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酷热将空气都染成了老旧的,泛着油腻的金黄色。炙热的温度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言朔走着走着,便加快了步伐,他又拉了拉口罩,压了压帽子,随即便跑了起来。

    路过的人被他狠狠的撞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暗暗的啐了一口。他好像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咒骂一般,满脑子只有自己的事情,很快便一口气冲进了公园的小径上。

    祝棠心猜不透他的表情,但是估计又是带着一张几千年来从未改变过的冷酷脸,但是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随即很快也追了上去。

    即使她穿了高跟鞋,却也不得不为了知道言朔的秘密,被迫健步如飞起来了。

    祝棠心现在只有眼前的言朔,言朔现在也只有眼前自己的事情。他显然不想见让任何人看到,正常来说,娱乐圈的人会出于躲避狗仔队或者私生饭的目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今天的言朔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路线走的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先是绕着公园的小径走了一圈,然后飞速的走进了公园边脚上没多少人的花坛边,随即一头扎进了花坛的月季花丛中。

    待到他稍微走远后,祝棠心便也这样随着他走过去,走出了月季花丛,她豁然开朗。原来花丛后还有一条小路,公园是把这条小路修的十分干净平整,不过看样子没什么人知道,在这条小路上只能听到鸟叫声,路上弥漫着月季花香。

    祝棠心也暗暗觉得奇怪,她就这样跟踪成功了言朔。他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吗?

    平时无论是粉丝的路拍或是站姐修过的图,再或者是杂志代言,都可以看得出来言朔的身体素质不错,隔着衣服也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肌肉轮廓。

    但是今天他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居然让祝棠心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给轻松跟上了,即使是他真的想甩开别人,他的目的也没达到啊。

    祝棠心看到言朔在小径的前方走,他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她便躲在离他四五十米后的小径旁边的月季树边。

    言朔回了一下头,好像察觉了什么,但是很快又扭回了头,似乎是什么也没发现。

    祝棠心注意到言朔的表情很奇怪,脸色苍白,腰身挺直,脚步相比平时,似乎也有些踉跄。他看起来不太舒服。难道说他生病了吗?

    周五晚上的公园应该是有不少人的,不少大爷大妈们都爱带着小狗和孩子来公园溜溜弯。

    但是言朔所选的这个地方实在太过秘密,几乎看不到一个人,直嚷嚷闻着花香,觉得美丽幽静。

    言朔忽然停了下来。

    公园的花圃里,几株盛开的月季树让祝棠心不得不注意。树枝弯曲,苍劲有力,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而每一根枝条上都布满了粉嫩的月季花。花朵像云朵一样轻盈,柔软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妙的光泽,仿佛是天空中洒下的星光。微风拂过,樱花轻轻摇曳,花瓣纷纷飘落,像是细雨般落入地面,增添了一份梦幻的氛围。

    祝棠心扒开月季花树,透过树叶的裂缝继续看着他。平时的她一向很讨厌待在花丛中,因为她讨厌花丛中的虫子,她现在也感觉好像有虫子粘在她的脖颈上。但是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啥都比不了她的金镜奖重要。

    言朔忽然噗哒一声跪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他弯下腰,指尖发白,因为他低着头,祝棠心看不清他的表情和脸色。

    看到他突然倒在地上,祝棠心心下一惊,她几乎是本能般的想冲上去帮助他,扶他起来。即使是竞争对手,她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但是此时的公园空无一人,她也无法保证言朔真的是因为生病,她也需要保护自己的安全,毕竟和言朔这样的成年男性比,她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为了自身安全也只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

    因此,祝棠心最终压下了自己即将冲出去的脚步就这样观察着他。

    言朔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在地上开始喘气,随着他身体的上下抖动,甚至能看到他运动服下的骨骼,他看起来有点瘦,和他的高个子完全不匹配。

    祝棠心依旧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她只能听到痛苦的呼吸声,很轻很快。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祝棠心扬起眉毛,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和一个顶着病痛还要努力夺奖的人竞争,但是她的羞愧感很快被好奇心冲淡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和她同样的地赢得冠军呢?

    言朔好像恢复了些理智,他抬起了头,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叹了口气,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板药片。祝棠心有点惊讶,很快又揉了揉眼睛。如果她没有看错,他拿的应该是一些神经镇静类药物,她毕竟出身于富贵之家,家里无论什么多西都可以说是一应俱全,她小时候也在家里的药箱子见到过。

    祝棠心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她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躲在月季丛中,胳膊和腿都僵硬了。

    她悄悄的从月季丛走出,尽可能的放轻脚步,然后轻轻拍掉身上的虫子。

    她的目光还在自己的裙子上呢,言朔却突然转过身来,他们的目光立刻撞在一起。

    祝棠心瞬间觉得自己的脸庞烧成了一片,既是羞赧,也有尴尬。

    她愣了一下,随即抬起了手,为了缓解尴尬,立刻回了句:“……你好?”

    言朔现在也是满脸铺满了震惊,他就这样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祝棠心。好像是大脑过载了,短时间无法处理这么多信息。他估计也想不通祝棠心为什么在这里。

    不过影帝到底还是影帝,无论他是否处理好了这些信息,他的表情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就好像刚刚从未发生过什么。

    他立刻把药塞进了口袋里,这冷静下来的速度让祝棠心也不得不佩服。

    她也真是想不通了,他堂堂一个万人追捧的影帝,有什么病不能告诉助理,让对方帮忙的,直到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被竞争对手抓住了把柄。

    祝棠心立刻迈步走了过去,用眼神审视着他。

    言朔自知心虚的垂下眼睛,避开祝棠心的目光。

    “你在这里干什么?”言朔先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这公园又漂亮离咱片场又近,我当然只是来玩玩。”祝棠心一点也不心虚的回答,随即反问,“倒是你又在做什么呢?”

    现在言朔坐在地上,祝棠心站在他旁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两个眼睛好像要把他盯穿孔。

    言朔扭过了头,避开了她灼热的目光“没什么。”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和你无关。”

    言朔板着个脸,看不清他面目的颜色,但都是演员,祝棠心一眼就看出他试图假装冷静。

    祝棠心也没指望他会承认什么,她也知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于是她蹲坐下来,目光平视着他,仰起脸颊,平静地只是看着:“我没想到你会隐瞒这么大的秘密,言朔。”

    言朔一句话也没说,目光轻轻扫过,仿佛在计算身体稍微好些后的离开路线。

    祝棠心随即便挪动脚步,直接挡在了他面前。言朔一转过头,突然站了起来准备冲过去。

    但是很明显,他的身体状况现在不允许,他忽然有些踉跄的想要倒下去。

    祝棠心几乎是本能版的用手托起了他的手臂,脊背向后倾斜,搂住了他的腰,随即将他整个紧紧的抱住。

    或者说,半包半托,让他不至于一下子栽倒在水泥地上,磕掉他的大门牙,或是撞坏了他的鼻子,毕竟这张脸真的很值钱。

    两个人忽然就这样紧贴在一起。言朔身上的檀木香瞬间浓郁了起来。祝棠心的脸此时就在他的脖子边,她被他身上的香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胸口贴着他的身体,二人都两面一红。

    “放开。”言朔似乎是有些生气了。祝棠心此刻却只有兴奋,她终于看到他失去了自己看似沉稳冷静的样子。

    “你好些了吗?确定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能安全到达目的地?”

    言朔犹豫了一下,随即松开了紧抓着祝棠心的手。他估计也想不到,她并不只是来看热闹的,而是真的有哪怕一丝想要帮助他的心在的。

    “影帝先生,您这到底是什么病啊?还需要如此在公众面前如此隐瞒。”

    他刚有一点对祝棠心的信任,没想到她就开始变脸了。

    “你甚至不愿意告诉你的经纪人或者助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影帝先生?”

    “那些奖项的评委,最讨厌有所隐瞒的参选者了。虽然身体状况不影响得奖,但是他们也会考虑一个获奖者后续的发展潜力的。”

    “更别说导演们了,他们真的会担心演员因为身体生病而误工。”

    “你这也不是小病吧?非要躲起来让大家都看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病呢?”

    “你到底又欺骗了多少人呢?我的影帝先生。”

    言朔也没有想到祝棠心忽然问出来这么一大串,在他眼里,刚才的祝棠心真的是咄咄逼问,把他有些问懵了,他真的难以想象,他的病症被透露出去了会怎么样。

    他只觉得两眼一黑,胸口说不出来的疼。

    祝棠心忽然大笑起来:“放弃金镜奖参赛名额,我会保守秘密的。”

    言朔皱着眉头,似乎想说点什么。

    突然他们南边的地方,月季花丛外传来一声。“言朔——!”

    二人顿时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祝棠心心里暗暗惊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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