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因为红隼的意外，执行局大多数公务都暂停了，景昭雾难得坐在办公室清闲。
“你没事吧小景？”
问话的是第七小队的另一位狙击手陈净，也是昨天任务中关心景昭雾的1号，是负责带景昭雾的前辈。
“没事，泡完医疗仓就全好了。”
景昭雾没提自己换了几根纳米合金骨头，“净姐，你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职吗？”
“还是新人有干劲啊。”
爽朗的调侃声从背后传来，卡莲拎着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景昭雾，“能喝吧病号？趁这几天好好休息吧，等恢复正常了有你忙的。”
她是第七小队的副队长，擅长格斗。
景昭雾还没来得及道谢，雾尼的声音突然在广播中响起，“行动部全体成员，1号会议室集合。”
关于教廷爆炸的信息被发送到每个人的光脑上。
【今日凌晨，21区教堂发生了一起大爆炸，初步估算，约有50人丧生，其中，平民35人，教廷15人。】
“21区？这地方还有活人呢？”
“不过是一群四等公民，有必要追究吗。”
“你懂什么，不法分子挑衅联邦，这是捍卫尊严。”
他们聊得火热，没有人知道，全程参与的第一目击者就在身边。
景昭雾混在人群中，安静地听他们发表对21区爆炸的看法。
没有任何一句有营养的。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清醒一点啊小景！”
旁边同样来自第七小队的琳达把她推醒，朝门边呲牙咧嘴地使眼色。
顺着琳达视线的方向，景昭雾看到穿着作战服的几位行动部队长走来。
为首的正是她们第七小队的队长莫罗，他应该是发现她正在开小差，湖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头一次以如此直观的视角观赏队长的脸，景昭雾意外地发现莫罗这人长得居然还挺好看。
他眉骨锋利，鼻梁高挺，左耳坠着一颗和眼瞳同色的湖蓝色欧泊石，走动间耳坠晃动，像是在敲打注视者的心。
被上司直面逮到摸鱼，景昭雾也毫不心虚，她光明正大地回视回去，直到莫罗移开视线。
没有人能在对视不眨眼中赢过她，没有人！
果然，她是最强的，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景昭雾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笃定队长在私下里一定玩得很花，正经男人家谁戴这么骚气的耳坠。
会议持续了很久，但与景昭雾无甚关系。
红隼事件情报泄露的源头还没查明，七八九小队被停职一周，调查21区教廷爆炸的任务配发给了第三小队。
景昭雾早早地结束了日常训练，踩着执行局规定时间点下班，今晚黑洞要召开例会，她得早点过去。
连续很多天没陪莱斯特了，怕他不管不顾闹起来赶不上例会，景昭雾昨天特意把执行局的伞遗留在14区城际悬浮列车上。
果不其然，刚走出执行局大门，景昭雾就看到莱斯特和他显眼的红色飞车。
穿着白色风衣的红发青年站在车前，故作严肃地看着景昭雾。
他在等景昭雾跑来问他怎么来了，这样他就可以说是因为想她了，然后带着她去约会。
但景昭雾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今晚我还住14区，你回伊甸吧。”
联邦名义上有21个分区，但最中心的浮岛上屹立着一座名为伊甸的天空之城，仅限有权有势的上等人出入，与景昭雾相恋之前，莱斯特就是住在那里的。
莱斯特故作高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强装不在意，但破防写在明面上，“什么意思？景昭雾，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景昭雾再次感叹联邦夸耀一等公民基因完美的不严谨性，她始终不明白人的脑回路为什么能这样。
但这不妨碍她熟练掌握给莱斯特顺毛的方法。
“我把执行局的伞忘在14区车上了，借伞不还不太好啊，我回去顺便拿一下伞，明天就留在7区陪你，好吗？”
莱斯特还是不说话，他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瞳狠狠地盯着景昭雾，似有暴雨氤氲在其中。
看似平静的海洋暗藏汹涌，莱斯特以为是龙卷风，但在景昭雾看来完全是柔和的小雨。
“哟，莱斯特。”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秦甩着飞车钥匙走来，“真是你啊。”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俩看，然后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凑到莱斯特脸前，一脸震惊地问，“天呐，你这是哭了？”
莱斯特收回怒视景昭雾的视线，并不正眼瞧霍秦，而是一脸骄矜地轻瞥他，“怎么可能？”
霍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得微妙，“真的吗？可是我看你眼眶都红了。”
眼见着莱斯特就要忍不住跳脚，景昭雾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回去，“你误会了霍主管，莱斯特眼里进了沙子，我正准备帮他吹一吹呢。”
“哦～没想到7区还有沙土吗？城建局真是吃白饭的，我回去就写提议投诉他们。”
景昭雾面上礼貌微笑，“您可真是体恤民情啊霍主管，那我们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她说完就走，把莱斯特拉到旁边，抬起手来帮他擦拭眼角的泪水。
莱斯特红着眼睛倔强地瞪着她，却不闪躲，任由她布满厚茧的手指在眼角擦拭。
本来没那么多眼泪的，景昭雾越擦越多，她擦得烦了，寻了个由头放下手，“别哭了，我明天真的回去陪你，今晚要去14区。”
其实，找不找回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去找。
伞丢了完全可以赔付，甚至莱斯特也可以命人帮她找回，景昭雾知道这么牵强的理由骗不过他，但她确实需要一个借口，哪怕很敷衍。
莱斯特会信的。
相处了这么久，还不能发现景昭雾背着他有秘密才是蠢货，莱斯特不是草包，他知道景昭雾要去14区做重要的事情，但情感上他还是不能接受。
他瞥开目光不看景昭雾，这是他内心妥协的样子，景昭雾心知稳了，只差一点甜头，他就能彻底放弃追究。
于是她伸出双手把他的脸掰回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把他盯得满脸通红，才踮起脚，轻轻地吻上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莱斯特快要呼吸不过来，景昭雾才放开他，他却还下意识地追吻过来，被拒绝后一脸不开心地又瞪她。
“好了，乖，剩下的明天补给你。”
景昭雾笑着拍拍他的脸，“我坐执行局特列回去，你不用送我啦，早点回去休息吧。”
总算安抚好黏人的男友莱斯特，去往14区的路上，景昭雾险些睡着。
红隼坠楼前暗示了她的位置，按照她的性格，不会多此一举，因此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她不想通过组织传达给景昭雾的，于是景昭雾从21区回来后又去和红隼接了头。
结束谈话后天已经蒙蒙亮了，景昭雾索性没睡觉，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出发上班。
没办法，当赛博牛马，品猝死人生。
和昨天一样，景昭雾在黑金工厂站下车，她先是回家换下衣服做好伪装，而后重新出门。
22:00，景昭雾到达14区信天翁酒吧。
信天翁酒吧里人头攒动，红绿色霓虹灯闪烁，电子乐声震耳欲聋，来这里的都是乐于接受义体移殖的改造人，机械臂、电子眼数不胜数，景昭雾凭借金属面甲完美混入其中。
她错开热舞的人群，挤进吧台，对着调酒的机器人说道：“来杯飓风之眼。”
机器人大力摇动着调酒杯，显示屏播报sorry，“抱歉客人，飓风之眼原材料不足，已售空。”
“那来杯海洋之心。”
“好的客人。”
机器人一板一眼地回答，随后退去后厨，戴着黑框眼镜的自然人调酒师上前为景昭雾调酒。
他把酒递给景昭雾，而后充满暗示地对着她耳朵吹气，“还有什么需要吗客人？”
景昭雾笑着推拒，端着酒走到角落，从卫衣帽子里摸出小卡片，赫然是调酒师的名片，联系方式写着他的个人光脑账号，尾号是0307。
她走进酒吧电梯，没有按楼层，虹膜识别系统验证通过后轻声说：“负三层。”
会议厅已经聚集了几个成员，大多是新面孔，其中有一个正是景昭雾昨夜考核的隐狐。
景昭雾忽略掉他黏附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面不改色地朝会议厅正前方走去。
主位被一个娇小玲珑的粉发女人占据，景昭雾不客气地踢了踢她身下椅子，示意她让位，“一会儿零号来了你也得换，何必非坐这一会儿。”
“哎呀负鼠，我好想你。”
粉发女人没挪位置，扯着景昭雾胳膊甜腻腻地撒娇。
“嗯，我也想你。”景昭雾抽出胳膊，“草莓派，快点。”
“好吧好吧。”代号草莓派的女人笑眯眯地挪去右手边首位，“你居然没迟到？”
她们说话间，又有几个装束各异的成员接二连三地到达。
景昭雾坐在左手边首位，眯着眼睛休息，“我的字典里没有迟到。”
她刚闭眼了没一分钟，厚重的金属门开启，银色长发的高大男人走进会议室。
随着银发男人在主位的落座，散漫的氛围一扫而空。
“按照惯例，新成员自我介绍。”
零号是上司，草莓派是老熟人，茱丽叶和潘多拉是合作过的熟面孔，隐狐也有过初步了解，只有四个新成员景昭雾没有见过。
单从外表来看，隐狐十分清秀，他腼腆笑了下，细长上挑的狐狸眼弯曲时颇有几分狡黠，“隐狐，请前辈们多多关照。”
还挺人模狗样的嘛，景昭雾暗自吐槽，完全看不出这个家伙昨天在21区炸死了那么多人。
穿着针织衫的黑发男人看起来纯良，透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睛让他更显温和，“飞鸟。”
露出魅力四射笑容的男人是个性感火辣的金发甜心，他朝众人眨眼轻笑，“豹猫。”
要不是知道情报部主管阿黛尔是独生女，景昭雾甚至都要怀疑这位是阿黛尔的兄弟、伍尔西家族派来组织的卧底了。
相比之下，一身黑衣的短发女人显得格外冷漠，“白梅。”
零号没给成员们多余的时间寒暄，他们这种犯罪组织也不需要那些无聊的东西，他紧接着唤出黑洞的智能助理福金讲起了任务情报。
瑞普瑞斯是联邦最大的制药公司，工厂遍布中七区，员工数量众多，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不被联邦承认人权的基因改造人——也被戏谑为四等公民。
和21区遭受污染侵蚀后基因有缺陷的四等公民不同，基因改造人是联邦研制出的“工蚁”，他们光合自养，不需要能量摄入，只需要光照就能生存，因此别称为“叶绿人”。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很容易基因崩溃，而后造成的精神污染是致命的。
黑洞想要做的就是暗中布置污染加速装置，加速瑞普瑞斯四等公民员工的基因崩溃，制造更大的动乱。
“抽签组队，两人小队互相监督配合。”
景昭雾捏着手里的4号纸条，抬头，和眼睫弯弯的隐狐对上视线。
1号小队茱丽叶和白梅，2号小队草莓派和飞鸟，3号小队潘多拉和豹猫，4号小队景昭雾和隐狐。
桌面正中央投射出各个区瑞普瑞斯制药工厂的全息投影，地图之详细，怕是瑞普瑞斯的人来了都震惊。
“1号负责8区9区，2号负责10区11区，3号负责12区13区，4号……”
说到这里，零号冷漠的红色眼瞳扫了坐姿散漫的景昭雾一眼，“负责14区，隐狐待命，听从负鼠指挥。”
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洞的各成员之间都是平级，没有谁指挥谁之说，随着他这句意味不明的吩咐，几道隐晦打量的目光聚焦在景昭雾身上。
她倒不在意，随口发问，“那老大你呢？”
不含感情的红瞳再次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景昭雾，不耐的唇角掀了掀，还是回答道：“我有别的任务。”
这一句似乎耗尽了他的所有耐心，零号毫不掩饰地警告所有人，“boss很重视这次任务，任何一环节出错都有人负责，希望你们之中没有叛徒。”
零号说完这句就离席，起身时银色长发扫过景昭雾身侧，她下意识轻轻嗅了嗅——硝烟的味道。
因为红隼的意外，执行局大多数公务都暂停了，景昭雾难得坐在办公室清闲。
“你没事吧小景？”
问话的是第七小队的另一位狙击手陈净，也是昨天任务中关心景昭雾的1号，是负责带景昭雾的前辈。
“没事，泡完医疗仓就全好了。”
景昭雾没提自己换了几根纳米合金骨头，“净姐，你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职吗？”
“还是新人有干劲啊。”
爽朗的调侃声从背后传来，卡莲拎着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景昭雾，“能喝吧病号？趁这几天好好休息吧，等恢复正常了有你忙的。”
她是第七小队的副队长，擅长格斗。
景昭雾还没来得及道谢，雾尼的声音突然在广播中响起，“行动部全体成员，1号会议室集合。”
关于教廷爆炸的信息被发送到每个人的光脑上。
【今日凌晨，21区教堂发生了一起大爆炸，初步估算，约有50人丧生，其中，平民35人，教廷15人。】
“21区？这地方还有活人呢？”
“不过是一群四等公民，有必要追究吗。”
“你懂什么，不法分子挑衅联邦，这是捍卫尊严。”
他们聊得火热，没有人知道，全程参与的第一目击者就在身边。
景昭雾混在人群中，安静地听他们发表对21区爆炸的看法。
没有任何一句有营养的。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清醒一点啊小景！”
旁边同样来自第七小队的琳达把她推醒，朝门边呲牙咧嘴地使眼色。
顺着琳达视线的方向，景昭雾看到穿着作战服的几位行动部队长走来。
为首的正是她们第七小队的队长莫罗，他应该是发现她正在开小差，湖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头一次以如此直观的视角观赏队长的脸，景昭雾意外地发现莫罗这人长得居然还挺好看。
他眉骨锋利，鼻梁高挺，左耳坠着一颗和眼瞳同色的湖蓝色欧泊石，走动间耳坠晃动，像是在敲打注视者的心。
被上司直面逮到摸鱼，景昭雾也毫不心虚，她光明正大地回视回去，直到莫罗移开视线。
没有人能在对视不眨眼中赢过她，没有人！
果然，她是最强的，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景昭雾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笃定队长在私下里一定玩得很花，正经男人家谁戴这么骚气的耳坠。
会议持续了很久，但与景昭雾无甚关系。
红隼事件情报泄露的源头还没查明，七八九小队被停职一周，调查21区教廷爆炸的任务配发给了第三小队。
景昭雾早早地结束了日常训练，踩着执行局规定时间点下班，今晚黑洞要召开例会，她得早点过去。
连续很多天没陪莱斯特了，怕他不管不顾闹起来赶不上例会，景昭雾昨天特意把执行局的伞遗留在14区城际悬浮列车上。
果不其然，刚走出执行局大门，景昭雾就看到莱斯特和他显眼的红色飞车。
穿着白色风衣的红发青年站在车前，故作严肃地看着景昭雾。
他在等景昭雾跑来问他怎么来了，这样他就可以说是因为想她了，然后带着她去约会。
但景昭雾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今晚我还住14区，你回伊甸吧。”
联邦名义上有21个分区，但最中心的浮岛上屹立着一座名为伊甸的天空之城，仅限有权有势的上等人出入，与景昭雾相恋之前，莱斯特就是住在那里的。
莱斯特故作高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强装不在意，但破防写在明面上，“什么意思？景昭雾，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景昭雾再次感叹联邦夸耀一等公民基因完美的不严谨性，她始终不明白人的脑回路为什么能这样。
但这不妨碍她熟练掌握给莱斯特顺毛的方法。
“我把执行局的伞忘在14区车上了，借伞不还不太好啊，我回去顺便拿一下伞，明天就留在7区陪你，好吗？”
莱斯特还是不说话，他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瞳狠狠地盯着景昭雾，似有暴雨氤氲在其中。
看似平静的海洋暗藏汹涌，莱斯特以为是龙卷风，但在景昭雾看来完全是柔和的小雨。
“哟，莱斯特。”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秦甩着飞车钥匙走来，“真是你啊。”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俩看，然后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凑到莱斯特脸前，一脸震惊地问，“天呐，你这是哭了？”
莱斯特收回怒视景昭雾的视线，并不正眼瞧霍秦，而是一脸骄矜地轻瞥他，“怎么可能？”
霍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得微妙，“真的吗？可是我看你眼眶都红了。”
眼见着莱斯特就要忍不住跳脚，景昭雾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回去，“你误会了霍主管，莱斯特眼里进了沙子，我正准备帮他吹一吹呢。”
“哦～没想到7区还有沙土吗？城建局真是吃白饭的，我回去就写提议投诉他们。”
景昭雾面上礼貌微笑，“您可真是体恤民情啊霍主管，那我们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她说完就走，把莱斯特拉到旁边，抬起手来帮他擦拭眼角的泪水。
莱斯特红着眼睛倔强地瞪着她，却不闪躲，任由她布满厚茧的手指在眼角擦拭。
本来没那么多眼泪的，景昭雾越擦越多，她擦得烦了，寻了个由头放下手，“别哭了，我明天真的回去陪你，今晚要去14区。”
其实，找不找回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去找。
伞丢了完全可以赔付，甚至莱斯特也可以命人帮她找回，景昭雾知道这么牵强的理由骗不过他，但她确实需要一个借口，哪怕很敷衍。
莱斯特会信的。
相处了这么久，还不能发现景昭雾背着他有秘密才是蠢货，莱斯特不是草包，他知道景昭雾要去14区做重要的事情，但情感上他还是不能接受。
他瞥开目光不看景昭雾，这是他内心妥协的样子，景昭雾心知稳了，只差一点甜头，他就能彻底放弃追究。
于是她伸出双手把他的脸掰回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把他盯得满脸通红，才踮起脚，轻轻地吻上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莱斯特快要呼吸不过来，景昭雾才放开他，他却还下意识地追吻过来，被拒绝后一脸不开心地又瞪她。
“好了，乖，剩下的明天补给你。”
景昭雾笑着拍拍他的脸，“我坐执行局特列回去，你不用送我啦，早点回去休息吧。”
总算安抚好黏人的男友莱斯特，去往14区的路上，景昭雾险些睡着。
红隼坠楼前暗示了她的位置，按照她的性格，不会多此一举，因此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她不想通过组织传达给景昭雾的，于是景昭雾从21区回来后又去和红隼接了头。
结束谈话后天已经蒙蒙亮了，景昭雾索性没睡觉，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出发上班。
没办法，当赛博牛马，品猝死人生。
和昨天一样，景昭雾在黑金工厂站下车，她先是回家换下衣服做好伪装，而后重新出门。
22:00，景昭雾到达14区信天翁酒吧。
信天翁酒吧里人头攒动，红绿色霓虹灯闪烁，电子乐声震耳欲聋，来这里的都是乐于接受义体移殖的改造人，机械臂、电子眼数不胜数，景昭雾凭借金属面甲完美混入其中。
她错开热舞的人群，挤进吧台，对着调酒的机器人说道：“来杯飓风之眼。”
机器人大力摇动着调酒杯，显示屏播报sorry，“抱歉客人，飓风之眼原材料不足，已售空。”
“那来杯海洋之心。”
“好的客人。”
机器人一板一眼地回答，随后退去后厨，戴着黑框眼镜的自然人调酒师上前为景昭雾调酒。
他把酒递给景昭雾，而后充满暗示地对着她耳朵吹气，“还有什么需要吗客人？”
景昭雾笑着推拒，端着酒走到角落，从卫衣帽子里摸出小卡片，赫然是调酒师的名片，联系方式写着他的个人光脑账号，尾号是0307。
她走进酒吧电梯，没有按楼层，虹膜识别系统验证通过后轻声说：“负三层。”
会议厅已经聚集了几个成员，大多是新面孔，其中有一个正是景昭雾昨夜考核的隐狐。
景昭雾忽略掉他黏附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面不改色地朝会议厅正前方走去。
主位被一个娇小玲珑的粉发女人占据，景昭雾不客气地踢了踢她身下椅子，示意她让位，“一会儿零号来了你也得换，何必非坐这一会儿。”
“哎呀负鼠，我好想你。”
粉发女人没挪位置，扯着景昭雾胳膊甜腻腻地撒娇。
“嗯，我也想你。”景昭雾抽出胳膊，“草莓派，快点。”
“好吧好吧。”代号草莓派的女人笑眯眯地挪去右手边首位，“你居然没迟到？”
她们说话间，又有几个装束各异的成员接二连三地到达。
景昭雾坐在左手边首位，眯着眼睛休息，“我的字典里没有迟到。”
她刚闭眼了没一分钟，厚重的金属门开启，银色长发的高大男人走进会议室。
随着银发男人在主位的落座，散漫的氛围一扫而空。
“按照惯例，新成员自我介绍。”
零号是上司，草莓派是老熟人，茱丽叶和潘多拉是合作过的熟面孔，隐狐也有过初步了解，只有四个新成员景昭雾没有见过。
单从外表来看，隐狐十分清秀，他腼腆笑了下，细长上挑的狐狸眼弯曲时颇有几分狡黠，“隐狐，请前辈们多多关照。”
还挺人模狗样的嘛，景昭雾暗自吐槽，完全看不出这个家伙昨天在21区炸死了那么多人。
穿着针织衫的黑发男人看起来纯良，透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睛让他更显温和，“飞鸟。”
露出魅力四射笑容的男人是个性感火辣的金发甜心，他朝众人眨眼轻笑，“豹猫。”
要不是知道情报部主管阿黛尔是独生女，景昭雾甚至都要怀疑这位是阿黛尔的兄弟、伍尔西家族派来组织的卧底了。
相比之下，一身黑衣的短发女人显得格外冷漠，“白梅。”
零号没给成员们多余的时间寒暄，他们这种犯罪组织也不需要那些无聊的东西，他紧接着唤出黑洞的智能助理福金讲起了任务情报。
瑞普瑞斯是联邦最大的制药公司，工厂遍布中七区，员工数量众多，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不被联邦承认人权的基因改造人——也被戏谑为四等公民。
和21区遭受污染侵蚀后基因有缺陷的四等公民不同，基因改造人是联邦研制出的“工蚁”，他们光合自养，不需要能量摄入，只需要光照就能生存，因此别称为“叶绿人”。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很容易基因崩溃，而后造成的精神污染是致命的。
黑洞想要做的就是暗中布置污染加速装置，加速瑞普瑞斯四等公民员工的基因崩溃，制造更大的动乱。
“抽签组队，两人小队互相监督配合。”
景昭雾捏着手里的4号纸条，抬头，和眼睫弯弯的隐狐对上视线。
1号小队茱丽叶和白梅，2号小队草莓派和飞鸟，3号小队潘多拉和豹猫，4号小队景昭雾和隐狐。
桌面正中央投射出各个区瑞普瑞斯制药工厂的全息投影，地图之详细，怕是瑞普瑞斯的人来了都震惊。
“1号负责8区9区，2号负责10区11区，3号负责12区13区，4号……”
说到这里，零号冷漠的红色眼瞳扫了坐姿散漫的景昭雾一眼，“负责14区，隐狐待命，听从负鼠指挥。”
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洞的各成员之间都是平级，没有谁指挥谁之说，随着他这句意味不明的吩咐，几道隐晦打量的目光聚焦在景昭雾身上。
她倒不在意，随口发问，“那老大你呢？”
不含感情的红瞳再次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景昭雾，不耐的唇角掀了掀，还是回答道：“我有别的任务。”
这一句似乎耗尽了他的所有耐心，零号毫不掩饰地警告所有人，“boss很重视这次任务，任何一环节出错都有人负责，希望你们之中没有叛徒。”
零号说完这句就离席，起身时银色长发扫过景昭雾身侧，她下意识轻轻嗅了嗅——硝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