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真心口突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只睁着眼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该怎么做？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交缠在一起，楚真真心里有些微妙，她想了想凑过去，用自己的侧脸贴上他的，轻轻地蹭了蹭。
近在咫尺的人瞬间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只是贴了片刻，楚真真便后退着挪到了一侧的地石岩上，有些探究地观察着他。
她是一枝花，她喜欢阳光贴上花枝的温暖，同样喜欢微风拂过来时的轻柔，她觉得贴贴很舒服，所以她也想让谢玄同舒服。
但是……楚真真发现，她似乎想错了。
这人长睫颤得厉害，耳根越来越红，淡色的眸光似是如同被飞鸟掠过水面，撩得满是乱颤的涟漪。
虽然他并未抗拒，但是楚真真还是意识到，他应当是不喜欢的。
要不怎么会变成这副快要被刺激死了的模样？
——完了。
楚真真忘了人和花是不同的。
她看着光影中露出的玉白削尖般的下巴和绷紧的唇线，虽是端正，但剧烈的心跳声却在寂静的黑暗里无比清晰。
楚真真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他这样，话又憋回了喉间，艰难地压在齿下。
心里说不清地有些堵得慌，楚真真越想越觉得挫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烦躁道：“我去前面看看。”
谢玄同闻声虽是迟疑，但还是蹙眉抬头道：“我和你一起。”
在这里独自一人实在是太不安全，不知道何时就会碰到埋伏四周的幻妖。
楚真真一听他这么说，就像被揪中尾巴的兔子，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不用！”
一旁的火折子燃尽，倏地融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谢玄同气息顿了顿，黯然地垂下眼睫，声音低低地，“……嗯。”
楚真真懊恼得根本不敢看他，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憋得脸色泛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留关人给谢玄同防身，重新转了一个火折子，头也不回地往地道深处走去。
默不作声地低头走了好半晌，直至一处蓄水的小水池旁。楚真真附身探了一探，发觉并非活水，池底也没有出路，心情顿时更加沉重。
“果然……”
楚真真低低地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坐在石壁上。
过来的漆黑长道漫漫无边，让人看着心里发凉。花不喜欢这种阴冷潮湿的气息，楚真真觉得身上湿漉漉的像是被糊住，连呼吸都艰难。
更别说谢玄同还受伤……
突然想起了什么，楚真真飞快掀开自己右手的衣袖。
雪白的小臂像是一节冷玉，光洁纤细没有一丝伤痕。
——可是当时罗汉像砸下来时，她这只手分明已经骨折，胡乱接上去之后更是肿得老高疼得发抖。
怎么会痊愈得如此之快？
楚真真又掀起另一只衣袖，两只手臂确实是毫无伤痕，就连从上面掉下来时摔出来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
“……奇怪。”
如果是因为她修为高深恢复得快，可是疯子的修为应该比她只高不低，为什么那两个血洞毫无愈合的迹象？
楚真真手负在身后，像个没头没尾的蚂蚁在原地打转。
回想一下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自己最后掉到了法阵上失去知觉，醒过来时就听见商观棋在拍门，然后她就站起来去开门……
等等，法阵！！！
楚真真脚步一顿，心里突突狂跳起来，她终是发觉哪里不对了。
疯子之前一直会躺在法阵里睡觉，可他是已经辟谷的名士，不可能睡那么久。而且那个法阵非同寻常，是疯子用心头血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难不成……法阵是通往这里的媒介？
而自己是因为意外掉在法阵上所以来到这里，若是再联系上他之前几乎像死过去的样子……
——这里是梦？！
楚真真倒吸一口凉气，如同寒气侵入肺腑，却又像在心里破开了一个通风的口子，整个人都透亮了起来。
是梦！
——所以她才会愈合得如此之快，是因为她始终记得自己不属于梦境，梦境中的伤口自然也就无法影响到她！
“……原来如此。”
楚真真无意识地咬住指节，眉头紧锁。
说到底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甚至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比如疯子。
他不仅不记得现世，还会在梦境中受伤，灵力全无……
楚真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蹦了起来，心头不安到了极致，调转方向便往方才来的地方冲去。
真是糊涂了，疯子没有灵力还被自己丢在那里？
万一……万一碰到了幻妖怎么办？！
好在她没走出去多远，飞奔之下又赶得极快，顷刻间便跑回了有光亮的地方。楚真真撑着石岩面，触眼便是静静燃烧着的火折子。能见度极低，只能看见谢玄同雪白的衣角。
她略略定神，重整了一下衣服，装作没那么惊慌失措地负手走过去。
越是走近，越能看到白色的衣衫随着坐下的动作铺在了地上，楚真真笑着出声：“夫君，我刚才在那边看见了水池，我们——”
她的话语猛得刹住，顿在唇舌间，眸子难以置信地睁大。
鹅黄的衣衫脱了一半，随着敞开的样子，交叠在了白色的衣衫上。
雪白的肌肤隐在了衣衫下方，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乌黑柔软的长发完全散落下来。
指节处纠缠着一抹粉色的系绳，勾着衣衫里绣着连枝茱萸的肚兜欲落不落。
侧脸乖巧且顺服，满是依赖和勾引地抬头看着清俊的少年。
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半跪在谢玄同腿边，一副抬头要贴上去的模样，就连鼻息都要相触了。
谢玄同低垂着眼睫看不清楚神色，浑身未受伤也未受制，虽是没有与之触碰也没有丝毫的躲避。只静悄悄地看着眼前的人，任由这人发出甜甜腻腻的喘息，仰头往自己唇边贴：“夫君……”
“你们俩——”
楚真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活春宫就这么水灵灵的展示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怒意哗地冲上了大脑。
“——在做什么！！！”
她抬手便是一击灵力贯穿，“轰”地袭向跪坐在谢玄同腿边的“楚真真”。
然而“楚真真”就像是提前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猛得翻滚躲开。头发散乱地搭在肩头，半遮住了美艳的脸，她回头冷笑一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漆黑一片里。
幻妖果然一直在暗处等待时机。
见他已经没了影，楚真真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谢玄同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看不出来那是幻妖吗？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楚真真揪着他的衣衫，“她贴你了对不对？！她就是贴你了！！你为什么那个表情！为什么我跟你贴贴你就不喜欢，她贴你就喜欢？！！”
谢玄同：“……”
谢玄同将一直隐在袖下的关人放了下来，觉得需要解释一下，“楚谙。”
楚真真顿悟般的骂了一声，恼怒道：“你也贴她了？你俩互贴？！衣服都脱成那样了！她贴你你也不知道躲？！！”
谢玄同：“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脸上一温，淡色的眸子盈满了愕然。
楚真真粗暴地搂住他的脖子，像只愤怒之极的小兽，恶狠狠地贴住他的脸使劲拱，话语一字一顿，周身都是暴躁的气息。
“你只养了我一个妖怪！我都不嫌弃你是疯子！你凭什么嫌弃我！！！”
侧脸上柔软的触感像是又甜又软的棉花团，却带着拼了命的火气一顶一顶。谢玄同被她吼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腿上就已经坐上了人，两只胳膊像蛇一样地缠上来，死死地勾住他。
谢玄同被拱得脸都歪向一边，左边手臂又几乎伤到无法抬起，眼看两个人就要一起倒在地上，只得握住了她的腰，“楚谙！”
这声喊得有点冲，楚真真抬起头转而攥住他的衣领。脸色难看至极，嘲讽得低笑一声：“你可真厉害，贴着贴着都能把人衣服脱了。”
她的话语无非就是刚才那副衣冠不整和谢玄同不躲不闪泰然自若的模样。
谢玄同低喘一口气，被三番两次打断解释，还被没头没脑地责怪一番，话语都比平时急促几分，“我并未和她贴过，衣服是她……自己脱的。”这话说出来都有些难以启齿。
谢玄同将丢在一旁的关人拿给楚真真看，“我无灵力，无法远击，只得趁其不备一剑刺中。”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攀住他的指节一顿，怀里的人都僵住了。楚真真像是这才缓过神来，眼里瞬间被内疚充满。
唇瓣动了动，停住了。
然后又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哦，对不住……”
道歉的声音很小，听起来有些尴尬，却又如同反应过来干了何等糊涂事，没头没脑地便对人发泄了一通火气，无理取闹。
楚真真愧疚得恨不得将刚才冲动的自己掐死。
她刚才就像是被撬开了闸门，倾泻着怒意击穿了忍耐，直接扑上去质问。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楚真真有点说不清，可能就是因为谢玄同不喜欢她的贴贴，却喜欢幻妖的贴贴吧……
“楚谙。”谢玄同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淡声道：“我没有不喜欢，也不会去同他人……”
似乎是无法开口，谢玄同话没说完，却无声地抿紧唇，目光试探的去观察楚真真的神色。
他害怕楚真真会猜到什么。
幻妖能钻入人的思绪里，挖掘出人畏惧的东西，或是想要的。
楚真真畏惧的是猫。
而他想要的……是楚真真。
楚真真倒是完全想不到这些，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竟是都变成了一口哽在喉口的气，挣扎一番才支吾着道：“……你灵、灵力还没有恢复啊。”
谢玄同垂眸试着运转，可指尖的灵力依旧滞涩如枯竭，他摇了摇头。
“肯定是因为那个幻妖咬伤你的时候就吸走了灵力，见我不在才趁机过来想要伤你。”楚真真像是一个扎破了皮的包子，蒸笼都挡不住她漏气，“……对不起啊，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恢复灵力。”
她犹犹豫豫从谢玄同腿上下来，漆黑的发丝垂在脸侧，苍白的脸色还未恢复，看上去可怜又内疚，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兔子。
谢玄同指尖蜷曲起来，睫羽敛住了细碎的眸光。他沉默一瞬，“不怪你……是我口拙。”
楚真真摇摇头，重新坐回原地，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静默片刻，身侧传来低磁的声音：“你是花妖？”
楚真真还有点垂头丧气，声音也发蔫：“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还要开花呢。”
“……”
楚真真眨了眨眼，觉得有点不对劲，扑过去揪住谢玄同袖口的衣料，恼道：“你是不是笑了？你就是在笑！！你笑什么，不信吗？！”
谢玄同：“。”
谢玄同：“信。”
楚真真愣了一下和他对上目光，浅淡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她，说不出来的温柔又纵容。
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楚真真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热，她觉得可能是太生气了，便死死盯着这人的唇角，确定是没有笑意了才松开，哼了一声又缩回去。
胸口处却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仿佛顺着心口烧进去一样炙热，楚真真摸了摸，像是一个……标记。
……所以，该怎么做？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交缠在一起，楚真真心里有些微妙，她想了想凑过去，用自己的侧脸贴上他的，轻轻地蹭了蹭。
近在咫尺的人瞬间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只是贴了片刻，楚真真便后退着挪到了一侧的地石岩上，有些探究地观察着他。
她是一枝花，她喜欢阳光贴上花枝的温暖，同样喜欢微风拂过来时的轻柔，她觉得贴贴很舒服，所以她也想让谢玄同舒服。
但是……楚真真发现，她似乎想错了。
这人长睫颤得厉害，耳根越来越红，淡色的眸光似是如同被飞鸟掠过水面，撩得满是乱颤的涟漪。
虽然他并未抗拒，但是楚真真还是意识到，他应当是不喜欢的。
要不怎么会变成这副快要被刺激死了的模样？
——完了。
楚真真忘了人和花是不同的。
她看着光影中露出的玉白削尖般的下巴和绷紧的唇线，虽是端正，但剧烈的心跳声却在寂静的黑暗里无比清晰。
楚真真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他这样，话又憋回了喉间，艰难地压在齿下。
心里说不清地有些堵得慌，楚真真越想越觉得挫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烦躁道：“我去前面看看。”
谢玄同闻声虽是迟疑，但还是蹙眉抬头道：“我和你一起。”
在这里独自一人实在是太不安全，不知道何时就会碰到埋伏四周的幻妖。
楚真真一听他这么说，就像被揪中尾巴的兔子，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不用！”
一旁的火折子燃尽，倏地融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谢玄同气息顿了顿，黯然地垂下眼睫，声音低低地，“……嗯。”
楚真真懊恼得根本不敢看他，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憋得脸色泛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留关人给谢玄同防身，重新转了一个火折子，头也不回地往地道深处走去。
默不作声地低头走了好半晌，直至一处蓄水的小水池旁。楚真真附身探了一探，发觉并非活水，池底也没有出路，心情顿时更加沉重。
“果然……”
楚真真低低地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坐在石壁上。
过来的漆黑长道漫漫无边，让人看着心里发凉。花不喜欢这种阴冷潮湿的气息，楚真真觉得身上湿漉漉的像是被糊住，连呼吸都艰难。
更别说谢玄同还受伤……
突然想起了什么，楚真真飞快掀开自己右手的衣袖。
雪白的小臂像是一节冷玉，光洁纤细没有一丝伤痕。
——可是当时罗汉像砸下来时，她这只手分明已经骨折，胡乱接上去之后更是肿得老高疼得发抖。
怎么会痊愈得如此之快？
楚真真又掀起另一只衣袖，两只手臂确实是毫无伤痕，就连从上面掉下来时摔出来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
“……奇怪。”
如果是因为她修为高深恢复得快，可是疯子的修为应该比她只高不低，为什么那两个血洞毫无愈合的迹象？
楚真真手负在身后，像个没头没尾的蚂蚁在原地打转。
回想一下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自己最后掉到了法阵上失去知觉，醒过来时就听见商观棋在拍门，然后她就站起来去开门……
等等，法阵！！！
楚真真脚步一顿，心里突突狂跳起来，她终是发觉哪里不对了。
疯子之前一直会躺在法阵里睡觉，可他是已经辟谷的名士，不可能睡那么久。而且那个法阵非同寻常，是疯子用心头血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难不成……法阵是通往这里的媒介？
而自己是因为意外掉在法阵上所以来到这里，若是再联系上他之前几乎像死过去的样子……
——这里是梦？！
楚真真倒吸一口凉气，如同寒气侵入肺腑，却又像在心里破开了一个通风的口子，整个人都透亮了起来。
是梦！
——所以她才会愈合得如此之快，是因为她始终记得自己不属于梦境，梦境中的伤口自然也就无法影响到她！
“……原来如此。”
楚真真无意识地咬住指节，眉头紧锁。
说到底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甚至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比如疯子。
他不仅不记得现世，还会在梦境中受伤，灵力全无……
楚真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蹦了起来，心头不安到了极致，调转方向便往方才来的地方冲去。
真是糊涂了，疯子没有灵力还被自己丢在那里？
万一……万一碰到了幻妖怎么办？！
好在她没走出去多远，飞奔之下又赶得极快，顷刻间便跑回了有光亮的地方。楚真真撑着石岩面，触眼便是静静燃烧着的火折子。能见度极低，只能看见谢玄同雪白的衣角。
她略略定神，重整了一下衣服，装作没那么惊慌失措地负手走过去。
越是走近，越能看到白色的衣衫随着坐下的动作铺在了地上，楚真真笑着出声：“夫君，我刚才在那边看见了水池，我们——”
她的话语猛得刹住，顿在唇舌间，眸子难以置信地睁大。
鹅黄的衣衫脱了一半，随着敞开的样子，交叠在了白色的衣衫上。
雪白的肌肤隐在了衣衫下方，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乌黑柔软的长发完全散落下来。
指节处纠缠着一抹粉色的系绳，勾着衣衫里绣着连枝茱萸的肚兜欲落不落。
侧脸乖巧且顺服，满是依赖和勾引地抬头看着清俊的少年。
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半跪在谢玄同腿边，一副抬头要贴上去的模样，就连鼻息都要相触了。
谢玄同低垂着眼睫看不清楚神色，浑身未受伤也未受制，虽是没有与之触碰也没有丝毫的躲避。只静悄悄地看着眼前的人，任由这人发出甜甜腻腻的喘息，仰头往自己唇边贴：“夫君……”
“你们俩——”
楚真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活春宫就这么水灵灵的展示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怒意哗地冲上了大脑。
“——在做什么！！！”
她抬手便是一击灵力贯穿，“轰”地袭向跪坐在谢玄同腿边的“楚真真”。
然而“楚真真”就像是提前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猛得翻滚躲开。头发散乱地搭在肩头，半遮住了美艳的脸，她回头冷笑一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漆黑一片里。
幻妖果然一直在暗处等待时机。
见他已经没了影，楚真真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谢玄同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看不出来那是幻妖吗？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楚真真揪着他的衣衫，“她贴你了对不对？！她就是贴你了！！你为什么那个表情！为什么我跟你贴贴你就不喜欢，她贴你就喜欢？！！”
谢玄同：“……”
谢玄同将一直隐在袖下的关人放了下来，觉得需要解释一下，“楚谙。”
楚真真顿悟般的骂了一声，恼怒道：“你也贴她了？你俩互贴？！衣服都脱成那样了！她贴你你也不知道躲？！！”
谢玄同：“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脸上一温，淡色的眸子盈满了愕然。
楚真真粗暴地搂住他的脖子，像只愤怒之极的小兽，恶狠狠地贴住他的脸使劲拱，话语一字一顿，周身都是暴躁的气息。
“你只养了我一个妖怪！我都不嫌弃你是疯子！你凭什么嫌弃我！！！”
侧脸上柔软的触感像是又甜又软的棉花团，却带着拼了命的火气一顶一顶。谢玄同被她吼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腿上就已经坐上了人，两只胳膊像蛇一样地缠上来，死死地勾住他。
谢玄同被拱得脸都歪向一边，左边手臂又几乎伤到无法抬起，眼看两个人就要一起倒在地上，只得握住了她的腰，“楚谙！”
这声喊得有点冲，楚真真抬起头转而攥住他的衣领。脸色难看至极，嘲讽得低笑一声：“你可真厉害，贴着贴着都能把人衣服脱了。”
她的话语无非就是刚才那副衣冠不整和谢玄同不躲不闪泰然自若的模样。
谢玄同低喘一口气，被三番两次打断解释，还被没头没脑地责怪一番，话语都比平时急促几分，“我并未和她贴过，衣服是她……自己脱的。”这话说出来都有些难以启齿。
谢玄同将丢在一旁的关人拿给楚真真看，“我无灵力，无法远击，只得趁其不备一剑刺中。”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攀住他的指节一顿，怀里的人都僵住了。楚真真像是这才缓过神来，眼里瞬间被内疚充满。
唇瓣动了动，停住了。
然后又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哦，对不住……”
道歉的声音很小，听起来有些尴尬，却又如同反应过来干了何等糊涂事，没头没脑地便对人发泄了一通火气，无理取闹。
楚真真愧疚得恨不得将刚才冲动的自己掐死。
她刚才就像是被撬开了闸门，倾泻着怒意击穿了忍耐，直接扑上去质问。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楚真真有点说不清，可能就是因为谢玄同不喜欢她的贴贴，却喜欢幻妖的贴贴吧……
“楚谙。”谢玄同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淡声道：“我没有不喜欢，也不会去同他人……”
似乎是无法开口，谢玄同话没说完，却无声地抿紧唇，目光试探的去观察楚真真的神色。
他害怕楚真真会猜到什么。
幻妖能钻入人的思绪里，挖掘出人畏惧的东西，或是想要的。
楚真真畏惧的是猫。
而他想要的……是楚真真。
楚真真倒是完全想不到这些，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竟是都变成了一口哽在喉口的气，挣扎一番才支吾着道：“……你灵、灵力还没有恢复啊。”
谢玄同垂眸试着运转，可指尖的灵力依旧滞涩如枯竭，他摇了摇头。
“肯定是因为那个幻妖咬伤你的时候就吸走了灵力，见我不在才趁机过来想要伤你。”楚真真像是一个扎破了皮的包子，蒸笼都挡不住她漏气，“……对不起啊，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恢复灵力。”
她犹犹豫豫从谢玄同腿上下来，漆黑的发丝垂在脸侧，苍白的脸色还未恢复，看上去可怜又内疚，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兔子。
谢玄同指尖蜷曲起来，睫羽敛住了细碎的眸光。他沉默一瞬，“不怪你……是我口拙。”
楚真真摇摇头，重新坐回原地，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静默片刻，身侧传来低磁的声音：“你是花妖？”
楚真真还有点垂头丧气，声音也发蔫：“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还要开花呢。”
“……”
楚真真眨了眨眼，觉得有点不对劲，扑过去揪住谢玄同袖口的衣料，恼道：“你是不是笑了？你就是在笑！！你笑什么，不信吗？！”
谢玄同：“。”
谢玄同：“信。”
楚真真愣了一下和他对上目光，浅淡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她，说不出来的温柔又纵容。
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楚真真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热，她觉得可能是太生气了，便死死盯着这人的唇角，确定是没有笑意了才松开，哼了一声又缩回去。
胸口处却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仿佛顺着心口烧进去一样炙热，楚真真摸了摸，像是一个……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