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上厕所回来的秦初瞄了眼在座位上盯着手机的杭璇，随后在她身旁坐下，从包里取出平板。
“在看林律师新发的微博。”杭璇将手机往秦初方向挪了挪，抬手点了个赞，“他分享的史料都挺有意思的。”
秦初低头跟着一起看，笑道：“怎么微博都关注上了？你们关系很不错啊。”
“是之前就关注了的，和林律师认识后才知道就是他。”
“那你们互关了？”
“没，我微博……”
话音未落，桌子前方的阴影惹得二人抬头看去。
“杭璇，上次没来得及问，你们在教研室是在学满文吗？”
上次？
杭璇狐疑地看向居高临下的郑一晨，点了点头：“是。”
“他是谁啊？能给个联系方式吗？我也想把满文学学好。”郑一晨开口问道，脸上带着一贯骄傲的笑。
杭璇不自觉按下手机右侧的按键，将手机息屏。
“不能。”
简单的两个字让郑一晨和秦初均是一惊，不同的是惊讶过后郑一晨脸上浮现的是不甘，秦初则是换为浅浅的笑意。
“我不能随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杭璇仰面直视郑一晨，罕见的强硬姿态让对方一愣。
“这……那你把我微信推过去，就说我也想让他教我满文，他加我之后我自己和他协商。”
犹豫两秒后，杭璇仍是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这么做。”
郑一晨还想说什么，上课的铃声响起，只得转身回到自己位子。
杭璇掀开平板皮套，打开上课所需的电子书，翻到今天讲的内容。她抬头看向老师的ppt，专心听课。老师讲课的声音渐渐消弭在耳边，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不断胀大，她莫名觉得胸口闷得慌。
午餐时间，食堂里人头攒动，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两人端着餐盘在角落找到一张空桌坐下。
“刚刚为什么拒绝你同学？”
杭璇埋头吃饭，没有注意到秦初眼底的笑意。
“就是觉得私自把林律师联系方式给别人不太好。”
“哦，就在因为这样啊。”秦初拖长了声音，故意说道，“可是他是律师，多一个潜在客户对他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这样吗？”杭璇嚼食物的频率慢了些，开始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真的欠妥。
“所以你还是把你同学微信推过去吧，不就是教满文吗？林煦不会介意的。”
杭璇咽下口中的饭，舀起勺汤抿了一口。
“还是不想把郑一晨推过去，就这样吧，林律师应该也不差这一个客户。”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想呢？”秦初目光灼灼，好整以暇盯着对面的女孩，“是单纯不想，还是怕林煦被别人抢走？”
？
杭璇手中的勺子落回碗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学姐，我没有喜欢林律师。”杭璇抬眼看向秦初，一字一字说得郑重。
怕秦初不信，杭璇继续解释：“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和他才认识多久啊，不可能。虽然他人很好，我们相处的不错，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好好好，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秦初顺着杭璇的话安抚，暗自摇头，这是在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啊？
“我就是看不惯郑一晨嘛，她这一年上课没少针对我，我又不住校，和她也不是一个导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都无视她。上次在教研室门口遇到就不怀好意盯着林律师，今天还想要联系方式，肯定不是学满文那么单纯，还是少给林律师惹麻烦了吧，以我对林律师的了解，他不会喜欢郑一晨这种类型的。”
秦初瞥了对面毫无察觉的杭璇一眼，笑道：“是，他不会喜欢她的。那以你的了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什么类型……”杭璇偏头思索，几秒之后对上秦初目光，“我觉得学姐这样的挺适合林律师的，学姐有兴趣吗？”
“我？”秦初筷子一顿，吓得不轻，“没有没有，你别乱说啊，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学姐献身学术，不考虑情情爱爱。”
“好吧。”杭璇的语气里隐约透着些可惜。
“你啊，别乱想了。”秦初笑点了下杭璇额头，真是个没开窍的姑娘。以她对林煦的了解，对方还没热心到主动教认识几天的人满文，但是却对杭璇这么做了，还做了许多在她看来“出格”的事情，八九不离十是看上杭璇了。
*
经过这几次教学，杭璇对满文已经有了一定掌握，上次林煦和她说，再过两次课，她就可以毕业了。
那今天是倒数第二次课。杭璇看向学院门口的空地，林煦的车已停在停车位内。
今天是他先到。
杭璇加快脚步进入一楼大厅，而后上楼。
迈入三楼走廊不久，杭璇就听见敞开门的教研室里传出响亮的笑声。
女生的声音？
不对，有点耳熟。
杭璇放慢脚步，仔细辨认，忽地停下。
是郑一晨。
她怎么会在这？
杭璇脑中一片混沌，站在门口向里看。
见到门口的杭璇，郑一晨笑容一滞，随后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
“林律师，我上次想让杭璇把我微信推给你，她可是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
这算什么？是在告状吗？
林煦并没有搭腔，而是先冲杭璇打了个招呼，随后对郑一晨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好吧，”郑一晨依依不舍地冲林煦告别，“那林律师，我们下次见！”
经过自己时，杭璇确定郑一晨给自己投来了一个毫不客气的挑衅目光。杭璇抿紧下唇，握住把手将门合上。
“坐，我们今天的内容不多。”林煦替杭璇拉开椅子。
杭璇不语，走到林煦另一侧，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
为什么郑一晨会在这？为什么林煦和她聊得这么开心？下次见？他们都约好下次见面了吗？下次见面，林煦是不是就会像教自己一样教她满文了？
杭璇握笔的手不禁用力，在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黑点。
凭什么？杭璇心底忽地涌上一阵委屈。
林煦说着说着发现女孩没有回应，偏头发现对方盯着纸上的黑点出神，这不是她第一次没跟上他了，这种情况在之前几次教学过程中完全没有过。
“怎么了？”林煦出声询问，“今天好像在一直走神。”
“抱歉，”杭璇偏过头，躲开林煦探究的视线，“今天我状态不太好，我们下次再约吧。”
不等林煦回应，杭璇胡乱把东西往包里一扔，起身告别：“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白跑一趟。”
“我送你吧。”林煦一把抓住杭璇手腕。
杭璇用力抽回，并不看林煦。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杭璇匆匆出门，没有一丝留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煦一时间没有缓过神，她今天怎么了？
林煦抬起手，上面还沾着杭璇今天喷的香水味，是淡淡的玫瑰芳香。她一坐下他就闻到了，是他送的那瓶香水。他是亲自去专柜挑选的，当时虽然有些拘谨，但是在导购的推荐下，他非常认真地闻了各种不同的香水，最后选了这款。
起先他还有些窃喜杭璇用了这瓶香水，但是为什么，她今天这么反常？
望向窗户上映出的身影，林煦急忙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关上灯后快步下楼。林煦开车追赶，拐过路口发现了不远处步行道上的杭璇。昏黄的路灯下，行道树的黑影依次从她身上掠过，她的身影愈发显得单薄。
自己在干什么？
听着自己短促的脚步声，杭璇在心底质问自己。
心底那股酸涩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充盈了整个胸腔。就像一口咬到了酸李子，强烈的酸意惹得身体不受控制发颤。
他怎么可以这样？杭璇吸了吸鼻子，他怎么可以背叛自己？对，背叛，就是背叛。对于他而言，自己和郑一晨是一样的吧？都是恰好有相同爱好的学妹而已。不，自己甚至都说不上爱好。杭璇垂下眼帘，胸中的酸涩蔓延为苦涩。
教完自己，他下一个就会教郑一晨吧？
前几天自己还信誓旦旦和秦初说林煦不会喜欢郑一晨，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晚风裹挟着熏人的桂花香迎面而来，杭璇抬起手腕，努力从遮天的桂花香中体味着残余的玫瑰花香。
她忽地记起，出门前，她欢欢喜喜拿起他送的那瓶香水喷在手腕内侧，想着待会给他闻闻，和他说自己很喜欢。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郑一晨呢？
杭璇放下手腕，加快了脚下步伐。
*
手机屏幕页面突然变换，秦初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听着铃声响了三声才接起。
秦初清了清嗓子：“爸。”
“这周怎么没回来？有日子没回来看爸妈了。”
秦初捻着睡裙，低头说道：“明天约了学妹去射击，下周末回来吧。”
“听说你最近在查林煦？正好他的确是爸心中的备选女婿之一，爸安排你们下周见个面？虽然说你的婚姻由我决定，但要是你喜欢的人刚好在爸的备选清单里，爸很乐意成人之美。”
秦初脸一黑。
“爸，人家心里有人了，还请您另觅佳婿。”
上厕所回来的秦初瞄了眼在座位上盯着手机的杭璇，随后在她身旁坐下，从包里取出平板。
“在看林律师新发的微博。”杭璇将手机往秦初方向挪了挪，抬手点了个赞，“他分享的史料都挺有意思的。”
秦初低头跟着一起看，笑道：“怎么微博都关注上了？你们关系很不错啊。”
“是之前就关注了的，和林律师认识后才知道就是他。”
“那你们互关了？”
“没，我微博……”
话音未落，桌子前方的阴影惹得二人抬头看去。
“杭璇，上次没来得及问，你们在教研室是在学满文吗？”
上次？
杭璇狐疑地看向居高临下的郑一晨，点了点头：“是。”
“他是谁啊？能给个联系方式吗？我也想把满文学学好。”郑一晨开口问道，脸上带着一贯骄傲的笑。
杭璇不自觉按下手机右侧的按键，将手机息屏。
“不能。”
简单的两个字让郑一晨和秦初均是一惊，不同的是惊讶过后郑一晨脸上浮现的是不甘，秦初则是换为浅浅的笑意。
“我不能随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杭璇仰面直视郑一晨，罕见的强硬姿态让对方一愣。
“这……那你把我微信推过去，就说我也想让他教我满文，他加我之后我自己和他协商。”
犹豫两秒后，杭璇仍是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这么做。”
郑一晨还想说什么，上课的铃声响起，只得转身回到自己位子。
杭璇掀开平板皮套，打开上课所需的电子书，翻到今天讲的内容。她抬头看向老师的ppt，专心听课。老师讲课的声音渐渐消弭在耳边，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不断胀大，她莫名觉得胸口闷得慌。
午餐时间，食堂里人头攒动，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两人端着餐盘在角落找到一张空桌坐下。
“刚刚为什么拒绝你同学？”
杭璇埋头吃饭，没有注意到秦初眼底的笑意。
“就是觉得私自把林律师联系方式给别人不太好。”
“哦，就在因为这样啊。”秦初拖长了声音，故意说道，“可是他是律师，多一个潜在客户对他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这样吗？”杭璇嚼食物的频率慢了些，开始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真的欠妥。
“所以你还是把你同学微信推过去吧，不就是教满文吗？林煦不会介意的。”
杭璇咽下口中的饭，舀起勺汤抿了一口。
“还是不想把郑一晨推过去，就这样吧，林律师应该也不差这一个客户。”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想呢？”秦初目光灼灼，好整以暇盯着对面的女孩，“是单纯不想，还是怕林煦被别人抢走？”
？
杭璇手中的勺子落回碗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学姐，我没有喜欢林律师。”杭璇抬眼看向秦初，一字一字说得郑重。
怕秦初不信，杭璇继续解释：“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和他才认识多久啊，不可能。虽然他人很好，我们相处的不错，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好好好，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秦初顺着杭璇的话安抚，暗自摇头，这是在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啊？
“我就是看不惯郑一晨嘛，她这一年上课没少针对我，我又不住校，和她也不是一个导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都无视她。上次在教研室门口遇到就不怀好意盯着林律师，今天还想要联系方式，肯定不是学满文那么单纯，还是少给林律师惹麻烦了吧，以我对林律师的了解，他不会喜欢郑一晨这种类型的。”
秦初瞥了对面毫无察觉的杭璇一眼，笑道：“是，他不会喜欢她的。那以你的了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什么类型……”杭璇偏头思索，几秒之后对上秦初目光，“我觉得学姐这样的挺适合林律师的，学姐有兴趣吗？”
“我？”秦初筷子一顿，吓得不轻，“没有没有，你别乱说啊，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学姐献身学术，不考虑情情爱爱。”
“好吧。”杭璇的语气里隐约透着些可惜。
“你啊，别乱想了。”秦初笑点了下杭璇额头，真是个没开窍的姑娘。以她对林煦的了解，对方还没热心到主动教认识几天的人满文，但是却对杭璇这么做了，还做了许多在她看来“出格”的事情，八九不离十是看上杭璇了。
*
经过这几次教学，杭璇对满文已经有了一定掌握，上次林煦和她说，再过两次课，她就可以毕业了。
那今天是倒数第二次课。杭璇看向学院门口的空地，林煦的车已停在停车位内。
今天是他先到。
杭璇加快脚步进入一楼大厅，而后上楼。
迈入三楼走廊不久，杭璇就听见敞开门的教研室里传出响亮的笑声。
女生的声音？
不对，有点耳熟。
杭璇放慢脚步，仔细辨认，忽地停下。
是郑一晨。
她怎么会在这？
杭璇脑中一片混沌，站在门口向里看。
见到门口的杭璇，郑一晨笑容一滞，随后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
“林律师，我上次想让杭璇把我微信推给你，她可是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
这算什么？是在告状吗？
林煦并没有搭腔，而是先冲杭璇打了个招呼，随后对郑一晨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好吧，”郑一晨依依不舍地冲林煦告别，“那林律师，我们下次见！”
经过自己时，杭璇确定郑一晨给自己投来了一个毫不客气的挑衅目光。杭璇抿紧下唇，握住把手将门合上。
“坐，我们今天的内容不多。”林煦替杭璇拉开椅子。
杭璇不语，走到林煦另一侧，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
为什么郑一晨会在这？为什么林煦和她聊得这么开心？下次见？他们都约好下次见面了吗？下次见面，林煦是不是就会像教自己一样教她满文了？
杭璇握笔的手不禁用力，在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黑点。
凭什么？杭璇心底忽地涌上一阵委屈。
林煦说着说着发现女孩没有回应，偏头发现对方盯着纸上的黑点出神，这不是她第一次没跟上他了，这种情况在之前几次教学过程中完全没有过。
“怎么了？”林煦出声询问，“今天好像在一直走神。”
“抱歉，”杭璇偏过头，躲开林煦探究的视线，“今天我状态不太好，我们下次再约吧。”
不等林煦回应，杭璇胡乱把东西往包里一扔，起身告别：“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白跑一趟。”
“我送你吧。”林煦一把抓住杭璇手腕。
杭璇用力抽回，并不看林煦。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杭璇匆匆出门，没有一丝留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煦一时间没有缓过神，她今天怎么了？
林煦抬起手，上面还沾着杭璇今天喷的香水味，是淡淡的玫瑰芳香。她一坐下他就闻到了，是他送的那瓶香水。他是亲自去专柜挑选的，当时虽然有些拘谨，但是在导购的推荐下，他非常认真地闻了各种不同的香水，最后选了这款。
起先他还有些窃喜杭璇用了这瓶香水，但是为什么，她今天这么反常？
望向窗户上映出的身影，林煦急忙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关上灯后快步下楼。林煦开车追赶，拐过路口发现了不远处步行道上的杭璇。昏黄的路灯下，行道树的黑影依次从她身上掠过，她的身影愈发显得单薄。
自己在干什么？
听着自己短促的脚步声，杭璇在心底质问自己。
心底那股酸涩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充盈了整个胸腔。就像一口咬到了酸李子，强烈的酸意惹得身体不受控制发颤。
他怎么可以这样？杭璇吸了吸鼻子，他怎么可以背叛自己？对，背叛，就是背叛。对于他而言，自己和郑一晨是一样的吧？都是恰好有相同爱好的学妹而已。不，自己甚至都说不上爱好。杭璇垂下眼帘，胸中的酸涩蔓延为苦涩。
教完自己，他下一个就会教郑一晨吧？
前几天自己还信誓旦旦和秦初说林煦不会喜欢郑一晨，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晚风裹挟着熏人的桂花香迎面而来，杭璇抬起手腕，努力从遮天的桂花香中体味着残余的玫瑰花香。
她忽地记起，出门前，她欢欢喜喜拿起他送的那瓶香水喷在手腕内侧，想着待会给他闻闻，和他说自己很喜欢。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郑一晨呢？
杭璇放下手腕，加快了脚下步伐。
*
手机屏幕页面突然变换，秦初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听着铃声响了三声才接起。
秦初清了清嗓子：“爸。”
“这周怎么没回来？有日子没回来看爸妈了。”
秦初捻着睡裙，低头说道：“明天约了学妹去射击，下周末回来吧。”
“听说你最近在查林煦？正好他的确是爸心中的备选女婿之一，爸安排你们下周见个面？虽然说你的婚姻由我决定，但要是你喜欢的人刚好在爸的备选清单里，爸很乐意成人之美。”
秦初脸一黑。
“爸，人家心里有人了，还请您另觅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