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璇猜的没错，女孩的妈妈是林煦大学同学——这是那天他们两人的说法，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两个人之间关系没有这么简单。
不会是前女友吧，从那天晚上起，这个最自然的猜测就一直藏在杭璇心里。特别是那天最后，林煦对对方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多注意一些自己丈夫。这个猜测令杭璇隐隐兴奋，前女友诶，而且是林煦的前女友，久未燃起的八卦之火重新生起火苗。不过她也只敢自己暗自猜测。
那日的插曲匆匆而过，并未给任何人的生活轨迹带来改变，没几天杭璇就把这些八卦想法丢在脑后。
乔一暮在这几天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她的e人属性，遇见杭璇总会拉着她说两句，中午吃完饭，如果办公室里只有杭璇，她还会溜进来找杭璇聊天。
一旦林煦进来，她就会立刻噤声，向林煦问好，压低声音向杭璇告别，而后一脸警惕卑微出门，今天中午亦是如此。
终于，下午在茶水间里，杭璇找到了机会问乔一暮怎么这么怕林煦，没想到乔一暮反而一脸震惊看着杭璇反问她难道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林律师人很好啊！”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乔一暮四下张望，确定没有旁人，小声道，“你不觉得林律师每天都很严肃吗？不像梁律师还会开玩笑，更不像潘律师那么亲切，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从不废话，之前有个对方律师出了错，林律师当场就指出来，一点也不给面子。我是很佩服林律师的实力啦，年纪轻轻就达到这个高度，但是真的气场很吓人啊，在他面前总感觉自己话也说不利索了。”
末了，乔一暮不甘心地补了句：“你真的不这么觉得吗？真的不是因为他是你带教才不好意思说坏话吗？”
杭璇哭笑不得，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乔一暮每天看到她总会问一句今天怎么样，这是怕她被林煦压榨太狠吗？可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怕林煦，甚至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前又更近了一步，他们之间相处得很舒服。
“真不觉得，倒是觉得你对林律师有什么误解。”杭璇从零食架子上取下几块巧克力，递给乔一暮，“尝尝，这个巧克力味道很好，没想到我们这也有，我刚来那几天还没看到过呢。”
乔一暮撕开包装，嚼着巧克力，说话含糊不清。
“好吃，我拿两个回去吃，我也记得之前确实没有啊……”
两人边低头研究巧克力的包装边走出茶水间，差点撞上人。
杭璇忙抬头看向来人，不禁一愣。
“杭助理，又见面了，”白露朝杭璇一笑，将背包往上拉了拉，“林煦在吗？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
杭璇端着茶水进入办公室，将杯子放在白露面前。她虽然好奇，但没想到这么快又和白露见面，而且这次是她主动上门来找林煦。
“谢谢！”白露向杭璇微微颔首，随后对坐在对面沙发的林煦说道，“我是趁圆圆去上课了来的，待会还得去接孩子。”
直觉告诉杭璇，他们要聊的是一些比较私密的事，自己不该待在里面。
“林律师，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去潘律师那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哎？”林煦手上动作比嘴巴快，想拉住杭璇的手，在半空停下，而后问白露道，“杭璇是我助理，你介意她在场吗？”
“当然不。”白露摇头，抬眸看向立在茶几旁的杭璇，“我今天来是想向你咨询一些事情，有你助理在我反而会更安心，杭助理，你也一起吧。”
对方眼中透着真切，杭璇点头应下，在白露身旁落座。
“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林煦发问。
闻言，白露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揪着手不说话。几秒之后，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要离婚了。”
“离婚？”
杭璇同样惊讶，偏头看向白露。
“是啊，我过来是想让你代表我协商和陈尧的离婚协议，他那边不会缺律师，我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刚好上次遇见了你，就想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空，接一下我的案子，当然，律师费不会少你的。”
林煦没有理会对方的玩笑：“你决定了？”
“嗯，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让圆圆一直待在貌合神离、父母争吵的家庭不好，还不如我自己带。而且，”白露一顿，对上林煦的目光， “你应该早就听说了陈尧在外面的那些事情吧？不然上次也不会提醒我。”
林煦沉默，不置可否，只有杭璇听得云里雾里，全凭猜测。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找女人的事了，手上也有一些证据，只是之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当年追我追得轰轰烈烈的人怎么结婚没几年就变了呢？”白露嘴边漾着苦涩，“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外面的女人怀孕了，听说是个儿子。”
林煦眉头拧紧，他的确听说过陈尧在外沾花惹草，但他确实不知道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爸本来就想要个孙子，嫌弃圆圆是个女孩，我不离婚还待在他们家干嘛呢？我得让圆圆脱离这个烂透了的家。”
“你们目前谈到哪步了？他同意协议离婚吗？”
“我……我还没和他说，想离婚协议准备好后再和他摊牌，”白露拿起茶杯捧在手心，“所以还请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主要是财产方面，我得把我和圆圆应得的部分要来。”
“我明白了。”林煦郑重说道，“我会尽快为你准备的。但你也要做好他不同意协议离婚，寻求诉讼离婚的准备。”
“我明白，谢谢你，林煦。”似是千斤重担终于卸下，白露背脊一松，捧起水杯大口吞咽。
怕她呛着，杭璇轻轻为白露顺背，担忧的眼神望向林煦，两人交换了个眼色。
白露把水杯重新放回茶几，长长叹了口气：“林煦，你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煦一噎，不知作何回答。白露似乎原本就没想听他回答，自顾自往下说。
“我记得是大四的时候吧，对，是大四，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开始追我，我没答应，后来研究生，他在国外，我在国内，他还在追我，甚至在我生日的时候专程为我回来开生日会。”
那次生日会林煦还有印象，原本他们几个同学只是普通生日聚会，中途陈尧准备了许多惊喜，还给她准备了当时刚兴起的无人机表演。
也是在那次生日，白露答应了陈尧的追求。
“后来他从美国回来进了家里公司，我写毕业论文的时候情绪不稳定，一不高兴就冲他发脾气，他什么都没说，一直陪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白露陷进了过往的美好回忆，旋即，一切美好都归为嘴边的一声叹息。
“毕业的时候，我怀上了圆圆，我的一切规划就此打乱，我相信了他，和他结婚，放弃了到手的offer，安心在家里做陈太太，其实生下圆圆没多久我就感受到了他的疏远，那时候就有苗头了，我还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白露姐姐，你不可笑。”
一直默不作声的杭璇开口。
“是他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做父亲的责任，是他可笑，可恨，可恶。”杭璇覆上白露手背，声音温和有力，“姐姐你要开心才对，离开他，你和圆圆可以重新开启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泪水逐渐充盈白露的眼眶，杭璇连忙抽了张纸递过去。
“你说得对，”白露抹去眼泪，露出笑容，“没有他，我和圆圆会过得更好。”
结束后，林煦和杭璇把白露送到了电梯口。
白露的经历听得杭璇心里堵堵的，怏怏的神情不加掩饰。
林煦拐进茶水间，出来后将手心摊开，露出巧克力。
“别难过了，你自己不是也说，白露离婚后会更好吗？”
杭璇接过巧克力，边撕包装边和林煦步入办公室。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渣男让白露姐姐牺牲了她的事业，牺牲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时光，本来她应该像潘律师那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女律师的，想想就生气。”杭璇愤愤道，用力咀嚼巧克力，两秒后喃喃自语，“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私啊？始乱终弃，喜新厌旧。”
刚朝里间没走两步的林煦脚步一停，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应该不是。”
杭璇仍沉浸在情绪中，没注意林煦此刻的异样。几秒之后，杭璇靠着隔间里的办公桌，朝林煦问：“林律师，如果是你，会让自己的伴侣牺牲事业吗？”
“不会，我会很高兴她拥有自己的事业，会像她支持我一样支持她，希望她也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就是嘛，这样才对，谁规定一定要女性为家庭牺牲事业的。”
不经意间，杭璇对上林煦的视线，灯光下，他的眼神温和沉静，墨色的瞳孔深邃如海。
杭璇不知道，早在此时，这个“她”就已经有了明确的对象。
不会是前女友吧，从那天晚上起，这个最自然的猜测就一直藏在杭璇心里。特别是那天最后，林煦对对方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多注意一些自己丈夫。这个猜测令杭璇隐隐兴奋，前女友诶，而且是林煦的前女友，久未燃起的八卦之火重新生起火苗。不过她也只敢自己暗自猜测。
那日的插曲匆匆而过，并未给任何人的生活轨迹带来改变，没几天杭璇就把这些八卦想法丢在脑后。
乔一暮在这几天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她的e人属性，遇见杭璇总会拉着她说两句，中午吃完饭，如果办公室里只有杭璇，她还会溜进来找杭璇聊天。
一旦林煦进来，她就会立刻噤声，向林煦问好，压低声音向杭璇告别，而后一脸警惕卑微出门，今天中午亦是如此。
终于，下午在茶水间里，杭璇找到了机会问乔一暮怎么这么怕林煦，没想到乔一暮反而一脸震惊看着杭璇反问她难道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林律师人很好啊！”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乔一暮四下张望，确定没有旁人，小声道，“你不觉得林律师每天都很严肃吗？不像梁律师还会开玩笑，更不像潘律师那么亲切，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从不废话，之前有个对方律师出了错，林律师当场就指出来，一点也不给面子。我是很佩服林律师的实力啦，年纪轻轻就达到这个高度，但是真的气场很吓人啊，在他面前总感觉自己话也说不利索了。”
末了，乔一暮不甘心地补了句：“你真的不这么觉得吗？真的不是因为他是你带教才不好意思说坏话吗？”
杭璇哭笑不得，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乔一暮每天看到她总会问一句今天怎么样，这是怕她被林煦压榨太狠吗？可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怕林煦，甚至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前又更近了一步，他们之间相处得很舒服。
“真不觉得，倒是觉得你对林律师有什么误解。”杭璇从零食架子上取下几块巧克力，递给乔一暮，“尝尝，这个巧克力味道很好，没想到我们这也有，我刚来那几天还没看到过呢。”
乔一暮撕开包装，嚼着巧克力，说话含糊不清。
“好吃，我拿两个回去吃，我也记得之前确实没有啊……”
两人边低头研究巧克力的包装边走出茶水间，差点撞上人。
杭璇忙抬头看向来人，不禁一愣。
“杭助理，又见面了，”白露朝杭璇一笑，将背包往上拉了拉，“林煦在吗？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
杭璇端着茶水进入办公室，将杯子放在白露面前。她虽然好奇，但没想到这么快又和白露见面，而且这次是她主动上门来找林煦。
“谢谢！”白露向杭璇微微颔首，随后对坐在对面沙发的林煦说道，“我是趁圆圆去上课了来的，待会还得去接孩子。”
直觉告诉杭璇，他们要聊的是一些比较私密的事，自己不该待在里面。
“林律师，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去潘律师那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哎？”林煦手上动作比嘴巴快，想拉住杭璇的手，在半空停下，而后问白露道，“杭璇是我助理，你介意她在场吗？”
“当然不。”白露摇头，抬眸看向立在茶几旁的杭璇，“我今天来是想向你咨询一些事情，有你助理在我反而会更安心，杭助理，你也一起吧。”
对方眼中透着真切，杭璇点头应下，在白露身旁落座。
“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林煦发问。
闻言，白露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揪着手不说话。几秒之后，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要离婚了。”
“离婚？”
杭璇同样惊讶，偏头看向白露。
“是啊，我过来是想让你代表我协商和陈尧的离婚协议，他那边不会缺律师，我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刚好上次遇见了你，就想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空，接一下我的案子，当然，律师费不会少你的。”
林煦没有理会对方的玩笑：“你决定了？”
“嗯，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让圆圆一直待在貌合神离、父母争吵的家庭不好，还不如我自己带。而且，”白露一顿，对上林煦的目光， “你应该早就听说了陈尧在外面的那些事情吧？不然上次也不会提醒我。”
林煦沉默，不置可否，只有杭璇听得云里雾里，全凭猜测。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找女人的事了，手上也有一些证据，只是之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当年追我追得轰轰烈烈的人怎么结婚没几年就变了呢？”白露嘴边漾着苦涩，“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外面的女人怀孕了，听说是个儿子。”
林煦眉头拧紧，他的确听说过陈尧在外沾花惹草，但他确实不知道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爸本来就想要个孙子，嫌弃圆圆是个女孩，我不离婚还待在他们家干嘛呢？我得让圆圆脱离这个烂透了的家。”
“你们目前谈到哪步了？他同意协议离婚吗？”
“我……我还没和他说，想离婚协议准备好后再和他摊牌，”白露拿起茶杯捧在手心，“所以还请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主要是财产方面，我得把我和圆圆应得的部分要来。”
“我明白了。”林煦郑重说道，“我会尽快为你准备的。但你也要做好他不同意协议离婚，寻求诉讼离婚的准备。”
“我明白，谢谢你，林煦。”似是千斤重担终于卸下，白露背脊一松，捧起水杯大口吞咽。
怕她呛着，杭璇轻轻为白露顺背，担忧的眼神望向林煦，两人交换了个眼色。
白露把水杯重新放回茶几，长长叹了口气：“林煦，你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煦一噎，不知作何回答。白露似乎原本就没想听他回答，自顾自往下说。
“我记得是大四的时候吧，对，是大四，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开始追我，我没答应，后来研究生，他在国外，我在国内，他还在追我，甚至在我生日的时候专程为我回来开生日会。”
那次生日会林煦还有印象，原本他们几个同学只是普通生日聚会，中途陈尧准备了许多惊喜，还给她准备了当时刚兴起的无人机表演。
也是在那次生日，白露答应了陈尧的追求。
“后来他从美国回来进了家里公司，我写毕业论文的时候情绪不稳定，一不高兴就冲他发脾气，他什么都没说，一直陪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白露陷进了过往的美好回忆，旋即，一切美好都归为嘴边的一声叹息。
“毕业的时候，我怀上了圆圆，我的一切规划就此打乱，我相信了他，和他结婚，放弃了到手的offer，安心在家里做陈太太，其实生下圆圆没多久我就感受到了他的疏远，那时候就有苗头了，我还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白露姐姐，你不可笑。”
一直默不作声的杭璇开口。
“是他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做父亲的责任，是他可笑，可恨，可恶。”杭璇覆上白露手背，声音温和有力，“姐姐你要开心才对，离开他，你和圆圆可以重新开启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泪水逐渐充盈白露的眼眶，杭璇连忙抽了张纸递过去。
“你说得对，”白露抹去眼泪，露出笑容，“没有他，我和圆圆会过得更好。”
结束后，林煦和杭璇把白露送到了电梯口。
白露的经历听得杭璇心里堵堵的，怏怏的神情不加掩饰。
林煦拐进茶水间，出来后将手心摊开，露出巧克力。
“别难过了，你自己不是也说，白露离婚后会更好吗？”
杭璇接过巧克力，边撕包装边和林煦步入办公室。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渣男让白露姐姐牺牲了她的事业，牺牲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时光，本来她应该像潘律师那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女律师的，想想就生气。”杭璇愤愤道，用力咀嚼巧克力，两秒后喃喃自语，“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私啊？始乱终弃，喜新厌旧。”
刚朝里间没走两步的林煦脚步一停，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应该不是。”
杭璇仍沉浸在情绪中，没注意林煦此刻的异样。几秒之后，杭璇靠着隔间里的办公桌，朝林煦问：“林律师，如果是你，会让自己的伴侣牺牲事业吗？”
“不会，我会很高兴她拥有自己的事业，会像她支持我一样支持她，希望她也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就是嘛，这样才对，谁规定一定要女性为家庭牺牲事业的。”
不经意间，杭璇对上林煦的视线，灯光下，他的眼神温和沉静，墨色的瞳孔深邃如海。
杭璇不知道，早在此时，这个“她”就已经有了明确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