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的担忧并非多余。
永安虽规划为南方，实际地处南北交界处，是南来北往的重要枢纽。人多口杂，生活习性更是各式各样，让人难以琢磨。
想要通过美食在这里站住脚，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完钟挽的表述，柳婶笑着摆手：“丫头，你多虑了。”
接下来，柳婶将永安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讲与她们听。
方圆百里内，一提到永安，大家都会竖起大拇指，赞道：“那可是个好地方，人们头脑聪明，善于经商。”
只可惜，在饮食方面却显得极其敷衍。
“这是为何？”黄茵忍不住问。
柳婶顿了一下，继续娓娓道来。
原来，永安城经济虽强盛，但大家对美食的研究少之又少，是出了名的美食荒漠。人们宁愿将精力花在如何经商上，也不愿在一日三餐上费功夫。
本地人对食物的处理方式仅限于烤、蒸、炖、煮。
对色香味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东西熟了，能吃得下口，不饿肚子就行。
“正因如此，人们对美食的包容度很高。只要你在色香味上多下点功夫，不愁无人买单。”
柳婶的话很有道理，民以食为天，哪有人不爱美食的？
只是碍于现实所迫，不得不“委曲求全”。
经柳婶一番指点，钟挽心中重新燃起了对美食事业的希望之火。
然而，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又出现了——铺子租金。
正因永安商业发达，一间铺子的租金与京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想白手起家，前期投入定然不少，收益却无法预料。
虽说做生意有赚有赔，钟挽就怕过于莽撞，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柳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丫头，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厨艺好，可以去官署登记，看看能不能选入名厨计划。”
“名厨计划？”
“对，就是一个针对厨艺的选拔计划。”柳婶接着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当今圣上年底要南下巡访，第一站到的就是永安。”
圣上勤勉于国事之余，私下也是个美食爱好者。
好不容易南巡一趟，自然要趁机品尝当地特色美食，此举不仅能快速了解当地生活日常，还能体察各种民生习俗。
别人不清楚，可永安人自己明白，这里的确找不到几样拿得出手的美食。
这下可愁坏了当地的父母官。
于是，开春时，府尹大人便贴了榜，开始招揽各地手艺了得的厨子，只为丰富这里的美食结构。
之前来了一批人，虽然他们也为永安带来了不少美食，但结构依旧单一。
为了吸纳更多人才，官署那边又出了个租金减免的优惠政策，减免额最高达到五五开。最重要的是店铺的经营管理权皆归卖家所有，旁人不得插手。
一系列措施只为激励大家来永安发展，安心创业。
“栖谷坊的南水街就是官署沿江新建的美食街区，你何不去试试？”
钟挽听了柳婶的建议，谢道：“等明日我带阿娘看过郎中后，就去官署问问情况。”
翌日一早，钟挽携阿娘前往医馆。
这处住所离医馆并不远，甚至隔着院墙，偶尔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出门左拐，沿着巷子一直走，穿过一片清幽雅致的竹林后，便能看见慧心堂的一角屋檐。
到了目的地，钟挽敲门，并将书信交与前来开门的年轻门生。
“请问秦郎中是住这里吗？”她轻声询问道。
门生仔细读完信，目光从纸上收回，“随我来吧。”
进去后，医馆院子里摆了许多木质高脚架，好几个学徒模样的男女正在用簸箕晾晒药材。
估计晒药乏味，见钟挽母女是生面孔，模样又清丽，有人忍不住对那门生打趣，“小林子，这就是你经常念叨的远房表妹？”
霎时，旁边的几个人纷纷跟着起哄：“估计就是，今日带来拜见师父，过不了几日咱们就要喝喜酒了。”
被人误会，小林子脸上躁得慌，佯装恼道：“别乱说，人家是远道而来看诊的病人。”
玩笑归玩笑，但不能拿病人来调侃。
那群人“哦”了一声后，立马打住了。
钟挽听了那些话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而过。
忽然，屋里有人问：“来人是刘老头引荐来的吗？”
那声音苍劲有力，一听就是个精气神十足的老人。
“对。”小林子掀开一道珠帘，二人紧随其后。
堂屋内，闯入钟挽视线的竟是位两鬓微白的老太。
此前，钟挽一直以为这位妙手仁心的郎中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没想到竟是个精神矍铄的女医。
她和黄茵不由愣在了原地，直到秦大夫主动招呼，二人才回过神来。
彼此介绍过后，秦大夫便将黄茵带到内室看诊，钟挽只好在外头等候。
时不时，有人过来看病抓药，院子里的男女们便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接待起来。
望、闻、问、切，大家一气呵成，应对自如。
看来，这些都是秦大夫的得意门生。
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小林子站在药柜前分拣药材，钟挽主动上前准备询问些事。
小林子以为她是担心黄茵，宽慰道：“别担心，我师父的医术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钟挽自然是信得过秦大夫的，“我不是担心她的医术，而是好奇她的经历。作为罕见的女医，秦大夫的人生一定很精彩吧？”
“那当然了。”
小林子不说话时，看起来有些冷。
实际话匣子一打开，就彻底关不住了，一股脑地将事情全吐露出来。
这秦大夫原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自幼聪明伶俐。学习医术后，便放弃了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背着一个医箱四处行走，悬壶济世。
行医多年的她，不仅是南方有名的妇科圣手，还善长诊治郁结之症。
加上她菩萨心肠，免费帮助许多贫穷百姓脱离病痛折磨，备受大家尊敬。
不过，她刚开始行医时，因是女子的原故而饱受质疑。
大家不相信深宅内院的女人能成为一名医术精湛的“郎中”。
“上一代的圣上可是女皇，我一个女人当郎中怎么就不行了？”
于是，秦大夫摒弃所有质疑的声音，一心一意专注医术，长年累月才有了如今的慧心堂。
“我师父是个了不起的女医。”小林子说着，脸上的骄傲之情毫无遮掩，“别看她年过七旬，但依旧耳聪目明，你阿娘的病就安心交给她老人家吧。”
钟挽点点头，内心对这位励志女医既信任又崇拜。
不一会儿，内室的开门声响起。
钟挽赶紧迎上去扶住黄茵，“阿娘，你感觉如何？”
黄茵摇摇头：“无碍。”
这时，一旁的秦大夫慈祥道：“身子太虚弱，需多进补。至于内心的郁结，还要你俩一起慢慢消磨。别总是劳神费力，须知多想无益。”
她的意思很明显：让钟挽母女平时多谈心，也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
“好，多谢秦大夫。”
“回去歇息吧，七日后再来复诊。”
回来后，按照医嘱，钟挽将药熬给黄茵喝下。
趁其午睡之际，钟挽又独自出了门，她得赶在报名截止前去一趟官署。
今日天朗气清。
钟挽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阿娘的病能慢慢调理回来，若自己能争取到“名厨计划”的入选名额，往后的日子指定有盼头。
她长舒了一口气，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就连脚步都跟着轻盈起来。
可是，报名过程并没有钟挽想象的那么顺利。
官署大厅里，负责登记的账房先生长着一双小眼。看人时，总是睨成一条缝，脸上的神情更是充满了鄙夷。
“干什么来的？”
账房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钟挽上下打量，见她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又是外地口音，语气愈加轻蔑起来。
钟挽懒得和他计较，直言：“我来报名，应征名厨计划选拔。”
“噗嗤”，周围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对面的账房先生嘴角一勾，手指用力点在桌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此计划不招收女子，你还是回去吧。”
钟挽：“刚才我在门口看了榜，上面并没有你讲的这条规矩。”
“规矩是我们定的，当然是我们说了算，我说不招就是不招。”
账房先生彻底不耐烦了，旁边的杂役们也跟着附和。
“你们女人的厨艺也就在家里还行，上不了什么台面。”
“就是，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非得来搅合这种事？”
“况且这个选拔是要比拼厨艺的，你一个小丫头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
赤|裸裸的性别歧视让钟挽心中腾起一团愤懑之火。
可她一个弱女子，不宜和这些官差直接起冲突，得另寻它法才行。
昨晚，柳婶就告诉过她，永安官署的府尹大人是个公正廉洁的父母官，对待民生问题向来一视同仁，不分男女贵贱。
这也是她建议钟挽来参加选拔计划的原因之一。
现在，下面负责执行的人如此傲慢，其中必有蹊跷。
若不是想问她索取钱财，就是拜高踩低，故意刁难她这个外地人。
不过，对付这种仗势弄权的人，只需搬出比他们更有权势的大佛，立马就老实了。
钟挽忽然轻笑一声，质问道：“女人怎么了？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是女人生的？”
此话一出，刚才还在聒噪的男人们个个脸色青白，逐渐不吱声了。
“且不说永安城里妙手仁心的秦大夫，就是前朝的圣上也是女人。她禅位给当今陛下后，依旧健在安享晚年，今时今日的盛世不也有她的功劳？”
她话音刚落，账房先生嘴角颤了两下，欲说些什么来反驳，却被钟挽无情打断。
“诸位现在张口闭口歧视女性，难不成想否定前朝女帝的政绩？若这话传出去，不仅你们几个脑袋不够砍，府尹大人还得替你们背锅！”
话毕，钟挽走出来，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日晷。
午时已过，每日这个时辰，是府尹参会完毕打道回府的时刻。
她索性坐在了外面的石阶上。
“想必府尹大人就快到官署门口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看看榜上到底有没有你们刚说的那条规矩。”
若说女帝是山高皇帝远，可府尹却是摆在眼前，实打实的铁判官一个。
他若知道这几人如此胡作非为，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一向精明的账房先生当然不会因小失大，他连忙拿出花名册给钟挽做登记。
永安虽规划为南方，实际地处南北交界处，是南来北往的重要枢纽。人多口杂，生活习性更是各式各样，让人难以琢磨。
想要通过美食在这里站住脚，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完钟挽的表述，柳婶笑着摆手：“丫头，你多虑了。”
接下来，柳婶将永安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讲与她们听。
方圆百里内，一提到永安，大家都会竖起大拇指，赞道：“那可是个好地方，人们头脑聪明，善于经商。”
只可惜，在饮食方面却显得极其敷衍。
“这是为何？”黄茵忍不住问。
柳婶顿了一下，继续娓娓道来。
原来，永安城经济虽强盛，但大家对美食的研究少之又少，是出了名的美食荒漠。人们宁愿将精力花在如何经商上，也不愿在一日三餐上费功夫。
本地人对食物的处理方式仅限于烤、蒸、炖、煮。
对色香味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东西熟了，能吃得下口，不饿肚子就行。
“正因如此，人们对美食的包容度很高。只要你在色香味上多下点功夫，不愁无人买单。”
柳婶的话很有道理，民以食为天，哪有人不爱美食的？
只是碍于现实所迫，不得不“委曲求全”。
经柳婶一番指点，钟挽心中重新燃起了对美食事业的希望之火。
然而，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又出现了——铺子租金。
正因永安商业发达，一间铺子的租金与京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想白手起家，前期投入定然不少，收益却无法预料。
虽说做生意有赚有赔，钟挽就怕过于莽撞，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柳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丫头，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厨艺好，可以去官署登记，看看能不能选入名厨计划。”
“名厨计划？”
“对，就是一个针对厨艺的选拔计划。”柳婶接着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当今圣上年底要南下巡访，第一站到的就是永安。”
圣上勤勉于国事之余，私下也是个美食爱好者。
好不容易南巡一趟，自然要趁机品尝当地特色美食，此举不仅能快速了解当地生活日常，还能体察各种民生习俗。
别人不清楚，可永安人自己明白，这里的确找不到几样拿得出手的美食。
这下可愁坏了当地的父母官。
于是，开春时，府尹大人便贴了榜，开始招揽各地手艺了得的厨子，只为丰富这里的美食结构。
之前来了一批人，虽然他们也为永安带来了不少美食，但结构依旧单一。
为了吸纳更多人才，官署那边又出了个租金减免的优惠政策，减免额最高达到五五开。最重要的是店铺的经营管理权皆归卖家所有，旁人不得插手。
一系列措施只为激励大家来永安发展，安心创业。
“栖谷坊的南水街就是官署沿江新建的美食街区，你何不去试试？”
钟挽听了柳婶的建议，谢道：“等明日我带阿娘看过郎中后，就去官署问问情况。”
翌日一早，钟挽携阿娘前往医馆。
这处住所离医馆并不远，甚至隔着院墙，偶尔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出门左拐，沿着巷子一直走，穿过一片清幽雅致的竹林后，便能看见慧心堂的一角屋檐。
到了目的地，钟挽敲门，并将书信交与前来开门的年轻门生。
“请问秦郎中是住这里吗？”她轻声询问道。
门生仔细读完信，目光从纸上收回，“随我来吧。”
进去后，医馆院子里摆了许多木质高脚架，好几个学徒模样的男女正在用簸箕晾晒药材。
估计晒药乏味，见钟挽母女是生面孔，模样又清丽，有人忍不住对那门生打趣，“小林子，这就是你经常念叨的远房表妹？”
霎时，旁边的几个人纷纷跟着起哄：“估计就是，今日带来拜见师父，过不了几日咱们就要喝喜酒了。”
被人误会，小林子脸上躁得慌，佯装恼道：“别乱说，人家是远道而来看诊的病人。”
玩笑归玩笑，但不能拿病人来调侃。
那群人“哦”了一声后，立马打住了。
钟挽听了那些话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而过。
忽然，屋里有人问：“来人是刘老头引荐来的吗？”
那声音苍劲有力，一听就是个精气神十足的老人。
“对。”小林子掀开一道珠帘，二人紧随其后。
堂屋内，闯入钟挽视线的竟是位两鬓微白的老太。
此前，钟挽一直以为这位妙手仁心的郎中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没想到竟是个精神矍铄的女医。
她和黄茵不由愣在了原地，直到秦大夫主动招呼，二人才回过神来。
彼此介绍过后，秦大夫便将黄茵带到内室看诊，钟挽只好在外头等候。
时不时，有人过来看病抓药，院子里的男女们便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接待起来。
望、闻、问、切，大家一气呵成，应对自如。
看来，这些都是秦大夫的得意门生。
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小林子站在药柜前分拣药材，钟挽主动上前准备询问些事。
小林子以为她是担心黄茵，宽慰道：“别担心，我师父的医术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钟挽自然是信得过秦大夫的，“我不是担心她的医术，而是好奇她的经历。作为罕见的女医，秦大夫的人生一定很精彩吧？”
“那当然了。”
小林子不说话时，看起来有些冷。
实际话匣子一打开，就彻底关不住了，一股脑地将事情全吐露出来。
这秦大夫原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自幼聪明伶俐。学习医术后，便放弃了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背着一个医箱四处行走，悬壶济世。
行医多年的她，不仅是南方有名的妇科圣手，还善长诊治郁结之症。
加上她菩萨心肠，免费帮助许多贫穷百姓脱离病痛折磨，备受大家尊敬。
不过，她刚开始行医时，因是女子的原故而饱受质疑。
大家不相信深宅内院的女人能成为一名医术精湛的“郎中”。
“上一代的圣上可是女皇，我一个女人当郎中怎么就不行了？”
于是，秦大夫摒弃所有质疑的声音，一心一意专注医术，长年累月才有了如今的慧心堂。
“我师父是个了不起的女医。”小林子说着，脸上的骄傲之情毫无遮掩，“别看她年过七旬，但依旧耳聪目明，你阿娘的病就安心交给她老人家吧。”
钟挽点点头，内心对这位励志女医既信任又崇拜。
不一会儿，内室的开门声响起。
钟挽赶紧迎上去扶住黄茵，“阿娘，你感觉如何？”
黄茵摇摇头：“无碍。”
这时，一旁的秦大夫慈祥道：“身子太虚弱，需多进补。至于内心的郁结，还要你俩一起慢慢消磨。别总是劳神费力，须知多想无益。”
她的意思很明显：让钟挽母女平时多谈心，也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
“好，多谢秦大夫。”
“回去歇息吧，七日后再来复诊。”
回来后，按照医嘱，钟挽将药熬给黄茵喝下。
趁其午睡之际，钟挽又独自出了门，她得赶在报名截止前去一趟官署。
今日天朗气清。
钟挽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阿娘的病能慢慢调理回来，若自己能争取到“名厨计划”的入选名额，往后的日子指定有盼头。
她长舒了一口气，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就连脚步都跟着轻盈起来。
可是，报名过程并没有钟挽想象的那么顺利。
官署大厅里，负责登记的账房先生长着一双小眼。看人时，总是睨成一条缝，脸上的神情更是充满了鄙夷。
“干什么来的？”
账房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钟挽上下打量，见她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又是外地口音，语气愈加轻蔑起来。
钟挽懒得和他计较，直言：“我来报名，应征名厨计划选拔。”
“噗嗤”，周围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对面的账房先生嘴角一勾，手指用力点在桌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此计划不招收女子，你还是回去吧。”
钟挽：“刚才我在门口看了榜，上面并没有你讲的这条规矩。”
“规矩是我们定的，当然是我们说了算，我说不招就是不招。”
账房先生彻底不耐烦了，旁边的杂役们也跟着附和。
“你们女人的厨艺也就在家里还行，上不了什么台面。”
“就是，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非得来搅合这种事？”
“况且这个选拔是要比拼厨艺的，你一个小丫头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
赤|裸裸的性别歧视让钟挽心中腾起一团愤懑之火。
可她一个弱女子，不宜和这些官差直接起冲突，得另寻它法才行。
昨晚，柳婶就告诉过她，永安官署的府尹大人是个公正廉洁的父母官，对待民生问题向来一视同仁，不分男女贵贱。
这也是她建议钟挽来参加选拔计划的原因之一。
现在，下面负责执行的人如此傲慢，其中必有蹊跷。
若不是想问她索取钱财，就是拜高踩低，故意刁难她这个外地人。
不过，对付这种仗势弄权的人，只需搬出比他们更有权势的大佛，立马就老实了。
钟挽忽然轻笑一声，质问道：“女人怎么了？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是女人生的？”
此话一出，刚才还在聒噪的男人们个个脸色青白，逐渐不吱声了。
“且不说永安城里妙手仁心的秦大夫，就是前朝的圣上也是女人。她禅位给当今陛下后，依旧健在安享晚年，今时今日的盛世不也有她的功劳？”
她话音刚落，账房先生嘴角颤了两下，欲说些什么来反驳，却被钟挽无情打断。
“诸位现在张口闭口歧视女性，难不成想否定前朝女帝的政绩？若这话传出去，不仅你们几个脑袋不够砍，府尹大人还得替你们背锅！”
话毕，钟挽走出来，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日晷。
午时已过，每日这个时辰，是府尹参会完毕打道回府的时刻。
她索性坐在了外面的石阶上。
“想必府尹大人就快到官署门口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看看榜上到底有没有你们刚说的那条规矩。”
若说女帝是山高皇帝远，可府尹却是摆在眼前，实打实的铁判官一个。
他若知道这几人如此胡作非为，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一向精明的账房先生当然不会因小失大，他连忙拿出花名册给钟挽做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