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这个房子怎么可能卖六十一万。”江州情绪激动，像要急于证明什么的一边走一边喊，“看看这玻璃门，当初咱们这里没有，南方空运过来的，还有地板，上好的非洲紫檀木，全套装修下来花了十多万，十几年前的十多万啊，快能买半套房了。”
房屋中介似乎习惯了，平静笑笑：“江先生，正因为有装修才能卖到这个价。”
江州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个价格我绝对不可能卖的，哦，对了，前年的时候，有个中介给我报八十万。”
“前年是前年。”房屋中介轻轻叹口气，打开手机里的交易程序递过去，“江先生，决定房价的不是我们，是市场需求，恕我直言，您如果这个价格不卖，我真的没办法了。”
交易程序里，有套上周刚刚成交的，一模一样的户型，装修差点，楼层差点，交易价五十五万。
江州面色苍白。
就像骤然从水中浮出水面，猛吸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距离岸边那么远，那么远。
房子是老百姓最大的财富，崩了，一个家基本也就崩了。
原本自住没事，管它涨还是跌，但几个月前，江州的母亲得了脑瘤。
真轮到自己身上，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病。
钱几乎不是钱流进医院，然而这才是刚开始。
昂贵的后续治疗费用，只能卖房。
江州还是签了字，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他今年四十二，有辆开了十年的小破车，无存款，现在也没房了，而且，投资的生意没能抗住经济寒流，关门了。
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生活来源。
以现在的就职大环境，适合他的大概只有保安。
只能庆幸，他未婚，无儿无女，不用养家糊口。
走出房产交易大厅，江州抬头看了眼天。
冬天灰蒙蒙的天，压抑，无边无际。
江州掏出根烟，却发现一次性打火机没油了，啪啪几朵干巴巴的火花。
他苦笑摇头，然后，深呼一口气。
天没塌呢。
四十不惑，啥风雨没经历过，为了父母，他必须振作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胸口一阵阵抽疼，下一刻，摇摇晃晃，天地翻转。
“不好了，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大家别围着，散开，好像心脏病，”
“我打120了，说马上就到。”
“.......”
江州再次有意识，发现自己飘在空中，身下，哀乐低沉，花圈一排排。
他死了，正以灵魂的方式参加自己的葬礼。
这操蛋的人生啊。
人不同年纪有不同的感悟，江州不能说活够了，但经历那么多，尤其看到被病痛折磨的母亲，他眼里的死亡不再可怕。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不遭罪的走，没有遗憾的走，可能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江州第一次回顾自己的一生。
有遗憾吗？
有，但不多。
他曾经辉煌过。
年少时，还没有校草的说法，但他绝对是最吸引女生目光的那个。
他还聪明，是老师最宠爱的学生。
他有太多太多年轻时代桀骜不羁的梦，想当记者，一杆笔仗剑人间不平，他还想当科学家，去浩瀚星空走一走。
可惜高考那天高烧，发挥失常，只考上本地的电大。
几十年后电大当然是不入流学校，但那是个包分配的时代，同届同学全被分配到政府部门，等那些985什么的正挣扎考编时，早已成了老江湖老资格。
江州撕碎录取通知书，也没复读，果断开始创业。
他成功了，依然是同学们崇拜的所在，二十年前便资产过百万。
所以该享的福也都享了。
江州看到好多好多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初中同学，高中同学。
四十二岁，大家都发福了，有了初老的迹象。
他的人缘一向不错，发财后谁遇到难处，只要听说了，能帮的绝对帮。
又有吊唁的人来了。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六七的少女。
女人大概四十多，这个年龄，她身材依然保持的不错，五官清秀，她同样穿着黑色衣服，气质冷淡。
江州没认出她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
肯定不是家里的亲戚，看年纪，同学的概率比较大。
也正常，现代社会节奏快，大家基本只手机联系，现实很少见面。
会是哪个同学？
江州很好奇，接着，目光看向她身边的少女。
当看清长相，他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一定是做梦。
少女眉眼太熟悉了，很像他。
江州差点笑出声，幸好他死了，幸好他知道自己没有孩子，不然被人家亲爹看到肯定会误会。
她是谁？
下一刻，他知道了。
胖的像个球的高中班长张自立迎上前，低声道：“素敏，你来了。”
江州：“.......”
遥远到模糊的记忆穿过时光纷沓而至，他几乎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高三时期的同桌！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印象中，她土的不行，整天穿的灰扑扑的，走路低着头，学习成绩一般，据说父母离婚有个后娘。
江州真真明白什么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
原来汪素敏这么漂亮！
江州知道汪素敏喜欢自己。
但那又如何，班里的女生，隔壁班的女生，全校的女生，喜欢他的太多了，如果一个个委婉拒绝，那也不用学习了。
“素敏，你变化真大，这要大街上遇见，我真不敢认。”同桌张自立发出同样的感叹，他看向挽着母亲胳膊的少女，有些意外，“这是你女儿吧，你啥时候结的婚，真是的，这些年同学聚会你从来不参加。”
他没发现，女孩身体微微发抖，死死盯着灵堂中间的遗照。
葬礼有讲究的，按照不同关系站不同的位置，带不同的孝。
同学关系虽然近，但并没有血缘。
张自立作为此次参加葬礼同学的负责人，递过来两个白色孝带，示意两人绑在胳膊上。
汪素敏没接，她也没说话，她深深看了眼灵堂，绕过张自立，径直进去。
张自立没多想，刚来嘛，去拜一拜也正常。
江州没结婚，灵堂里也自然没有孝子孝孙，但葬礼没人送不行，因此此刻跪着的是他舅舅的两个孙子。
江州父母也在灵堂，看到走进来的汪素敏，表情麻木点点头。
儿子死了，来再多的人又如何。
他们看到了女人满脸的泪。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悲伤的，大部分也哭了，可眼泪也有不同的。
那眼泪，那眼里的悲伤，似乎比他们还要浓。
汪素敏就这样站着，泪水早已淹没双眼，她嗓子嘶哑：“小鱼，给你爸爸跪下。”
气氛死寂，仿佛什么都不在了，所有人忘记悲伤，目瞪口呆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江州，感觉自己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他的女儿？
他有女儿？
张自立扶住身体摇摇晃晃的一对老人，梦游般喃喃道：“素敏，你是说，这孩子是江州的？”
汪素敏依旧没回答他，目光看向二老，低声道：“可以做DNA鉴定。”
其实不用鉴定。
没有哪个女人会拿孩子开这样的玩笑，江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
还有那眉眼，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母痛哭出声，瘦弱的老手颤抖，像触摸什么绝世珍宝般，一点点伸向少女的脸。
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安慰他们的。
所有人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飘在空中的江州感觉像做梦，不，做梦都不敢这样想，他有个女儿，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血缘是种非常奇妙的东西。
江州痴痴看着哽咽的少女，心忽然疼的厉害，他升起股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这一刻，他似乎变成了座大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粉身碎骨也要去保护她。
他的女儿！
江州浑身颤抖。
下一刻，眼前画面像按下快进键。
汪素敏以未亡人身份操持葬礼，她亲手把他的骨灰放进墓地，她没有走，留下来照顾生病的母亲。
她白天上班，原来她是个中学老师，晚上睡在他以前的房间。
抱着他的衣服入眠。
他听到，她轻轻呼喊他的名字。
他看到她的泪水一夜夜滴湿枕头。
她很爱很爱他，用整个生命爱着，她一直没有结婚，独自抚养女儿。
……
“噢噢噢，江州，江州要唱歌了。”
“哈哈哈，我听出是啥歌的节奏了。”
“梅飘飘，你怎么不敢抬头啊。”
“.......”
江州看到无数熟悉的脸庞，没有发福的、朝气蓬勃的脸。
似乎停电了，课桌上燃起一朵朵蜡烛，光影朦胧，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全是满满的兴奋。
江州低头看了眼抱着的吉他。
二十多年沧海桑田，淹没很多记忆，唯独这一幕，他印象深刻。
无数女生喜欢的他有自己的女神——梅慧婷。
梅慧婷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七，苗条却不瘦弱，气质高冷出尘，按照同学的评价，梅兰竹菊的梅说的就是她了。
高一那年运动会，她一举打破尘封数年的学校女子跳高纪录，且是远远超过。
她跳高的姿势优美，像仙女那般飘逸，于是得了个梅飘飘的外号。
距离高考大概还有半年多的春天，学校停电了。
停电，意味着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休息的机会，老师决定开场晚会，让学生们彻底放松一下。
唯一会弹吉他唱歌又好听的江州当然成为主角。
大家都爱听他唱歌。
那一晚，他前所未有的激动，于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当众表白，唱了首光良的第一次。
然而这场足够热血足够浪漫的表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结局。
梅飘飘拒绝了，以要专心学业的理由，拒绝的干干脆脆。
也没什么，有爱的权利，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利。
事后，梅飘飘告诉江州，其实她也喜欢他的。
江州的心当时热的快要燃烧了。
此刻的江州，心更热。
他，重生了。
房屋中介似乎习惯了，平静笑笑：“江先生，正因为有装修才能卖到这个价。”
江州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个价格我绝对不可能卖的，哦，对了，前年的时候，有个中介给我报八十万。”
“前年是前年。”房屋中介轻轻叹口气，打开手机里的交易程序递过去，“江先生，决定房价的不是我们，是市场需求，恕我直言，您如果这个价格不卖，我真的没办法了。”
交易程序里，有套上周刚刚成交的，一模一样的户型，装修差点，楼层差点，交易价五十五万。
江州面色苍白。
就像骤然从水中浮出水面，猛吸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距离岸边那么远，那么远。
房子是老百姓最大的财富，崩了，一个家基本也就崩了。
原本自住没事，管它涨还是跌，但几个月前，江州的母亲得了脑瘤。
真轮到自己身上，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病。
钱几乎不是钱流进医院，然而这才是刚开始。
昂贵的后续治疗费用，只能卖房。
江州还是签了字，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他今年四十二，有辆开了十年的小破车，无存款，现在也没房了，而且，投资的生意没能抗住经济寒流，关门了。
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生活来源。
以现在的就职大环境，适合他的大概只有保安。
只能庆幸，他未婚，无儿无女，不用养家糊口。
走出房产交易大厅，江州抬头看了眼天。
冬天灰蒙蒙的天，压抑，无边无际。
江州掏出根烟，却发现一次性打火机没油了，啪啪几朵干巴巴的火花。
他苦笑摇头，然后，深呼一口气。
天没塌呢。
四十不惑，啥风雨没经历过，为了父母，他必须振作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胸口一阵阵抽疼，下一刻，摇摇晃晃，天地翻转。
“不好了，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大家别围着，散开，好像心脏病，”
“我打120了，说马上就到。”
“.......”
江州再次有意识，发现自己飘在空中，身下，哀乐低沉，花圈一排排。
他死了，正以灵魂的方式参加自己的葬礼。
这操蛋的人生啊。
人不同年纪有不同的感悟，江州不能说活够了，但经历那么多，尤其看到被病痛折磨的母亲，他眼里的死亡不再可怕。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不遭罪的走，没有遗憾的走，可能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江州第一次回顾自己的一生。
有遗憾吗？
有，但不多。
他曾经辉煌过。
年少时，还没有校草的说法，但他绝对是最吸引女生目光的那个。
他还聪明，是老师最宠爱的学生。
他有太多太多年轻时代桀骜不羁的梦，想当记者，一杆笔仗剑人间不平，他还想当科学家，去浩瀚星空走一走。
可惜高考那天高烧，发挥失常，只考上本地的电大。
几十年后电大当然是不入流学校，但那是个包分配的时代，同届同学全被分配到政府部门，等那些985什么的正挣扎考编时，早已成了老江湖老资格。
江州撕碎录取通知书，也没复读，果断开始创业。
他成功了，依然是同学们崇拜的所在，二十年前便资产过百万。
所以该享的福也都享了。
江州看到好多好多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初中同学，高中同学。
四十二岁，大家都发福了，有了初老的迹象。
他的人缘一向不错，发财后谁遇到难处，只要听说了，能帮的绝对帮。
又有吊唁的人来了。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六七的少女。
女人大概四十多，这个年龄，她身材依然保持的不错，五官清秀，她同样穿着黑色衣服，气质冷淡。
江州没认出她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
肯定不是家里的亲戚，看年纪，同学的概率比较大。
也正常，现代社会节奏快，大家基本只手机联系，现实很少见面。
会是哪个同学？
江州很好奇，接着，目光看向她身边的少女。
当看清长相，他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一定是做梦。
少女眉眼太熟悉了，很像他。
江州差点笑出声，幸好他死了，幸好他知道自己没有孩子，不然被人家亲爹看到肯定会误会。
她是谁？
下一刻，他知道了。
胖的像个球的高中班长张自立迎上前，低声道：“素敏，你来了。”
江州：“.......”
遥远到模糊的记忆穿过时光纷沓而至，他几乎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高三时期的同桌！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印象中，她土的不行，整天穿的灰扑扑的，走路低着头，学习成绩一般，据说父母离婚有个后娘。
江州真真明白什么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
原来汪素敏这么漂亮！
江州知道汪素敏喜欢自己。
但那又如何，班里的女生，隔壁班的女生，全校的女生，喜欢他的太多了，如果一个个委婉拒绝，那也不用学习了。
“素敏，你变化真大，这要大街上遇见，我真不敢认。”同桌张自立发出同样的感叹，他看向挽着母亲胳膊的少女，有些意外，“这是你女儿吧，你啥时候结的婚，真是的，这些年同学聚会你从来不参加。”
他没发现，女孩身体微微发抖，死死盯着灵堂中间的遗照。
葬礼有讲究的，按照不同关系站不同的位置，带不同的孝。
同学关系虽然近，但并没有血缘。
张自立作为此次参加葬礼同学的负责人，递过来两个白色孝带，示意两人绑在胳膊上。
汪素敏没接，她也没说话，她深深看了眼灵堂，绕过张自立，径直进去。
张自立没多想，刚来嘛，去拜一拜也正常。
江州没结婚，灵堂里也自然没有孝子孝孙，但葬礼没人送不行，因此此刻跪着的是他舅舅的两个孙子。
江州父母也在灵堂，看到走进来的汪素敏，表情麻木点点头。
儿子死了，来再多的人又如何。
他们看到了女人满脸的泪。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悲伤的，大部分也哭了，可眼泪也有不同的。
那眼泪，那眼里的悲伤，似乎比他们还要浓。
汪素敏就这样站着，泪水早已淹没双眼，她嗓子嘶哑：“小鱼，给你爸爸跪下。”
气氛死寂，仿佛什么都不在了，所有人忘记悲伤，目瞪口呆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江州，感觉自己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他的女儿？
他有女儿？
张自立扶住身体摇摇晃晃的一对老人，梦游般喃喃道：“素敏，你是说，这孩子是江州的？”
汪素敏依旧没回答他，目光看向二老，低声道：“可以做DNA鉴定。”
其实不用鉴定。
没有哪个女人会拿孩子开这样的玩笑，江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
还有那眉眼，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母痛哭出声，瘦弱的老手颤抖，像触摸什么绝世珍宝般，一点点伸向少女的脸。
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安慰他们的。
所有人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飘在空中的江州感觉像做梦，不，做梦都不敢这样想，他有个女儿，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血缘是种非常奇妙的东西。
江州痴痴看着哽咽的少女，心忽然疼的厉害，他升起股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这一刻，他似乎变成了座大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粉身碎骨也要去保护她。
他的女儿！
江州浑身颤抖。
下一刻，眼前画面像按下快进键。
汪素敏以未亡人身份操持葬礼，她亲手把他的骨灰放进墓地，她没有走，留下来照顾生病的母亲。
她白天上班，原来她是个中学老师，晚上睡在他以前的房间。
抱着他的衣服入眠。
他听到，她轻轻呼喊他的名字。
他看到她的泪水一夜夜滴湿枕头。
她很爱很爱他，用整个生命爱着，她一直没有结婚，独自抚养女儿。
……
“噢噢噢，江州，江州要唱歌了。”
“哈哈哈，我听出是啥歌的节奏了。”
“梅飘飘，你怎么不敢抬头啊。”
“.......”
江州看到无数熟悉的脸庞，没有发福的、朝气蓬勃的脸。
似乎停电了，课桌上燃起一朵朵蜡烛，光影朦胧，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全是满满的兴奋。
江州低头看了眼抱着的吉他。
二十多年沧海桑田，淹没很多记忆，唯独这一幕，他印象深刻。
无数女生喜欢的他有自己的女神——梅慧婷。
梅慧婷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七，苗条却不瘦弱，气质高冷出尘，按照同学的评价，梅兰竹菊的梅说的就是她了。
高一那年运动会，她一举打破尘封数年的学校女子跳高纪录，且是远远超过。
她跳高的姿势优美，像仙女那般飘逸，于是得了个梅飘飘的外号。
距离高考大概还有半年多的春天，学校停电了。
停电，意味着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休息的机会，老师决定开场晚会，让学生们彻底放松一下。
唯一会弹吉他唱歌又好听的江州当然成为主角。
大家都爱听他唱歌。
那一晚，他前所未有的激动，于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当众表白，唱了首光良的第一次。
然而这场足够热血足够浪漫的表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结局。
梅飘飘拒绝了，以要专心学业的理由，拒绝的干干脆脆。
也没什么，有爱的权利，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利。
事后，梅飘飘告诉江州，其实她也喜欢他的。
江州的心当时热的快要燃烧了。
此刻的江州，心更热。
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