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一栋典型的带花园老洋楼，外头是老西班牙风格的装修，看着古朴沧桑，但里面富丽堂皇。午餐是阿姨准备好的，菜色很多，精致丰盛，摆满了长桌。
刚入坐身边的辜心练就戳了戳明莺，小声八卦:“你觉不觉得他们俩长得都很好看？尤其是那个女生。”
明莺心不在焉嗯了一下。
不可置否，靳家两兄妹的长相都是上等，气质也是上乘，是这样的家庭条件会教培出来的。
“她像芭比公主一样。”辜心练小声说。
明莺顺着辜心练的话又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靳尤珍，女生长相偏混血感，化着精致的淡妆，黑长直，一头顺滑的秀发保养的极好，明莺多看了两眼。
身上穿得应该是夏季校服还没来得及换，即使女生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疲态，脊背依旧直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两个记者还在摆弄相机，还是把人当做镜子下意识丈量自己的身姿，明莺下意识也直了直背保持紧绷感。
靳尤珍面对满桌子的菜兴致并不高，是靳校临先发现的。
他起身礼貌道了句“失陪一下。”，二十分钟后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面。
将面放在靳尤珍面前，她的表情舒展了些，语调都有些上扬“谢谢哥。”
一旁的阿姨看到这幕忍不住打趣。
“今天就害怕新来的同学口味不一样，多加了几道菜，就这样都没漏了珍珍平时爱吃的菜，结果你还不大开心。怎么阿临做了一碗面就开心了，阿姨要伤心死了。”
靳尤珍心情大好，挑了一筷子面:“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阿姨不死心追问，少女扭捏又傲娇地答。
“就是不一样…”
饭桌上有隐约的笑声传来，明莺看到少年时刻关注着精致女孩和大家的进食情况，为她夹菜，盛汤，甚至忽略了自己。
…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这次水镇被资助的学生共有四人，展明莺和辜心练，还有两个男生。吃完饭后靳家两兄妹还要上补习课，就先行一步离开了，离开前意思意思各自留了联系方式。
他们离开后记者也走了，之后李老师和资助办的也把那两个男生先带走了，他们学校不是华实，在海市也没有亲戚，所以准备先去资助办办理寄住。
这边的辜心练和展明莺就交接给刘良云。
“听李老师说，你俩是在这儿有亲戚是吧？”
辜心练回答，“对，我表姐还有她二叔都在这边打工。”
刘良云点点头，“那可以给我个地址吗，等我们会长回来，我之后会再接你们过来吃饭。”
辜心练看了一眼明莺，表情有些受宠若惊:“我们还能和会长一起吃饭吗。”
看两个小姑娘有些震惊，刘良云笑着解释。
“我们会长每年都会资助几个学生，但毕竟是以宣传企业形象的形式跟进，所以需要你们有一两次出席在记者面前回答问题帮助我们维持商业形象。就像今天这样。”
刘良云试探问她们:“这个资助办的应该有提前和你们说过吧？”
两个女孩乖巧点头。
其实就隐晦提到过，但就是没今天说的这么直白。
刘良云又笑，“说白了其实就是互利共惠的事，你们拿到资助，我们挣到名声。”
“当然，不论是会长私人请你们吃饭还是曝光需要，都会挑在周六日或者节假时间，不会耽误你们的学习。这样能理解哈？”
明莺倒是喜欢这样干脆的说法，应:“能理解。”
“好，那你俩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存放行李，一会儿带你们参观学校。”
等刘良云走远了，辜心练终于松泛了绷着的乖乖女形象，捶了捶肩膀直摇头叹气，“我就说大部分有钱人没有平白无故的善良。”
“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明莺心态倒好，笑着安慰她:“那就当拿钱办事了。”
毕竟早在从她初一被镇里开酒店的小老板资助时，就有人拿着相机去学校拍她，那时起她就知道善良不免费。
那些人会把瘦瘦小小黑黢黢的明莺拍下来，把照片贴印在海报上。
这让那个在大部分小女孩都爱美爱面子年纪的明莺丧失了自尊心。
但那时明莺切切实实拿到了钱，拿到了新的书包，文具。那会她拧巴，矛盾，但邻居秀云姐姐告诉她，他们真善也好，伪善也罢，他们给的，自己抓在手里的是真的就行。
…
短暂的午休后刘良云带着两个女生去学校，华实今天刚放暑假，有家长来接学生，门口车辆来来往往，还有学生没走完，刚好可以参观学校。
只不过刘良云带着人到学校门口刚登记完时又突然被一通电话喊走了，是有靳会长的客人需要接待，匆匆又打了个电话，抱歉地把她们又交接给了一个男生。
彼时，门口，两女一男眼对眼。
…
男生先开口了，语气有些无奈:“他是我舅舅，在靳会长身边工作。他暂时没空，我带你们参观学校吧。”
“对了，我叫宁译”男生引着人往前走，回头看了一眼，“你们呢。”
展明莺看了他一眼，宁译的长相是那种很高冷的冰山类型，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有点凶，眼神淡漠。
“展明莺，她叫辜心练。以后多多关照。”
宁译礼貌点点头，看着明莺到脖子的碎短发，找话题:“你的发型很酷，日系短发吧。哪家剪的？”
“我自己剪的。”
明莺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脖子处。
宁译察觉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蹦出一句“那也好看。”
看得出来对方不太会找话题，只是简单地问:“舅舅说你们一路过来挺辛苦的，吃饭了吗？”
“吃了。”
“有问题都可以问，不用害怕。”
“好。”
…
说是参观学校，但其实也没怎么绕路。三人从门口进来就直奔高中教学楼，到顶层六楼可以大致观察整个学校的时候宁译才又开口。
“华光实验是公办学校，比起别的国际学校规矩可能会多一些。但师资不比国际学校和私立差，毕竟是重点实验学校，也在执行因材施教这一套。”
“那边是国际部，旁边是艺体楼。后面是初中部。”宁译指着教学楼对面的几栋建筑。
“我们普高部的学生进来高一念上学期，下学期就会拟选分科，成绩不太好的或者有意愿的，可以在高一下学期和高二上学期就从这边转到国际部，更换学习方式准备准备出国。剩下的就是冲刺高考。”
辜心练趴在栏杆上往那边眺望，不断发出“哇”声。
学校是很大，教室宽阔明亮，设备先进，而且建筑风格也很有意思。
明莺的眼神望到更远的后面，看到两栋奇特被连接在一起的建筑，“那边是宿舍楼吗？”
宁译往那边看，声音带笑:“对，宿舍楼和图书馆由一个玻璃空中栈道连接。每次从那里走过去怪吓人的，但是多走几次就不怕了。”
后续辜心练又缠着问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宁译虽然不是性格开放热情的人，但面对问题也都耐心回答。
这让明莺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没有表里不一。
以及，是个好人。
参观结束后刘良云那边又来电话，说会议还没结束，也拜托宁译把两个女生安全送到家，后者好脾气地照办。
又是打电话让人取行李，又是打车询问路程，不爱说话，但竟然没有一点不耐烦。
辜心练打了个电话，她表姐来接她了。
至于明莺，被宁译一条龙服务送到二叔家。
下车时男生绅士地帮忙拿行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明莺还是厚着脸和他打听:“你知道这儿哪里有兼职可以做吗？我想找一份兼职攒点零花钱。”
宁译把车上的行礼往下搬，表情有些为难，“华光不让学生打工。”
“就开学前。”明莺急急忙忙补充了一句。
因为天热，她的刘海贴在额头，一双杏眼水汪汪，像只受惊的小鹿。
宁译还是心软了，他想了想回答，“学校附近有一家调饮店是我朋友和他姐姐在经营，之前食堂饭菜难吃又贵学校不受理，有的学生征得家长同意后合资开的。”
“我可以给你问问。”宁译欲言又止:“但是…”
“但是我那个朋友只是店长，因为一直不允许未成年在那儿打工，所以这家店真正的股东老板可能需要你自己去沟通。”
“不过没关系，那人挺好商量的。”他又说，“那个人你今天应该已经见过了。”
“谁？”
“靳校临。”
.
中午在靳家没怎么吃东西，到二叔家时二婶简单做了碗蛋炒饭就算是招待。
二叔的房子是老弄堂里的筒子楼，外头电线晾衣杆七横八竖遮了朗光，路边的电动车摩托车占着街井
进了房子里更是阴暗，逼仄的过道堆满了东西，房间里没有厨房，就把锅电磁炉搬到过道炒菜，拿个纸板隔着算简单的分割，外头炒完了菜做好了饭拿进房间吃。
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做的，以至于这种群居的狼狈倒也有种诡异的和谐。
“明莺啊，不是二叔不讲情面，你也知道二叔虽然比你爸出息点，早两年在海市安了个家，但生活过得也拮据，你能提出打工分担房租水电说明你还是明事理的乖孩子…”
“你说什么呢！孩子刚落脚。”二婶做了碗蛋花汤端进来。
她斜着眼怵了展老二一句，“就不能让孩子先吃完饭。”
展老二剥着花生丢进嘴里，绪红的皮在嘴里翻飞，咂着嘴，大言不惭:“那我说的是事实。”
明莺大口扒着碗里的饭，寄人篱下的委屈她早就在水镇时演练过一遍，明白这样总是不自在的。她想着等开学就好了，她是住宿生，平时不回来，周六日回来借住。要交钱她也认了。
二婶用力瞪了一眼二叔。
但又讪笑着打听:“明莺，你那个华光学校是重点实验中学吧，我听说那边学费可不低啊。”
“那个，食杂费什么的…你带齐了吗？”
声音渐弱，生怕问他们借钱。
“二叔二婶放心，我中考时是省状元，去年拿了省三好生。进华光是免学费的，食杂住宿费这些，资助我们的靳叔叔和资助办都跟学校沟通好了。”
“周末我会去做兼职，会交房租。”明莺挺直了脊背，“要是堂弟需要补习，我也可以帮忙。”，她乖巧地抬着头看二叔二婶，标准地扯着笑。
像推销商品一样极力把自己的好处说尽了，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个答案展二婶很满意，堆着笑脸夸了明莺两句，一家子将话题进行到此时气氛缓和了许多。
就这样，明莺在二叔家先住了下来。
二叔家是两室一卫，晚上她打地铺和小她十岁的堂弟睡一个房间。
七岁的小屁孩刚上小学，明莺也不矫情在意，不闹腾就行。晚上洗完了澡，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身上的热气蒸腾，头发上没擦干的水珠低落在肩膀。
看到展明思还在玩赛车。
她还没开口喊，展明思放下玩具赛车一脸兴奋地看她:“阿姐，你为啥剪我们男生的头发？”
明莺反问他:“你妈没告诉过你，短头发不是只有男生才可以剪么？男女平等懂不懂啊。”
展明思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明莺不管他懂不懂，直接走到他旁边把吹风机插上准备吹头发，“去洗澡，洗完澡我教你数学题。”
“不要！”展明思抱着游戏机躲进被窝里，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明莺不愿多管，走到一边捏起手机，还想着如何措辞和靳校临沟通时，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是宁译发来的q消息，让她明天到地方去面试。
说为了避免麻烦，已经拜托店长沟通好了，只说引荐一个朋友过去打工，不说是学生。
然后接连又是宁译的消息。
Y:[对方听说是女孩子很快就答应了，他这人对待女孩还是很照顾的。高三开学早，假期就十五天，就干这半个月的话大概率是不会被发现。]
小呀么小黄莺:[那我还需要做其他的准备吗？]
Y:[不用再费心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和我说。明天见。]
冰冷的文字透着关照，让明莺觉得这人好像和白天见过的那个又有点不一样。
她郑重地敲下，[谢谢你，明天见。]，发送。
那头秒回，[别客气，以后就是朋友了。握手emoji/]
这会儿小屁孩探出脑袋试探看她，“是不是你男朋友给你发消息啊？”
明莺好笑地放下手机，哧他，“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你就乱说。”
“那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小屁孩一骨碌从被子里爬出来，怪声怪调:“你脸都红了。”
明莺听到这么说连忙抬手探了探脸颊，果然烫得不行，就这一瞬间的事，燥热蔓延耳根，直到整张脸烧起来。
她把裤子里某人的校徽掏出来，捏在手里前后翻看了一下，又好心情地塞进帆布包里，准备明天托宁译还回去。
就当一笔勾销了。
刚入坐身边的辜心练就戳了戳明莺，小声八卦:“你觉不觉得他们俩长得都很好看？尤其是那个女生。”
明莺心不在焉嗯了一下。
不可置否，靳家两兄妹的长相都是上等，气质也是上乘，是这样的家庭条件会教培出来的。
“她像芭比公主一样。”辜心练小声说。
明莺顺着辜心练的话又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靳尤珍，女生长相偏混血感，化着精致的淡妆，黑长直，一头顺滑的秀发保养的极好，明莺多看了两眼。
身上穿得应该是夏季校服还没来得及换，即使女生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疲态，脊背依旧直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两个记者还在摆弄相机，还是把人当做镜子下意识丈量自己的身姿，明莺下意识也直了直背保持紧绷感。
靳尤珍面对满桌子的菜兴致并不高，是靳校临先发现的。
他起身礼貌道了句“失陪一下。”，二十分钟后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面。
将面放在靳尤珍面前，她的表情舒展了些，语调都有些上扬“谢谢哥。”
一旁的阿姨看到这幕忍不住打趣。
“今天就害怕新来的同学口味不一样，多加了几道菜，就这样都没漏了珍珍平时爱吃的菜，结果你还不大开心。怎么阿临做了一碗面就开心了，阿姨要伤心死了。”
靳尤珍心情大好，挑了一筷子面:“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阿姨不死心追问，少女扭捏又傲娇地答。
“就是不一样…”
饭桌上有隐约的笑声传来，明莺看到少年时刻关注着精致女孩和大家的进食情况，为她夹菜，盛汤，甚至忽略了自己。
…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这次水镇被资助的学生共有四人，展明莺和辜心练，还有两个男生。吃完饭后靳家两兄妹还要上补习课，就先行一步离开了，离开前意思意思各自留了联系方式。
他们离开后记者也走了，之后李老师和资助办的也把那两个男生先带走了，他们学校不是华实，在海市也没有亲戚，所以准备先去资助办办理寄住。
这边的辜心练和展明莺就交接给刘良云。
“听李老师说，你俩是在这儿有亲戚是吧？”
辜心练回答，“对，我表姐还有她二叔都在这边打工。”
刘良云点点头，“那可以给我个地址吗，等我们会长回来，我之后会再接你们过来吃饭。”
辜心练看了一眼明莺，表情有些受宠若惊:“我们还能和会长一起吃饭吗。”
看两个小姑娘有些震惊，刘良云笑着解释。
“我们会长每年都会资助几个学生，但毕竟是以宣传企业形象的形式跟进，所以需要你们有一两次出席在记者面前回答问题帮助我们维持商业形象。就像今天这样。”
刘良云试探问她们:“这个资助办的应该有提前和你们说过吧？”
两个女孩乖巧点头。
其实就隐晦提到过，但就是没今天说的这么直白。
刘良云又笑，“说白了其实就是互利共惠的事，你们拿到资助，我们挣到名声。”
“当然，不论是会长私人请你们吃饭还是曝光需要，都会挑在周六日或者节假时间，不会耽误你们的学习。这样能理解哈？”
明莺倒是喜欢这样干脆的说法，应:“能理解。”
“好，那你俩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存放行李，一会儿带你们参观学校。”
等刘良云走远了，辜心练终于松泛了绷着的乖乖女形象，捶了捶肩膀直摇头叹气，“我就说大部分有钱人没有平白无故的善良。”
“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明莺心态倒好，笑着安慰她:“那就当拿钱办事了。”
毕竟早在从她初一被镇里开酒店的小老板资助时，就有人拿着相机去学校拍她，那时起她就知道善良不免费。
那些人会把瘦瘦小小黑黢黢的明莺拍下来，把照片贴印在海报上。
这让那个在大部分小女孩都爱美爱面子年纪的明莺丧失了自尊心。
但那时明莺切切实实拿到了钱，拿到了新的书包，文具。那会她拧巴，矛盾，但邻居秀云姐姐告诉她，他们真善也好，伪善也罢，他们给的，自己抓在手里的是真的就行。
…
短暂的午休后刘良云带着两个女生去学校，华实今天刚放暑假，有家长来接学生，门口车辆来来往往，还有学生没走完，刚好可以参观学校。
只不过刘良云带着人到学校门口刚登记完时又突然被一通电话喊走了，是有靳会长的客人需要接待，匆匆又打了个电话，抱歉地把她们又交接给了一个男生。
彼时，门口，两女一男眼对眼。
…
男生先开口了，语气有些无奈:“他是我舅舅，在靳会长身边工作。他暂时没空，我带你们参观学校吧。”
“对了，我叫宁译”男生引着人往前走，回头看了一眼，“你们呢。”
展明莺看了他一眼，宁译的长相是那种很高冷的冰山类型，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有点凶，眼神淡漠。
“展明莺，她叫辜心练。以后多多关照。”
宁译礼貌点点头，看着明莺到脖子的碎短发，找话题:“你的发型很酷，日系短发吧。哪家剪的？”
“我自己剪的。”
明莺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脖子处。
宁译察觉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蹦出一句“那也好看。”
看得出来对方不太会找话题，只是简单地问:“舅舅说你们一路过来挺辛苦的，吃饭了吗？”
“吃了。”
“有问题都可以问，不用害怕。”
“好。”
…
说是参观学校，但其实也没怎么绕路。三人从门口进来就直奔高中教学楼，到顶层六楼可以大致观察整个学校的时候宁译才又开口。
“华光实验是公办学校，比起别的国际学校规矩可能会多一些。但师资不比国际学校和私立差，毕竟是重点实验学校，也在执行因材施教这一套。”
“那边是国际部，旁边是艺体楼。后面是初中部。”宁译指着教学楼对面的几栋建筑。
“我们普高部的学生进来高一念上学期，下学期就会拟选分科，成绩不太好的或者有意愿的，可以在高一下学期和高二上学期就从这边转到国际部，更换学习方式准备准备出国。剩下的就是冲刺高考。”
辜心练趴在栏杆上往那边眺望，不断发出“哇”声。
学校是很大，教室宽阔明亮，设备先进，而且建筑风格也很有意思。
明莺的眼神望到更远的后面，看到两栋奇特被连接在一起的建筑，“那边是宿舍楼吗？”
宁译往那边看，声音带笑:“对，宿舍楼和图书馆由一个玻璃空中栈道连接。每次从那里走过去怪吓人的，但是多走几次就不怕了。”
后续辜心练又缠着问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宁译虽然不是性格开放热情的人，但面对问题也都耐心回答。
这让明莺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没有表里不一。
以及，是个好人。
参观结束后刘良云那边又来电话，说会议还没结束，也拜托宁译把两个女生安全送到家，后者好脾气地照办。
又是打电话让人取行李，又是打车询问路程，不爱说话，但竟然没有一点不耐烦。
辜心练打了个电话，她表姐来接她了。
至于明莺，被宁译一条龙服务送到二叔家。
下车时男生绅士地帮忙拿行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明莺还是厚着脸和他打听:“你知道这儿哪里有兼职可以做吗？我想找一份兼职攒点零花钱。”
宁译把车上的行礼往下搬，表情有些为难，“华光不让学生打工。”
“就开学前。”明莺急急忙忙补充了一句。
因为天热，她的刘海贴在额头，一双杏眼水汪汪，像只受惊的小鹿。
宁译还是心软了，他想了想回答，“学校附近有一家调饮店是我朋友和他姐姐在经营，之前食堂饭菜难吃又贵学校不受理，有的学生征得家长同意后合资开的。”
“我可以给你问问。”宁译欲言又止:“但是…”
“但是我那个朋友只是店长，因为一直不允许未成年在那儿打工，所以这家店真正的股东老板可能需要你自己去沟通。”
“不过没关系，那人挺好商量的。”他又说，“那个人你今天应该已经见过了。”
“谁？”
“靳校临。”
.
中午在靳家没怎么吃东西，到二叔家时二婶简单做了碗蛋炒饭就算是招待。
二叔的房子是老弄堂里的筒子楼，外头电线晾衣杆七横八竖遮了朗光，路边的电动车摩托车占着街井
进了房子里更是阴暗，逼仄的过道堆满了东西，房间里没有厨房，就把锅电磁炉搬到过道炒菜，拿个纸板隔着算简单的分割，外头炒完了菜做好了饭拿进房间吃。
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做的，以至于这种群居的狼狈倒也有种诡异的和谐。
“明莺啊，不是二叔不讲情面，你也知道二叔虽然比你爸出息点，早两年在海市安了个家，但生活过得也拮据，你能提出打工分担房租水电说明你还是明事理的乖孩子…”
“你说什么呢！孩子刚落脚。”二婶做了碗蛋花汤端进来。
她斜着眼怵了展老二一句，“就不能让孩子先吃完饭。”
展老二剥着花生丢进嘴里，绪红的皮在嘴里翻飞，咂着嘴，大言不惭:“那我说的是事实。”
明莺大口扒着碗里的饭，寄人篱下的委屈她早就在水镇时演练过一遍，明白这样总是不自在的。她想着等开学就好了，她是住宿生，平时不回来，周六日回来借住。要交钱她也认了。
二婶用力瞪了一眼二叔。
但又讪笑着打听:“明莺，你那个华光学校是重点实验中学吧，我听说那边学费可不低啊。”
“那个，食杂费什么的…你带齐了吗？”
声音渐弱，生怕问他们借钱。
“二叔二婶放心，我中考时是省状元，去年拿了省三好生。进华光是免学费的，食杂住宿费这些，资助我们的靳叔叔和资助办都跟学校沟通好了。”
“周末我会去做兼职，会交房租。”明莺挺直了脊背，“要是堂弟需要补习，我也可以帮忙。”，她乖巧地抬着头看二叔二婶，标准地扯着笑。
像推销商品一样极力把自己的好处说尽了，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个答案展二婶很满意，堆着笑脸夸了明莺两句，一家子将话题进行到此时气氛缓和了许多。
就这样，明莺在二叔家先住了下来。
二叔家是两室一卫，晚上她打地铺和小她十岁的堂弟睡一个房间。
七岁的小屁孩刚上小学，明莺也不矫情在意，不闹腾就行。晚上洗完了澡，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身上的热气蒸腾，头发上没擦干的水珠低落在肩膀。
看到展明思还在玩赛车。
她还没开口喊，展明思放下玩具赛车一脸兴奋地看她:“阿姐，你为啥剪我们男生的头发？”
明莺反问他:“你妈没告诉过你，短头发不是只有男生才可以剪么？男女平等懂不懂啊。”
展明思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明莺不管他懂不懂，直接走到他旁边把吹风机插上准备吹头发，“去洗澡，洗完澡我教你数学题。”
“不要！”展明思抱着游戏机躲进被窝里，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明莺不愿多管，走到一边捏起手机，还想着如何措辞和靳校临沟通时，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是宁译发来的q消息，让她明天到地方去面试。
说为了避免麻烦，已经拜托店长沟通好了，只说引荐一个朋友过去打工，不说是学生。
然后接连又是宁译的消息。
Y:[对方听说是女孩子很快就答应了，他这人对待女孩还是很照顾的。高三开学早，假期就十五天，就干这半个月的话大概率是不会被发现。]
小呀么小黄莺:[那我还需要做其他的准备吗？]
Y:[不用再费心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和我说。明天见。]
冰冷的文字透着关照，让明莺觉得这人好像和白天见过的那个又有点不一样。
她郑重地敲下，[谢谢你，明天见。]，发送。
那头秒回，[别客气，以后就是朋友了。握手emoji/]
这会儿小屁孩探出脑袋试探看她，“是不是你男朋友给你发消息啊？”
明莺好笑地放下手机，哧他，“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你就乱说。”
“那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小屁孩一骨碌从被子里爬出来，怪声怪调:“你脸都红了。”
明莺听到这么说连忙抬手探了探脸颊，果然烫得不行，就这一瞬间的事，燥热蔓延耳根，直到整张脸烧起来。
她把裤子里某人的校徽掏出来，捏在手里前后翻看了一下，又好心情地塞进帆布包里，准备明天托宁译还回去。
就当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