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粉
炽热的九月在日光下像被火架着烘烤。金城高中门口，挤了不少人。
即使有保安指挥交通，仍旧络绎不绝。
每年的家长会开始，几家欢喜几家愁。学生们忍着闷热，把教室桌椅搬好。一个黑发少年坐在角落，丝毫没有分心过。
汗水从耳根滑落，四周哀声起伏。
“完蛋了！”
“你妈不是签字了吗，还完蛋啥。”
“我这破分数能给我妈知道吗，那都是模仿她的秀字……”
比起他们。
少年的成绩要优秀得多。
不出意外，市内最好的一本稳了。只不过他脸上没有多半点笑意。手指微微攥住桌沿，像是没听到老师的吩咐。
“沈澄，把桌子和季小倩的拼在一起。”何娟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少年没动静。
“等会儿你妈妈来了，要和第二名的家长共同为大家分享教育经验。”
何娟重复道，有些不耐。
教室的电风扇大概是年久失修，半点儿冷风都没有。何娟还等着回办公室吹空调。
“她不会来的。”
“？”
何娟等了良久，才听到男孩子冷不丁的回答。
作为班主任，何娟听闻过沈澄家里的事。
好像他的父母都不是亲生的，也很少关注过他。说起来，何娟前两年都没见过这孩子的家长。但沈澄比起班里的那几个，省心很多。
成绩永远在前列。
何娟叹气，安慰：“不会的，高三是最重要的一年。”
话音刚落。
原先坐在豪车中，吹完了冷空调的女人才缓缓走进来。
虽然戴着墨镜，但眼底的嫌弃一览无余。
黑裙衬得她身材很好，与周围格格不入。
“我是沈澄的监护人。”语气平淡。女人烫着大波浪卷，刚出现的气质便和其他家长不同。
何娟眸光亮起：“快看，你妈妈来了。”
女人：“我是他的监护人，不是妈妈。”
呃，有什么区别吗。
见何娟愣住，沈澄恍惚地抬头。女子脚下是双经典款细凉高跟，手里拎着前两天刚从商场定的奢侈品包。
少年心中微怔。
下意识地站起身。
“沈澄，你妈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吗？”
被身边的同学狠狠撞了下，嘲讽的笑声扩散。沈澄眼底的希翼“咔嚓”断裂——
太可怜了吧。
沈星躺在病床上，脑海中的每个片段越来越完整。谁家好人参加儿子家长会跟参加追悼会似的，全身乌漆嘛黑还垮着个批脸。
沈星想挪两下身体。
这副身体，从她穿书开始就没有动弹过。要不是大脑还能思考，沈星都怀疑自己穿成了活死人。
她所在的小说是以一本巨星坠落展开的剧情。
原主在书中是位千金，为了帮助自家企业被迫联姻。婚后心有不甘，出轨甚至以死逼老公离婚。
沈澄是原主临时起意，去孤儿院收养回来的炮灰养子。
见气不走豪门老公。
对这个可怜儿子从未管过。
想让沈星多关注自己，后来沈澄签下经纪公司。又因为相貌优越，成为了顶流。
而原主沉迷于追娱乐圈其他小鲜肉，倾家荡产地追。
见原主沉迷追星无法自拔，沈澄揭穿了沈星本命的真面目。也因此被对家记恨上，亿万违约金、桃色绯闻、身世之谜等黑料压垮了这个只是想得到残星点母爱的少年。
最终发现自杀于公寓内。
原因：抑郁症。
想到这儿，沈星浑身一抖。
可怜。
多好的顶流从此陨灭了。
造孽啊。
就算和老公毫无感情，有这么个顶流儿子她也能一起吃香喝辣。原主干什么不好，非得把沈澄当做空气。
沈星幽幽地闭着眼睛，听见病床边点滴的声音。
鼻尖还能嗅到一些药水味，很难闻。
“嘎吱——”
伴随房门打开，冰冷的空气在屋内蔓延。沈星等了会儿，等到有人走来。对方似乎打了盆水，放在床头柜。
沈星迟疑了会儿。
下一秒，来者沾湿毛巾。轻轻替熟睡的女人擦拭脸，脖子还有手。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珍宝。
“母亲。”
沈星听见少年喊了一声。
原来是她那好大儿，沈星悬着的心放松下来。甚至对于沈澄的照顾格外享受。
沈澄擦拭起来，比护工还要仔细。
突然他停止帮沈星擦胳膊的动作。
别停啊。
“只有你是植物人的时候，我才敢这么称呼你。”
沈星：“等等，植什么人？”
开什么狗屁玩笑。
内心疯狂咆哮，沈星想要坐起来。身体像被禁锢般，难以自控。
少年顿了顿。
沈星感觉到冰凉的液体落在手上，沈星愣了愣。这和刚才温度刚好的洗脸水不同，像是泪水。
“只要母亲能醒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沈澄把毛巾放回盆中。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沈澄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位助理。不出意外，应该是她那穷到只剩钱的倒霉老公了。
老婆不爱，儿子不亲。
“沈总，您和夫人的资产已经清算完毕。”助理递过去份文件夹。
沈星竖起耳朵。
让她听听，她能分到什么。
“这些是夫人结婚以来买的所有股票，全部亏空。您定期给她汇的钱也都花完了，征信报告显示夫人目前正在分期还贷。”
沈星：“……”
“嗯。”清冷的声音。
似乎对原主的超前消费见怪不怪。
下一秒，对方用他那好听的声音在炎炎夏日说出了零下八度的话。
“抛夫弃子，所有别墅产权、跑车钥匙、银行存款统统收回。”
别啊。
沈星很想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但她只能在内心任由草泥马奔腾而过。
助理诧异：“沈总，真要这么狠吗。”
男人掀了掀眼皮，神色未变：“她不是喜欢出轨吗，植物人要什么财产。”
这些年原主拿着家里和倒霉老公的钱，没少挥霍。
原本沈星以为手头上分币不剩。
谁知道是负债累累。
穿到她身上，沈星想发疯。按照医生下的通知书，原主大概率已经脑死亡了。沈星手指不断尝试，倏地有了知觉。
正当男人和助理当她面商讨时，沈星一下子打翻床头柜的那盆水。
已经凉下去的水直直地泼在了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连着向来处事冷静的沈浸知，都偏了偏身子。与助理的视线，同时落在身后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女人。
“医学奇迹啊！”助理惊呼。
连忙跑出去喊医生。
大概沈浸知也没预料到沈星出了车祸，被医院下了植物人的通知。
还能醒来。
他静静地盯了沈星一会儿，眸中已然恢复了淡漠。伸手理了下西装，深邃的瞳孔微眯。似有打量的意味，这种猎人观察猎物的感觉让沈星有些不适。
沈星喘了口气，扶着脑袋后的枕头坐起来。
“签吧。”沈浸知抬腿。
沈星才注意到男人很高。
一米八几的个子，身型优异。周围的气场，宛如小说中写的那般。
清冷的眉眼下，双眸深不见底。不止是他的眼睛好看，他的鼻梁犹如上帝精心雕刻。
是普通人没有的高挺。
薄唇秀美，自带疏离与矜贵。
沈星神色自若，牵起他。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沈浸知：“你干什么。”
沈星温柔开口：“不是让牵手吗。”
“签这个。”男人指了指丢在床上的纸张。
离婚及财产分割协议书：
由于乙方沈星婚内出轨，乙方沈星为过错方。甲方沈浸知全权委托和平律师事务所代理此协议，现决定乙方沈星净身出户。
沈星看了草拟的内容，双眼一黑。用手捂住了胸口，好半天才抬头。
沈浸知还算有点良心。
他问：“不舒服？”
“老公，我心脏疼。”沈星摇头，许久才嚅嗫道。
沈浸知：“你还有心。”
沈星：“……”
视线漫不经心地移开。从文件夹上取下钢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沈星面前晃了晃。好在助理带着医生回到病房。沈浸知让她签字的动作，才被打断。
说那时迟那时快。
沈星立刻放下协议。
医生领着沈星又做了一系列检查，不敢相信沈星会醒。可无论如何观察，她看起来都和正常人一样。
能吃能喝。
吃掉助理带给沈浸知的午餐不说，还去医院食堂热了两个肉包子。或许是给沈星缓冲的时间，见沈星吃饱喝足。
沈浸知敛眸，把协议书递过去。
沈浸知还是第一次见沈星露出不舍的表情。
“尊嘟假嘟。”
小说中描写，沈星的眼睛像小鹿般。
虽然往常嚣张跋扈，但她是一双杏眼。当沈星故作委屈的时候，眼睛湿漉漉。正是这副天赐的皮囊，吸引了不少莺莺燕燕。
女人拍床惊呼，“我不能没有你和好大儿啊！”
深知沈星的为人。
沈浸知不耐地看向她，“提离婚是你，不离也是你。沈星，你当我这里是什么。”
沈星知道她和沈澄的荣华富贵，都被捏得死死的。
脱口而出：“是带我驶向爱的船。”
沈浸知：“现在翻了。”
沈星：“……”
助理嘴角抽搐两下，夫人这睡一觉醒悟了。
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少年关心的目光像是一汪海洋，除了沈星再容不下其他人。沈澄原先想要抱住沈星，想起沈星从来都不喜欢和他接触。手指停在半空中。
他低下头像往常那样安静。
不争也不吵，站在沈星身边。
确定沈星没事后，沈澄有些畏惧地看向沈浸知。
“先生。”沈澄朝他礼貌点头。
以往沈澄都是这么称呼沈浸知。
在病床时沈星看到了沈澄对她的照顾，还有想靠近又拼命压抑的情绪。
沈星还是挺心疼这孩子的。
而且此刻她已经是原主了，沈星想扭转这本小说欠沈澄的人生。
“好大儿。”沈星开口。
沈澄诧异。
无措地看着沈星。
母亲很少会这般称呼他，甚至不会叫他的名字。往日都是用【喂】【那谁】代替。
“叫爹地。”沈星忽然开口。
沈澄：“？”
“怎么回事这孩子，见人也不叫。”
沈星一脸没带好沈澄的样子，拉着少年坐到病床上。
沈浸知懒得看女人装模作样，只是淡淡抬眸。语气中有些凉薄，“说吧，这个月第几次了。”
沈星企图狡辩。
在看见他丢出一沓照片后鸦雀无声。
见沈星不说话。
沈浸知又丢了一沓，好在没有更亲密或更直接的证据。
看来这会儿原主还没迷恋上追星，只是跟酒吧男有点牵扯。
沈星稳住阵脚。
不管如何，原主的这个家庭现状沈星是满意的。原主不爱，她爱。
每天从八百平米的床上醒来还跑屁啊。
微微弯起嘴角，沈星伸手揉了揉沈澄的脑袋。眼中对孩子的宠溺几乎柔得快滴出水来，连低着头的少年都踌躇抬头。分不清梦境现实。
沈星：“你不懂，他们都是我给沈澄找的家教。”
沈浸知：“……”
沈浸知沉默了会儿，修长的手指随便掀开一张照片。上面的那个男人，是紫月亮酒吧知名的舞者。
声音停顿，沈星听见他嗓音中带着疑惑：“你给沈澄报钢管舞？”
即使有保安指挥交通，仍旧络绎不绝。
每年的家长会开始，几家欢喜几家愁。学生们忍着闷热，把教室桌椅搬好。一个黑发少年坐在角落，丝毫没有分心过。
汗水从耳根滑落，四周哀声起伏。
“完蛋了！”
“你妈不是签字了吗，还完蛋啥。”
“我这破分数能给我妈知道吗，那都是模仿她的秀字……”
比起他们。
少年的成绩要优秀得多。
不出意外，市内最好的一本稳了。只不过他脸上没有多半点笑意。手指微微攥住桌沿，像是没听到老师的吩咐。
“沈澄，把桌子和季小倩的拼在一起。”何娟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少年没动静。
“等会儿你妈妈来了，要和第二名的家长共同为大家分享教育经验。”
何娟重复道，有些不耐。
教室的电风扇大概是年久失修，半点儿冷风都没有。何娟还等着回办公室吹空调。
“她不会来的。”
“？”
何娟等了良久，才听到男孩子冷不丁的回答。
作为班主任，何娟听闻过沈澄家里的事。
好像他的父母都不是亲生的，也很少关注过他。说起来，何娟前两年都没见过这孩子的家长。但沈澄比起班里的那几个，省心很多。
成绩永远在前列。
何娟叹气，安慰：“不会的，高三是最重要的一年。”
话音刚落。
原先坐在豪车中，吹完了冷空调的女人才缓缓走进来。
虽然戴着墨镜，但眼底的嫌弃一览无余。
黑裙衬得她身材很好，与周围格格不入。
“我是沈澄的监护人。”语气平淡。女人烫着大波浪卷，刚出现的气质便和其他家长不同。
何娟眸光亮起：“快看，你妈妈来了。”
女人：“我是他的监护人，不是妈妈。”
呃，有什么区别吗。
见何娟愣住，沈澄恍惚地抬头。女子脚下是双经典款细凉高跟，手里拎着前两天刚从商场定的奢侈品包。
少年心中微怔。
下意识地站起身。
“沈澄，你妈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吗？”
被身边的同学狠狠撞了下，嘲讽的笑声扩散。沈澄眼底的希翼“咔嚓”断裂——
太可怜了吧。
沈星躺在病床上，脑海中的每个片段越来越完整。谁家好人参加儿子家长会跟参加追悼会似的，全身乌漆嘛黑还垮着个批脸。
沈星想挪两下身体。
这副身体，从她穿书开始就没有动弹过。要不是大脑还能思考，沈星都怀疑自己穿成了活死人。
她所在的小说是以一本巨星坠落展开的剧情。
原主在书中是位千金，为了帮助自家企业被迫联姻。婚后心有不甘，出轨甚至以死逼老公离婚。
沈澄是原主临时起意，去孤儿院收养回来的炮灰养子。
见气不走豪门老公。
对这个可怜儿子从未管过。
想让沈星多关注自己，后来沈澄签下经纪公司。又因为相貌优越，成为了顶流。
而原主沉迷于追娱乐圈其他小鲜肉，倾家荡产地追。
见原主沉迷追星无法自拔，沈澄揭穿了沈星本命的真面目。也因此被对家记恨上，亿万违约金、桃色绯闻、身世之谜等黑料压垮了这个只是想得到残星点母爱的少年。
最终发现自杀于公寓内。
原因：抑郁症。
想到这儿，沈星浑身一抖。
可怜。
多好的顶流从此陨灭了。
造孽啊。
就算和老公毫无感情，有这么个顶流儿子她也能一起吃香喝辣。原主干什么不好，非得把沈澄当做空气。
沈星幽幽地闭着眼睛，听见病床边点滴的声音。
鼻尖还能嗅到一些药水味，很难闻。
“嘎吱——”
伴随房门打开，冰冷的空气在屋内蔓延。沈星等了会儿，等到有人走来。对方似乎打了盆水，放在床头柜。
沈星迟疑了会儿。
下一秒，来者沾湿毛巾。轻轻替熟睡的女人擦拭脸，脖子还有手。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珍宝。
“母亲。”
沈星听见少年喊了一声。
原来是她那好大儿，沈星悬着的心放松下来。甚至对于沈澄的照顾格外享受。
沈澄擦拭起来，比护工还要仔细。
突然他停止帮沈星擦胳膊的动作。
别停啊。
“只有你是植物人的时候，我才敢这么称呼你。”
沈星：“等等，植什么人？”
开什么狗屁玩笑。
内心疯狂咆哮，沈星想要坐起来。身体像被禁锢般，难以自控。
少年顿了顿。
沈星感觉到冰凉的液体落在手上，沈星愣了愣。这和刚才温度刚好的洗脸水不同，像是泪水。
“只要母亲能醒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沈澄把毛巾放回盆中。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沈澄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位助理。不出意外，应该是她那穷到只剩钱的倒霉老公了。
老婆不爱，儿子不亲。
“沈总，您和夫人的资产已经清算完毕。”助理递过去份文件夹。
沈星竖起耳朵。
让她听听，她能分到什么。
“这些是夫人结婚以来买的所有股票，全部亏空。您定期给她汇的钱也都花完了，征信报告显示夫人目前正在分期还贷。”
沈星：“……”
“嗯。”清冷的声音。
似乎对原主的超前消费见怪不怪。
下一秒，对方用他那好听的声音在炎炎夏日说出了零下八度的话。
“抛夫弃子，所有别墅产权、跑车钥匙、银行存款统统收回。”
别啊。
沈星很想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但她只能在内心任由草泥马奔腾而过。
助理诧异：“沈总，真要这么狠吗。”
男人掀了掀眼皮，神色未变：“她不是喜欢出轨吗，植物人要什么财产。”
这些年原主拿着家里和倒霉老公的钱，没少挥霍。
原本沈星以为手头上分币不剩。
谁知道是负债累累。
穿到她身上，沈星想发疯。按照医生下的通知书，原主大概率已经脑死亡了。沈星手指不断尝试，倏地有了知觉。
正当男人和助理当她面商讨时，沈星一下子打翻床头柜的那盆水。
已经凉下去的水直直地泼在了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连着向来处事冷静的沈浸知，都偏了偏身子。与助理的视线，同时落在身后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女人。
“医学奇迹啊！”助理惊呼。
连忙跑出去喊医生。
大概沈浸知也没预料到沈星出了车祸，被医院下了植物人的通知。
还能醒来。
他静静地盯了沈星一会儿，眸中已然恢复了淡漠。伸手理了下西装，深邃的瞳孔微眯。似有打量的意味，这种猎人观察猎物的感觉让沈星有些不适。
沈星喘了口气，扶着脑袋后的枕头坐起来。
“签吧。”沈浸知抬腿。
沈星才注意到男人很高。
一米八几的个子，身型优异。周围的气场，宛如小说中写的那般。
清冷的眉眼下，双眸深不见底。不止是他的眼睛好看，他的鼻梁犹如上帝精心雕刻。
是普通人没有的高挺。
薄唇秀美，自带疏离与矜贵。
沈星神色自若，牵起他。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沈浸知：“你干什么。”
沈星温柔开口：“不是让牵手吗。”
“签这个。”男人指了指丢在床上的纸张。
离婚及财产分割协议书：
由于乙方沈星婚内出轨，乙方沈星为过错方。甲方沈浸知全权委托和平律师事务所代理此协议，现决定乙方沈星净身出户。
沈星看了草拟的内容，双眼一黑。用手捂住了胸口，好半天才抬头。
沈浸知还算有点良心。
他问：“不舒服？”
“老公，我心脏疼。”沈星摇头，许久才嚅嗫道。
沈浸知：“你还有心。”
沈星：“……”
视线漫不经心地移开。从文件夹上取下钢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沈星面前晃了晃。好在助理带着医生回到病房。沈浸知让她签字的动作，才被打断。
说那时迟那时快。
沈星立刻放下协议。
医生领着沈星又做了一系列检查，不敢相信沈星会醒。可无论如何观察，她看起来都和正常人一样。
能吃能喝。
吃掉助理带给沈浸知的午餐不说，还去医院食堂热了两个肉包子。或许是给沈星缓冲的时间，见沈星吃饱喝足。
沈浸知敛眸，把协议书递过去。
沈浸知还是第一次见沈星露出不舍的表情。
“尊嘟假嘟。”
小说中描写，沈星的眼睛像小鹿般。
虽然往常嚣张跋扈，但她是一双杏眼。当沈星故作委屈的时候，眼睛湿漉漉。正是这副天赐的皮囊，吸引了不少莺莺燕燕。
女人拍床惊呼，“我不能没有你和好大儿啊！”
深知沈星的为人。
沈浸知不耐地看向她，“提离婚是你，不离也是你。沈星，你当我这里是什么。”
沈星知道她和沈澄的荣华富贵，都被捏得死死的。
脱口而出：“是带我驶向爱的船。”
沈浸知：“现在翻了。”
沈星：“……”
助理嘴角抽搐两下，夫人这睡一觉醒悟了。
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少年关心的目光像是一汪海洋，除了沈星再容不下其他人。沈澄原先想要抱住沈星，想起沈星从来都不喜欢和他接触。手指停在半空中。
他低下头像往常那样安静。
不争也不吵，站在沈星身边。
确定沈星没事后，沈澄有些畏惧地看向沈浸知。
“先生。”沈澄朝他礼貌点头。
以往沈澄都是这么称呼沈浸知。
在病床时沈星看到了沈澄对她的照顾，还有想靠近又拼命压抑的情绪。
沈星还是挺心疼这孩子的。
而且此刻她已经是原主了，沈星想扭转这本小说欠沈澄的人生。
“好大儿。”沈星开口。
沈澄诧异。
无措地看着沈星。
母亲很少会这般称呼他，甚至不会叫他的名字。往日都是用【喂】【那谁】代替。
“叫爹地。”沈星忽然开口。
沈澄：“？”
“怎么回事这孩子，见人也不叫。”
沈星一脸没带好沈澄的样子，拉着少年坐到病床上。
沈浸知懒得看女人装模作样，只是淡淡抬眸。语气中有些凉薄，“说吧，这个月第几次了。”
沈星企图狡辩。
在看见他丢出一沓照片后鸦雀无声。
见沈星不说话。
沈浸知又丢了一沓，好在没有更亲密或更直接的证据。
看来这会儿原主还没迷恋上追星，只是跟酒吧男有点牵扯。
沈星稳住阵脚。
不管如何，原主的这个家庭现状沈星是满意的。原主不爱，她爱。
每天从八百平米的床上醒来还跑屁啊。
微微弯起嘴角，沈星伸手揉了揉沈澄的脑袋。眼中对孩子的宠溺几乎柔得快滴出水来，连低着头的少年都踌躇抬头。分不清梦境现实。
沈星：“你不懂，他们都是我给沈澄找的家教。”
沈浸知：“……”
沈浸知沉默了会儿，修长的手指随便掀开一张照片。上面的那个男人，是紫月亮酒吧知名的舞者。
声音停顿，沈星听见他嗓音中带着疑惑：“你给沈澄报钢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