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暮色。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伴随动感DJ,人们在这里纸醉金迷。

    走廊突然传来女人尖叫:“珈奈!珈奈!快来快来!不好了,新来的妹妹去上酒不小心全洒付少裤子上了,他那眼神感觉要杀人,你快去看看吧!”

    陈姐喊林珈奈的时候她正在更衣室准备卸妆,今天没什么客人,想早点回去过生日。听到付京洧的名字轻皱眉,付大少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爷爷在军中威望极高,奶奶著名外交官,他爹家中排老二,特别能闯,国内最早一批做房地产的,后来又去投资互联网,现在国内知名的企业都有他付家的身影在。

    标准红三代、富二代,而且付家就他这一个小孙子,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飙车、打架、闹事,他把别人打了,人还得一瘸一拐地跪着给他道歉,什么荒唐事没干过,总有人在背后追着给他善后,因为他叫付京洧,圈内最嚣张跋扈谁都不敢惹的太子爷。

    林珈奈对新来那个妹妹有印象,长得挺漂亮,家里有个好赌的爹,病重的妈,高中辍学来挣钱,她应付不来付京洧。

    因为付京洧最爱折磨林珈奈,只有她能应付来。

    林珈奈心软,转身戴上性感兔子发箍,上身衬衫扣子解开一颗,露出事业线,小裙子到大腿根,迈着长腿往VIP包间走。

    推开包间门烟雾缭绕,入目就看见黑色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很漂亮,五官有种女性的柔美,上半身穿得整齐,腿边跪了好几个漂亮女生,还有一个穿着短裙站在远处跳舞。

    “莉莉呀,跳成这样,可惜你这身段。”

    “腰弯下去,手翘起来,对就这样,再转一圈儿。”

    那女生跳完就扑进他怀里撒娇:“虞少我是薇薇安,不是莉莉。”

    男人只是坏笑,烟雾吐她脸上:“有什么区别吗?”

    这位是虞鹤礼,也是个闲不住的主,爷爷是著名戏曲大师,曲艺家协会主席,奶奶出身京剧世家七代传奇,祖上还给慈禧唱戏,这些年香火没断过,到虞鹤礼这就是第八代。他妈是协和妇产科一把刀,母家势力很强大,也是万般宠爱下诞生的少爷。

    虞鹤礼跟付京洧是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总鬼混在一起,虞鹤礼五岁就上戏台,周围全是小姑娘给他养的性格、长相都阴柔。他玩得很花,但他出手阔绰,上床就给打五六百万,要是怀孕了就给两千万补偿把孩子打掉,妈妈桑带的女孩们总争相恐地想爬上他的床。

    毕竟长得好看,出手阔绰,如果被他看上哪怕做小也保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砰”——

    林珈奈本来在跑神,一下子十几瓶名贵酒被踹下桌,摔得稀巴烂她立马醒过来,把她家少爷忽视了。

    付京洧坐在沙发另一边,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女人,很奇怪他每次来除了喝酒就是折磨她,其他女生想靠近就会被他保镖拉走,下次再也见不到人影,很可怕。

    他坐在暗处,左腿压右腿,抱臂盯着她。她只能靠头顶来回闪的氛围灯,偶尔照在他脸上看清表情,付京洧长得很帅,如果说虞鹤礼是种柔美的帅,付京洧就是硬帅。

    他皮肤很白,鼻梁挺拔,眼窝深邃有点像欧美人,但也不至于立体得那么夸张,林珈奈觉得他祖上一定有斯拉夫血统,混血感太强了。

    有一次他强迫她一口气喝了五瓶红的五瓶白的,喝太多不小心倒他怀里,趴在他肩膀上,她发现他睫毛特别长,而且瞳孔是淡蓝色,如果染个黄毛,说他是俄罗斯人,也没人不信。

    虽然下一秒就被他扯下来,扔在地上。

    少爷是真的帅,也是真的坏。

    林珈奈立马进入上班状态,拿起纸巾蹲在他腿边擦膝盖上的水渍,笑着说:“付少别生气,新来的小女孩不懂事,已经狠狠教育过她了,我来给您擦干净。”

    付京洧语气没什么感情:“跪着擦。”

    跪就跪!钱难赚,屎难吃,跪一下又不会死。

    她扑通跪在地上,给他擦水渍,林珈奈擦着擦着低头看到他脚上印满LV印花的鞋子,心里吐槽真丑,付京洧就爱穿这些花里胡哨的。

    嘴上笑嘻嘻讨好他:“少爷这是新买的鞋子吧,和您的气质太匹配了,好显贵气呀。”

    付京洧皱眉,最烦她在这阿谀奉承,她看他鞋子那表情怎么也不像真觉得好看。

    虞鹤礼在旁边乐开了花:“奈奈宝贝,你家少爷最讨厌哪样,你就偏要跟他对着干。”

    “哪天他对你痛下杀手,记得来找我哦。”

    林珈奈连忙打圆场:“付少就是跟我闹着玩。”

    付京洧看她跪在自己面前头上戴个兔耳朵,胸口春光一览无余,笑什么笑,她怎么冲谁都笑,付京洧把她扯开:“出去。”

    林珈奈立马站起来冲他鞠躬:“好嘞,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林珈奈笑着走出房间,下一秒收起笑容,踉跄快步走到更衣室,她嘴唇发白撑着柜子,颤抖着去掏包翻出药,倒了一大把在手掌心,快速吞下一半。

    刚缓过来她顺着柜子往下滑,靠坐在地上,她有先天性心脏病,犯病就呼吸困难,心脏刺痛,这些年都靠药物撑着。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反正多活一天算一天。

    她把掉在地上的几颗药捡起塞进瓶子里,太贵了,要省着吃。然后颤抖着手将背包上的挂链小熊取下来,抱进怀里,她妈妈缝的,也是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她在暮色干了快两年了,18岁刚成年就开始。她妈妈去世后,14岁她带着只有4岁的弟弟坐了两天大巴车来北京寻父,他父亲唯一做的正确的事就是给他们落户北京,让他们在这上学,从此再也没见过。

    付京洧总说她油嘴滑舌,全是人情世故,不过是太小就开始混社会,深知人情冷暖是个什么样。一晃已经在这繁华的北京城呆6年了,6年里她什么都干过,洗碗、端菜、洗衣服,留在这找到她爹已经成为一种执念,她想抓到他,拉着他去她妈坟前磕一百个响头,问问他抛妻弃子这些年过得可开心?

    “桃子,发什么呆呢?”

    桃子是林珈奈的工作名,也有人为了卖个好价取什么安娜、米拉这些外国名,初中没念完摇身一变留学归来破产千金,等着暴发户救上岸。她应该是这些小姐里学历最高的,说起来也搞笑她正经北师大本科生,来陪酒挣钱,没办法这来钱快。

    但她只喝酒不卖身,之所以这样要感谢暮色的老板谢衍,她开始被骗来说只喝酒就给钱,后来发现还有特殊服务要走被妈妈桑拦着,正好谢衍带着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路过,那个女生还帮她求情,谢衍松口,她成了妈妈桑带的唯一只喝酒不卖身的小姐,靠挣来的钱给她弟做了心脏手术。

    虽然付京洧经常刁难她,但不可否认他出手实在阔绰,是她唯一大客户。她弟弟当时的手术费、住院费,还有他们平时的生活开销,全是她从付京洧这赚的。

    林珈奈抬头发现是陈姐,她淡淡开口:“没事。”

    她发现陈姐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想来她要跟刚认识三天的拆二代结婚“上岸”了。

    林珈奈问:“你确定要跟他走?”

    陈姐笑:“我都26了,还能干几年?既然他愿意娶我,我就跟他走,他说结婚会送我一辆车,怀孕了如果是个男孩,再送一套房。”

    林珈奈这几年见过太多的女孩走向不同的道路,有的像她这样上岸,还有的去做代孕、卖卵的,都有自己的苦衷来挣这快钱,别人的命运,她阻拦不了。

    她站起来,抱了抱她:“祝你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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