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之一只脚已经迈出去,又硬生生停住。

    夺、夺少?五千金?!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吐槽这几句为了强行押韵写得奇烂无比的文案都给忘了。

    她当机立断,噔噔噔跑回家把刚淘到的原石托付给琼玖,又噔噔噔跑回去报名。

    “姑娘,要报名啊?来,在这里写上名字。”

    记名处就设在日市入口。面对五千两黄金的诱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而秦逸之观望一阵,却发现报名者寥寥无几。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上前报出姓名,顺嘴问了一句:“姨,怎么这么少人参加啊?这可是五千两黄金呢!就算是瞎子摸鱼——碰运气,要真中了,这下半辈子的吃喝都不愁了呀!”

    “你以为世上真有这等好事?”那妇人嗤笑一声,“小姑娘,太天真了啊!有梅公子在,你不可能赢的!”

    秦逸之受了奚落也不恼,反而笑嘻嘻道:“那我倒真想看看这梅公子是何方神圣,竟通晓点金成石的法术。”

    “检测到支线任务:鉴宝大会。完成后系统可升至Lv.2,并获得随机任务奖励。”

    “才升到Lv.2?你真是笔杆子吹火——小气。”秦逸之撇撇嘴,“能解锁新技能吗?”

    NO.180好声好气道:“解锁新技能算在随机奖励中。”

    一人一系统一路斗嘴回到家。琼玖能力惊人,不过半天已将她家小姐交代的炒鱿鱼炒得喷香扑鼻。府上少了几十张吃饭的嘴,经济压力自然减轻许多。

    “花了多少钱?”秦逸之拿肩膀怼怼她。

    琼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

    “二十两?”秦逸之满脸希冀,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琼玖丢给她一个埋怨的眼神,“笨蛋小姐,是二百两啦!”

    谁知秦逸之听罢,反而点点头,道:“走了这老些人?也好,人少方便管理,留下来的想必都是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

    她方才带回来的几块原石比起数量庞大的订单,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好歹也能顶上一阵。节流固然重要,开源也不容小觑——先交一部分货结清货款,她的现金流就充裕起来了。

    如此分批完成订单,压力骤减,即使手头只有三百两也能应付自如。

    翌日便是鉴宝大赛,地点仍是琮都东面的坊市。秦逸之特意起了个大早,让琼玖给自己收拾得盘靓条顺了才出门。

    这鉴宝大赛怎么说也是个面向全琮都人民的比赛,若能借机宣传自家玉坊一番,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对了,自家玉坊叫啥名儿来着?

    NO.180在她脑海里囧了一阵。

    秦逸之道:“不知道自己家的店叫什么名字很奇怪吗?从昨天穿来我就忙得晕头转向的,不知道也很合理吧!你说说,我原先叫‘勤勉’,结果忙得直接猝死了;现在改叫‘逸之’,本以为能享享清福,到头来还是劳碌命。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能升级,在一众系统中出人头地吗?结果你还囧给我看,不讲道义,白眼狼!”

    NO.180:“……”

    她单方面火力输出,NO.180毫无招架之力,默默消停了。秦逸之抬头一瞧,发现已经开始检录了,赶忙加快步伐去找监门卒。

    报名参赛者共计十六人,采用抽签两两对决的形式,一路胜出者方能拔得头筹。

    秦逸之有小慧同学傍身,并不如何担忧,早将那五千两黄金视作囊中物。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树大招风、惹人眼红,一会儿她得让主办方出面跟银庄交涉,把钱直接转到她户头里。

    第一轮抽到个梳着双平髻的小姑娘,瞧着不过豆蔻年华,可身上穿金带银的,想来非富即贵,能在这个年纪有相当的眼界见地也不足为奇。

    这小姑娘见了秦逸之,眼睛一亮,脆声道:“我是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放水的,放马过来吧!”

    秦逸之沉默片刻,道:“明明是赛前放狠话,但我怎么感觉你在夸我?”

    双方准备就绪。不多时,便有一人将红木托盘端上来,撤掉布一瞧:

    一支果灰绿的镯子躺在玄青绒布上,整体水润,通体纯净,肉眼看去并无水线、草花或石棉等杂质,近内圈处在日光下透出一片介于珍珠白和米黄色的柔和光晕。整支手镯如一汪湖水被冻结成冰,放一尾游鱼进去,若空游无所依。

    秦逸之与那小姑娘仔细观察后,便各自将心中答案用炭笔写在硬黄纸上。

    那人朗声道:“两位小姐都写好了吗?写好了就将纸板翻过来吧。三、二、一——”

    众人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看去,只见那小姑娘写的是“玛瑙”,而秦逸之的答案是“岫玉”。

    那人又道:“请两位各自阐述理由。当然,若是没什么可说的,只凭直觉做判断也可以。”

    小姑娘轻哼一声,“底下这么长一道弧形光,铁定是玛瑙!”

    秦逸之却摇摇头,道:“非也,所谓弧形光也可能是由器形所致。倒是玛瑙的莫氏硬度在6.5到7度之间,而岫玉只有4.8到5.5度,总体而言质地要软得多。”

    说罢,以指甲不轻不重擦过那支镯子,光滑表面果真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

    判者虽听得一知半解,仍是点点头道:“正是,秦小姐说对了,这支镯子的确是岫玉。”

    小姑娘见自己竟然落败,满脸写着不敢置信,气言:“都是你引诱我!要不是、要不是……对,要不是你身上的香味太浓了,熏得我晕头转向,我才不会判断失误!”

    “啊?”秦逸之错愕地指指自己,“我勾引你?我吗?”

    她又弯起胳臂向自己身上嗅了嗅,不禁失笑,“这只是很普通的山林四合香,想不到它也有被人说浓烈的一天。”

    第二轮抽到个衣着朴素的妇人。秦逸之抬头一瞧,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姨,怎么是你!”

    不错,这一轮的对手,正是昨儿个记名处的妇人!

    妇人闻言,心虚目移,视线并不敢与她对上。

    秦逸之恼道:“好啊,无怪报名的人那么少,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虽然我的确有私心,但所言虚实,你一看便知嘛。”妇人争辩道。

    顺着她指尖示意方向看去,一身法蓝衣袍的公子以扇掩面,笑眼弯弯;对面则是垂头丧气走下木台的敌手,一袭鲜亮的桂黄衣裙难掩落寞之色。

    察觉到来人目光,那公子调转目光,正巧与秦逸之对上,便撤去折扇,唇角一扬,露出一抹挑衅意味十足的笑意。

    秦逸之睁着一双散光一百多度的大近视眼,三米开外雌雄莫辨,五米出头六亲不认,十米往上人畜不分,还以为对方在向自己释放友好信号,便报之以同样和煦的笑容。

    那公子猛地哽住,良久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下台候场去了。

    莫名其妙被人摆了脸色,秦逸之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判者已将考题端了上来,她也就不去想太多,专心致志地观察起来。

    这次的题目仍是一支手镯,色白纯洁,通体无暇,说是拿羊脂膏子堆成的也不为过,除此之外肉眼再瞧不出其他。

    同样待判者倒数三个数后,两人同时将自己的答案亮出来——

    妇人写了“于阗玉”,秦逸之则写上了“汉白玉”。

    “这么白,除了产自于阗的羊脂玉,上哪儿去找这么干净的料子?”

    秦逸之笑吟吟道:“此言差矣,且不说细看之下有少许汗迹样的纹路,单听这声儿,便知不可能是于阗玉。”

    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去,以指甲盖轻敲那镯子,闷响阵阵。在场有些看客身上正巧佩戴着和田玉所制的饰物,便也有样学样地敲击几下,果真发出了与之不同的清脆声响。

    判者点点头,赞许道:“正是如此,这一轮仍是秦小姐获胜。”

    两轮都轻易取胜,甚至还没动用NO.180这个外挂。秦逸之推己及人,顿时明白了东方不败的高处不胜寒。

    “第三轮,祁公子弃权,恭喜秦小姐晋入第四轮。”

    弃权了?也好,那必杀技就能留到决赛了。

    秦逸之本以为自己也要下台候场,然而却被告知她的对手已先她一步完成了前三轮比拼,此时正在别处歇息,还请她在台上稍候片刻,那人立时便到。

    秦逸之点点头,这一时半刻她也不是等不起。

    岂料梅公子好大架子,足足过了一刻钟仍不见半个人影。

    台下渐渐沸起嘈杂人声,显然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众人一面窃窃私语,一面来来回回上下打量她——或同情、或看戏,抑或讥讽,有形的各色目光化作无形的利箭,将她陷于众矢之的。

    秦逸之倒坦然,不仅不介意被人当猴看,更是丝毫没有被主办方推出来当挡箭牌的自觉,反而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宣传机会,便抬手拢了拢鬓边墨发,好让鸽蛋大的碧玉珥珰从绿松松的发间露出来。

    她清清嗓,朗声道:“小女子不才,家中于城西经营一间玉坊,今欲改弦更张,这玉坊名字也要从新取过。左右此时无事,不若大家替我想个名儿可好?被征用者可获白银十两。”

    十两银子!这可够寻常人家吃小半年了!

    见她出手如此阔绰,台下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诸如“琢玉斋”“宝瑞轩”“璞玉居”等等。秦逸之只含笑不语,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并未直言中意哪一个。

    见状,NO.180早已目瞪口呆——

    分明是她自己不记得玉坊名字,眼下却反过来被她加以利用:一是给大家一个消闲解闷儿的茬口,转移视线;二是借以宣传自家玉坊,纵然落败,这名声也传播出去了,十两银子的广告费完全不亏;三则是为自己造势——大伙儿在这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眼里心里都是那十两银子。即使万众瞩目的梅公子下一秒就闪亮登场,谁还记得有他这一号人啊?

    高,这招实在是高!

    既然如此,NO.180反而开始期待起那位众望所归的梅公子该如何破局,自家宿主又会如何应对。

    秦逸之不知道,它可清楚得很——

    外头敛了局,赌梅公子胜的赔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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