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

    此处院子特殊,可以缓解公子身上的病痛,观里的师傅都知晓,断不会让人来知会让公子换住处。

    看来有人想要害公子,谢安快步走向外面对着隐卫吩咐。

    看着自己刚完成的字,谢悯伸手拿着小巧的剪刀,动作缓慢的裁着多余纸张,手边一旁放着檀香裱框。

    裁剪好拿起裱框装裱好后又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感受到身上阵阵袭来难以忽略的冷意,谢悯神色恹恹,白皙的手蜷着抵着额头,几缕发丝随着动作晃动。

    看他这样,谢安忧心道:

    “公子,等会观主那里别去了。”

    谢悯起身清俊的脸上毫无血色淡然道:“无妨,走吧。”

    正离开的姜溯路过一个庭院时视线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郁郁苍苍的松柏,她身影停了下来依靠在门边出神的看着。

    “可否让一下。”

    清冽温润但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姜溯依靠在门边的身体僵硬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

    姜溯缓慢转过身去,目光在说话之人清俊的面容轻缓掠过,感受到心门处传来的酥麻之意,她并未移开视线,继续看着来人。

    “阿...悯。”

    在心底里,姜溯一字一顿的唤着这两个字,她不记得有多久没唤过这两字,原以为在心底逐渐淡去,其实是在心底埋藏着。

    看着面前人比少时更加清俊矜贵的面容和修长的身姿,让她恍惚想起两人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年少的模样。

    当时与她同期的归者也都刚出世只有她能接此处的委托,未曾想遇到了袭击。

    当时刚把逝者的身体交换给委托人,有道身影从一侧冲了出来,向着逝者的身体而我。

    姜溯反应很快,魂气注入到小阴锣里,小阴锣瞬间变大,抵挡在此人的身前 。

    她神色平静令袭击者暴怒,眼里布满红色诡异的笑道:

    “阴族果然不一样,”他笑容加大“但,可不一定。”

    说完他伸手向姜溯扔了道番,此番一沾染姜溯的气息迅速分成千万把剑向着她袭去。

    阴族长老的万鬼归的番在此人手中,心中惊诧,姜溯面上平静道:

    “是吗?”

    抬眸间那些飞来的利剑全化作了流光,一闪而逝。

    被小阴锣压制着的人面露不解,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你才出世,怎有如此功力。”

    姜溯身影已到他面前,手中有藤蔓缠绕在一起成了一把墨绿色泛着金光的弓,她居高临下抬起右手轻拉着魂气铸成箭。

    看他神色像看一个死物,被压制的人慌张道:

    “你不想知道这道番是谁给我的吗?只要你……”

    话没说完,一道流光闪过,他睁着惊恐地眼倒下。

    “不需要”姜溯淡淡道。

    收起小阴锣,感受到的身体里魂气的紊乱,她抬手压制但紊乱的状况逐渐加大,看来得寻处特殊的院子。

    腰间的小阴铃响了两下,姜溯飞身向着西南方向的院落而去。

    身形隐匿姜溯在空中看着小阴铃寻着的住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中心的小院,外墙越到小院越高,除了最外处有零星几人,最里的院子竟无一人。

    但就是这小院深处的阴气如此之重,才引来了她。

    方才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松,她的功力不如阴族长老,只是耗尽了自己的魂气才低语了万剑番,现在已经撑不住了,身影向着小院内落去,随便寻了个屋子就躺了进去,撑不住了。

    在她陷入昏迷后,过了些时刻门却是吱呀一声,有道半高的人影向着屋内走来。

    在看到床上的人影后,来人手里拿着的书卷掉在了地上,谢悯神色恍惚,他小心提步向前走两步,真的是个人。

    半蹲在窗边,他端详着姜溯,他抬手放到姜溯下颚处,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他受惊似的收回了手,低声喃喃道:

    “活的。”

    姜溯眉眼微动,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放大的一张稚嫩但精致的脸,她抬手把这张脸推到一边。

    可她刚推开,这张脸就又出现了面前,这小小少年紧盯着她。

    姜溯躺了回去,放心道:“原是个小鬼头。”

    “我在你这住些日子”

    她仰躺着看着上方的小脸,小鬼头却是神色一顿,随后开心道:

    “好!”

    “不要告诉别人”姜溯嘱咐道:

    “这里就我一个人”他平静的说着。

    随即又开心道:“我叫谢悯,你叫什么?”

    姜溯心里有些怪异,这小鬼一个人住在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小院里。

    见她不答,谢悯的脸向下低了些弧度,两人离得更近了,姜溯抬眸看着他道:

    “姜溯”

    谢悯清冷的眉眼抬眼看去,面前人神色恍惚,他耐心再一次平静道:“可否让下”

    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溯从回忆中猛的回过神来两人视线措不及防的碰撞在一起 ,

    谢悯清俊的面容怔愣了一瞬,身上的寒意阴有淡去,掩去心底的异样,谢悯淡然移开视线。

    定了定心神,姜溯侧开身子,谢悯挺拔的身影从她身旁走过,盯着谢悯远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渐渐虚无,彻底消失在松柏林间。

    看着去而复返的归者,李道长神色差异,难道郁儿还有什么事?他恭敬道:

    “归者,还有何事吩咐?”

    “令公子法事时,我来为他送行。”

    姜溯语气平淡,李道长听闻躬身一礼神色激动。

    “拜谢归者”

    归者送行,城隍大人会看在归者的份上给逝者添些庇佑。

    姜溯被面具覆盖的面容淡淡:“道长,观里可还有住处?”

    李道长连忙回应道:

    “有,归者若是住下,可对外说是我的侄女,便以行事。”

    “可。”

    “归者稍等片刻,”

    李道长走出院门,不消片刻,带着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道长不知道如何称呼李溯,踌躇片刻脑海里淡漠的声音响起。

    “我姓姜。”

    姜溯面上的面具已经变成了丝绢,身上的衣服从黑色变成了浅青色,腰间是浅青色的腰带,只挂着一只红色的小阴玲。

    对于只有自己能听到姜溯的声音道长并未觉得奇怪,归者都能与城隍大人有联系,更别说其他的了。

    “带这位姜姑娘去西北处空着的那处院子,”

    年轻男子恭敬道:“弟子知道了。“

    “这是我大弟子,有事姜姑娘可以找他。”

    姜溯点了下头示意。

    “姜姑娘,请。”

    看着远去的姜溯,姜道长道:

    “归者,人世间诡者,功德加身。”

    “姜姑娘,就是此处,此间屋舍钥匙给你。”

    姜溯拿过钥匙,“多谢。”

    打开门进了院子,看到眼前的景象,姜溯神色再一次怔然。

    太像了,像以前和他一起居住的院子,小院子开门就是繁茂的柏树,屋子旁有两个鱼缸,院子里有个石桌屋檐下有把躺椅。

    “阿溯,我怎么觉得我最近总会忘了些事?”

    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的青年面容俊秀透着疑惑,仰面问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姜溯手里拿着从城隍大人那里换来的“药”,她神色平静,淡淡诱哄着:

    “是因为你最近睡得多了些,等以后好了不吃药了就好了。”

    谢悯对姜溯的话无条件信任,并不像以后沉郁的眸子里带亲昵着笑意。

    “我信阿溯。”

    又想起从前了,姜溯心底泛起涟漪,她想谢悯了。

    念随心动,此时的院子中只有松柏树发出的声音,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公子,书信您让属下去拿就可以,您怎么亲自去拿了。”

    取书信的地方离观主住的地方不太远,但谢安担心他的身体。

    廊下的座椅上坐着的人手里拿着书信,修长的手指翻着页。

    想起隐卫查出的结果,谢安神色有些无奈。

    “公子,要您换住处的的确不是观里所为,而是二房表小姐,她前几日住到了观里。”

    看公子神色显然并不记得这位表小姐,谢安解释道:

    “公子,是二房夫人小妹的女儿。”

    谢悯神色淡淡不在意道:“不用理会。”

    “是,公子。”

    看着手里书信的内容,他清俊的面容渐渐冷了下来,眼里郁色浮现。

    声色沉郁缓慢道:“李道长的儿子,死在了海上?”把手里的书信随手放下,眼底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冷意。

    “去查,看看是谁的手笔。”

    “是”

    谢安神色凝重,李道长算是谢家的人,他的儿子遇害这事可不简单。

    谢安在一旁笔直的站着并未离开。

    谢悯此时十指交叉着着,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

    “既管不住手脚,四肢便不用留了。”

    谢安恭敬领命“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极力忍着身上传来的森森冷意,端坐在紫檀木椅上,修长的手把玩着桌上琉璃茶盏,思索着着方才信上看到的另一个消息。

    “阴族,归者?”

    突然,他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手里的茶盏脱手而出,向着前面的松柏树上掷去,茶盏如同利剑,破开空气,但却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接过,握在手里。

    “何不现身”

    来人功力不俗,隐卫和谢安竟都未曾察觉到,谢悯眼里厉色浮现。

    “茶盏被轻轻放在了面前,人也坐在了面前。

    谢悯抬眸望去,撞进了一双灰色似冷月般的双眸里,身上淡青色的衣裳随着微风飘然,黑发竖着,眉目清秀,周身神秘。

    此时那双冷月般的眸子微动,带起浅浅笑意。

    “你叫我现身,我已然现身与你面前。”

    谢悯并未说话,神色冷淡,又是她。

    姜溯在桌下的手紧张的握着,直勾勾地看着谢悯。

    “姑娘是有何事?不妨直说。”

    那双浅灰色似妖魅的眸子暗了下来,但依旧盯着谢悯。

    “想来看看你。”

    话音刚落,谢悯身前已没有她的身影。

    谢悯低垂着眼眸看着桌上的茶盏,“去查。”

    风声浮动,有人影飞快掠出。

    他揉了下额头,心里浮现陌生怪异的感觉,令他有些心乱。

    若不是自己乱了心绪,刚刚的女子,不会这么轻易离去。

    夏夜里只有风声浮现,姜溯推开窗户身影跳跃,坐到了窗廊上,木然地盯着晃动的树影,手里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腰侧的小阴铃。

    半响出声:“三年未见,如今的你,阿悯,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月光穿过树梢洒在姜溯的身影上,孤寂之感越发沉重。

    肃然的钟声响起,余音传到道观各个角落,新的一天又如约而至。

    “家主,昨日观里发生的大小事都记录在此,”隐卫双手奉上。

    谢悯伸手拿过,翻阅起来。

    看到了姜溯的身份,他目光停顿“李道长的侄女,”

    “回家主,李道长的确有位侄女,但...”隐卫有些迟疑。

    察觉到隐卫的迟疑,谢悯看了隐卫淡淡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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