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休时间,大太阳下,连地上的小草都变得卑躬屈膝、软绵绵的,从远处的大操场上,不断传来踢球的砰砰声和哨声。

    刘筝和翁诗伟一同坐在教学楼后面的走廊上,刘筝一边大口咬着翁诗伟送她吃的肉松面包一边在看书。

    “工作?”她把书合上:“没想过,你呢?你想做什么?”

    翁诗伟把双手枕在脑后,他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廊檐外碧蓝的天空说:

    “我什么都想做,科学家,医生,足球运动员,甚至宇航员!”

    刘筝噗哧笑了:

    “等下,足球运动员?你认真的?你连体育课都上不了,还想踢球?!”

    “你瞧不起我?!”翁诗伟气呼呼地握起双拳、假装要打她。

    刘筝反倒把脸迎上去:

    “你打呀!敢打,我就信你能当上运动员!”

    翁诗伟泄气了——

    “我知道!我就是个废物!你瞧不起我,那干嘛还要跟我做朋友?拿来!我不给你吃我的面包了!”

    刘筝三两口把面包塞进嘴里,然后口齿不清地说:

    “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你很了不起吗!”

    刘筝转身就跑,跑了没两步,感觉翁诗伟没追上来,她又扭回头去看——

    翁诗伟蹲在地上咳个不停——

    “喂,你怎么啦?没事吧?”

    刘筝紧张地跑回去帮翁诗伟拍背。

    翁诗伟抬起咳得红红的脸笑着对她说:

    “哈哈,刘筝,你一拍我就不咳了呢,我看,你以后就当医生吧,不然护士也行啊,这样,我以后生病了,就可以让你来照顾了!”

    ……

    诗伟……

    哦翁诗伟!假如你现在睁开眼睛看到我,不知你会对我展露怎样的表情呢?

    是震惊?

    还是会欢喜呢……

    刘筝提了桶水、正准备擦窗户时,看到楼下的草坪上、陈现山跑步经过——

    他穿一身运动装,短袖、短裤,结实的身躯和健壮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光——

    明明昨天才受了伤呢,今天就已经能这样做运动了!

    刘筝不禁发出唏嘘,她转头看了看床上的翁诗伟说:

    大家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些人就能那样有活力而有些人却……

    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她又这么想:从今往后,有我在你身边,翁诗伟,我一定会照顾你到康复为止的!

    一想至此,刘筝擦窗户的动作更卖力了!

    佣人来通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刘筝简单收拾了自己,坐电梯下楼。

    一进餐厅,刘筝发现,偌大的空间,只坐着陈现山一人。

    “嗨!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陈现山笑着抬手向她招呼。

    他斜靠着坐在长型餐桌的一角,面带笑容——他洗过澡了,换了身衣服,灰白色的休闲式衬衫,领口敞开着,一头黑发,湿漉漉地向脑后掠去、露出一方宽阔饱满的额头,只是那上面仍触目惊心地留着两道昨天打过架的血痕。

    刘筝走过去问:

    “怎么就我们?其他人呢?”

    陈现山道:

    “翁夫人在自己房间吃斋饭,你要吃什么?那边餐台上自己选,有中式的稀饭包子炒面豆浆,也有西式的三明治咖啡牛奶,随便挑!”

    哇!听起来就像自助餐厅。

    “你呢?你吃什么?”

    刘筝看到陈现山的面前只摆了一杯咖啡。

    “哦,”他笑笑:“早上起来胃有些不舒服,不太想吃,啊!不如我帮你去拿吧!”他说着,站了起来,“你胃口那么大,我怕你初来乍到的、会不好意思拿太多!”

    哼!他好坏!

    刘筝默默坐在原位等着。

    不一会儿,陈现山回来了——

    好家伙!

    他这是要把她当猪养吗!居然给她装了这么一大盘!不过,闻起来好香哦,刘筝瞬间饿了,接过来马上大吃起来。

    刘筝一边吃一边又问:

    “为什么这个家这么大,却没什么人的?”

    陈现山眯着两眼逗她:

    “你还想见什么人?”

    刘筝鼓着被食物撑满的两腮瞪了瞪他。

    陈现山被逗乐了,他说:

    “昨天我已经向你介绍过翁家的成员了,翁诗伟、翁诗婷,你也都见过了,翁夫人在闭关吃斋,一家之主的翁先生,他是公司董事,每天都在忙工作,剩下就是把你请来工作的翁华伟,他们夫妻两个,一个正在外地出差,另一个因为身体不适回娘家休息了——”

    “那你咧?”

    刘筝又问。

    “我?”

    “你是翁家的什么人?”

    陈现山默默一笑:

    “这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是和你一样、都是翁家的打工人咯!我是翁华伟的司机,同时,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兼顾帮他管理家庭事务,所以,以后你在这个家里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哦!”

    他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这么的亲切,而且总是面带笑容,刘筝逐渐对他卸去防备,这时,她看到他胳膊上的纱布又松掉了,于是她放下筷子,主动帮他重新包扎——

    “昨天,谢谢你。”她说。

    “谢我什么?”

    “帮我应付了那些坏人,还因为我受了伤——”

    他笑道:“小事而已。”

    刘筝打好纱布的结,抬头望住他:

    “钱,等我领到工资,会马上还给你的。”

    他大笑起来——

    “急什么?当我也是放贷的、会找你追债吗?!”

    刘筝受他感染,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餐厅里宁静的气氛。

    刘筝转头看见,进来的人,是翁诗婷!

    她一头冲向餐台,胡乱地装了一盘食物后,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喂!”

    她扭着漂亮的眉毛冲陈现山叫嚣:“给我转点钱!”

    陈现山问她从哪儿来。

    她哼一声:

    “你管我?”

    “你昨晚没回家,一整夜,跟谁在一起?”

    “我要钱!给我钱!屁话怎么那么多?!”

    “你大哥交待过,除非你有特别用处,而且要拿出证明,否则,不能给你额外的钱——”

    翁诗婷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你一个破司机算老几啊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不给钱是吗?那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说着,她抓起面前的餐盘就朝陈现山丢了过来,然后她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陈现山被甩了一脸的食物残渣,狼狈万分,刘筝忙拿起餐巾要帮他擦——

    “别碰我!”

    他凶恶的语气,把刘筝吓了一跳——

    不过刘筝马上又笑了起来。

    陈现山问她笑什么。

    刘筝抿了抿唇说:

    “现在我相信,你的确和我一样,是个打工人了。”

    陈现山静静地看着她,最终也无可奈何地笑了,刘筝发现,迄今为止,他这个满含心酸的笑,才是发自他真心的。

    刘筝吃完早餐上楼,当她步出电梯时,看见翁诗婷匆匆忙忙地从翁诗伟的房间跑出来。

    “你好!翁小姐!”

    刘筝站定向她打了个招呼。

    翁诗婷停住脚步、眼神慌乱地看着她。

    刘筝又向她自我介绍:

    “我叫刘筝,从今天开始,我担任翁诗伟的护工,在这个家里工作。”

    翁诗婷敷衍地点了下头,还是一句话没说、冷着脸、从刘筝身边经过了。

    刘筝又追到电梯前补充一句:

    “请翁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哥哥的!”

    翁诗婷站在电梯里一脸的漠然,然后,电梯门很快合上了。

    刘筝转身进屋。

    她想,翁诗婷刚刚一定是来探望翁诗伟的,毕竟是两兄妹呀,就算她公主脾气再臭,她也是关心她哥哥的呢……

    刘筝走到床边,冲翁诗伟笑了笑:

    “我吃好早餐了,吃得好饱呢,原来你家早餐这么丰富,当年要是知道啊,一定天天缠着你、要来你家蹭饭吃!不过,你的家人都好忙啊,个个都不在家、都在忙自己的事,要是你现在是醒着的,一个人坐在那么大间的餐厅里孤伶伶地吃早餐,一定会感到很寂寞吧?”

    刘筝坐到床边,又不知不觉地对着翁诗伟絮絮叨叨了起来:

    “不过,翁诗伟,我一直以为你是出国了的,记得我们高中毕业后,我们就失去联系了,直到半年后,我才偶尔听一个同学提起说,高考后你就和高丽丽一起出国了,当时我心想,你和高丽丽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会一起出国,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当初,我仗着和你是同桌的优势,和你亲近了一段时间,但不久之后,高丽丽就成功俘虏了你的心!是啊,高丽丽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性格又是那么地自信活泼开朗!不单单是我,我相信全班的女同学,都会承认自己是输她一截的!尽管当时学校不让谈恋爱,可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对你俩的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那应该是你们的恋爱并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学习的缘故吧?”

    床上的翁诗伟无声无息。

    刘筝怅然地叹了口气,就在她正想起身时,她忽然发现眼前床头柜的抽屉竟然是打开着的。

    咦?

    她记得她早餐前刚刚擦拭过这个地方,明明当时抽屉是关紧着的,难道她记错了?

    她起身走过去,就着打开的抽屉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有被翻弄过的痕迹,她猛的想起刚刚翁诗婷从这里跑出去,难道抽屉是翁诗婷打开的?她从抽屉里拿走了什么吗?她拿走了什么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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