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现场，她听见导演因一个镜头不满意，对工作人员破口大骂，贝雷帽往地上一摔，飙出她听不懂的家乡话来。
还好那个场景没有祁越渊，是一位不知名小演员。
可转念一想，他初出茅庐时，未必没挨过这许多骂。
祁越渊像是明白她的想法，轻声道，“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位导演要求高，其实不是坏事。”
是了，他现在小有名气，人人都要礼让三分，但在那之前，谁又将你放在眼里？
尤其是这五光十色、拜高踩低的名利场。
看向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就带了一丝心疼。
祁越渊靠近她，一边看着忙碌的片场，一边低声道，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亲你的。”
林锦舒下意识要往旁边靠，一只手已经拉住她。
身后，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悄悄握住了她。
已经快11点，祁越渊驾车送她回家，又匆匆返回片场。
林锦舒站在窗前同他挥挥手，他笑一笑，摇下车窗驶离。
身后，妈妈来敲门。
“交了男朋友，什么时候带给妈妈看一看？”
知女莫若母，妈妈早已从她神态中窥见端倪。
林锦舒轻咬下唇，“妈妈，等到合适时机，我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林妈妈点头，“当然，锦宝开心就好，妈妈始终支持你。”
妈妈就是这点好，从前她们家有钱时，她带祁越渊到家，妈妈也从未表现出看不起他，也没对她说过“门不当户不对，快些分手”之类的话。
对她的择偶标准，妈妈一向秉持朴素理念，人品可靠，勤奋踏实最要紧，其他都是锦上添花。
反正林家足够有钱，不需要靠夫家穿衣吃饭、买包买金。
只是如今情势倒转，她却有些介意。
第二天照常9点上班，办公室一切如常，只是郑晓雅有些不一样。
过去一走到门口，就能听见她高谈阔论之声，话题常常以“我男朋友说……”开头，可自从四海集团的晚宴之后，她就变得沉默，往日高扬的下巴收起来，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中午吃饭时，黎遇提起此事。
“看，她不再趾高气扬、聒噪不休，我们的办公环境清爽很多。”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分手，不能再拿方明进来耍花枪。”
齐南均端着餐盘坐她们对面。
看见齐南均，黎遇笑得意味深长。
“你原来姓顾，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你三少爷？”
顾南均连连摆手，“黎遇姐，折煞我也，大清早就亡了，家父白手起家，不过薄有积蓄，再往上数几代都是泥腿子。”
一句话把她们都逗笑了。
黎遇继续发问，“为什么谎称姓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顾南均答得十分自然。
“如今这事已经传开，老赵最近都不敢对你呼来喝去了，这人还真是势利。”
“我倒希望他对我像从前一样，如今这样好不自在。”
黎遇做出吃惊模样，“数亿身家的小少爷，居然没有一点架子，叫我们想仇富都没有由头。”
三人笑起来，林锦舒先前的一点尴尬也散去大半。
她已决心像从前一样待齐，哦不，顾南均，做关系尚可的普通同事。
“你刚才说的方明进是谁？”
“郑晓雅的前男友。”
顾南均强调了一个“前”字。
林锦舒和黎遇对视一眼，双双被调动起八卦情绪。
“我以为这位方先生很爱她。”
“曾经很爱她，至少，在知道她有意攀附我大哥之前，很爱。”
林锦舒心头一动，想起那日晚宴上，那位颇有气质的中年美妇对郑晓雅不假辞色道，“伙计的儿子总不如老板的儿子。”
便问他，“方明进在四海集团做事？”
顾南均点点头，看向她时目光又放柔几分。
“方明进的父亲方国建，四十年前跟我爸白手起家，从一片小店做起，如今是四海集团的执行副总裁。”
大树底下好乘凉，方明进有父亲做靠山，在四海集团也是如鱼得水。
“她上次能进宴会，也是靠方明进跟组织宴会的人打招呼。”
林锦舒不由咋舌。
靠着男友的关系进了宴会，然后在会上钓金龟婿，这般明目张胆，也难怪方夫人气成那样。
“郑小姐不像会轻易放弃的人。”
顾南均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笑意，“是，她已多次前往方家，苦苦哀求不要分手。”
“方明进竟能铁石心肠拒绝？”
“自然是不能，明进哥自小心软。可方伯母有办法，趁他在欧洲做事，让他忙得团团转，不给他喘息机会，又亲自飞过去，拿走他护照，换掉手机，再叫七大姑八大姨安排一场又一场聚会，介绍品貌俱佳、家世相当的适龄女孩。”
黎遇拍拍手。
“见面三分情，这离得远了，时间一长，也就淡了，这位伯母好手段。”
“不过，我瞧着这位方先生，也是不十分靠谱的，要我说，总要来当面锣对面鼓地摊开来说，分手也要分个清楚明白。一个大男人，被母亲这样管制，总觉得不太舒服，对吧，小舒？”
林锦舒沉思片刻，点头道，“我也有同感，做父母的，不宜过多干涉子女感情。”
顾南均听到后笑了，“这点顾家就不同，大哥娶了他的秘书，二哥娶了大学同学，我的事也无人可以干涉。”
他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说话时盯牢林锦舒，意图再明显不过。
林锦舒礼貌一笑，只当作听不出弦外之音。
下午写稿写得头昏脑胀，黎遇又外出采访，林锦舒一人下楼去买冷饮，回来时，电梯里好巧不巧碰上郑晓雅。
林锦舒略一颔首，往边上走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谁知郑晓雅却主动开口。
“你的命可真好，生下来就有个好爹，爹死了，又有有钱男人争先恐后扑上来向你献殷勤。”
语气不可谓不尖刻。
林锦舒顿觉不快，“你原本也有一个极好的对象。”
郑晓雅露出不屑表情，“不要对我说教，也别说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只知道，要往上爬，钱越多越好。”
林锦舒淡淡道，“不错，求仁得仁，看来一切尽在你掌握中。”
郑晓雅白她一眼，“我不像你命那样好，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顾家小少爷为你隐姓埋名做记者，又有大明星陪伴左右……”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名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走进来，郑晓雅立刻住口，林锦舒气得握紧了手。
上班族先她们一步出去，电梯里又剩下她们两人。
眼看着上方液晶显示屏上的层数从14变成15，林锦舒从没觉得电梯这样慢过，还有足足6层，才到她们的楼层。
郑晓雅又继续说下去。
“不过呢，同事一场，我还得谢谢你的照顾。”
“再见了。”
林锦舒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转了态度，还破天荒跟她道谢。
走出电梯很久，她又轻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
郑晓雅怎么知道她和祁越渊的事？
不过，这些已经无从问起，因为那次电梯偶遇后的第二天，郑晓雅就请了长假，林锦舒将此人抛诸脑后。
夏天的雨来得又急又快，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大团乌云就涌动着遮住太阳，天地间拉起灰色雨帘。
林锦舒在报社门口撑伞等着，刚刚祁越渊发来微信，叮嘱她N城地势低，下雨时不要乘地铁，有倒灌风险。
雨天易塞车，门外五颜六色的私家车、公交车挤坐一团，喇叭声、刹车声此起彼伏。
一辆深蓝色斯巴鲁停在她身边，瞧着有点眼熟。
顾南均从车上走下来，撑着伞走向她。
“姐姐，雨越下越大，我送你回去吧？”
在她拒绝之前，他又补充，“只是作为普通同事顺路送一程，姐姐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用了，我已经约好人，你先回去吧。”
林锦舒笑着拒绝。
“那你收下这把伞，挡雨效果好一些。”
顾南均不由分说把伞塞到她手里，转头淋雨走向自己的车。
她撑得是一把轻巧的遮阳伞，伞檐小，遮雨效果有限，一侧衣角和裤腿已微湿。
顾南均的大黑伞，确实更好用。
十分钟后，祁越渊把她接上车。
“路上堵得厉害，锦宝，等了很久是不是？”
“还好。”
祁越渊把车上的备用毛巾给她。
她接过毛巾包住衣角拧一拧，毛巾吸收了大部分衣角的水，变重了一些。
把毛巾放到前面的盒子里时，手机从敞开口的包里滑落地上，她俯身捡起来，手指不小心划过屏幕，有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相信宝宝们都看得出来，祁越渊最近的笑容变多了，以前他被拍到，是这样的，这样的，还有这样的……”
糟了，这是她之前在D站看的视频，忘了关闭程序，居然外放出来。
林锦舒手忙脚乱地去按暂停键，谁知手机忽然黑屏，按什么键都就没反应，视频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放着。
“可是最近官方放出的花絮图，这张嘴角上扬，这张眼角含笑，这张像是陷入回忆，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原来锦宝这么在意我。”
祁越渊握住她一只手，“别管了，就这样放下去吧。”
车子驶到她家楼下，祁越渊关闭引擎，侧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锦宝想看我，就这样看个够好了，何必去看手机里的？”
他英俊的面孔就在眼前，一双潋滟的丹凤眼勾魂摄魄。
笑意绽开在唇角眉梢。
林锦舒移开视线，别扭地解释。
“我不是特意去找的，是网站的推送，不小心点开……”
“嗯，算法会基于你的浏览习惯，推送你大概率会感兴趣的东西。”
“所以说，锦宝就算和我分开的时候，也在想着我、挂着我，这真是，让我很得意。”
他精致的眉眼逐渐逼近、放大，下一秒，他抬手按住她后脑，亲了上来。
她的手开始很局促，紧张地蜷起，却在这个绵长温柔的亲吻里逐渐放松，逐渐享受并沉迷其中。
她前脚下车，祁越渊后脚也下来，还从车厢里搬出一个大纸箱。
“这是什么？”
“送你的，帮你搬到家门口。”
他已戴好口罩、墨镜和帽子，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锐利眉眼。
“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因为喜欢你。”
他答得干脆利落。
到了家门口，他放下箱子。
楼上的李婆婆下来，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
“小姑娘，交了男朋友呀。”
“唔，这个……”
林锦舒支支吾吾地，李婆婆已当她默认，笑着点头，“不错不错，小伙子真英俊，身材气质像明星呢。”
一句话吓得林锦舒立刻挡到他身前，冲着李婆婆摆手，“不是不是，只是同事，婆婆慢走。”
李婆婆走远了，林锦舒红着脸说，“李婆婆年纪大了，总记不清人的年龄。”
她自认已过了被叫做小姑娘的年龄，这称呼让她有点羞耻。
“快回去休息，换身干爽衣服，小姑娘。”
祁越渊笑着低声叫她，她嗔怒瞪他一眼，祁越渊张开双臂，“来，抱一下吧，明天见，锦宝。”
林锦舒往楼梯上下看了看。
“现在没人，抱一下就好。”
祁越渊低声央求，眼神几乎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她迅速扑到他怀中，搂紧他劲瘦腰身。
下一秒，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林妈妈和祁越渊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还好那个场景没有祁越渊，是一位不知名小演员。
可转念一想，他初出茅庐时，未必没挨过这许多骂。
祁越渊像是明白她的想法，轻声道，“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位导演要求高，其实不是坏事。”
是了，他现在小有名气，人人都要礼让三分，但在那之前，谁又将你放在眼里？
尤其是这五光十色、拜高踩低的名利场。
看向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就带了一丝心疼。
祁越渊靠近她，一边看着忙碌的片场，一边低声道，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亲你的。”
林锦舒下意识要往旁边靠，一只手已经拉住她。
身后，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悄悄握住了她。
已经快11点，祁越渊驾车送她回家，又匆匆返回片场。
林锦舒站在窗前同他挥挥手，他笑一笑，摇下车窗驶离。
身后，妈妈来敲门。
“交了男朋友，什么时候带给妈妈看一看？”
知女莫若母，妈妈早已从她神态中窥见端倪。
林锦舒轻咬下唇，“妈妈，等到合适时机，我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林妈妈点头，“当然，锦宝开心就好，妈妈始终支持你。”
妈妈就是这点好，从前她们家有钱时，她带祁越渊到家，妈妈也从未表现出看不起他，也没对她说过“门不当户不对，快些分手”之类的话。
对她的择偶标准，妈妈一向秉持朴素理念，人品可靠，勤奋踏实最要紧，其他都是锦上添花。
反正林家足够有钱，不需要靠夫家穿衣吃饭、买包买金。
只是如今情势倒转，她却有些介意。
第二天照常9点上班，办公室一切如常，只是郑晓雅有些不一样。
过去一走到门口，就能听见她高谈阔论之声，话题常常以“我男朋友说……”开头，可自从四海集团的晚宴之后，她就变得沉默，往日高扬的下巴收起来，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中午吃饭时，黎遇提起此事。
“看，她不再趾高气扬、聒噪不休，我们的办公环境清爽很多。”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分手，不能再拿方明进来耍花枪。”
齐南均端着餐盘坐她们对面。
看见齐南均，黎遇笑得意味深长。
“你原来姓顾，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你三少爷？”
顾南均连连摆手，“黎遇姐，折煞我也，大清早就亡了，家父白手起家，不过薄有积蓄，再往上数几代都是泥腿子。”
一句话把她们都逗笑了。
黎遇继续发问，“为什么谎称姓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顾南均答得十分自然。
“如今这事已经传开，老赵最近都不敢对你呼来喝去了，这人还真是势利。”
“我倒希望他对我像从前一样，如今这样好不自在。”
黎遇做出吃惊模样，“数亿身家的小少爷，居然没有一点架子，叫我们想仇富都没有由头。”
三人笑起来，林锦舒先前的一点尴尬也散去大半。
她已决心像从前一样待齐，哦不，顾南均，做关系尚可的普通同事。
“你刚才说的方明进是谁？”
“郑晓雅的前男友。”
顾南均强调了一个“前”字。
林锦舒和黎遇对视一眼，双双被调动起八卦情绪。
“我以为这位方先生很爱她。”
“曾经很爱她，至少，在知道她有意攀附我大哥之前，很爱。”
林锦舒心头一动，想起那日晚宴上，那位颇有气质的中年美妇对郑晓雅不假辞色道，“伙计的儿子总不如老板的儿子。”
便问他，“方明进在四海集团做事？”
顾南均点点头，看向她时目光又放柔几分。
“方明进的父亲方国建，四十年前跟我爸白手起家，从一片小店做起，如今是四海集团的执行副总裁。”
大树底下好乘凉，方明进有父亲做靠山，在四海集团也是如鱼得水。
“她上次能进宴会，也是靠方明进跟组织宴会的人打招呼。”
林锦舒不由咋舌。
靠着男友的关系进了宴会，然后在会上钓金龟婿，这般明目张胆，也难怪方夫人气成那样。
“郑小姐不像会轻易放弃的人。”
顾南均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笑意，“是，她已多次前往方家，苦苦哀求不要分手。”
“方明进竟能铁石心肠拒绝？”
“自然是不能，明进哥自小心软。可方伯母有办法，趁他在欧洲做事，让他忙得团团转，不给他喘息机会，又亲自飞过去，拿走他护照，换掉手机，再叫七大姑八大姨安排一场又一场聚会，介绍品貌俱佳、家世相当的适龄女孩。”
黎遇拍拍手。
“见面三分情，这离得远了，时间一长，也就淡了，这位伯母好手段。”
“不过，我瞧着这位方先生，也是不十分靠谱的，要我说，总要来当面锣对面鼓地摊开来说，分手也要分个清楚明白。一个大男人，被母亲这样管制，总觉得不太舒服，对吧，小舒？”
林锦舒沉思片刻，点头道，“我也有同感，做父母的，不宜过多干涉子女感情。”
顾南均听到后笑了，“这点顾家就不同，大哥娶了他的秘书，二哥娶了大学同学，我的事也无人可以干涉。”
他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说话时盯牢林锦舒，意图再明显不过。
林锦舒礼貌一笑，只当作听不出弦外之音。
下午写稿写得头昏脑胀，黎遇又外出采访，林锦舒一人下楼去买冷饮，回来时，电梯里好巧不巧碰上郑晓雅。
林锦舒略一颔首，往边上走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谁知郑晓雅却主动开口。
“你的命可真好，生下来就有个好爹，爹死了，又有有钱男人争先恐后扑上来向你献殷勤。”
语气不可谓不尖刻。
林锦舒顿觉不快，“你原本也有一个极好的对象。”
郑晓雅露出不屑表情，“不要对我说教，也别说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只知道，要往上爬，钱越多越好。”
林锦舒淡淡道，“不错，求仁得仁，看来一切尽在你掌握中。”
郑晓雅白她一眼，“我不像你命那样好，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顾家小少爷为你隐姓埋名做记者，又有大明星陪伴左右……”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名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走进来，郑晓雅立刻住口，林锦舒气得握紧了手。
上班族先她们一步出去，电梯里又剩下她们两人。
眼看着上方液晶显示屏上的层数从14变成15，林锦舒从没觉得电梯这样慢过，还有足足6层，才到她们的楼层。
郑晓雅又继续说下去。
“不过呢，同事一场，我还得谢谢你的照顾。”
“再见了。”
林锦舒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转了态度，还破天荒跟她道谢。
走出电梯很久，她又轻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
郑晓雅怎么知道她和祁越渊的事？
不过，这些已经无从问起，因为那次电梯偶遇后的第二天，郑晓雅就请了长假，林锦舒将此人抛诸脑后。
夏天的雨来得又急又快，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大团乌云就涌动着遮住太阳，天地间拉起灰色雨帘。
林锦舒在报社门口撑伞等着，刚刚祁越渊发来微信，叮嘱她N城地势低，下雨时不要乘地铁，有倒灌风险。
雨天易塞车，门外五颜六色的私家车、公交车挤坐一团，喇叭声、刹车声此起彼伏。
一辆深蓝色斯巴鲁停在她身边，瞧着有点眼熟。
顾南均从车上走下来，撑着伞走向她。
“姐姐，雨越下越大，我送你回去吧？”
在她拒绝之前，他又补充，“只是作为普通同事顺路送一程，姐姐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用了，我已经约好人，你先回去吧。”
林锦舒笑着拒绝。
“那你收下这把伞，挡雨效果好一些。”
顾南均不由分说把伞塞到她手里，转头淋雨走向自己的车。
她撑得是一把轻巧的遮阳伞，伞檐小，遮雨效果有限，一侧衣角和裤腿已微湿。
顾南均的大黑伞，确实更好用。
十分钟后，祁越渊把她接上车。
“路上堵得厉害，锦宝，等了很久是不是？”
“还好。”
祁越渊把车上的备用毛巾给她。
她接过毛巾包住衣角拧一拧，毛巾吸收了大部分衣角的水，变重了一些。
把毛巾放到前面的盒子里时，手机从敞开口的包里滑落地上，她俯身捡起来，手指不小心划过屏幕，有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相信宝宝们都看得出来，祁越渊最近的笑容变多了，以前他被拍到，是这样的，这样的，还有这样的……”
糟了，这是她之前在D站看的视频，忘了关闭程序，居然外放出来。
林锦舒手忙脚乱地去按暂停键，谁知手机忽然黑屏，按什么键都就没反应，视频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放着。
“可是最近官方放出的花絮图，这张嘴角上扬，这张眼角含笑，这张像是陷入回忆，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原来锦宝这么在意我。”
祁越渊握住她一只手，“别管了，就这样放下去吧。”
车子驶到她家楼下，祁越渊关闭引擎，侧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锦宝想看我，就这样看个够好了，何必去看手机里的？”
他英俊的面孔就在眼前，一双潋滟的丹凤眼勾魂摄魄。
笑意绽开在唇角眉梢。
林锦舒移开视线，别扭地解释。
“我不是特意去找的，是网站的推送，不小心点开……”
“嗯，算法会基于你的浏览习惯，推送你大概率会感兴趣的东西。”
“所以说，锦宝就算和我分开的时候，也在想着我、挂着我，这真是，让我很得意。”
他精致的眉眼逐渐逼近、放大，下一秒，他抬手按住她后脑，亲了上来。
她的手开始很局促，紧张地蜷起，却在这个绵长温柔的亲吻里逐渐放松，逐渐享受并沉迷其中。
她前脚下车，祁越渊后脚也下来，还从车厢里搬出一个大纸箱。
“这是什么？”
“送你的，帮你搬到家门口。”
他已戴好口罩、墨镜和帽子，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锐利眉眼。
“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因为喜欢你。”
他答得干脆利落。
到了家门口，他放下箱子。
楼上的李婆婆下来，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
“小姑娘，交了男朋友呀。”
“唔，这个……”
林锦舒支支吾吾地，李婆婆已当她默认，笑着点头，“不错不错，小伙子真英俊，身材气质像明星呢。”
一句话吓得林锦舒立刻挡到他身前，冲着李婆婆摆手，“不是不是，只是同事，婆婆慢走。”
李婆婆走远了，林锦舒红着脸说，“李婆婆年纪大了，总记不清人的年龄。”
她自认已过了被叫做小姑娘的年龄，这称呼让她有点羞耻。
“快回去休息，换身干爽衣服，小姑娘。”
祁越渊笑着低声叫她，她嗔怒瞪他一眼，祁越渊张开双臂，“来，抱一下吧，明天见，锦宝。”
林锦舒往楼梯上下看了看。
“现在没人，抱一下就好。”
祁越渊低声央求，眼神几乎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她迅速扑到他怀中，搂紧他劲瘦腰身。
下一秒，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林妈妈和祁越渊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