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4号顾客在么？”
“在的，在的。”沈静澜朝着柜台伸出手，她接过店员递来的奶茶，朝着店员微微一笑。就在她刚想转身的时候，身后一个女孩有些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险些和她迎面撞到一起。
虽然这么说，但是两人还是稍微产生了一些身体上的碰撞，那女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沈静澜眼疾手快，将原本双手拎着的奶茶换做一只手，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扶住女孩：“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没撞到您吧。”女孩的声音蛮好听的，有一种年轻女孩特有的温柔甜美的感觉和她的长相挺搭配的。
沈静澜怀中的女孩留着黑色的长发，额前的齐刘海修剪的很整齐，看起来有点像是姬发的感觉，茶色的瞳孔下有一颗泪痣，女孩长得漂亮，不过并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女孩的长相颇具少女感，好像是那种每个人在年少时都会遇到的漂亮女孩，她身上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日式水手服，看起来就好像是漫画里跑出来的女高中生。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还在有些窘迫地道歉，但她看上去又很着急总是想迈出脚步。
沈静澜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压着她怀中的那个斜挎包。
“没事没事，我没关系，你快走吧，不是有急事吗？”
“啊对。”女孩像是想起什么再一次跟沈静澜道歉之后，慌慌张张离开了。
沈静澜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她总有一种预感，那个女孩包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过当她想睁开灵眼查验的时候女孩已经跑走了，她只得作罢。
沈静澜走出商场，姜厌舟正站在一边等着，她走过去看向姜厌舟正在看的手机屏幕，那上面是一则新闻——《“鸣神”隐退，日本阴阳师届未来格局？》
“你这是在看‘百鬼夜话’？”沈静澜看着那个熟悉的网站。
百鬼夜话是一个只有通灵者才能进入的一个隐藏网络论坛，服务器似乎是建在日本，不过对全世界的通灵者开放，所有有关于通灵者的信息和新闻都会在上面发布。
“日本阴阳寮的御神退位了？”
“对，他辞职了。”
“我记得这代的御神……是你同学？”
“是，我俩以前一起在东大读的言灵系，奶茶买到了？”姜厌舟看着沈静澜，“辛苦你了。”
“来来来，拿着，老样子套装。”沈静澜从袋子里拿出另一杯奶茶，“说起来我刚刚碰到一个女孩子，我感觉……”
“嗯？”
“可能是通灵者。”
“哦？没登记过的？”
“我不确定，我没用灵眼看，不过我觉得那个女孩身上背着的包里面……有些东西，不是灵器或者沾了妖气的东西，是更本源的东西。”
“先不去想了，反正人也跑了，如果是通灵者的话，督灵司里应该有记录才对。”姜厌舟直起身子，“回去吧，看看齐磊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回到督灵司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天海的冬季来的很唐突，树上的叶子刚刚泛黄发红，寒风就卷席着阴暗的天和愈发提早的夜晚而来。
大概是看到姜厌舟和沈静澜回来，原先还有些无精打采的警员们都挺直了身体，其实姜厌舟很少教训他手下的监灵官，他和他师父一样，不会训人，但很可惜，他师父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就亲人一些，而姜厌舟不一样，督灵司的监灵官就算知道他不会训人，每次看到他在场工作效率都会更高一些。
所以他师父刘璟总是调侃他，说“有姜厌舟在，自己这个督灵司司长就清闲许多。”
姜厌舟对这种说法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反正他怎么说也没用。
“姜队，静澜姐，曹阳公司的公司那边怎么说？”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胸口别着警官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乔磊。
“曹阳和公司的同事都不太熟，不过他们组长对他印象还不错，不过说他工作时间总是去接电话，所以他领导怀疑他是不是有债务问题，他的社会关系查的怎么样了？”
“曹阳在天海的社交网并不复杂，简单点说就是他似乎在本地没有什么固定的社交圈，我们查了他近期的通话记录，除了和公司的工作电话以外，最多出现的号码是来源于这个人。”乔磊说着把一叠打印的档案递给姜厌舟。
“陆倩倩？天海大学？还是学生？”
“是的，然后我们查了一下曹阳的网络社交软件以及他玩的网络游戏，差不多可以确定，他和这个陆倩倩很熟，我们初步推断，这个陆倩倩应该就是曹阳的女友。”
“嗯……从消费记录上来看确实是像谈了恋爱的样子。”
“他每个月总有几天会有一笔相对大额的消费，主要集中在餐厅电影院还有娱乐休闲场所，从这个消费金额来看，应该不是一个人花的。”沈静澜看着姜厌舟手里的复印文件，“还有，很多节日的时候都会有购物的消费，以及……”
“陆倩倩生日的时候会有一笔大额开销，而且这笔开销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姜厌舟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尖，“他们应该已经恋爱两年了。”
“除了陆倩倩和他有联系的人主要集中在社交网络上，其中也有一两个天海本地的人，不过具体有没有线下的交际，就不清楚了。”乔磊敲了敲打印文件上的一行小字，“他和大学室友在毕业后就很少联系了。”
“也就是说，重点还是这个陆倩倩上么……”姜厌舟放下那叠文件，“他俩还保持情侣关系吗？”
“看样子应该是分手了。”乔磊从那叠复印件中抽出一张递给姜厌舟，“你看，这是上个月五号，曹阳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内容。”
“我就不该遇见你……”
配图是六罐啤酒的空罐子，底下的评论大概是安慰曹阳的。
姜厌舟想了想，他叹了口气对着乔磊说：“辛苦了，今晚先让兄弟们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忙。”
“那姜队，我们先走了。”乔磊对着姜厌舟点了点头，他从姜厌舟还是队长的时候就跟着姜厌舟做事，所以即使姜厌舟已经是副司长了，他也还是习惯喊姜厌舟“队长”。
队长让他们去休息，他们最好就不要加班。
等乔磊走后，姜厌舟又重新拿起桌上的那叠报告，他握着那叠报告，正准备走去自己的位置，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他看向沈静澜，苦笑着说了一句：“也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那你呢？”
“我晚点走。”
男生看着他面前的女孩，他感到有些窘迫，指腹有些不自然地互相揉搓着，而他的对面，女孩正低着头，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的飞快。
男生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解锁，打开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群聊界面。
“兄弟们救命，场面有点尴尬啊，我该不该表白啊。”
“A上去。”
“冲，保底做朋友”
“？”
“她是不是也在敲手机？”
“卧槽，大师，你怎么知道？”
“说明对面也在和军师对话，你喜欢她不，喜欢就表白。”
男生抬起头，他的视线刚好对上女孩的目光，女孩的脸这时红红的，看起来好像憋着一股气，又好像是害羞了，她看到男生的视线，起先是想躲闪，但目光扫过很多地方，最后还是跟男生视线相交。
“那个……就是……”男生小心翼翼地，挤牙膏般地，将极小的一声从嗓子里挤出来，“我喜欢你……”
哐当——
一旁的餐车掠过，刚好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是盖住了男生的声音。
等餐车走远后，男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女孩也像是终于不紧张了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表白环节啊……”男生在心里抱怨。
他总感觉时机已经错过了正准备解释，却听到对面的女孩用同样细微的声音喃喃出一句：“我听见了。”
这一声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在男生的脑海中，炸得他心花怒放却头晕目眩。
“被爱真的会长出新的血肉。”
姜厌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那是曹阳在一年前发的说说，那时候他应该刚和陆倩倩开始交往。
姜厌舟放下手机，他一晚上又把曹阳这两年的社交网络发布的记录和与陆倩倩的聊天记录又翻了一遍，他实在是没从中找出什么足够生出祸妖的语句，虽然曹阳和陆倩倩会吵架，可无论哪一次，似乎都没有强烈的恨意，那又怎么会导致祸妖杀人呢？
姜厌舟感觉自己的眼睛酸胀得厉害，他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细框圆眼镜，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想缓解一些干涩的感觉。
啪嗒——
一声纸杯扣在桌子上的声音传来，姜厌舟抬起头，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沈静澜。
沈静澜白了一眼，正用力揉着眼睛的姜厌舟：“别想了，是活人，不是幻觉，你要是这个时候在幻觉里看到我，是什么情况，那么想我啊？”
“嗯……不是，那个，今天跟你待的时间比较长……”
“喝咖啡吧你，就知道你要留在这通宵，厚乳拿铁，微糖，你喜欢的，不过感觉这种不是很提神啊。”沈静澜绕到姜厌舟背后看了一眼姜厌舟的屏幕，“被爱会长出血肉……这话最近在网上经常看到啊，我一直以为单纯是说小猫小狗的……哎，另外一杯是我的哈，别拿错了。”
姜厌舟拿起那杯热拿铁，一口气把半杯灌进喉咙，微甜的口感混合着一些咖啡的苦味和牛奶的味道：“多谢，你不是回家了吗？”
“不放心某个笨蛋，知道他会加班到很晚，怕他睡死在桌子上……”沈静澜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来陪陪笨蛋。”
姜厌舟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尖，他的目光飘忽了一阵子最后落在另一杯咖啡上：“那你……”
“资料也分我一点。”沈静澜向着姜厌舟伸出手，用一种不容反驳的态度看着他。
“给……等下……你刚刚说……”姜厌舟拿着文件的手悬停在空中，“你说那句话最近经常看到？”
“哪句？”
“被爱会长出血肉。”
“对啊，最近经常能看到这句话。各种社交平台都能看到。”沈静澜耸耸肩，“最早是拿来说流浪猫狗被捡回家了有被好好照顾，不知道最后怎么的情侣也拿去用，可能是谈恋爱了之后被喂胖了吧。”
“长出血肉……”姜厌舟反复呢喃着那句话，他的右手的食指指尖反复敲击着桌面，“最近几起案子的死者，他们的尸体上都长出了肉块，那种肉块……是全新的皮肤和血肉。”
沈静澜一下子就明白了姜厌舟的意思，昏暗的办公室仿佛一下子降了温，她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你是想说，这些人都是因为这句话……”
“如果这句话就是产生祸妖的‘信息’那是什么样的情感去给这句话提供情绪的……”
“喜欢的感情？”
“不，不对，喜欢的情绪不会产生祸妖，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怎么什么都不懂？吵架了就不能先哄哄我么？”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你啊。”
“啊？不会……不会吧？我感觉他就是直男了一点……”
“喜欢一个人难道还需要教吗？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处处想着那个人，舍不得那个人不高兴不开心，他不会哄你，什么会不会啊，就是不想做，你看这个抖音里……”
“她怎么总是为了一点小事情就生气？总是要吵架，烦不烦啊？”
“女孩子就是太不懂事了。”
“是啊，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跟她解释好多次了，我也不是故意不戴那条围巾的，今天温度也不适合带围巾啊。”
“女孩子怕冷些？”
“那我怕热不也正常吗。”
“这种事情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吵的……蛮无语的，兄弟。”
“这个傻逼怎么一点都不领情的？”
“又咋了？”
“他跟我说公司工作环境不太行，有点累，我帮着他一起骂了，怎么反倒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有病吧……这么不识好歹的？”
“对啊，我看视频里都是说对象抱怨的时候跟着一起骂最好。”
“好累……”
“咋了。”
“我跟她抱怨了一下工作，她搁那生起气来了，我不干这份工作我怎么留在天海？”
“没毕业的大学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我就是想让她安慰我一下，现在倒好，我还得安慰她。”
“不是，去做什么事情了跟对象报备一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他跟我聊一半突然没人了我不会担心吗？”
“你刚刚不是打电话给他了？怎么说？”
“就说在忙，没来得及回消息。”
“能有多忙啊消息都来不及回一个……”
“我真服了，这个月第几次了，我在那边忙的要死，她一个电话过来问我在干嘛。”
“你一直没理她？”
“我搁那摸鱼回她消息，老板突然来了，搁旁边废话半天，结果她电话就过来了，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
“折磨……”
“你说我明天要不要化个妆呢……”
“要不化一下吧，毕竟见朋友的。”
“但是我懒得化……”
“可是你朋友要是化了，你要是没化岂不是很尴尬……”
“不会啊，算了，没事了，不问你了……”
“分手吧，不合适。”
“嗯。”
“在的，在的。”沈静澜朝着柜台伸出手，她接过店员递来的奶茶，朝着店员微微一笑。就在她刚想转身的时候，身后一个女孩有些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险些和她迎面撞到一起。
虽然这么说，但是两人还是稍微产生了一些身体上的碰撞，那女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沈静澜眼疾手快，将原本双手拎着的奶茶换做一只手，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扶住女孩：“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没撞到您吧。”女孩的声音蛮好听的，有一种年轻女孩特有的温柔甜美的感觉和她的长相挺搭配的。
沈静澜怀中的女孩留着黑色的长发，额前的齐刘海修剪的很整齐，看起来有点像是姬发的感觉，茶色的瞳孔下有一颗泪痣，女孩长得漂亮，不过并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女孩的长相颇具少女感，好像是那种每个人在年少时都会遇到的漂亮女孩，她身上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日式水手服，看起来就好像是漫画里跑出来的女高中生。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还在有些窘迫地道歉，但她看上去又很着急总是想迈出脚步。
沈静澜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压着她怀中的那个斜挎包。
“没事没事，我没关系，你快走吧，不是有急事吗？”
“啊对。”女孩像是想起什么再一次跟沈静澜道歉之后，慌慌张张离开了。
沈静澜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她总有一种预感，那个女孩包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过当她想睁开灵眼查验的时候女孩已经跑走了，她只得作罢。
沈静澜走出商场，姜厌舟正站在一边等着，她走过去看向姜厌舟正在看的手机屏幕，那上面是一则新闻——《“鸣神”隐退，日本阴阳师届未来格局？》
“你这是在看‘百鬼夜话’？”沈静澜看着那个熟悉的网站。
百鬼夜话是一个只有通灵者才能进入的一个隐藏网络论坛，服务器似乎是建在日本，不过对全世界的通灵者开放，所有有关于通灵者的信息和新闻都会在上面发布。
“日本阴阳寮的御神退位了？”
“对，他辞职了。”
“我记得这代的御神……是你同学？”
“是，我俩以前一起在东大读的言灵系，奶茶买到了？”姜厌舟看着沈静澜，“辛苦你了。”
“来来来，拿着，老样子套装。”沈静澜从袋子里拿出另一杯奶茶，“说起来我刚刚碰到一个女孩子，我感觉……”
“嗯？”
“可能是通灵者。”
“哦？没登记过的？”
“我不确定，我没用灵眼看，不过我觉得那个女孩身上背着的包里面……有些东西，不是灵器或者沾了妖气的东西，是更本源的东西。”
“先不去想了，反正人也跑了，如果是通灵者的话，督灵司里应该有记录才对。”姜厌舟直起身子，“回去吧，看看齐磊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回到督灵司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天海的冬季来的很唐突，树上的叶子刚刚泛黄发红，寒风就卷席着阴暗的天和愈发提早的夜晚而来。
大概是看到姜厌舟和沈静澜回来，原先还有些无精打采的警员们都挺直了身体，其实姜厌舟很少教训他手下的监灵官，他和他师父一样，不会训人，但很可惜，他师父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就亲人一些，而姜厌舟不一样，督灵司的监灵官就算知道他不会训人，每次看到他在场工作效率都会更高一些。
所以他师父刘璟总是调侃他，说“有姜厌舟在，自己这个督灵司司长就清闲许多。”
姜厌舟对这种说法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反正他怎么说也没用。
“姜队，静澜姐，曹阳公司的公司那边怎么说？”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胸口别着警官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乔磊。
“曹阳和公司的同事都不太熟，不过他们组长对他印象还不错，不过说他工作时间总是去接电话，所以他领导怀疑他是不是有债务问题，他的社会关系查的怎么样了？”
“曹阳在天海的社交网并不复杂，简单点说就是他似乎在本地没有什么固定的社交圈，我们查了他近期的通话记录，除了和公司的工作电话以外，最多出现的号码是来源于这个人。”乔磊说着把一叠打印的档案递给姜厌舟。
“陆倩倩？天海大学？还是学生？”
“是的，然后我们查了一下曹阳的网络社交软件以及他玩的网络游戏，差不多可以确定，他和这个陆倩倩很熟，我们初步推断，这个陆倩倩应该就是曹阳的女友。”
“嗯……从消费记录上来看确实是像谈了恋爱的样子。”
“他每个月总有几天会有一笔相对大额的消费，主要集中在餐厅电影院还有娱乐休闲场所，从这个消费金额来看，应该不是一个人花的。”沈静澜看着姜厌舟手里的复印文件，“还有，很多节日的时候都会有购物的消费，以及……”
“陆倩倩生日的时候会有一笔大额开销，而且这笔开销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姜厌舟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尖，“他们应该已经恋爱两年了。”
“除了陆倩倩和他有联系的人主要集中在社交网络上，其中也有一两个天海本地的人，不过具体有没有线下的交际，就不清楚了。”乔磊敲了敲打印文件上的一行小字，“他和大学室友在毕业后就很少联系了。”
“也就是说，重点还是这个陆倩倩上么……”姜厌舟放下那叠文件，“他俩还保持情侣关系吗？”
“看样子应该是分手了。”乔磊从那叠复印件中抽出一张递给姜厌舟，“你看，这是上个月五号，曹阳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内容。”
“我就不该遇见你……”
配图是六罐啤酒的空罐子，底下的评论大概是安慰曹阳的。
姜厌舟想了想，他叹了口气对着乔磊说：“辛苦了，今晚先让兄弟们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忙。”
“那姜队，我们先走了。”乔磊对着姜厌舟点了点头，他从姜厌舟还是队长的时候就跟着姜厌舟做事，所以即使姜厌舟已经是副司长了，他也还是习惯喊姜厌舟“队长”。
队长让他们去休息，他们最好就不要加班。
等乔磊走后，姜厌舟又重新拿起桌上的那叠报告，他握着那叠报告，正准备走去自己的位置，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他看向沈静澜，苦笑着说了一句：“也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那你呢？”
“我晚点走。”
男生看着他面前的女孩，他感到有些窘迫，指腹有些不自然地互相揉搓着，而他的对面，女孩正低着头，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的飞快。
男生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解锁，打开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群聊界面。
“兄弟们救命，场面有点尴尬啊，我该不该表白啊。”
“A上去。”
“冲，保底做朋友”
“？”
“她是不是也在敲手机？”
“卧槽，大师，你怎么知道？”
“说明对面也在和军师对话，你喜欢她不，喜欢就表白。”
男生抬起头，他的视线刚好对上女孩的目光，女孩的脸这时红红的，看起来好像憋着一股气，又好像是害羞了，她看到男生的视线，起先是想躲闪，但目光扫过很多地方，最后还是跟男生视线相交。
“那个……就是……”男生小心翼翼地，挤牙膏般地，将极小的一声从嗓子里挤出来，“我喜欢你……”
哐当——
一旁的餐车掠过，刚好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是盖住了男生的声音。
等餐车走远后，男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女孩也像是终于不紧张了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表白环节啊……”男生在心里抱怨。
他总感觉时机已经错过了正准备解释，却听到对面的女孩用同样细微的声音喃喃出一句：“我听见了。”
这一声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在男生的脑海中，炸得他心花怒放却头晕目眩。
“被爱真的会长出新的血肉。”
姜厌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那是曹阳在一年前发的说说，那时候他应该刚和陆倩倩开始交往。
姜厌舟放下手机，他一晚上又把曹阳这两年的社交网络发布的记录和与陆倩倩的聊天记录又翻了一遍，他实在是没从中找出什么足够生出祸妖的语句，虽然曹阳和陆倩倩会吵架，可无论哪一次，似乎都没有强烈的恨意，那又怎么会导致祸妖杀人呢？
姜厌舟感觉自己的眼睛酸胀得厉害，他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细框圆眼镜，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想缓解一些干涩的感觉。
啪嗒——
一声纸杯扣在桌子上的声音传来，姜厌舟抬起头，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沈静澜。
沈静澜白了一眼，正用力揉着眼睛的姜厌舟：“别想了，是活人，不是幻觉，你要是这个时候在幻觉里看到我，是什么情况，那么想我啊？”
“嗯……不是，那个，今天跟你待的时间比较长……”
“喝咖啡吧你，就知道你要留在这通宵，厚乳拿铁，微糖，你喜欢的，不过感觉这种不是很提神啊。”沈静澜绕到姜厌舟背后看了一眼姜厌舟的屏幕，“被爱会长出血肉……这话最近在网上经常看到啊，我一直以为单纯是说小猫小狗的……哎，另外一杯是我的哈，别拿错了。”
姜厌舟拿起那杯热拿铁，一口气把半杯灌进喉咙，微甜的口感混合着一些咖啡的苦味和牛奶的味道：“多谢，你不是回家了吗？”
“不放心某个笨蛋，知道他会加班到很晚，怕他睡死在桌子上……”沈静澜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来陪陪笨蛋。”
姜厌舟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尖，他的目光飘忽了一阵子最后落在另一杯咖啡上：“那你……”
“资料也分我一点。”沈静澜向着姜厌舟伸出手，用一种不容反驳的态度看着他。
“给……等下……你刚刚说……”姜厌舟拿着文件的手悬停在空中，“你说那句话最近经常看到？”
“哪句？”
“被爱会长出血肉。”
“对啊，最近经常能看到这句话。各种社交平台都能看到。”沈静澜耸耸肩，“最早是拿来说流浪猫狗被捡回家了有被好好照顾，不知道最后怎么的情侣也拿去用，可能是谈恋爱了之后被喂胖了吧。”
“长出血肉……”姜厌舟反复呢喃着那句话，他的右手的食指指尖反复敲击着桌面，“最近几起案子的死者，他们的尸体上都长出了肉块，那种肉块……是全新的皮肤和血肉。”
沈静澜一下子就明白了姜厌舟的意思，昏暗的办公室仿佛一下子降了温，她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你是想说，这些人都是因为这句话……”
“如果这句话就是产生祸妖的‘信息’那是什么样的情感去给这句话提供情绪的……”
“喜欢的感情？”
“不，不对，喜欢的情绪不会产生祸妖，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怎么什么都不懂？吵架了就不能先哄哄我么？”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你啊。”
“啊？不会……不会吧？我感觉他就是直男了一点……”
“喜欢一个人难道还需要教吗？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处处想着那个人，舍不得那个人不高兴不开心，他不会哄你，什么会不会啊，就是不想做，你看这个抖音里……”
“她怎么总是为了一点小事情就生气？总是要吵架，烦不烦啊？”
“女孩子就是太不懂事了。”
“是啊，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跟她解释好多次了，我也不是故意不戴那条围巾的，今天温度也不适合带围巾啊。”
“女孩子怕冷些？”
“那我怕热不也正常吗。”
“这种事情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吵的……蛮无语的，兄弟。”
“这个傻逼怎么一点都不领情的？”
“又咋了？”
“他跟我说公司工作环境不太行，有点累，我帮着他一起骂了，怎么反倒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有病吧……这么不识好歹的？”
“对啊，我看视频里都是说对象抱怨的时候跟着一起骂最好。”
“好累……”
“咋了。”
“我跟她抱怨了一下工作，她搁那生起气来了，我不干这份工作我怎么留在天海？”
“没毕业的大学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我就是想让她安慰我一下，现在倒好，我还得安慰她。”
“不是，去做什么事情了跟对象报备一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他跟我聊一半突然没人了我不会担心吗？”
“你刚刚不是打电话给他了？怎么说？”
“就说在忙，没来得及回消息。”
“能有多忙啊消息都来不及回一个……”
“我真服了，这个月第几次了，我在那边忙的要死，她一个电话过来问我在干嘛。”
“你一直没理她？”
“我搁那摸鱼回她消息，老板突然来了，搁旁边废话半天，结果她电话就过来了，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
“折磨……”
“你说我明天要不要化个妆呢……”
“要不化一下吧，毕竟见朋友的。”
“但是我懒得化……”
“可是你朋友要是化了，你要是没化岂不是很尴尬……”
“不会啊，算了，没事了，不问你了……”
“分手吧，不合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