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璨没有睡意,大抵是这段时间休息够了,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用动脑,更没有什么体力活要做,连早晨最爱的懒觉环节都取消了。

    周序回来的时候,崔璨和崔木宸都在客厅,姐弟俩叽叽喳喳的,但反应都相同——那就是停下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他。

    就像周序是什么不经常见到的人似的。

    “我回来了。”

    看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其实很想凑上去,虽然在崔木宸面前俩人从没有过什么亲密动作,但自从崔璨受伤之后,周序这颗忍不住贴近她的心总平复不了。

    想到今天事情太多,他先去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她如今大病初愈,他每天进进出出的,总不好叫崔璨和小孩因他生病。

    这几日比周序想象中的还要忙,有很多的饭局、很多的应酬,来人不免要和周阳忆一番往昔,还要把握住分寸再不动声色地拍一下周序的马屁,也有不少精明的看热闹的,在等着看周阳和周序日后又该如何分华建集团这大羹……兄弟俩悉数接下,觥筹交错间,对视而了然。

    他对这样的日子感到厌倦,之前周阳不在还好,他别无选择,必须撑住整个华建,如今眼看着日子往正轨上走,周序愈发想要同这样的生活做了断,虽然,他没可能也没想着要再回到二十岁出头的日子去。

    今日小雨,崔璨在家无聊,画了会儿画,又开始做别的事。

    周序把东西从车里拿出来,一进家门就看到崔璨坐在客厅,按照说明书在安装一个柜子。

    “你回来啦?”

    “嗯,外面下雨。”周序拎着蛋糕走近,“在做什么?”

    “我之前买的那个快递,这么多天一直都没弄好”,她抬起头,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

    “你怎么买了这家的蛋糕?”

    她明显开心,眼睛亮亮的,就这样瞧着周序。他低笑了声,“你不是点赞万欣怡朋友圈了吗?”

    安平市新开了家蛋糕店,是私人作坊,因为味道很好,每天预定的人都很多。

    “脚”,周序扬了扬下巴,崔璨光着脚在地板上,不过她没理会,他又起身,把她的拖鞋给找了出来。

    崔璨这时候才发现玄关处还放了束花,她扭头更加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序,“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序摇摇头,“不是什么日子。”

    花束是蓝色系,有郁金香、绣球、蝴蝶兰、洋桔梗、风铃、紫罗兰...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品种,混着绿叶包在一起,完全是她喜欢的样子。

    崔璨开心,凑过去闻了闻,很清新的花香。

    她接着打开蛋糕,“哇!是蓝莓!”

    蛋糕甫一被打开,就是满目的新鲜蓝莓,很大颗,很饱满,糕身是紫色的,果酱顺着边缘流下,很诱人。

    崔璨拍完照后不满足,还想凹个姿势让周序给她和蛋糕及花束拍照。

    “我坐这儿,你给我拍个照片行不行?”

    周序听话地接过她的手机,半蹲下身体,换了角度多拍了几张。

    “你看看,不满意我再重新拍。”

    崔璨拿过来翻动,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周序,你到底谈没谈过恋爱?”

    “又买花又买蛋糕,还这么会拍照!”还完全踩在了她喜爱的点上,有种被调教过的男友感。

    周序嘴巴微张,半晌无奈地笑了,“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他并不喜甜,哪怕崔璨说这个蛋糕甜度已经很低了,也只是被她喂着浅尝了一口,周序接过了崔璨的活,安装她刚刚没成功的柜子。

    崔璨就坐在他身边,一口一口满足地吃着蛋糕,她出院以来,慢慢地恢复了饮食,只是还是很清淡,蛋糕很绵密,并不会腻人,她觉得好开心。

    周序扫了眼说明书,随即放下,崔璨还没从吃蛋糕的快乐中平复下来,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柜子装好了。

    她转头,愣愣地看着周序。

    “怎么了?”周序哭笑不得,她手里还拿着蛋糕,嘴角还留着一小处奶油。

    “你知道吗,我刚刚看着说明书半天都没研究明白。”

    崔璨眼中的崇拜毫不掩饰,明亮又轻盈。

    甚至还有一些刺眼。

    周序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却在放下的那一瞬后变得急切且不容拒绝。

    崔璨手里的蛋糕差点掉在地上,被他抓着手又稳稳拿住,下巴被他用另只手轻轻捏着,亲吻里带了点儿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周序的脑子里全是崔璨刚刚的眼神,他无法控制地对此回应——

    别这样看着我,别再用十六七岁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中滚了满身硝烟味,在你像只小蝶飞在青云端的时候,他被迫酗酒,懂得妥协,算计最大利益。

    在你这么看着他的时候,本能告诉他应该扛你去那张柔软的大床,掐着腰把你那满眼的情意都嵌进去。

    越深越好。

    他喜欢你好多年,不为人知的好多年。

    -

    等周序这几天把周阳的事情忙完后,他决定带崔璨去庆岛市,本想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比如她喜欢的意大利,地中海那一圈,但崔璨惦记着她还要回去上课,无论后面什么打算,起码得把这一级的课程上完。

    他执行力很快,机票酒店即刻就定好,只等着崔璨准备妥当出发。

    崔璨在忧心带些什么衣服,两人这一趟和即兴出行没什么差别,她看了天气预报,倒都是晴天,不过可能在海边,海陆风影响,昼夜温差有点大。

    她想带一些漂亮的裙子,大学时候爱美,赚的钱很多都用来穿衣打扮了,周序看了看行李箱中她的衣物,默不作声又多带了几件自己的外套。

    真正一起坐在飞机上飞离宜川的时候,好像在做梦。头等舱安静而宽敞,两个人牵着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云卷云舒,偶有气流颠簸,但都安稳地度过。

    落地在这座海边的城市,正值午后三四点钟,行李还需要等待一会儿,周序让崔璨坐到一旁,自己去转盘处等候。

    崔璨乖顺地被他安排,坐在那里看着周序的背影,鼻腔间涌入湿润的海风气味,仿佛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打通,和略为干燥的宜川不同,这里潮湿而柔和,连行人身上都仿佛有一层淡蓝色的光影。

    他们先去酒店放行李,她一般很少住这么好的酒店,以前跟着朋友出去玩,也都是几个人一起A,才不至于花销很大,即使是做了兼职辅导员的工作,拿着可观的资金和丰厚的奖金,崔璨在住宿方面的花销也仍处于中规中矩的水平。

    周序当时给她看了行程信息,崔璨有发出疑问,觉得他们不至于住这么贵的,不过周序列举了一些条件,比如交通、比如视野,不声不响地说服了她。

    其实周序觉得这是应该的,两个人出来玩,没道理还要让她受委屈,他有义务让她有更好的体验感。

    再年轻几岁,他也不会是那种和女孩出来约会还要再计较花销的人,当然,他没想过和别人。

    酒店的餐饮水平无可指摘,崔璨坐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蔚蓝大海,盘子里是海肠捞饭,服务员此时又送来他们点的鲅鱼水饺。

    “我们会不会吃不完?”崔璨看了眼菜单,还有两道菜没上,刚刚周序点菜的时候都忘了和他说不要点太多,她胃口小,根本吃不完。

    周序把水饺挪到她面前,“没事,不用勉强,吃多少算多少。”

    两个人饭后沿着海滩慢悠悠地散步,应该是有小型的音乐演出,此时陆陆续续在调试设备,沿路有很多就地摆摊的小贩,大多卖一些贝壳、手链,还有帽子,以及披肩。

    崔璨在一个奶奶的摊位上挑选了几个漂亮的贝壳,粉色的、紫色的,还有海螺,二十块钱买了不少,周序拎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她想去喂海鸥,听说这里的海鸥每年十一月过来,四月底离开,说起来,他们赶得挺巧,不然再晚一周,便看不到这么多海鸥了。

    周序买了两袋面包丁,拆开后递给她,崔璨没喂过,有些紧张地瞧了瞧周序,他伸手揽着她,崔璨便放宽了心伸长手臂,指尖捏着一块面包丁,很快就有海鸥飞过来,她还是有些怕,往周序怀里缩了缩,海鸥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秒内离开。

    周序轻轻笑了笑,崔璨也想笑,但她不能做太用力的表情和动作,不然伤口会痛。

    周序从袋子里拿了几颗面包丁出来,“我试试。”

    他发挥稳定,即使海鸥偶尔吐口水下来,周序也不会怎么躲,很快就有好些只在他们这里盘旋的海鸥吃到了他手里的食物。

    崔璨想了个法子,她戴上墨镜,也学习周序的稳如泰山,果然,没有肉眼那么直观地接受海鸥飞来的冲击,崔璨的喂食也渐入佳境。

    他们在附近拍了几张照,路边有出售拍立得照片的年轻女孩,崔璨让她给两人拍了几张宽幅的合照。

    日落时的大桥很美,红色的栈道,天空中的海鸥成群,就在他们头顶飞过,周序搂着崔璨看镜头,一向无甚表情的脸上也有了稳定驻足的笑意。

    等回到酒店房里,周序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崔璨还在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和视频。

    “这么喜欢?”他接过她手里的拍立得照片,下午即时成像出来的时候,他也挺高兴。

    “对啊,就是喜欢!”崔璨的手机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人像照片了,上一次的旅行也已经是在好久以前,下午光是喂海鸥的视频,周序就给她拍了好几个。

    周序打开自己手机软件,搜索这个型号的拍立得相机和相纸,显示有货,明天即可送达,他默不作声下了单。

    崔璨慢吞吞去洗澡,出来后拿着身体乳,让周序帮她涂后背。

    周序照做,崔璨觉得他的力度很好,翻身抬了抬腿,他笑着又挖了一勺,“怎么样,我这个按摩师傅当的还行吗?”

    崔璨享受地“嗯”了声。

    晚上两人都睡不着,也可能是下午喝了咖啡的缘故,谁让庆岛市怎么遍地都是咖啡店。

    房间很安静,他们凑在一起说话,崔璨说自己很喜欢这里,周序说知道了,崔璨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周序不是话多的人,但是句句有回应。

    “我们好久没做了...”崔璨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脑子里想的给说了出来,她精神充沛,而今天又足够快乐,两个人第一次出行,不滚滚床单怎么都觉得亏了。

    周序半晌没说话。

    崔璨便伸手去戳他,“我伤口没事,真的。”

    “弄疼你了怎么办?”他看上去好像还是不为所动,崔璨凑到他耳边,一遍上下其手,一遍叫他名字。

    “周序...”

    “阿序...”

    黑暗里,周序没辙地叹了口气,崔璨咬咬嘴唇,有点难为情,但还是说了。

    “...老公。”

    “你叫我什么?”他捉住她的手。

    “你不喜欢吗?那我不这么叫了。”

    周序翻身,撑在她上面,小心地亲她,“再叫一遍。”

    崔璨傲娇地摇摇脑袋,“做吗?我只和我老公做。”

    男人轻笑出了声,他打开床头的灯,开到最小亮度,小心的掀开她衣服,去看腹部的那一处伤口。

    医生缝线技术很好,只是这终究是一道不浅的伤口,嵌在她雪白的皮肤之下。

    周序伸手碰了碰这处,她平时有意没意地总不让他看,此时直观地注视,难免心有涟漪。

    崔璨被他这样疼惜的眼神搞得全身发麻,正要说话时,周序俯身,亲了亲她的伤口。

    “你看过新还珠格格吗?”她攥住身下的床单,身体在他的亲吻中轻轻打颤。

    周序抚摸着她的腰,答她:“没看过。”

    崔璨的声音断断续续,“里面有个情节,紫薇为皇帝挡刀,胸口留了伤口,和尔康成亲的时候,她怕伤口不好看,就遮住,然后尔康就亲吻了她的伤口。”

    她小时候看的时候,对这里印象很深,不是因为什么比较涩/情的场面,而是觉得,爱里要有心疼和怜惜,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想把她的过往都捡起来,无论是大片完整的快乐,还是散落各处变成碎片的难过,他都温柔地收集起来。

    如今这里也被他温柔地亲吻,她知道的,周序一定恨不得这道伤口长在他自己的身上。

    伤口没好全,医生说瘢痕是正常情况,周序抬手轻轻触摸,那是一种轻微的凹凸质感,短短一条,就像横亘在他心口上一样。

    “会好的,真的。”崔璨扯过他的手,安抚地哄他。虽然她觉得就算有疤痕也没关系,她不会游泳,也不会穿比基尼,平时也并不喜欢穿一些露脐装,所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两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肢体记忆很熟练地将人的所有情绪调动起来,崔璨很快就对他克制的做法不满足。

    她推开了周序,撑着他的胸膛,散落的长发像只天真而妩媚的海妖,她这样跨坐在他身上,收着力,一点一点吃进去。

    白皙颈前挂着的佛坠子,是透冰的颜色,上好的水头,缠在黑色链绳的底端,随着崔璨动作摇摆,晃着周序眼睛。

    “宝贝”,崔璨心里一惊,差点软了骨头要伏在他身前。

    周序额前的碎发已经湿了,他上半身一直呈支起状,双手撑在床上,看似不怎么费力,但崔璨人菜瘾大,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他在动。

    他此刻却伸出右手,摸了摸崔璨脸蛋,移至脖颈处,虎口轻轻卡住,是掐的动作。

    他又叫了她一遍宝贝。

    那吊坠被关节处泛着粉的大手,温柔地送至她嘴边:“咬住。”

    崔璨腰都快要酸得没一点力气,听话地就着他手含住。

    周序手却没放下去,不大的力度揉捏着她。黑眼仁沾着水意,说道:“好乖。”

    后来力度却陡然变大,这个时候崔璨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了,痛得她松开了那白冰佛公,眼泪和嘴里晶亮的液体一同落在周序腹部,他眼睛有些发红,也是亮晶晶的。

    崔璨忍不住叫了出来,倒在柔软的床上。

    “好棒的宝宝”,周序夸她,吻亦随之而来。

    两个人都平静下来后,仍然抱在一起,崔璨伸手,慢慢沿着他面部轮廓,从额头、眉心、鼻梁,再到嘴唇,一一抚过。

    周序摸着她伤口,亲了亲她指尖,笑着问崔璨:“刚刚怎么哭了?”

    崔璨知道他在逗她,连刚刚酸痛的腿都放肆得跨上来,树懒一般挂住他。

    周序声音带着哑,天知道她有多喜欢他这时候的嗓音。

    但她并不打算出声,只是趴去他耳边,用他能听到的气声。

    周序听罢,箍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崔璨调皮地笑了。

    又冲他撒娇:“刚刚捏的我好痛,”她抓着他的手放到柔软处,“你亲亲我。”

    早上周序醒得早,跑完步回来的时候,崔璨还在睡,他冲了个澡,又上床搂着她。

    两个人下午的时候要去一个小公园,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山丘,徒步到山顶后,可以坐小型的双人缆车下来,但周序顾及她的身体状况,决定上山的时候也坐缆车。

    速度并不快,可以说是慢悠悠,她悠闲地看着脚下的风景,午后阳光很好,崔璨靠在周序肩膀上,十八岁的时候她没想过这样的日子,有个很相爱的恋人,有赚钱的能力,还有一起去看风景的时间。

    “周序,如果我们没有遇到,你现在会做什么?”

    缆车发出吱呀的声音,越往高处,风有些凛冽,周序摩挲着崔璨的手,“可能还是在宜川,和我哥一起分担集团里的事情吧。”

    “那你会和什么样的女孩结婚?”

    “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周序眉头因此而微微蹙起,“有点麻烦,所以大概率会一个人。”

    崔璨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想过诶。”

    周序捏了捏她的手,轻笑,“那你说说,你怎么想的?”

    “首先我会遇到一个我很喜欢的人。”

    “可以描述一下他吗?”

    崔璨看了眼周序,不紧不慢地说:“嗯,就是那种很优秀的人,有能力,有修养,有担当,性格要沉稳些,个子要高一些,长得最好帅一点,最好和我是不同领域的人,这样我们就能去体味对方的生活。”

    “也可能是我比较慕强吧,我对这种人总是有滤镜。”

    “那之前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崔璨摇摇头,“没有,总是差点儿。不过也可能我就是单纯运气不好。”

    周序听她这样讲,有些心疼,又有些庆幸,“那然后呢,你想和你的理想型过什么样的生活?”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柴米油盐酱醋茶,有钱有时间了就一起去旅行,平时互相陪伴,听歌、看电影、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这样就很好,两个人一起做一些事情。”

    缆车快要抵达终点,他们只要微微一眺望,就可以看到大片的漂亮的红色房顶,像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那样。

    崔璨抬头冲周序笑笑,“就像现在这样。”

    离开庆岛的前一天,崔璨还想去沿着海看日落,附近的一个小岛他们还没去过,听说在那里看日落非常好看,可以看到夕阳洒过海面,然后粉色的晚霞会照在这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上。

    但周序临时被通知有个会议需要参加,他们找了个咖啡馆,崔璨待不住,先雀跃地出去散步,今天温度偏高,此时太阳逐渐落山,反倒有了丝丝凉意。

    崔璨穿着长袖连衣裙,漫无目的地沿着路向前晃荡,在礁石之上的岸边停下,有大群的人在这里拍照打卡。

    有两个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来请求崔璨,问能否帮她们合照,崔璨乐意之至,询问年岁后,才知道她们大四,刚刚考研第一志愿录取,两人出来旅行。

    “真好,真棒!来,你们再换个动作吧,抬起手臂怎么样?”崔璨耐心地帮她们拍了好多张,临走前,小姑娘们又谢了好多遍,崔璨说了“不客气”后扭头,发现周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正放下手机。

    不明白他是怎么如此精准地找到她的,明明她也走了挺久挺远的。

    “干嘛偷拍我?”

    周序脱掉大衣,披在她身上,她像是突然就觉得很冷,直往周序怀里钻,他便伸手小心的捂在她腹部的伤口处。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安静地看海边日落,粉紫色的天际一点点暗下去,崔璨手捧热咖啡,突然开口。

    “昨天忘了说,周序,其实你就是我的理想型。”

    “我好像也没办法想象,和你之外的人生活,不管我幻想什么样的场景,都会不自觉地带入你的脸,你的动作,你的声音。你就像我少女时代的月亮,你很远又很安全,但是所有人里我最信任你。”

    “可能是我之前太年轻,不确定这样的我是否可以去喜欢一个很遥远的人,而我们又恰好遥隔南北,我就总是自信天真地认为,我总归还能遇到比你还好的人。”

    曾经年少,将喜欢解读为崇拜,将心动理解为欣赏,于是收起爱慕,只想埋头苦读,以为走的广阔,还能遇到更多更好的人。

    可如今感叹命运,七零八落雨打浮萍之际,最好的人已经来到身边。

    “崔璨,之后去国外继续读书吧。”

    “不是喜欢海吗,去看更多的海。”

    她怔怔地不说话。

    周序笑了,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一起。”

    她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被他擦去,又重新蓄满。

    周围变成了蓝调,人潮渐渐远去,他们在长椅上安静拥吻。

    崔璨很喜欢海,因为进入大洋可以抵达任何地方。

    兜兜转转,她年少时候的月亮总能照亮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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