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雾。
江苓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十分短暂。
她看向后视镜，声线颤抖，“我总觉得有什么跟在车后面？”
77号捕捉到她的话，像是点拨又像是暗示地问：“我们被跟踪了？”
江苓摇头，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发生在脑海里，却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就好像重现了一件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曾经？她都失忆了，哪里来的曾经？难道是回忆吗？
77号一直观察着她，这让她十分不适。
她伪装好情绪，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可能是遇见当前的这个情况，心里太害怕导致的。”
江苓回想起77号经常问的那句话：你想起什么来了？
他希望我想起什么？
或者是说，他知道我总会想起什么的。
从初试开始，77号就表现的十分从容，这不像是一个陷入惊悚游戏的人该有的状态。
他一定比其他玩家更了解这个游戏。
【恭喜玩家99号，您已完成了新副本的三分之一，作为奖励，在本副本完成前，体表温度将保持恒温，不会再有变化。附加奖励，所有玩家获得一次提示。】
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了游戏进程的提示声。
江苓询问其他几人，“你们有听到游戏提示的声音吗？”
“有。”其余人点头应道。
“保持恒温算是什么奖励？把温度升高一些才是奖励啊。”大叔缩着肩膀，将身上的保暖衣裹紧了些。
“我们要一直待在车上吗？”卷发女士握着平头大哥的手问。
“恐怕不行。”平头大哥面色沉重地摇头。
江苓抬头看向车内的后视镜，向众人报备：“油箱还剩下最后两格，大概还能跑一百公里。车的后备箱里还有一桶10升的备用汽油。”
她看一眼外面的情况，“今晚我们要是想待在车里度过，只能选择熄火，要尽量节省油的用量。”
对于这个决定，车里的人都没有异议。
“到底是真的断了，还是假的断了？”大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站在车外面朝着断路的两头张望，“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大叔见他莽撞地往前面走，忙下车跟了上去，“84号，你小心点，通过我们前几次的经历发现，这个游戏通关是有方法的。”
“游戏中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现实世界里的场景构建，所以，路断了，那就是真的断了，你再往前走，就会掉下去。”
“我有那么蠢？”大汉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他一身的腱子肉，也看不出来冷不冷。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低头按了按，“这东西也不能用，正好拿来探探路。”
说着，他举起手，就要将手机朝着断口扔出去。
“等等！”大叔追赶过去，拉住他高举的手说，“你探路也用不着扔手机，我这里有一个打火机，给你。”
“手机还是留着吧，万一通关游戏了，充电后还能用。”大叔从身上摸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大汉接过打火机若有所思，问道：“烟呢？”
“在我兜里。”
“烟给我。”大汉把打火机塞进自己兜里，“火都没了，你要烟干什么？”
大叔见对方藏了打火机，笑说：“我就是犯瘾的时候拿出来嗅嗅。”
大汉长了一副凶相，身板又高大，他不苟言笑地盯着大叔看。
大叔怯怯地掏出烟盒。
随后，烟盒到了大汉的手里，下一秒，烟盒呈抛物线状朝前方的断口处飞去，悄无声息地下坠，空中一片寂静，那件小东西划过天空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断口处像一道悬崖，深不见底。
大汉和大叔站在高速路的断口前方，如墨的夜色下，他们一点儿也看不见对面的情况。
他们所处的这段路是怎么形成的？
是坍塌还是悬浮？
“怎么样？我说这路断了就是真断了，你再往前走肯定会摔下去的。”大叔后怕地往后退，“这不是障眼法，是真实的。”
二人往回走，进入车厢后，面色都不太好看。
大家心里都能猜出来他们探路的情况。
无声的沉默盈满了整个车厢。
半晌后，大汉问江苓，“小娘们，你脑子好使，知道这次该怎么通关吗？”
“先休息吧。”江苓有些疲惫地说，她还在想方才脑海里出现过的画面。结合77号那句跟踪的话，她觉得头疼。
“我们一共七个人，前半夜留几人守夜，后半夜轮替。”
江苓趴着下去，把头枕在方向盘上面，“你们商量吧，我先睡会，后半夜叫我。”
“不是，我们都不知道时间，怎么轮替？”大叔问。
“你们先睡，我守着。”77号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悠然地坐在副驾驶上说，“谁睡醒后替我就好了。”
车厢内又安静下来，车外的黑夜像是墨浪那样将他们裹挟。
这辆小汽车是他们暂时的温暖港湾。
77号睁着眼睛透过车窗玻璃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山峦，他的眼中倒映出黑夜里耸立交叠的山峰。
忽地，他了然又神秘地笑了一下。
江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天空是高阔无云的，没有雪也没有风，只有明亮的太阳和温暖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模糊却很有温度……
她的身体好像在晃动，像是在车里，一直拐弯绕圈的车里。
身后有东西在追逐，她在逃亡。
惊惧和恐慌瞬间占满了她，她猛地一惊，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手臂有些发麻，她睁开眼，面前是77号明亮澄澈的目光。
车厢内的荧光灯自上而下照射，77号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她眼里放大，吓了她一跳。
江苓立刻坐正了身体，深深呼出一口气。
“做噩梦了？”77号问道。
江苓扭头看身后车内的情况，后座里的卷发女士和平头大哥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大汉的头靠在车玻璃上，闭着眼，偶尔发出一两声呼噜。
女学生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头顶，只露出一个小口透气呼吸。
只有大叔听到了他俩的动静，缓缓睁开眼。
大叔揉了揉脸，“我年纪大了，觉少。77号，该你休息了，我来替你。”
“好。”77号小声应了一句，他看向江苓问，“你还睡吗？”
江苓已经清醒了，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天色愈发黑沉，连近处的防护撞栏都看不清轮廓了。
77号看她在观察车外的天色，解释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快亮了。”
江苓看向他问：“我有话问你，方便下车谈谈吗？”
“当然方便。”77号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他上身穿一件黑色的薄线衣，前胸的衣料被撑平，透出漂亮的胸肌轮廓。
他走到小汽车的侧前方，双手插在裤兜里，背过身体，等着江苓过去。
脚步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苓走到他的身侧，在防撞护栏前站定。
“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话吗？”江苓问。
77号低头看脚下的公路，长睫微垂，“当然。”
“你对这个游戏了解多少？”
“比你早一天。”
这句话江苓听过一次，再一次听见的时候，她有了不同的理解。
她问：“是比我早一天进入游戏，还是比我早一天知道游戏的进程？”
“都是，但只是限于知道的层面。”77号笑着说，“就像是一张游戏说明那样，我只能看见标题，不知具体的内容，更别说通关的方法了。”
江苓觉得他的笑容很碍眼，“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因为我觉得你能通关。我给你提示，你破解关卡，我们相互合作。”77号示软地靠过来，“所以，姐姐，你不能毁约。”
江苓往后退开一些，她承认面前这位头发顺毛，眼神清澈，整体透露着清纯的奶狗气息的男大学生有几分美色。
她不为所动地拒绝对方的示好，“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提示？”
77号摸了下后颈，“怎么没有呢？从服务区出来后，我就一直在引导你们走捷径了。”
“如果没有你的引导，我们会怎么样？”
“这……，或许你们现在还在服务区里找能启动的车吧。”
江苓知道他这句话是调侃，心里憋闷，他这是又在拐弯推脱答案了。
“那接下来呢？”江苓问，“我们会经历什么？”
77号抿唇，表情凝重道：“你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必须用你的真实名字来跟我交换。”
又是这个条件！
“无妨，你接下来就按着原来的方式给提示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总归要经历不是？”江苓有些挑衅地盯着他看。
天色渐渐变亮，江苓的表情在对方的眼里渐渐明晰。
77号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吵醒了天际沉睡的朝阳。
今日的第一缕阳光从远处山群的间隙里冒出来。
天真的亮了。
他们二人一齐转头看过去，金光万丈，千里融金，新一天的挑战正式开始。
还没等他们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天际的云层滚动翻涌起来，凉风咋起，浓雾弥漫。
眼睛的可见度逐渐降低。
“77号？”
明明方才还在眼前的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江苓挥手在空气里乱抓。
“我在这。”
她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
江苓松了一口气，她拉紧了对方的手，“我们需要过去提醒他们醒来，这雾气看着不简单。”
77号拉着她，二人往小汽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江苓伸手拉开了小汽车后座的门。
“你们醒了吗？”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沉寂。
她看向后视镜，声线颤抖，“我总觉得有什么跟在车后面？”
77号捕捉到她的话，像是点拨又像是暗示地问：“我们被跟踪了？”
江苓摇头，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发生在脑海里，却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就好像重现了一件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曾经？她都失忆了，哪里来的曾经？难道是回忆吗？
77号一直观察着她，这让她十分不适。
她伪装好情绪，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可能是遇见当前的这个情况，心里太害怕导致的。”
江苓回想起77号经常问的那句话：你想起什么来了？
他希望我想起什么？
或者是说，他知道我总会想起什么的。
从初试开始，77号就表现的十分从容，这不像是一个陷入惊悚游戏的人该有的状态。
他一定比其他玩家更了解这个游戏。
【恭喜玩家99号，您已完成了新副本的三分之一，作为奖励，在本副本完成前，体表温度将保持恒温，不会再有变化。附加奖励，所有玩家获得一次提示。】
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了游戏进程的提示声。
江苓询问其他几人，“你们有听到游戏提示的声音吗？”
“有。”其余人点头应道。
“保持恒温算是什么奖励？把温度升高一些才是奖励啊。”大叔缩着肩膀，将身上的保暖衣裹紧了些。
“我们要一直待在车上吗？”卷发女士握着平头大哥的手问。
“恐怕不行。”平头大哥面色沉重地摇头。
江苓抬头看向车内的后视镜，向众人报备：“油箱还剩下最后两格，大概还能跑一百公里。车的后备箱里还有一桶10升的备用汽油。”
她看一眼外面的情况，“今晚我们要是想待在车里度过，只能选择熄火，要尽量节省油的用量。”
对于这个决定，车里的人都没有异议。
“到底是真的断了，还是假的断了？”大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站在车外面朝着断路的两头张望，“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大叔见他莽撞地往前面走，忙下车跟了上去，“84号，你小心点，通过我们前几次的经历发现，这个游戏通关是有方法的。”
“游戏中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现实世界里的场景构建，所以，路断了，那就是真的断了，你再往前走，就会掉下去。”
“我有那么蠢？”大汉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他一身的腱子肉，也看不出来冷不冷。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低头按了按，“这东西也不能用，正好拿来探探路。”
说着，他举起手，就要将手机朝着断口扔出去。
“等等！”大叔追赶过去，拉住他高举的手说，“你探路也用不着扔手机，我这里有一个打火机，给你。”
“手机还是留着吧，万一通关游戏了，充电后还能用。”大叔从身上摸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大汉接过打火机若有所思，问道：“烟呢？”
“在我兜里。”
“烟给我。”大汉把打火机塞进自己兜里，“火都没了，你要烟干什么？”
大叔见对方藏了打火机，笑说：“我就是犯瘾的时候拿出来嗅嗅。”
大汉长了一副凶相，身板又高大，他不苟言笑地盯着大叔看。
大叔怯怯地掏出烟盒。
随后，烟盒到了大汉的手里，下一秒，烟盒呈抛物线状朝前方的断口处飞去，悄无声息地下坠，空中一片寂静，那件小东西划过天空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断口处像一道悬崖，深不见底。
大汉和大叔站在高速路的断口前方，如墨的夜色下，他们一点儿也看不见对面的情况。
他们所处的这段路是怎么形成的？
是坍塌还是悬浮？
“怎么样？我说这路断了就是真断了，你再往前走肯定会摔下去的。”大叔后怕地往后退，“这不是障眼法，是真实的。”
二人往回走，进入车厢后，面色都不太好看。
大家心里都能猜出来他们探路的情况。
无声的沉默盈满了整个车厢。
半晌后，大汉问江苓，“小娘们，你脑子好使，知道这次该怎么通关吗？”
“先休息吧。”江苓有些疲惫地说，她还在想方才脑海里出现过的画面。结合77号那句跟踪的话，她觉得头疼。
“我们一共七个人，前半夜留几人守夜，后半夜轮替。”
江苓趴着下去，把头枕在方向盘上面，“你们商量吧，我先睡会，后半夜叫我。”
“不是，我们都不知道时间，怎么轮替？”大叔问。
“你们先睡，我守着。”77号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悠然地坐在副驾驶上说，“谁睡醒后替我就好了。”
车厢内又安静下来，车外的黑夜像是墨浪那样将他们裹挟。
这辆小汽车是他们暂时的温暖港湾。
77号睁着眼睛透过车窗玻璃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山峦，他的眼中倒映出黑夜里耸立交叠的山峰。
忽地，他了然又神秘地笑了一下。
江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天空是高阔无云的，没有雪也没有风，只有明亮的太阳和温暖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模糊却很有温度……
她的身体好像在晃动，像是在车里，一直拐弯绕圈的车里。
身后有东西在追逐，她在逃亡。
惊惧和恐慌瞬间占满了她，她猛地一惊，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手臂有些发麻，她睁开眼，面前是77号明亮澄澈的目光。
车厢内的荧光灯自上而下照射，77号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她眼里放大，吓了她一跳。
江苓立刻坐正了身体，深深呼出一口气。
“做噩梦了？”77号问道。
江苓扭头看身后车内的情况，后座里的卷发女士和平头大哥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大汉的头靠在车玻璃上，闭着眼，偶尔发出一两声呼噜。
女学生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头顶，只露出一个小口透气呼吸。
只有大叔听到了他俩的动静，缓缓睁开眼。
大叔揉了揉脸，“我年纪大了，觉少。77号，该你休息了，我来替你。”
“好。”77号小声应了一句，他看向江苓问，“你还睡吗？”
江苓已经清醒了，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天色愈发黑沉，连近处的防护撞栏都看不清轮廓了。
77号看她在观察车外的天色，解释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快亮了。”
江苓看向他问：“我有话问你，方便下车谈谈吗？”
“当然方便。”77号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他上身穿一件黑色的薄线衣，前胸的衣料被撑平，透出漂亮的胸肌轮廓。
他走到小汽车的侧前方，双手插在裤兜里，背过身体，等着江苓过去。
脚步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苓走到他的身侧，在防撞护栏前站定。
“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话吗？”江苓问。
77号低头看脚下的公路，长睫微垂，“当然。”
“你对这个游戏了解多少？”
“比你早一天。”
这句话江苓听过一次，再一次听见的时候，她有了不同的理解。
她问：“是比我早一天进入游戏，还是比我早一天知道游戏的进程？”
“都是，但只是限于知道的层面。”77号笑着说，“就像是一张游戏说明那样，我只能看见标题，不知具体的内容，更别说通关的方法了。”
江苓觉得他的笑容很碍眼，“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因为我觉得你能通关。我给你提示，你破解关卡，我们相互合作。”77号示软地靠过来，“所以，姐姐，你不能毁约。”
江苓往后退开一些，她承认面前这位头发顺毛，眼神清澈，整体透露着清纯的奶狗气息的男大学生有几分美色。
她不为所动地拒绝对方的示好，“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提示？”
77号摸了下后颈，“怎么没有呢？从服务区出来后，我就一直在引导你们走捷径了。”
“如果没有你的引导，我们会怎么样？”
“这……，或许你们现在还在服务区里找能启动的车吧。”
江苓知道他这句话是调侃，心里憋闷，他这是又在拐弯推脱答案了。
“那接下来呢？”江苓问，“我们会经历什么？”
77号抿唇，表情凝重道：“你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必须用你的真实名字来跟我交换。”
又是这个条件！
“无妨，你接下来就按着原来的方式给提示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总归要经历不是？”江苓有些挑衅地盯着他看。
天色渐渐变亮，江苓的表情在对方的眼里渐渐明晰。
77号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吵醒了天际沉睡的朝阳。
今日的第一缕阳光从远处山群的间隙里冒出来。
天真的亮了。
他们二人一齐转头看过去，金光万丈，千里融金，新一天的挑战正式开始。
还没等他们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天际的云层滚动翻涌起来，凉风咋起，浓雾弥漫。
眼睛的可见度逐渐降低。
“77号？”
明明方才还在眼前的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江苓挥手在空气里乱抓。
“我在这。”
她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
江苓松了一口气，她拉紧了对方的手，“我们需要过去提醒他们醒来，这雾气看着不简单。”
77号拉着她，二人往小汽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江苓伸手拉开了小汽车后座的门。
“你们醒了吗？”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