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袁舒兰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等着霍君鹤来休了她。

    夫妻这么多年,她也过腻了,争斗腻了,防白小娘防腻了,她起了动白小娘的心确实是她的过错,但他难道就没错吗?

    当年说要一心一意对她的人是他,让白小娘一个通房丫头怀上孩子要纳为妾室的也是他,说什么的都是他,凭什么他一个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她一个女人就要为他守空房守贞洁,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那份情谊,她早就抛下所有走了。

    筱芸叩门,“夫人,少夫人来了。”

    袁舒兰整理了下衣着,眼神真切,“快让苏苏进来。”

    苏苏一进门,袁舒兰把苏苏带到里屋的一面柜子前,拿出首饰和地契给苏苏。

    “看尧儿爹今日护着白小娘要休了我的那副模样,想必铁了心了,这些首饰和地契都是我瞒着尧儿他爹买的,这些都给你和尧儿。”

    “母亲,您这是做甚,父亲还没有拟休妻书啊。”苏苏不打算要这些首饰和地契,霍尧应该要有个家,母亲若是离了家,父亲在的家还算得上是家吗。

    “不,我了解尧儿他爹,当初他为了要白小娘做妾室,我不同意原本也是想要休了我的,我和他不是门当户对的家庭,没有休了我只是顾及着曾经相爱时的一些情分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小娘也在家里这么多年,他觉得给了我主母的位置,而白小娘只是一个妾室,他觉得对白小娘是亏欠的,所以他现在想要让我让位了。”

    袁舒兰低沉地说。

    苏苏其实一直有些不解,婆母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起了杀心。

    “母亲,苏苏有个话想问您。”

    “你说。”

    “母亲真的害白小娘和公爹的孩子没有了吗?”

    袁舒兰好久都没有说话,颔首低沉好久才抬头看着苏苏。

    “我若说那个白小娘肚子里怀的不是霍家的孩子,你信我吗?”

    苏苏沉吟,“我信。”

    袁舒兰对她笑了,“苏苏,我曾经将这个真相说了无数次,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只有你一个人信我,而且不问我为什么?”

    苏苏:“与母亲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母亲待我好,我相信我的感觉。”

    袁舒兰握住苏苏的手,长叹,“幸亏当初坚持让尧儿把你娶进门了,但让你看见霍府这一地的鸡毛,我做母亲的也很是没脸面了,是我没把家治理好,让你和尧儿受委屈了。”

    苏苏摇头,看着袁舒兰哭了,她给她抹了眼泪。

    “母亲别哭。”

    让袁舒兰先躺下休息后,苏苏从她那儿出来,便去公爹书房外求见。

    苏苏得到准许进去,就看见白小娘从公爹腿上起身,一身衣裳还凌乱不堪,看见她来后,白小娘才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衫。

    “父亲。”苏苏屈膝行完礼后跪下。

    霍君鹤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哦,苏苏来了,有什么事?”

    “父亲,母亲她知……”

    苏苏的话还未说完,白小娘哭泣着说:“老爷,幸好我命大,那毒汤没要了我的命,不然早就让人给毒死了。”

    “是是是,我已经说过那毒妇了,她以后不敢害你。”

    “可是老爷,她如果还在这个家里,那我的生命不随时都摇摇晃晃的?我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妾室了……老爷~”白小娘不顾苏苏还在这里,直接妖娆造作地吹耳旁风,“老爷不是说要休了她吗,不能光说不做啊。”

    霍君鹤对白小娘的造作一点法子都没有,脸上有着为难的无奈但跟多的是满面春风。

    苏苏心里是更加理解婆母了。

    “父亲,儿媳还在这里跪着。”

    她出声提醒公爹。

    霍君鹤突然反应,又清了清嗓子,严肃不留情面道,“苏苏,我知道你来时为了谁,但不用说了,现在海玉没死她就应该庆幸了,你回去吧。”

    “父亲……”

    霍君鹤不打算让苏苏再说了,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苏苏缓缓起身,退出去了。

    回去前处,苏苏先找了筱芸问了婆母是如何给白小娘下毒的,筱芸是婆母的贴身丫鬟,不是婆母让她去处理,就是她吩咐手下的人去。

    筱芸仿佛是没有料苏苏会来找她问话,一整个结巴,“奴婢…奴婢不敢说。”

    “为何不敢?”苏苏不太明白。

    “少夫人别问奴婢了,我只在这里当丫鬟家里才能吃得饱穿的暖,如果夫人被休了,奴婢也要重新找去处了。”筱芸低着个脑袋,像只战败的公鸡。

    苏苏无奈,“那我亲自去问母亲。”

    筱芸噗通一声给她跪下,在着点着油灯的长廊里,空荡荡的,扑通一声跪着实给苏苏吓一跳,她赶紧去扶筱芸。

    筱芸又哭又赖地往地上缩,嘴里哭哝着,“少夫人,奴婢上头还有个瘸腿的父亲,下还有个赌博成瘾的弟弟,都指望着我赚钱,奴婢求您别让人知道是奴婢帮夫人去做的,若是老爷知道了肯定会报官让人抓奴婢的,夫人一人拦下只是被休不会被官府抓的。您就网开一面饶过奴婢吧。”

    “我…哎呀,你快起来。”苏苏把她扶起来。

    筱芸哭着抹眼泪,苏苏也没办法了,让她先下去了。

    云蝶愁容问,“小姐,那这怎么办啊?”

    苏苏摇头,“我就是觉得白小娘若是真喝了毒汤未免好得有点太快了,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喝有毒的汤,不过母亲又真的起了害人的心,确实也没有什么理好说的,但如果能证明白小娘没有喝毒汤的话,还能让父亲知道是白小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原谅母亲一次。”

    此时二房。

    白海玉戴上霍君鹤刚给她的翡翠玉镯,抬着手腕欣赏。

    “这些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是我的了。”

    “娘子,您说大房要给您下药,还真的是如您所说了,您怎么知道的?”丫鬟,素草问。

    白海玉笑了声,“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有一本叫透支预言的话本子,里面就写有霍家发生的事,原本我也不信的,后来书中写到嫁进霍府的女子会被换成一名叫姜苏苏的女子,我才真的相信里面是预言,想把老娘写死,休想。”

    素草瞪大了眼,“当真有这种事?那娘子,里面有没有写奴婢?”

    白海玉笑看了素草一眼,轻蔑淡道,“你这个奴婢要跟着我才能活得好。”

    素草立马跪下表忠心,“奴婢一定对娘子一心一意,绝不二心。”

    -

    苏苏回去时走在石子路上,沉着思考,要是公爹真的要休了婆母,到时候她和霍尧又和离了,霍尧自己在这大宅子里会不会变得孤立无助了。

    走着走着,看见霍尧打着灯笼从远处走来。

    他来到她面前,细微的红光泛在他高挺的鼻骨上,映着那双略带担忧的黑眸,“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苏眨了眨眼睛,发愣中回神,“霍府太大了像迷宫一样,方才走错路从长廊穿过来的,所以走到天都黑了。”

    霍尧叹了声,“天黑了,你也不找个小厮丫鬟拿一盏灯给云蝶和文妈妈打着给你照着点路,霍府里好几个鱼塘,你别一不小心又掉进去。”

    “上次那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掉进去了,从来没那么冒冒失失过,就是遇见你时又是被人推到砸到你,又是崴脚掉鱼塘还把你拖下水,我也觉得无辜死了。”苏苏嘟哝。

    “这是无辜么?”霍尧抿唇角。

    “是啊,我很无辜啊,像是被鬼俯身了。”

    苏苏仰着下巴确定地点头。

    “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命中注定的事?”霍尧一脸骄傲。

    “不觉得。”苏苏笑了下撇开他,“谁要和你命中注定,我和你就是冤家。”

    霍尧抬脚跟着上去,“冤家不也是命中注定?”

    “才不是。”

    云蝶看两人恩爱斗嘴的样子,然后对文妈妈道,“妈妈,这下你相信姑爷不是你说的喜欢俏哥儿的了吧。”

    文妈妈:“是是,信啦。”

    一回屋,点着油灯把硕大的屋子照的透亮,苏苏一转头看见霍尧的左眼把她都下一跳。

    “啊—这,这,这怎么变得这么黑啊。”苏苏下巴都颤抖了。

    霍尧到镜子前看了眼,出乎苏苏意料地释怀,“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没你在我脸上给画押时丑。”

    “可是你不是最在意你的脸了吗?这真的没关系吗?”苏苏内疚得不得了,伸手去碰了下,霍尧一下抓住她的手腕,眉心皱了皱,“疼。”

    苏苏一脸抱歉。

    霍尧坐到凳上,侧目释怀地拿起一个苹果在手中掂着,“那我还能怎样?把你吃了?”

    “我是人,你怎么能吃我?犯法的。”苏苏从他手里拿过苹果,“给我吧,我给你削苹果。”

    霍尧趴在桌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苏苏边削边惆着,这淤青这么黑,不会到参加宫宴时还消不了吧。

    她叹气,霍尧问,“你干嘛叹气?因为我爹娘的事?”他坐直又说:“其实不用太担心,之前外祖母来,我爹娘也会因为白小娘大吵大闹一段时间,等外祖母走了他们又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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