chapter.3
不知是否是错觉，温妮看见他手中的牛皮本浮起浅淡黑雾。
她想起他杀人时的残酷。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她侧过脸，不再直视他。
她有些心慌，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不急。“赫米诺放好牛皮本，仿佛刚刚的一幕不曾存在：”离开前，我得处理一下这个地方。“
“处理？“
“没有活人在，它很容易酿出事端。“
温妮瞬间明白了。
她感觉脊背在冒出冷汗。
他曾在这个房子里杀了很多人。
很多鲜活的生命，被他用那种奇怪的方式——他称之为“魔法“的、被牛皮本杀死了。
那些死去的人的幽魂，也许仍然留在这间屋子里。
察觉到温妮情绪的变化，赫米诺在床边坐下，眼神看上去不再冷漠。
“为了让你信任我，你可以提出一些问题。“
想了想，他补充道：“当然，不一定都能回答。“
他有时候…真的不像个杀人魔。
比如现在——他下颌微仰，黑色发丝轻贴着脸廓，眼波里荡漾着平和的笑意。
他沐浴在皎光中。
温妮蜷缩在床角，莫名觉得此刻的他很温和、很好讲话。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呢？“
她心中的防线消失，自然地问出口。
这个问题…属于可回答的范围。
赫米诺笑了笑，然后认真回答她：“我在学习一种禁术…当然，你可以理解为黑魔法。魔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黑魔法的代价——是生命。“
而后，赫米诺告诉她，他用别人的生命承担反噬代价。
温妮下意识地想反驳他，这样做不对，但未等她开口，赫米诺便打断她：“温妮，我不关心别人的生命。 “
她被他的话堵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他来说，生命只是可利用的资源。
但她好像没有立场劝他善良。
“还有想问的吗？”他打破温妮的沉默。
温妮回过神，她想了想：“这间木屋还有地下室，是你造的吗？“
特意在森林里建木屋，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杀人？
“不是。“这次，他摇摇头：” 黑魔法喜欢阴暗气息。“
“这里曾是囚禁和私刑的地方——我能感受到很强、很浓烈的亡灵痕迹。“
说到这，他闭上眼，似是着迷地深吸口气：“这个地方啊…很适合杀人。它是亡灵的天然囚牢。“
亡灵的天然囚牢？
温妮的脚底板有些发冷。她瑟缩了一下，钻进被窝里。
她闭上眼，似乎能想象这个空间里挤满了幽魂。
“赫米诺，别这样，太可怕了。“
“是的是的。“温妮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他忍不住愉悦起来：”我是个很可怕的人。“
被窝狭窄的小空间让温妮很有安全感。
她悄悄叹了口气。
她就要和这个可怕的人同行了。
她得尽快学会自己的力量——虽然他暂时不会伤害她，但谁能保证呢？
赫米诺拍了拍被子里突起的小包。
“好了，准备出发了。”
*
赫米诺站在木屋前，低声吟唱。
温妮看见无数屡白烟在木屋上方飘起，这些都是死去的幽魂。它们扭曲着、挣扎着缠绕在一起，低声哀嚎鸣叫着。
他的声音停了下来。
白烟散去，天空一尘不染。
“它们…都去哪儿了？”
温妮小声问。
“可能是地狱，也可能是天堂……谁知道呢。”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身走在前面，温妮忙跟上他。
他们走进密林，眠鸟啼鸣，空气清新。微弱的阳光落在肩头，被叶缝切成碎片。
温妮盯着他高大消瘦的脊背，慢吞吞地走在后面。
她见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画面。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切。
“想什么呢。”冰冷的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温妮刹住脚步，差点撞进赫米诺胸膛里。
她听见他笑了一声，低下头，有些不自在。
“上车吧。”
*
夜色昏暗，一辆马车在森林边的路上前进。
温妮在马车里迷迷糊糊地睡着。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她撞到了赫米诺的肩膀，忙低声道歉。
“靠我肩膀睡一会也没关系。“
她头顶上传来赫米诺的声音。他嗓音低哑，带着笑意。
——这下温妮彻底醒了。
她小声道谢拒绝。
他丝毫不在意地“嗯“了声，随后看着帘子外的路。
“马上就到了。我们要路过一个小国，那里有我要的东西。“
温妮歪头望向他，他的眼睛离得极近。即便她只能看见黑白，他眼中的水波仍然摄人心魄。
“什么东西？ “
他思索片刻，“…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到了，下车吧。“
一下车，熙熙攘攘的人声传进他们耳中。
街道上，人们像在欢庆什么节日般四处奔走，传单样的纸张被挥洒得到处都是。
赫米诺从地上捡起一张纸，但很快，他的眉头皱起。
温妮感受到他的不对劲，扯扯他的衣袖问道：“怎么了？“
他低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的脸庞。
温妮：“？”
她也捡起一张传单，只是扫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传单上印着一张美丽少女的脸，旁边印着醒目黑字“公主失踪，国王下令全城寻找。找到公主者奖赏十万金币”
——那张脸和温妮几乎一模一样。但那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和浅绿色眼睛，高傲的贵族气质却与温妮截然不同。
这时，他们才听清周围的人在喊着什么。
“天哪，娜塔希公主居然失踪了！”
“十万金币！十万金币！老天，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快找到她，老子要拿到这笔钱！”
赫米诺隐约发出一声轻笑，弯着的唇角有些狡诈。
“我可以把你交出去，然后拿这十万金币。”
对上温妮惊讶的瞳孔，他笑得更加愉快：“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呐。对吧？娜塔希公主。”
虽然他的表情明显在开玩笑，但温妮觉得，他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如果她真的去冒充公主…被发现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你不能这么做。”温妮于是认真地辩解着：“你会受到契约的反噬。”
赫米诺正想再逗逗她，突然有人注意到温妮，打量着她的脸，向她靠近。
他冷下眼，走向温妮。阴影在温妮面前投下，赫米诺用身体挡住了她的正脸。
“哎？你是不是……”那个人加快脚步，想再看看温妮的脸。
温妮紧张起来：“…赫米诺，我们快走。”
突然，温妮脸上有清凉柔软的触感。
一张紫色面纱系上她脸庞。
“好了，走吧。”他拉起她的手腕，迅速离开人群。
回忆起他刚刚距离极近的气息，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赫米诺以为是弄疼了她，便放松了手掌力度。
戴上面纱，温妮感到安全不少。
“你怎么会有面纱呀？”她好奇地问。
赫米诺将她拉到一处角落，这时，温妮脸上的面纱化成粉末消失了。
“魔法总是有时限的。”他敲了敲她的额头，回答她。
又是魔法。
“魔法什么都能做吗？”温妮的声音透出几分向往：“真神奇……”
他哑然失笑：“不。任何魔法都是有代价的。”
温妮眨眨眼，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摊开掌心，温妮看见里面躺着一片枯叶。
它的边缘已经蜷缩。光线散落，枯叶散发出灰暗的气息。
“它原本是鲜活的绿叶。”赫米诺向她解释：“魔法像一个通道，叶子的生命力通过魔法灌输到粉末中，就有了紫色面纱。”
“…噢，所以魔法是用叶子的生命力交换的。”
温妮恍然大悟。
“是的。魔法不会凭空出现。”
他们脚下的石板缝隙里流淌着污水，温妮隐约能闻见一股酸臭味。
“贫民窟会比较安全。没有那么多皇家守卫，也大多不认识贵族或公主。”
赫米诺解释道。
原来如此。
这里是城市中的小角落——贫民窟。
温妮跟着他走进贫民窟的入口。
“公主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那个人身材高大，穿着镶金的白色盔甲。
周围刚刚空无一人，此刻却凭空冒出许多同样打扮的人，他们很快将温妮和赫米诺围住。
赫米诺暗惊——看来是他低估这位公主的重要性了，皇家守卫居然无处不在。
“公主殿下，您快跟我们回王城吧。”
温妮慌了，刚准备开口解释，就被赫米诺拍了拍肩膀。
她疑惑地抬头看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领头的侍卫扫视着赫米诺：“你是什么人？“
他怀疑是此人将公主劫持，但考虑公主离此人太近，他不敢贸然将其拿下。
赫米诺思索了会儿，接着，他与领头的皇家侍卫对视：“我把你们的公主救了并送回王城，我得向国王讨要些奖赏。”
闻言，领头侍卫忙向他俯首：“原来如此，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我们将迎你和公主殿下一同回皇宫。”
温妮不可置信地抬头。
“你真要把我卖啦？！”
她小声朝他说，焦急地锤着他的手臂。
“别担心。”赫米诺手掌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证你不会出事。”
*
墨格温王城中，皇城车队浩荡地行驶着。
白马拉着金雕银镂的马车，白金盔甲的侍卫队护送在周围。
温妮靠在柔软的红色天鹅绒沙发上，她拉开由钻石和金银装饰的车帘。
无数行人，不论是粗布麻衣，还是绫罗绸缎，都朝他们匍匐下跪。
温妮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她十分心虚和不自在。
这是王城在迎接公主回归……但她不是公主。
坐在她旁边的赫米诺却闭着眼，正在小憩。
他白净美丽的侧脸落入马车内的金碧辉煌，好似天生高雅的贵族。
他有所察觉地睁眼，刚好对上温妮望向他的视线。
“怎么了？”他问。
“我不想假扮公主。”
她看起来忧心仲仲。
“为什么？”
温妮低下头，手指头不安地搅弄着裙角。她沉默了一会，才温吞地开口：“我也许会很快穿帮……我不知道公主该怎么做。“
她生长在村镇人家，她是在农田摘桑葚的普通姑娘，因为背负“诅咒“，从小习惯了他人的排挤和冷眼。她对“公主”唯一的触碰……
但现在，她却坐在华贵马车里，受人们的朝拜，甚至还要进入皇宫。
温妮此刻坐立难安。
他察觉到她细微的窘迫，但他什么都没说。
“别担心。站在高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俯视任何人。 “
赫米诺重新闭上眼睛。
”就像人在神明脚下，只能祷告。 “
“而没人敢抬头凝视神。”
她想起他杀人时的残酷。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她侧过脸，不再直视他。
她有些心慌，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不急。“赫米诺放好牛皮本，仿佛刚刚的一幕不曾存在：”离开前，我得处理一下这个地方。“
“处理？“
“没有活人在，它很容易酿出事端。“
温妮瞬间明白了。
她感觉脊背在冒出冷汗。
他曾在这个房子里杀了很多人。
很多鲜活的生命，被他用那种奇怪的方式——他称之为“魔法“的、被牛皮本杀死了。
那些死去的人的幽魂，也许仍然留在这间屋子里。
察觉到温妮情绪的变化，赫米诺在床边坐下，眼神看上去不再冷漠。
“为了让你信任我，你可以提出一些问题。“
想了想，他补充道：“当然，不一定都能回答。“
他有时候…真的不像个杀人魔。
比如现在——他下颌微仰，黑色发丝轻贴着脸廓，眼波里荡漾着平和的笑意。
他沐浴在皎光中。
温妮蜷缩在床角，莫名觉得此刻的他很温和、很好讲话。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呢？“
她心中的防线消失，自然地问出口。
这个问题…属于可回答的范围。
赫米诺笑了笑，然后认真回答她：“我在学习一种禁术…当然，你可以理解为黑魔法。魔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黑魔法的代价——是生命。“
而后，赫米诺告诉她，他用别人的生命承担反噬代价。
温妮下意识地想反驳他，这样做不对，但未等她开口，赫米诺便打断她：“温妮，我不关心别人的生命。 “
她被他的话堵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他来说，生命只是可利用的资源。
但她好像没有立场劝他善良。
“还有想问的吗？”他打破温妮的沉默。
温妮回过神，她想了想：“这间木屋还有地下室，是你造的吗？“
特意在森林里建木屋，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杀人？
“不是。“这次，他摇摇头：” 黑魔法喜欢阴暗气息。“
“这里曾是囚禁和私刑的地方——我能感受到很强、很浓烈的亡灵痕迹。“
说到这，他闭上眼，似是着迷地深吸口气：“这个地方啊…很适合杀人。它是亡灵的天然囚牢。“
亡灵的天然囚牢？
温妮的脚底板有些发冷。她瑟缩了一下，钻进被窝里。
她闭上眼，似乎能想象这个空间里挤满了幽魂。
“赫米诺，别这样，太可怕了。“
“是的是的。“温妮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他忍不住愉悦起来：”我是个很可怕的人。“
被窝狭窄的小空间让温妮很有安全感。
她悄悄叹了口气。
她就要和这个可怕的人同行了。
她得尽快学会自己的力量——虽然他暂时不会伤害她，但谁能保证呢？
赫米诺拍了拍被子里突起的小包。
“好了，准备出发了。”
*
赫米诺站在木屋前，低声吟唱。
温妮看见无数屡白烟在木屋上方飘起，这些都是死去的幽魂。它们扭曲着、挣扎着缠绕在一起，低声哀嚎鸣叫着。
他的声音停了下来。
白烟散去，天空一尘不染。
“它们…都去哪儿了？”
温妮小声问。
“可能是地狱，也可能是天堂……谁知道呢。”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身走在前面，温妮忙跟上他。
他们走进密林，眠鸟啼鸣，空气清新。微弱的阳光落在肩头，被叶缝切成碎片。
温妮盯着他高大消瘦的脊背，慢吞吞地走在后面。
她见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画面。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切。
“想什么呢。”冰冷的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温妮刹住脚步，差点撞进赫米诺胸膛里。
她听见他笑了一声，低下头，有些不自在。
“上车吧。”
*
夜色昏暗，一辆马车在森林边的路上前进。
温妮在马车里迷迷糊糊地睡着。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她撞到了赫米诺的肩膀，忙低声道歉。
“靠我肩膀睡一会也没关系。“
她头顶上传来赫米诺的声音。他嗓音低哑，带着笑意。
——这下温妮彻底醒了。
她小声道谢拒绝。
他丝毫不在意地“嗯“了声，随后看着帘子外的路。
“马上就到了。我们要路过一个小国，那里有我要的东西。“
温妮歪头望向他，他的眼睛离得极近。即便她只能看见黑白，他眼中的水波仍然摄人心魄。
“什么东西？ “
他思索片刻，“…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到了，下车吧。“
一下车，熙熙攘攘的人声传进他们耳中。
街道上，人们像在欢庆什么节日般四处奔走，传单样的纸张被挥洒得到处都是。
赫米诺从地上捡起一张纸，但很快，他的眉头皱起。
温妮感受到他的不对劲，扯扯他的衣袖问道：“怎么了？“
他低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的脸庞。
温妮：“？”
她也捡起一张传单，只是扫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传单上印着一张美丽少女的脸，旁边印着醒目黑字“公主失踪，国王下令全城寻找。找到公主者奖赏十万金币”
——那张脸和温妮几乎一模一样。但那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和浅绿色眼睛，高傲的贵族气质却与温妮截然不同。
这时，他们才听清周围的人在喊着什么。
“天哪，娜塔希公主居然失踪了！”
“十万金币！十万金币！老天，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快找到她，老子要拿到这笔钱！”
赫米诺隐约发出一声轻笑，弯着的唇角有些狡诈。
“我可以把你交出去，然后拿这十万金币。”
对上温妮惊讶的瞳孔，他笑得更加愉快：“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呐。对吧？娜塔希公主。”
虽然他的表情明显在开玩笑，但温妮觉得，他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如果她真的去冒充公主…被发现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你不能这么做。”温妮于是认真地辩解着：“你会受到契约的反噬。”
赫米诺正想再逗逗她，突然有人注意到温妮，打量着她的脸，向她靠近。
他冷下眼，走向温妮。阴影在温妮面前投下，赫米诺用身体挡住了她的正脸。
“哎？你是不是……”那个人加快脚步，想再看看温妮的脸。
温妮紧张起来：“…赫米诺，我们快走。”
突然，温妮脸上有清凉柔软的触感。
一张紫色面纱系上她脸庞。
“好了，走吧。”他拉起她的手腕，迅速离开人群。
回忆起他刚刚距离极近的气息，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赫米诺以为是弄疼了她，便放松了手掌力度。
戴上面纱，温妮感到安全不少。
“你怎么会有面纱呀？”她好奇地问。
赫米诺将她拉到一处角落，这时，温妮脸上的面纱化成粉末消失了。
“魔法总是有时限的。”他敲了敲她的额头，回答她。
又是魔法。
“魔法什么都能做吗？”温妮的声音透出几分向往：“真神奇……”
他哑然失笑：“不。任何魔法都是有代价的。”
温妮眨眨眼，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摊开掌心，温妮看见里面躺着一片枯叶。
它的边缘已经蜷缩。光线散落，枯叶散发出灰暗的气息。
“它原本是鲜活的绿叶。”赫米诺向她解释：“魔法像一个通道，叶子的生命力通过魔法灌输到粉末中，就有了紫色面纱。”
“…噢，所以魔法是用叶子的生命力交换的。”
温妮恍然大悟。
“是的。魔法不会凭空出现。”
他们脚下的石板缝隙里流淌着污水，温妮隐约能闻见一股酸臭味。
“贫民窟会比较安全。没有那么多皇家守卫，也大多不认识贵族或公主。”
赫米诺解释道。
原来如此。
这里是城市中的小角落——贫民窟。
温妮跟着他走进贫民窟的入口。
“公主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那个人身材高大，穿着镶金的白色盔甲。
周围刚刚空无一人，此刻却凭空冒出许多同样打扮的人，他们很快将温妮和赫米诺围住。
赫米诺暗惊——看来是他低估这位公主的重要性了，皇家守卫居然无处不在。
“公主殿下，您快跟我们回王城吧。”
温妮慌了，刚准备开口解释，就被赫米诺拍了拍肩膀。
她疑惑地抬头看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领头的侍卫扫视着赫米诺：“你是什么人？“
他怀疑是此人将公主劫持，但考虑公主离此人太近，他不敢贸然将其拿下。
赫米诺思索了会儿，接着，他与领头的皇家侍卫对视：“我把你们的公主救了并送回王城，我得向国王讨要些奖赏。”
闻言，领头侍卫忙向他俯首：“原来如此，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我们将迎你和公主殿下一同回皇宫。”
温妮不可置信地抬头。
“你真要把我卖啦？！”
她小声朝他说，焦急地锤着他的手臂。
“别担心。”赫米诺手掌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证你不会出事。”
*
墨格温王城中，皇城车队浩荡地行驶着。
白马拉着金雕银镂的马车，白金盔甲的侍卫队护送在周围。
温妮靠在柔软的红色天鹅绒沙发上，她拉开由钻石和金银装饰的车帘。
无数行人，不论是粗布麻衣，还是绫罗绸缎，都朝他们匍匐下跪。
温妮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她十分心虚和不自在。
这是王城在迎接公主回归……但她不是公主。
坐在她旁边的赫米诺却闭着眼，正在小憩。
他白净美丽的侧脸落入马车内的金碧辉煌，好似天生高雅的贵族。
他有所察觉地睁眼，刚好对上温妮望向他的视线。
“怎么了？”他问。
“我不想假扮公主。”
她看起来忧心仲仲。
“为什么？”
温妮低下头，手指头不安地搅弄着裙角。她沉默了一会，才温吞地开口：“我也许会很快穿帮……我不知道公主该怎么做。“
她生长在村镇人家，她是在农田摘桑葚的普通姑娘，因为背负“诅咒“，从小习惯了他人的排挤和冷眼。她对“公主”唯一的触碰……
但现在，她却坐在华贵马车里，受人们的朝拜，甚至还要进入皇宫。
温妮此刻坐立难安。
他察觉到她细微的窘迫，但他什么都没说。
“别担心。站在高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俯视任何人。 “
赫米诺重新闭上眼睛。
”就像人在神明脚下，只能祷告。 “
“而没人敢抬头凝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