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苏苏看到婆母脸色瞬间煞白的厉害,甚至可以说是像白天见到了可怖的讨命鬼那般那边害怕的吞咽喉咙,腿脚也软的跌坐在石墩凳上。

    袁舒兰并没有反驳白小娘,一句话也没再说,转头就让身边服侍的筱芸扶她下去了。

    苏苏和白小娘留下亭中,白小娘看着袁舒兰害怕地浑身瘫软似的离开,嘴角浮起了笑。

    “以为你多厉害,不过是只家道中落的纸老虎,我不过是出身不如你罢了,倘若和老爷先认识的人是我,还有你这老妇什么事。”

    白小娘毫不忌讳的在苏苏面前说出这狂言,苏苏淡然自若的看着这个白小娘,和那日在家宴上看到的唯唯诺诺的娇气妾室完全不是同一副面孔。

    婆母当真让白小娘流产,所以白小娘恨婆母才这样,还是本来就是表里不一的。

    苏苏猜测不出来,因为婆母对她是极好的。

    正打算离开,白小娘突然开口问道,“少夫人,觉得霍家如何?一片祥和还是一地鸡毛?”

    苏苏回过身,“二奶奶不觉得同我说这些话太不和规矩了?我是大房的人,自是向着大房的。”

    她好似不不屑笑了声,到茶盘前盏上一盏茶,“话本子还未写到结局,少夫人的话还是别说的太满了。”

    -

    袁舒兰被搀扶回房里,筱芸端来一盆温热水给她烫手。

    水冷了又加水,如此反复五六次,半炷香过去了她的面色才些许回了血色。手从盆中抬起筱芸用软帕子给她擦干,熟练地端着水去倒掉才进来。

    大房里的佣人都习以为常,认为夫人只是体寒怕冷,只有跟在她身边的筱芸知道缘故。

    关了房门,只有袁舒兰和筱芸在房里。

    筱芸伺候在旁,颔首沉着性子异常冷静地为她剥好荔枝递上去。

    “夫人,要不要奴婢把白小娘处理了。”

    袁舒兰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放到嘴里。

    思虑片刻她点了头。

    “夫人,方才少奶奶也听到了此事,奴婢是否……”

    袁舒兰听到此处瞬间抬眼打断,“不行,苏苏不会说出去的。”

    此时刚回到房里的姜苏苏回想着白小娘的话,白小娘的意思是想要替代婆母?

    她要把婆母陷害她流产的事告诉公爹?不过若要告诉公爹为何迟迟不说。

    苏苏有点想不明白,霍府还真的是表面的祥和安宁,后院的事比姜家复杂多了。

    霍尧从房里一瘸一拐的出来,看见苏苏一身不吭的愁眉皱脸呆坐在桌前,他吭了声姜苏苏也没反应,就连他走到她身后了她也没个反应。

    鬼点子突然冒了出来,他去把挂在柱子上的山鬼面具拿来戴上,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

    苏苏一转头他一张獠牙面具的脸凑到她面前,吓得苏苏惊呼,啊——

    诡计得逞,霍尧把面具往上一推,摘下来丢给她,“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鬼节时用的山鬼面具嘛。”

    他坐下翘着伤腿泰然自若地翘着唇,苏苏魂魄都快被吓跑了,他还那么轻松淡然。

    她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鬼。

    苏苏蹙眉嘟哝,“谁都有怕的东西,你就没有怕的东西?”

    霍尧极为得不以为然,嚣张的眉梢微微挑着端起茶盏摇头。

    这样确实十分霍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有人要杀他都追杀到他府上了,他也能睡得安稳,还能有什么怕的。

    苏苏脑袋瓜灵动的一转,抿唇弯了弯唇,“我就不信你不怕鬼。”

    霍尧笑了声,“我是那么没水平的爷们儿吗?”

    “那你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

    -

    晚上天一黑,两夫妻鬼鬼祟祟的出门。

    寺庙后面的山,荒凉遍野,听说山下有个地方是乱葬岗,苏苏边走边害怕,听到一点动静就怕得缩着脖子闭了眼。

    霍尧淡然地走在前面,“害怕还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就为了测试我怕不怕鬼?姜苏苏你比我还幼稚。”

    姜苏苏捏着手强装着镇定,“我…我,我也没有那么害怕。”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还在说着自己不怕,姜苏苏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打肿脸充胖子的。

    下一秒,莫名的呼啸声从她耳边一过,她就吓得走不动道了。

    “哎呀哎呀,等等等等在走,前面是不是有鬼啊。”苏苏直接蹲下来抱着脑袋了。

    霍尧停住脚转身看她,只觉得这姑娘可怜又好笑。

    大晚上不睡觉约他来这后山上。

    “现在证明我不怕了,可以回去了吧?”

    “不……不行,还没上山呢。”苏苏结巴着,眼神怯怯的站起来。

    她走到霍尧前面壮着胆子走到前面打着灯笼。

    “你,你把我跟紧了啊。”

    她对霍尧边说边在找什么,霍尧敷衍回应。

    沿着山脚走了一圈,姜苏苏也没打算回去的意思,霍尧蹙眉,“姜苏苏,你折磨人的法子越来越变着花样了啊。”

    “我现在是个伤了腿的跛脚病人。”

    “等等,马上就好了。”

    苏苏弯着腰用灯笼照着草丛,草药叶上爬着小小黄色中又泛着绿的小蠕虫,她捉起来放到挎着的小篮子里。

    感觉够了,苏苏直起腰:“好了,我们回去了。”

    她一转身空空如也,只剩一盏灯笼孤零零的落在地上。霍尧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方才还在和她说话的啊。

    “霍尧?”

    ……

    “快出来,别吓我啊。”

    耳边空灵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苏苏心跳的越来越快后背也开始发亮,远处低栾的山顶泛着绿光,有人说那是鬼火。

    鬼……鬼……火。

    苏苏重重点咽了喉咙,她强撑着精气神往前走了一步,哗啦啦的一声树叶响声吓得她腿软得靠到山脚边蹲着。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越想越害怕,抱着腿带着哭腔,“霍…尧……你不会被鬼捉走,死了吧。”

    “霍…尧!霍尧——你快出来啊!”

    “苏苏。”

    霍尧拧着一只兔子从林中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苏苏抬起一张哭花的脸,看见霍尧就像看见了救命的光,起身就一头扎到他胸口上,“你去哪儿了啊,我以为你被鬼捉走吃了。”

    “我以为你要在山上呆一晚上…就去抓野兔了。”

    霍尧整个人愣住,他双臂僵硬在空中,她这是抱了他?

    心脏像是快跳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他他……他不会病了吧,心脏控制不住的扑通跳个不停。

    苏苏摸了把脸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瓮声瓮气地说:“没死就好。”

    心情平复下来后有些尴尬,方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手上沾了鼻涕又没带手帕只好往裙子上抹了。

    她偷偷抹了一把,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走,走吧,回家了。”

    霍尧顿了顿,“额…哦……”

    两人一路无言,原路返回走到出山口,坐上马车悄悄回了府上。

    回屋苏苏洗了把脸,霍尧回来就把抓来的野兔放到院子里蹲着喂菜叶。

    他回头看了眼,窗户上落着姜苏苏好看身段的剪影。

    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瘦,该胖的地方还是胖胖的。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霍尧回过头拿着菜叶又开始喂兔子。

    错觉。

    都是错觉。

    苏苏洗漱完了,看霍尧还在外面,她出来找他进屋,“快进屋啊,在外面蹲着做甚?”

    “你先睡吧,我喂兔子。”

    霍尧淡道。

    苏苏蹲到他旁边,兔子都不想吃了,他怎么还硬喂。

    “它不吃了。”

    霍尧:“……”

    “走吧,进屋,我有事要对你做。”苏苏拉起他就往屋里走。

    霍尧心胀顿时又开始扑通个不停。

    有事做?不会是……

    进屋苏苏就开始给他解衣宽带,一顿操作行云流水给他脱了外衣,只剩下里衣就把他推到床榻上坐着。

    她怎么这么主动,这种事不应该男人主动吗?

    苏苏走到桌边拿起碾压好的一部分虫汁,霍尧突然开口了:“等等,顺序不应该是先沐浴吗?”

    苏苏捧着罐子懵懵的,“……”

    “不用,洗了不好。”

    霍尧严肃皱着眉,“气味会影响体验感,你可以不洗,我要洗。”

    苏苏:“啊……”

    说什么体验感呢。

    看他严肃的坚持,苏苏放下篮筐,道,“文妈妈和云蝶都睡了,你就洗个脚就行了吧,况且你的腿还伤着不能沾水。”

    “你等下,我去打水。”说着她要去打水,霍尧起身说:“你坐着,我去打,以前我也没让女人伺候过。”

    他独自去打了水进来把脚洗了,让苏苏先躺床上去就要准备吹灯了,苏苏一脸懵的叫住他,“诶,霍尧,你吹了灯我看不见啊。”

    霍尧被她的话惊的猛然一阵。

    她说这话怎么一点不害臊。

    “你……还想看见?”

    “不看清楚怎么给腿上药?”

    苏苏泰然自若地说着就让他躺倒在床,霍尧都结巴了,“上,上药?你说就上药?”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苏苏拿着罐子过来,把裤腿给他卷到膝盖,“这个药上了,明天你的腿就不跛了。”

    “就上药你脱我衣服做甚?”

    苏苏手顿住,停在空中,“哦,我想着上完药你不好脱衣服嘛。”

    霍尧一脸誓死如归的样子把手臂枕在头下。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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