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晏廷停顿下来,眼神直勾勾地对上支落,隐藏着邪恶之光。

    支落被他这么盯上,忍不住心下一颤,握紧拳头,勉强镇静地询问:“什么方法?”

    “黄帝命令手下的大祭司,也就是容成子,用特制的迷药迷昏了那人极其家属,然后敲断其全身每一处骨骼,剥皮剖肉,再用火焚烧断骨化为齑粉,混上黄金打造出一盏金灿灿的凤灯。”晏廷说完就注视着地上的那盏凤灯,面无表情。

    他简单的几句话,却说得支落陡升寒意,这残忍的行径令人发指。

    一直在旁默默无言的高镜,听到这里也不禁抬眼看了看支落和辰箫,只是依旧保持沉默。

    “这还没完,凡事都讲究斩草除根,容成子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人的族人全部烧死,剩下的尸骨做肉喂给了家犬,唯一幸运的是,良心未泯的炎帝悄悄打发人救了最小的男孩,放他一条生路。”晏廷长出一口气,终于讲完一段悲惨的故事。

    辰箫和支落相顾无言,内心已冒出了答案。

    “你是帝俊的后人!”辰箫语气幽幽,但却十分肯定。

    晏廷脸色微变,嘴角挽起苦涩的笑容,只不过短短数秒之后,他的眼神就凌厉起来,好似要将辰箫射穿。

    “帝俊?帝俊是谁?”支落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没等辰箫回答,高镜先给出了答案,“依据《山海经》记载,帝俊是一位上古大神,就连日月传说都是他的两位妻子羲和、常曦所生,但正经史书上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

    支落“哦”了一声,立时明白了辰箫推断的依据。

    “现在你们该明白了,容成子是我族的仇人,可惜他身为大祭司不能像常人那般结婚生子,他唯一留下的就是这盏染了我祖先骨血的凤灯,还有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守灯一族。”晏廷边说边伸出右臂,指着辰箫道:“支家妹子不过是个小丫头,我不同她计较,但你——”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冷冷一笑,“你是神之眼的后人,是容成子赋予你们辰家神的血统,所以他的一切罪过首先就应由你们辰家来承担。”

    辰箫眉心一皱,听出他话中有话,蓦然想起一事,失声道:“当年杀死我母亲的人,是你派来的?”

    此言一出,支落惊愕不已,她知道这是辰箫的心病,只是仇人一直未曾找到,谁知幕后主使竟是晏廷。

    “你父亲以为躲到叙利亚就没事了?”晏廷挑了挑眉,讥讽道,“既然他不想死我就成全他,让他尝尝失去妻儿的滋味,算你命好当时逃过一劫,否则你如今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同我说话。”

    辰箫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浑身微微颤抖,双拳紧紧握住,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愤怒积聚在他胸口,面对杀母仇人,他再也无法冷静如初,劈手夺过支落手中的眉月斩,朝晏廷胸膛刺去。

    这次支落反应极快,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扬声劝阻,“辰箫,你冷静点,冷静点!”

    她刚才已经亲身领教了晏廷的实力,辰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冒然冲上去只会白白送命。

    晏廷淡然地看着眼前一幕,嗓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腰身扭转之间,一把软剑就握在他手中。

    他随即飞身纵起,剑花闪烁之间,包裹着金字塔的道道经幡就被他一一划破,梵唱的声音立马变得异常急促。

    他身法精湛,似能幻化出十几个身形,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所有经幡全部砍落在地,那梵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没有下来,反倒直接纵跃到金字塔顶,左手捏了个莫名的手印,右手软剑横向用力一划,塔顶的那块粉色晶石就掉落下来。

    只见他身体凌空翻转,伸手接住了那块粉色晶石,稳稳地落在地上。

    支落等人不明白他的目的,辰箫虽然不再逞一时之勇,但忿懑之气未消,只是冷冷地凝视着晏廷。

    晏廷却对他们视若不见,径自走向金字塔下方的门口。

    这座大门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大小,也是黄金打造,上面以浮雕的形式,雕刻了三颗星星,这三颗星星并不在一条直线上,第三颗星略微偏移一点。

    三颗星星的大小也不尽相同,左手边的最大,中间次之,右手边偏移直线的那颗最小。

    他将粉色晶石按照一定的顺序,在三颗星星的浮雕图案上依次贴合,一共贴合了七次,金字塔的大门终于打开。

    支落眼见晏廷进了门,她正想跟上去,辰箫却突然捂住头,神色痛苦地弯下身子,发出阵阵轻哼。

    “是不是头又痛了?”支落有些慌乱,连忙取过他手中的眉月斩,扶住了他的腰身。

    高镜见状也上前帮忙,支落却拉着辰箫避开了他,“你别碰他。”

    高镜错愕,不解地抬眼看向她。

    在支落看来,高镜是晏廷的助手,那么他俩肯定是一伙的?谁知道她留在这里有什么阴谋。

    “你主子已经进去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高镜识趣地收回手,也未辩解,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进了金字塔。

    支落关心辰箫的身体,扶着他先坐在地上,将眉月斩放到一边,伸出双手给他按摩头部,尤其是他眉心位置。

    过了半晌,辰箫的痛感减弱,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怎么样,好些了吗?”支落紧张地开口询问。

    “好些了。”辰箫不想她担心,他用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庞,“不要担心我,咱们进去看看。”

    “要不你先在外面歇一会儿,我先进去。”支落见他脸色苍白,还是不太放心,不愿意让他进金字塔冒险。

    “不行,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我们两个一起进去还有个照应。”辰箫断然拒绝,余光扫到倒在地上的金盏凤灯,叹息道,“没想到凤灯居然在咱们手里熄灭了。”

    支落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见凤灯光芒不再,她颓然走了过去,郑重其事地将凤灯拿起,里面的燃料还在,但却无法再燃烧了。

    她忽然想起,如果顺伯在这里,见到精心呵护多年的凤灯熄灭,还不知道要如何伤心难过。

    可事已至此,她愿意承担护灯不力的责任,唯有先将凤灯重新放进箱子里,等事后由顺伯处置。

    “没想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是晏廷。”她一边安放凤灯一边说道,语气隐含淡淡的自嘲。

    “是我识人不清,太过相信一个外人,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在叙利亚的时候,他就在故意接近咱们。”辰箫将责任主动揽在了自己身上。

    “不全怪你一人,我何尝不是一直把他当好人,谁想他是杀害我父母的主使,也是你的杀母仇人。”支落看向他的目光既有同情又有惆怅。

    “他蓄意潜伏在咱们身边,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对咱们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轻易就掌握了这次行动计划,我们如今想阻止他太难了。”辰箫自责没有早点认清晏廷的真面目,让己方陷入被动,现在想扭转局势是难上加难。

    “不论怎么样,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阻止晏廷放出蚩尤的灵魂,否则会惹出更大的乱子。”她站起身,眼神异常坚定。

    “对。即便没有私人恩怨,我们也不能放任晏廷继续作恶。”辰箫赞同地颔首,随她一起走进金字塔。

    在入门的一刹车,辰箫的眉心又剧痛一下,只是时间十分短暂,很快就缓了过来。

    他没敢惊动支落,心下却是惴惴,自从进入地下城之后,他不时会触发头痛,不得不怀疑这里肯定有古怪,或者说这里同他有什么看不到的联系。

    支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手握眉月斩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眼睛瞟着四处,生怕踏入暗中的陷进。

    很快他们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黑色金字塔,两米见方的底座,而晏廷正站在金字塔前方,低声呢喃着什么,高镜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站住!”晏廷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一声断喝,“再不停步立时杀了你们。”

    支落虽然停了下来,却冷哼一声,娇喝道:“你要杀就杀,我们各凭本事。”

    晏廷恼怒自己的进程被打断,身形一转面对着她,轻蔑地笑容堆在嘴角,“我不想亲手杀了你,你现在出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在搞笑吗?”支落顿时哭笑不得,举起自己的左手面向他,“你忘记了,有这个凤鸟图案在,即便你不杀我,我也活不过两个月。既然都要死,与其死得默默无闻,还不如轰轰烈烈。”

    话音刚落,她已经抛出眉月斩,直击他的面门。

    “自不量力!”

    晏廷惋惜地摇摇头,手在胸前划了个半圆,眉月斩就停在了距离他半米之处,原地掉转方向,反而击向了支落。

    支落早有准备,双手在胸前结印,眉月斩再次调头,飞向了黑色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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