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办公椅坐下，伸手把相框从桌角拿起来。
这是一张很新的照片，被粗糙的相框装裱着。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屠于曼自己，穿着白大褂工作服面带微笑。另一个她不认识，是一个长相很英俊秀气的男性，和她站在一起。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面无表情，整个人透着一种理智冷漠的智慧感，而屠于曼在一旁微笑，手上捧着聘书，表情看上去有点谄媚，就像在面对自己的上司。
为什么这里会有自己的照片？
这是谁？
她为什么会和这个人合照？
这是她失去的记忆吗？
屠于曼越来越迷惑，她来到过这里？
想到被替换名字的工作牌，屠于曼想，这里之前放的大概是2348和这个男人的合照，现在屠于曼代替了他，所以连带着工位上的合照都变成了屠于曼和这个男人的合照。
这么想还算合理。
周围的同事工位上除了文件就是文件，层层叠叠，高高垒起来，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工位上摆着无关工作的照片。
这又让屠于曼对照片里的人感到好奇，他的身份似乎很重要。
这个人是美味去啃饲料厂的高层吗？
一般照片的背面会附带拍下照片的时间，屠于曼把相册拆开，意外发现背面没有印时间，倒是被谁用黑色水笔写了一堆名字。
沈元毓。
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
沈元毓......
几百个名字叠在小小的相册背面，都是一个人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疯狂繁殖的细菌一样看得人眼睛痛，这些字体从端正变得狂乱，可以看出写下这些名字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写字像是在泄愤。
沈元毓？
这是谁？
屠于曼有些不解，既然是一样的信息，为什么要重复这么多遍？
写字的人是沈元毓吗？
沈元毓是照片上男人的名字？还是这个工位的前主人2348？
抱着疑惑，她拉开工位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是一打厚厚的崭新文件，屠于曼把这些文件翻开。
“鸡心镇神圣智能去啃饲料厂，火热招聘长期员工，欢迎您的加入！”
整整一打，全是招聘广告，广告上面没有截止日期。
饲料厂在长期招人?
这里的员工不够吗?
鸡心镇到处都是饲料厂的电幕，如果它想招聘员工，直接在电幕上投影，岂不是更便捷？
屠于曼把抽屉翻了个遍，HR的工位上多多少少有些记录，单张的员工聘书在抽屉的底端，都是这段时间已经招进来的员工。
屠于曼发现这家饲料厂几乎每天都要招几百个员工，可是她入职的时候可没看到这么火热的景象。
屠于曼没能疑惑多久，叮——
升降梯打开的声音。
蹬——蹬——蹬——
有人来了。
屠于曼把简介叠好放进白大褂的口袋，照片和相框归位，整理办公桌上的资料，融入办公室里热火朝天的工作状态。
周围的工位都是满的，没有人不在岗。
所以，来的人是谁？
屠于曼这么想着，螳螂眼的视野开到最大，看到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来人穿着职业工作裙，看不清脸，步伐雷厉风行中带着慢条斯理。
屠于曼一个愣神，一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节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
屠于曼工位上的电幕倒影出身后人的脸，一个形容枯槁满脸疲惫，但仍然维持着微笑的陌生女人。
菱形唇被电幕倒映：“是新员工吧，你来了啊。”
沉静的女声像是秋天的枯叶飘在枯地上一样悄无声息，无端给人宁静下来的力量。
“嗯。”屠于曼起身和背后的人面对面，目光在来人身上停留。
这是一个很“静”的女性。
她的体型偏瘦，身上的皮肉挂在骨头上，看不出她的年纪，但是浑身透露出一种无声的庄严，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屠于曼。
屠于曼看起来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面前的女人很陌生，屠于曼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她的脖子上挂着工牌。
‘神圣智能美味去啃饲料厂工作证：
物种：人类
姓名：巫与云
部门：人事部门|采选部门
职位：HR总管|原料采选工人
屠于曼的视线在这位玩家的工作牌上扫过，上面赫然写着曾经响在副本播报里的名字。
她就是巫与云。
屠于曼有些愣神，目光在巫与云的工牌职位那一栏打转——巫与云的工牌上有两个职位。
两人目光交错，眼眸中倒映出对方眼底的深意，显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
巫与云从自己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突出领导的姿态：“这是你下午的工作任务，你需要把这位新员工带到他的工作岗位，并且为他介绍我们的公司。看看吧。”
屠于曼接过来，白纸黑字，上面员工聘书四个大字很是显眼，然后是受聘者的身份信息。
‘神圣智能美味去啃饲料厂工作证：
物种：人类
姓名：林挑
屠于曼的目光停顿一瞬，这不是那个被智能处死的玩家吗？他还活着？
部门：人事部门’
职位：HR
居然和自己在同一层楼。
简洁的简介上附带一张黑白照片，一个瘦得吓人的男人，凸嘴小眼睛，很普通的大众脸，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乍一看很像张遗照。
屠于曼抬眼看向巫与云，想要表达自己的疑惑，然而两人被电幕监视着，压根无法交流。
屠于曼想，在杀死寄生兽之前，她必须先完成一件事情——让电幕失效。
屠于曼尽好自己作为员工的本分，回答:“知道了,我会去接他的。还有其他事情吗？”
“你抽屉里的传单——”巫与云的目光在屠于曼身上轻轻扫过：“给我吧。我找个时间把它们都发到鸡心镇。”
听到这样的要求，屠于曼有些诧异，这叠招聘广告很厚，把它们从抽屉里抽出来递到巫与云手上的时候，一张名片从里面飘了下来，被屠于曼顺手接住，夹在双指之间。
硬纸板粗糙的褶皱被屠于曼的指尖轻轻揉捏，她感到一丝不对劲，手上这张名片似乎有些年头了。
巫与云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低头简单浏览了招聘广告上的内容，确认没问题之后开口：“走吧，跟我一起下到1楼，我交代点事。”
这位玩家看上去很沉静稳重，但略微强势。
屠于曼犹豫片刻，把名片塞进口袋，像个小跟班似地连忙跟上。
电梯门合上，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屠于曼对着透明的电梯门，巫与云站在她的右后方，按下124楼——这是玩家夏莱所在的楼层。
楼层亮了之后，巫与云枯瘦的手指在电幕上滑动几下，原本正常运行的电幕突然断电黑屏了。
“闭眼。”巫与云说：“现在电幕暂时检测不到我们，在电梯开门之前，不要睁眼。”
屠于曼有些诧异，照巫与云说的做，闭上眼睛：“能维持多久？”
“3分钟。”巫与云回答。电幕的存在很神秘，这已经是她能控制的极限了。
闭上眼之后，自然光透过眼皮的血管在视网膜上投成红色，屠于曼问：“之前给我工作牌的是你？”
“是。”巫与云回答。
“夏莱也是你送上来的？”屠于曼问。
巫与云说：“难为你还记得。”
果不其然。
巫与云看了屠于曼的身份牌一眼：“记性不错,居然还记得到找工作牌。但是HR的身份不够，玩家至少人手要有一个原料采选工人身份。”
原料采选工人？巫与云的另一个职位。
“我会帮你们弄到的。”巫与云说。
思考的间隙里，屠于曼垂下的手突然被塞了一个小纸条，屠于曼心神一动，听到巫与云不急不徐的声线从耳边传来：“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藏好，回去看。”
如果不是现在玩家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屠于曼的眉毛一定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
她顺手把纸条放进口袋里，实际是和之前的旧名片一起进了系统空间。
单体控制的冷却时间已经结束了，屠于曼分辨巫与云的站位，有些意动。
要不要把单体控制用在巫与云身上？
屠于曼想知道这个副本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里她还在犹豫，身后沉静的女声已经传来，巫与云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天赋留着对付伪人和寄生兽，不要把东西浪费在我身上。”
屠于曼讪讪摸了摸鼻子，巫与云知道自己的天赋？
莫名地，屠于曼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目光，来自她的身后，看着得她略微不自在。
巫与云并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略微诧异道：“身体都变异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有疯。”
屠于曼：“嗯？”
巫与云：“你不知道？”
巫与云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意外，低笑一声，顿了顿，说：“摸摸你的后脑勺。”
屠于曼当即意识到自己身上有新情况发生了，她抬肘，伸向巫与云说的地方。
手指穿透油光发亮的头发，顺着头皮移动，屠于曼先是摸到一条疤，这个她早知道了。然后，屠于曼措不及防，在自己茂密的头发根里摸到一个球形的凸起物……
屠于曼：？
屠于曼感受到上面刺挠的手感，两排浓密的毛发戳着皮肤，她的手指拨动球状物体上面的皮肤，脸色白了白：“我好像，摸到了一条缝。”
“是眼睛。”巫与云的声音轻飘飘压过来：“有一双，但是还没睁开。别戳。”
屠于曼：“！”
敢情之前夏莱在自己身后看的是这双眼睛。
实际上屠于曼的后脑勺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的手指换了个方向，往前划，指尖搭在眉心上，手掌覆在起伏的面部，高高的眉弓和挺拔的鼻子硌住手掌。
她脸上正常的眼睛还在。
这似乎没有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身体失控的恐惧弥漫开来，屠于曼闭着眼，可以感觉到巫与云站在自己的身后，离自己很近。
有同伴在身边，这种失控感被奇异地缓解了。
“你见过林挑吧，看到那些脏东西了？”巫与云对这眼睛似乎接受良好，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疲惫地揉揉眉心，说：“不要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否则眼睛就要没了。”也不知道是和屠于曼说的，还是和自己说的。
“林挑？那个在执行台上被处死的人？”
“是他。”巫与云说。
屠于曼拧眉：“林挑死的时候我在场。他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人死还能复生？
“我救了他。细节你不用关心，总之下午你接到他的时候，他会是个活人。”巫与云没有过多和屠于曼解释的意图，她很疲惫。“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屠于曼：“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屠于曼闭着眼睛，猜想巫与云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从出现在鸡心镇，到进到饲料厂里，这个副本里的很多画面都让我感到熟悉。”
“你知道这个副本叫什么名字吗？”
屠于曼听到巫与云的问题微微皱眉：“不知道，我这里没有显示多余的副本信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吗”
“鸡心镇生产带。”巫与云说：“这是这个副本的名字。”
巫与云接着说：“我们是生产带上的的产品，一次加工没有成材，返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曾经呆过的流水线，留下一点记忆，似乎也理所当然。”
这番话说得屠于曼有些云里雾里。
产品？返工？
屠于曼：“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个循环？”
3分钟快到了。
升降梯一直在下降。
“嘘——”巫与云不直接回答屠于曼的问题，嗓音淡淡道。“等夏莱到了之后细说，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现在告诉你一个线索，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杀死徐旺。”
叮——
126层，到了。
……
这是一张很新的照片，被粗糙的相框装裱着。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屠于曼自己，穿着白大褂工作服面带微笑。另一个她不认识，是一个长相很英俊秀气的男性，和她站在一起。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面无表情，整个人透着一种理智冷漠的智慧感，而屠于曼在一旁微笑，手上捧着聘书，表情看上去有点谄媚，就像在面对自己的上司。
为什么这里会有自己的照片？
这是谁？
她为什么会和这个人合照？
这是她失去的记忆吗？
屠于曼越来越迷惑，她来到过这里？
想到被替换名字的工作牌，屠于曼想，这里之前放的大概是2348和这个男人的合照，现在屠于曼代替了他，所以连带着工位上的合照都变成了屠于曼和这个男人的合照。
这么想还算合理。
周围的同事工位上除了文件就是文件，层层叠叠，高高垒起来，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工位上摆着无关工作的照片。
这又让屠于曼对照片里的人感到好奇，他的身份似乎很重要。
这个人是美味去啃饲料厂的高层吗？
一般照片的背面会附带拍下照片的时间，屠于曼把相册拆开，意外发现背面没有印时间，倒是被谁用黑色水笔写了一堆名字。
沈元毓。
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沈元毓......
沈元毓......
几百个名字叠在小小的相册背面，都是一个人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疯狂繁殖的细菌一样看得人眼睛痛，这些字体从端正变得狂乱，可以看出写下这些名字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写字像是在泄愤。
沈元毓？
这是谁？
屠于曼有些不解，既然是一样的信息，为什么要重复这么多遍？
写字的人是沈元毓吗？
沈元毓是照片上男人的名字？还是这个工位的前主人2348？
抱着疑惑，她拉开工位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是一打厚厚的崭新文件，屠于曼把这些文件翻开。
“鸡心镇神圣智能去啃饲料厂，火热招聘长期员工，欢迎您的加入！”
整整一打，全是招聘广告，广告上面没有截止日期。
饲料厂在长期招人?
这里的员工不够吗?
鸡心镇到处都是饲料厂的电幕，如果它想招聘员工，直接在电幕上投影，岂不是更便捷？
屠于曼把抽屉翻了个遍，HR的工位上多多少少有些记录，单张的员工聘书在抽屉的底端，都是这段时间已经招进来的员工。
屠于曼发现这家饲料厂几乎每天都要招几百个员工，可是她入职的时候可没看到这么火热的景象。
屠于曼没能疑惑多久，叮——
升降梯打开的声音。
蹬——蹬——蹬——
有人来了。
屠于曼把简介叠好放进白大褂的口袋，照片和相框归位，整理办公桌上的资料，融入办公室里热火朝天的工作状态。
周围的工位都是满的，没有人不在岗。
所以，来的人是谁？
屠于曼这么想着，螳螂眼的视野开到最大，看到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来人穿着职业工作裙，看不清脸，步伐雷厉风行中带着慢条斯理。
屠于曼一个愣神，一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节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
屠于曼工位上的电幕倒影出身后人的脸，一个形容枯槁满脸疲惫，但仍然维持着微笑的陌生女人。
菱形唇被电幕倒映：“是新员工吧，你来了啊。”
沉静的女声像是秋天的枯叶飘在枯地上一样悄无声息，无端给人宁静下来的力量。
“嗯。”屠于曼起身和背后的人面对面，目光在来人身上停留。
这是一个很“静”的女性。
她的体型偏瘦，身上的皮肉挂在骨头上，看不出她的年纪，但是浑身透露出一种无声的庄严，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屠于曼。
屠于曼看起来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面前的女人很陌生，屠于曼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她的脖子上挂着工牌。
‘神圣智能美味去啃饲料厂工作证：
物种：人类
姓名：巫与云
部门：人事部门|采选部门
职位：HR总管|原料采选工人
屠于曼的视线在这位玩家的工作牌上扫过，上面赫然写着曾经响在副本播报里的名字。
她就是巫与云。
屠于曼有些愣神，目光在巫与云的工牌职位那一栏打转——巫与云的工牌上有两个职位。
两人目光交错，眼眸中倒映出对方眼底的深意，显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
巫与云从自己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突出领导的姿态：“这是你下午的工作任务，你需要把这位新员工带到他的工作岗位，并且为他介绍我们的公司。看看吧。”
屠于曼接过来，白纸黑字，上面员工聘书四个大字很是显眼，然后是受聘者的身份信息。
‘神圣智能美味去啃饲料厂工作证：
物种：人类
姓名：林挑
屠于曼的目光停顿一瞬，这不是那个被智能处死的玩家吗？他还活着？
部门：人事部门’
职位：HR
居然和自己在同一层楼。
简洁的简介上附带一张黑白照片，一个瘦得吓人的男人，凸嘴小眼睛，很普通的大众脸，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乍一看很像张遗照。
屠于曼抬眼看向巫与云，想要表达自己的疑惑，然而两人被电幕监视着，压根无法交流。
屠于曼想，在杀死寄生兽之前，她必须先完成一件事情——让电幕失效。
屠于曼尽好自己作为员工的本分，回答:“知道了,我会去接他的。还有其他事情吗？”
“你抽屉里的传单——”巫与云的目光在屠于曼身上轻轻扫过：“给我吧。我找个时间把它们都发到鸡心镇。”
听到这样的要求，屠于曼有些诧异，这叠招聘广告很厚，把它们从抽屉里抽出来递到巫与云手上的时候，一张名片从里面飘了下来，被屠于曼顺手接住，夹在双指之间。
硬纸板粗糙的褶皱被屠于曼的指尖轻轻揉捏，她感到一丝不对劲，手上这张名片似乎有些年头了。
巫与云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低头简单浏览了招聘广告上的内容，确认没问题之后开口：“走吧，跟我一起下到1楼，我交代点事。”
这位玩家看上去很沉静稳重，但略微强势。
屠于曼犹豫片刻，把名片塞进口袋，像个小跟班似地连忙跟上。
电梯门合上，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屠于曼对着透明的电梯门，巫与云站在她的右后方，按下124楼——这是玩家夏莱所在的楼层。
楼层亮了之后，巫与云枯瘦的手指在电幕上滑动几下，原本正常运行的电幕突然断电黑屏了。
“闭眼。”巫与云说：“现在电幕暂时检测不到我们，在电梯开门之前，不要睁眼。”
屠于曼有些诧异，照巫与云说的做，闭上眼睛：“能维持多久？”
“3分钟。”巫与云回答。电幕的存在很神秘，这已经是她能控制的极限了。
闭上眼之后，自然光透过眼皮的血管在视网膜上投成红色，屠于曼问：“之前给我工作牌的是你？”
“是。”巫与云回答。
“夏莱也是你送上来的？”屠于曼问。
巫与云说：“难为你还记得。”
果不其然。
巫与云看了屠于曼的身份牌一眼：“记性不错,居然还记得到找工作牌。但是HR的身份不够，玩家至少人手要有一个原料采选工人身份。”
原料采选工人？巫与云的另一个职位。
“我会帮你们弄到的。”巫与云说。
思考的间隙里，屠于曼垂下的手突然被塞了一个小纸条，屠于曼心神一动，听到巫与云不急不徐的声线从耳边传来：“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藏好，回去看。”
如果不是现在玩家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屠于曼的眉毛一定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
她顺手把纸条放进口袋里，实际是和之前的旧名片一起进了系统空间。
单体控制的冷却时间已经结束了，屠于曼分辨巫与云的站位，有些意动。
要不要把单体控制用在巫与云身上？
屠于曼想知道这个副本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里她还在犹豫，身后沉静的女声已经传来，巫与云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天赋留着对付伪人和寄生兽，不要把东西浪费在我身上。”
屠于曼讪讪摸了摸鼻子，巫与云知道自己的天赋？
莫名地，屠于曼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目光，来自她的身后，看着得她略微不自在。
巫与云并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略微诧异道：“身体都变异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有疯。”
屠于曼：“嗯？”
巫与云：“你不知道？”
巫与云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意外，低笑一声，顿了顿，说：“摸摸你的后脑勺。”
屠于曼当即意识到自己身上有新情况发生了，她抬肘，伸向巫与云说的地方。
手指穿透油光发亮的头发，顺着头皮移动，屠于曼先是摸到一条疤，这个她早知道了。然后，屠于曼措不及防，在自己茂密的头发根里摸到一个球形的凸起物……
屠于曼：？
屠于曼感受到上面刺挠的手感，两排浓密的毛发戳着皮肤，她的手指拨动球状物体上面的皮肤，脸色白了白：“我好像，摸到了一条缝。”
“是眼睛。”巫与云的声音轻飘飘压过来：“有一双，但是还没睁开。别戳。”
屠于曼：“！”
敢情之前夏莱在自己身后看的是这双眼睛。
实际上屠于曼的后脑勺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的手指换了个方向，往前划，指尖搭在眉心上，手掌覆在起伏的面部，高高的眉弓和挺拔的鼻子硌住手掌。
她脸上正常的眼睛还在。
这似乎没有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身体失控的恐惧弥漫开来，屠于曼闭着眼，可以感觉到巫与云站在自己的身后，离自己很近。
有同伴在身边，这种失控感被奇异地缓解了。
“你见过林挑吧，看到那些脏东西了？”巫与云对这眼睛似乎接受良好，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疲惫地揉揉眉心，说：“不要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否则眼睛就要没了。”也不知道是和屠于曼说的，还是和自己说的。
“林挑？那个在执行台上被处死的人？”
“是他。”巫与云说。
屠于曼拧眉：“林挑死的时候我在场。他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人死还能复生？
“我救了他。细节你不用关心，总之下午你接到他的时候，他会是个活人。”巫与云没有过多和屠于曼解释的意图，她很疲惫。“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屠于曼：“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屠于曼闭着眼睛，猜想巫与云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从出现在鸡心镇，到进到饲料厂里，这个副本里的很多画面都让我感到熟悉。”
“你知道这个副本叫什么名字吗？”
屠于曼听到巫与云的问题微微皱眉：“不知道，我这里没有显示多余的副本信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吗”
“鸡心镇生产带。”巫与云说：“这是这个副本的名字。”
巫与云接着说：“我们是生产带上的的产品，一次加工没有成材，返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曾经呆过的流水线，留下一点记忆，似乎也理所当然。”
这番话说得屠于曼有些云里雾里。
产品？返工？
屠于曼：“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个循环？”
3分钟快到了。
升降梯一直在下降。
“嘘——”巫与云不直接回答屠于曼的问题，嗓音淡淡道。“等夏莱到了之后细说，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现在告诉你一个线索，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杀死徐旺。”
叮——
126层，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