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想看众人表情，转身就往外走，端得是脚下生风，就怕这人突然发疯，做出些惊掉人下巴的事。
后者悠悠然跟上，落后江润珠半步，一前一后保持沉默约莫百米，打量着四周人少，江润珠才转过身瞪了他一眼。
“先生真是胆大包天。”
“彼此彼此，我瞧着小姐后日便要与苗尔成亲，也看不出半分慌张。”
“慌有何用？看看这山寨的守卫有多森严？我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小姐可以向在下求救。”
“先生会救我？”
“小姐说笑，在曲阳城，李某为了搭救小姐，连明府公子都杀了，现在又怎么会推辞呢？”
他分明言笑晏晏，江润珠却忍不住畏惧，怎会有人提及杀生如此云淡风轻？
但不可否认，有他在，便是身陷这偌大的凌峰寨，也并不叫人害怕，反而还有余力想别的。
商人本色，江润珠有求立刻客气三分：“或许，先生能否帮我传一封信出去？”
“什么信？”
“凌峰寨地形图。”
“传给谁？”
“樊州城城守尉。”
“有人会信？”
“你我表明身份，或许可行。”
“先生如今是明府之子，他们可不敢拿你的性命开玩笑，说不准还能借此和曲阳明府能搭上关系，”江润珠慢慢解释道，“而我身后有金银山，樊州素来是个贫苦之地，仅仅一山之隔，曲阳城却十分繁华，想来那樊州城守尉心里是有几分不甘的。”
李生点了点头，恍然道：“他若与我们联手，既能造福百姓，又能捞一笔油水，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又摇头，道：“也有不妥之处。”
“我若离开，江小姐若遇上危险该如何自处呢？”青年贴心一笑，见江润珠张口还要说服自己，抬手阻止道，“莫急，我有一更好的人选。”
谁？
话音落下，只见山门守卫处有人急匆匆过来，环顾四周后将视线定在李生身上，而后径直走过来：“李大哥，二当家在哪儿啊？”
“二当家下山了还没回来，你有事？”
那人为避着江润珠，把李生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心虚道：“李大哥最是仗义，可得帮帮小弟……咱们日前在岚山道劫来的那伙人，逃了一个。”
等那人离开，李生大概一说，江润珠便懂了，问道：“先生放走了谁？”
李生笑：“甘七大哥艺高人胆大，这送信的任务非他莫属。”
江润珠一喜，随即担忧道：“那双儿和瞳儿可还好？”
李生的回答给了她一记定心丸：“放心，她们安全得很。”
江润珠点了点头。
她其实还有别的盘算。
樊州城和曲阳一山之隔却有天壤之别，若樊州城守尉此番愿意派兵，说不准对于江家来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若选择此刻离开，约莫是有些可惜的。
不多时，甘七逃走的消息传开，凌峰寨大多数人并不放在心上。
寨子守卫森严，那小子总不至于敢单枪匹马杀上来英雄救美？
而原本承诺会早早回来的苗尔却始终不见踪影，有人说他似乎因为一批货被耽误在了半路，也有人说他被官府的盯了许久，怕是凶多吉少。
消息半真半假，传了半日传到大当家的耳朵里，男人还算义气，当即派出人手去查，却也顺势放话，叫寨中众人看看清楚官府的真面目，莫要再有从良的念头。
江润珠乐见其成，东边院子除了自己便是李生时常走动，其余小贼不敢随意进出
-
被绑进凌峰寨的第三日。
刚上山的衣裳已换下，江润珠身上穿着的是山贼婆娘的衣裳，素面朝天、粉衣青裙，一头乌发编成辫子缀在身后，可谓清水芙蓉面，天生丽质。
将摘好的菜放到灶上，出门便见李生正靠在门口，一身不起眼的灰衣，一绺发有些落拓地搭在脸边，这人消失了整个下午，不知去了哪儿。
“李小哥回来了，”霍婶笑眯眯招呼道，“可吃了？”
李生从桌上拿了个热腾腾的馒头，笑道：“多谢霍婶帮忙照顾嫂子。”
霍婶摆摆手：“山里都是男人，姑娘一人到底不方便，再说姑娘手巧，帮了我许多忙呢。”
李生笑笑，转而看向柴房，道：“我帮您将这些柴规整规整。”
凌峰寨坐落在山中，自不用自己劈柴，不过从山里捡来的干柴生得没有拘束。
他捡起柴刀将多余的枝桠砍断，不论粗细一律动作轻巧，看得老霍咋舌。
“这山里除了咱们大当家和二当家，当数李大哥的本事最好。”霍婶笑道。
“可不是？”恰有一圆脸五五分的小贼来还碗，有些担心地问道，“李大哥，你下山去寻二当家，可寻到人了？”
李生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还没有。”
小贼一听，老实巴交地搓了搓手，安慰道：“李大哥你别担心，二当家厉害着呢，没消息才是好消息。”
李生点点头，后者自觉说错话，不敢继续留在后厨，随意找了个借口溜了。
老霍两夫妻又忙活起来，打下手的小子一贯不说话，煮鸡煮鸭，切肉切菜，一时间厨房里只有锅碗瓢盆的声音，叫人差点忘了这是个贼窝。
一道声音打断江润珠的思绪，她回神，转头看向柴房边的人：“你说什么？”
李生左手拿着劈柴刀，右手握着干枯的树枝，微微低头道：“劳驾。”
江润珠没动，一时有些怀疑他的用意：“什么？”
青年道：“我手脏，汗水滑到眼里了。”
江润珠迟疑走近，看着他光洁的额头，哪来的汗？
便低声问：“你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知道他不拘，可自打来了凌峰寨，一举一动仿佛都格外大胆。
后者温声哄着：“小姐可信我？”
她抿了抿唇，心里到底是信的，便拿出手帕将他额边不存在的汗擦净。
青年似乎真的热得厉害，光是靠近都能感觉到浑身的热度，叫人莫名有些慌张。
江润珠问：“渴不渴，可要喝水？”
李生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将手头的活做完，把刀往地上一插，朝着厨房里忙活的人道：“婶子，我们走了。”
“哎，哎……”霍婶走到门外，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
老霍及时拉了拉她的袖子，后者张了张口，最后只道：“姑娘尽管放心住下，二当家一定会回来的，这寨子里没人敢欺负你。”
江润珠一愣，没品出这话的意思。
李生已接话：“二当家临走前嘱咐我要照顾好嫂子，霍婶不用担心。”
话音落下，后者脸色竟更加难看。
李生不在乎，低头看向身侧女子，神色格外温柔：“天色不早了，嫂子，咱们回去。”
今日天气晴好，山中秋色浓，寨子里几处院子炊烟袅袅，很有几分人间烟火气的意味。
两人慢慢往回走，江润珠问出心中所想：“先生这几日的作派，究竟是为何？”
“什么作派？”
江润珠瞧他一副明知故问的嘴脸，倒也没藏着：“刻意与我亲近，刻意体贴入微，嘴上喊着嫂子，行为却不是这样表现的。”
李生低头一笑，不答反问道：“小姐可知我今日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小姐崴了脚，虽说及时用了药，但想要好得快些，还需加以揉按活血化瘀才行。”李生道，“所以我去山下的医馆走了一趟。”
江润珠低头了眼自己的脚，出去崴脚的时候疼了些，现下几乎不影响行走……跑起来或许会有麻烦。
青年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再顺道去了趟城卫所。”
“如何？”江润珠下意识看了眼四周。
“秦守尉已经在暗暗调兵，想来他已收到咱们的信。”说了半天，李生终于不再卖关子，“这凌峰寨的位置易守难攻，可万万不能再齐心并力。”
江润珠想了片刻，想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不禁一哂：“你就指望着光靠咱俩，能把这寨子的水搅浑了？”
李生眨了眨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读书读傻了吧，江润珠没好气地纠正他：“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
“那怎么用？”他虚心求教。
江润珠一噎，她虽识字，却也不是什么诗文张口就能来的才女，多读几句诗不如多赚几个铜板。
“咳，险些，险些被你带歪了去，”她胡乱应付两句，道， “若想让寨子生乱，恐怕还需要旁人助力，若苗尔在或者有得说……”
她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先前那大当家不是说苗尔想带着寨子里的人去投军，去走明路？”
李生笑了一声：“小姐与我真是心有灵犀。”
两人说着，却有两少年远远过来，见了他们，下意识要打招呼。
江润珠眸光一动，当即装作未瞧见他们，捏着帕子往李生手里一塞，羞怯又大胆：“既沾了李大哥的汗，劳驾李大哥洗干净吧。”
两少年一高瘦一矮壮，一圆脸大眼一窄脸长眼，动作齐齐一顿，生看着李生将手帕揣入怀里，与二当家的相好说了句什么，朝他们迈步过来。
“去哪儿？”李生问。
瘦高个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一阵，说： “豹子哥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绑了樊州城守尉的亲侄子，这小子不老实得很，见喜哥让把人押到寨子里好好看着。”
李生点点头：“见喜最谨慎，听他的没错。”
矮个子摸了摸鼻子：“其实没我俩的事儿，就是去看看热闹。”
李生还不放人，他们也不敢走，正寻思着，就听前者又问：“刚才……”
矮个子聪明，当即一激灵，道：“刚才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李生微微挑眉，随口道：“什么都没看见，你这般慌张做什么？”
矮个子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瘦高个忙道：“他，他胆小，见了李大哥心里害怕。”
李生点了点头：“那便是什么都瞧见了。”
两小子一噎，顿时缩头缩脑如鹌鹑。
李生来回踱步，片刻后道： “其实也没什么。”
“我方才在后厨帮霍婶劈柴，汗水流到眼里，嫂子好心帮我擦了汗而已，只是男女有别，这方沾了汗的帕子她再收着也不合适。”
少年们听得不由瞪大眼，是……这样吗？
李生说完，适时看向他们：“明白了吗？”
两人忙保证道：“明白明白，李大哥放心，我们绝不会多想！”
后者悠悠然跟上，落后江润珠半步，一前一后保持沉默约莫百米，打量着四周人少，江润珠才转过身瞪了他一眼。
“先生真是胆大包天。”
“彼此彼此，我瞧着小姐后日便要与苗尔成亲，也看不出半分慌张。”
“慌有何用？看看这山寨的守卫有多森严？我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小姐可以向在下求救。”
“先生会救我？”
“小姐说笑，在曲阳城，李某为了搭救小姐，连明府公子都杀了，现在又怎么会推辞呢？”
他分明言笑晏晏，江润珠却忍不住畏惧，怎会有人提及杀生如此云淡风轻？
但不可否认，有他在，便是身陷这偌大的凌峰寨，也并不叫人害怕，反而还有余力想别的。
商人本色，江润珠有求立刻客气三分：“或许，先生能否帮我传一封信出去？”
“什么信？”
“凌峰寨地形图。”
“传给谁？”
“樊州城城守尉。”
“有人会信？”
“你我表明身份，或许可行。”
“先生如今是明府之子，他们可不敢拿你的性命开玩笑，说不准还能借此和曲阳明府能搭上关系，”江润珠慢慢解释道，“而我身后有金银山，樊州素来是个贫苦之地，仅仅一山之隔，曲阳城却十分繁华，想来那樊州城守尉心里是有几分不甘的。”
李生点了点头，恍然道：“他若与我们联手，既能造福百姓，又能捞一笔油水，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又摇头，道：“也有不妥之处。”
“我若离开，江小姐若遇上危险该如何自处呢？”青年贴心一笑，见江润珠张口还要说服自己，抬手阻止道，“莫急，我有一更好的人选。”
谁？
话音落下，只见山门守卫处有人急匆匆过来，环顾四周后将视线定在李生身上，而后径直走过来：“李大哥，二当家在哪儿啊？”
“二当家下山了还没回来，你有事？”
那人为避着江润珠，把李生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心虚道：“李大哥最是仗义，可得帮帮小弟……咱们日前在岚山道劫来的那伙人，逃了一个。”
等那人离开，李生大概一说，江润珠便懂了，问道：“先生放走了谁？”
李生笑：“甘七大哥艺高人胆大，这送信的任务非他莫属。”
江润珠一喜，随即担忧道：“那双儿和瞳儿可还好？”
李生的回答给了她一记定心丸：“放心，她们安全得很。”
江润珠点了点头。
她其实还有别的盘算。
樊州城和曲阳一山之隔却有天壤之别，若樊州城守尉此番愿意派兵，说不准对于江家来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若选择此刻离开，约莫是有些可惜的。
不多时，甘七逃走的消息传开，凌峰寨大多数人并不放在心上。
寨子守卫森严，那小子总不至于敢单枪匹马杀上来英雄救美？
而原本承诺会早早回来的苗尔却始终不见踪影，有人说他似乎因为一批货被耽误在了半路，也有人说他被官府的盯了许久，怕是凶多吉少。
消息半真半假，传了半日传到大当家的耳朵里，男人还算义气，当即派出人手去查，却也顺势放话，叫寨中众人看看清楚官府的真面目，莫要再有从良的念头。
江润珠乐见其成，东边院子除了自己便是李生时常走动，其余小贼不敢随意进出
-
被绑进凌峰寨的第三日。
刚上山的衣裳已换下，江润珠身上穿着的是山贼婆娘的衣裳，素面朝天、粉衣青裙，一头乌发编成辫子缀在身后，可谓清水芙蓉面，天生丽质。
将摘好的菜放到灶上，出门便见李生正靠在门口，一身不起眼的灰衣，一绺发有些落拓地搭在脸边，这人消失了整个下午，不知去了哪儿。
“李小哥回来了，”霍婶笑眯眯招呼道，“可吃了？”
李生从桌上拿了个热腾腾的馒头，笑道：“多谢霍婶帮忙照顾嫂子。”
霍婶摆摆手：“山里都是男人，姑娘一人到底不方便，再说姑娘手巧，帮了我许多忙呢。”
李生笑笑，转而看向柴房，道：“我帮您将这些柴规整规整。”
凌峰寨坐落在山中，自不用自己劈柴，不过从山里捡来的干柴生得没有拘束。
他捡起柴刀将多余的枝桠砍断，不论粗细一律动作轻巧，看得老霍咋舌。
“这山里除了咱们大当家和二当家，当数李大哥的本事最好。”霍婶笑道。
“可不是？”恰有一圆脸五五分的小贼来还碗，有些担心地问道，“李大哥，你下山去寻二当家，可寻到人了？”
李生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还没有。”
小贼一听，老实巴交地搓了搓手，安慰道：“李大哥你别担心，二当家厉害着呢，没消息才是好消息。”
李生点点头，后者自觉说错话，不敢继续留在后厨，随意找了个借口溜了。
老霍两夫妻又忙活起来，打下手的小子一贯不说话，煮鸡煮鸭，切肉切菜，一时间厨房里只有锅碗瓢盆的声音，叫人差点忘了这是个贼窝。
一道声音打断江润珠的思绪，她回神，转头看向柴房边的人：“你说什么？”
李生左手拿着劈柴刀，右手握着干枯的树枝，微微低头道：“劳驾。”
江润珠没动，一时有些怀疑他的用意：“什么？”
青年道：“我手脏，汗水滑到眼里了。”
江润珠迟疑走近，看着他光洁的额头，哪来的汗？
便低声问：“你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知道他不拘，可自打来了凌峰寨，一举一动仿佛都格外大胆。
后者温声哄着：“小姐可信我？”
她抿了抿唇，心里到底是信的，便拿出手帕将他额边不存在的汗擦净。
青年似乎真的热得厉害，光是靠近都能感觉到浑身的热度，叫人莫名有些慌张。
江润珠问：“渴不渴，可要喝水？”
李生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将手头的活做完，把刀往地上一插，朝着厨房里忙活的人道：“婶子，我们走了。”
“哎，哎……”霍婶走到门外，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
老霍及时拉了拉她的袖子，后者张了张口，最后只道：“姑娘尽管放心住下，二当家一定会回来的，这寨子里没人敢欺负你。”
江润珠一愣，没品出这话的意思。
李生已接话：“二当家临走前嘱咐我要照顾好嫂子，霍婶不用担心。”
话音落下，后者脸色竟更加难看。
李生不在乎，低头看向身侧女子，神色格外温柔：“天色不早了，嫂子，咱们回去。”
今日天气晴好，山中秋色浓，寨子里几处院子炊烟袅袅，很有几分人间烟火气的意味。
两人慢慢往回走，江润珠问出心中所想：“先生这几日的作派，究竟是为何？”
“什么作派？”
江润珠瞧他一副明知故问的嘴脸，倒也没藏着：“刻意与我亲近，刻意体贴入微，嘴上喊着嫂子，行为却不是这样表现的。”
李生低头一笑，不答反问道：“小姐可知我今日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小姐崴了脚，虽说及时用了药，但想要好得快些，还需加以揉按活血化瘀才行。”李生道，“所以我去山下的医馆走了一趟。”
江润珠低头了眼自己的脚，出去崴脚的时候疼了些，现下几乎不影响行走……跑起来或许会有麻烦。
青年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再顺道去了趟城卫所。”
“如何？”江润珠下意识看了眼四周。
“秦守尉已经在暗暗调兵，想来他已收到咱们的信。”说了半天，李生终于不再卖关子，“这凌峰寨的位置易守难攻，可万万不能再齐心并力。”
江润珠想了片刻，想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不禁一哂：“你就指望着光靠咱俩，能把这寨子的水搅浑了？”
李生眨了眨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读书读傻了吧，江润珠没好气地纠正他：“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
“那怎么用？”他虚心求教。
江润珠一噎，她虽识字，却也不是什么诗文张口就能来的才女，多读几句诗不如多赚几个铜板。
“咳，险些，险些被你带歪了去，”她胡乱应付两句，道， “若想让寨子生乱，恐怕还需要旁人助力，若苗尔在或者有得说……”
她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先前那大当家不是说苗尔想带着寨子里的人去投军，去走明路？”
李生笑了一声：“小姐与我真是心有灵犀。”
两人说着，却有两少年远远过来，见了他们，下意识要打招呼。
江润珠眸光一动，当即装作未瞧见他们，捏着帕子往李生手里一塞，羞怯又大胆：“既沾了李大哥的汗，劳驾李大哥洗干净吧。”
两少年一高瘦一矮壮，一圆脸大眼一窄脸长眼，动作齐齐一顿，生看着李生将手帕揣入怀里，与二当家的相好说了句什么，朝他们迈步过来。
“去哪儿？”李生问。
瘦高个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一阵，说： “豹子哥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绑了樊州城守尉的亲侄子，这小子不老实得很，见喜哥让把人押到寨子里好好看着。”
李生点点头：“见喜最谨慎，听他的没错。”
矮个子摸了摸鼻子：“其实没我俩的事儿，就是去看看热闹。”
李生还不放人，他们也不敢走，正寻思着，就听前者又问：“刚才……”
矮个子聪明，当即一激灵，道：“刚才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李生微微挑眉，随口道：“什么都没看见，你这般慌张做什么？”
矮个子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瘦高个忙道：“他，他胆小，见了李大哥心里害怕。”
李生点了点头：“那便是什么都瞧见了。”
两小子一噎，顿时缩头缩脑如鹌鹑。
李生来回踱步，片刻后道： “其实也没什么。”
“我方才在后厨帮霍婶劈柴，汗水流到眼里，嫂子好心帮我擦了汗而已，只是男女有别，这方沾了汗的帕子她再收着也不合适。”
少年们听得不由瞪大眼，是……这样吗？
李生说完，适时看向他们：“明白了吗？”
两人忙保证道：“明白明白，李大哥放心，我们绝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