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床头的花瓶被摔倒在地。

    “宋星雨,哦,不,宋师姐,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才是玄冥宗的弟子,我是玄冥宗内门弟子最小的小师妹,因着年龄资历喊你一声师姐。而她楚与非是个早就被赶出去的人,她因为什么被赶出去你不知道吗?”若慕怒道,“她跟那个合欢宗妖女勾搭又跟魔界那个魔头暧昧,你身为一个正派人士不向着我就算了,难道还要向着那个魔女吗?”

    她越说越气,眼泪簌簌而落。

    她差点就死了,要不是系统救她,她早成为了那风鬼刀下的亡魂了,她差一点就死了。

    可这种委屈没有一个人懂!

    他们都是来质问她找她算账的,可凭什么呢,她一直都在正道上,凭什么又要被那种邪魔外道的人羞辱残杀又要被自己人质问。

    “别逼我。”她抬头看她,眼眶湿红,像是被困住的小兽。

    宋星雨看着她,有些无奈,只好道:“你好好休息吧,没人逼你,我也只是想知道真相。”

    说完,宋师姐便走了出去,合上门后又喊了两个跟若慕关系好的师妹,“你们去把她房间里的碎片清理一下,然后陪她一会儿吧。”

    宋星雨看天默默叹了口气,随后又把自己埋在各种卷宗当中去了。

    无论怎样,现在要紧的事情还是封印住饕餮、保护好城中的百姓不受伤害,至于这件事情真相如何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反正若慕也算是平安回来了。

    这就够了,至于楚师妹,她一向都有自己的造化,旁人也管不着,也就大师兄能管得了,但现在大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想到大师兄,她心里就乱了几分,随后定下心神来翻着卷宗和文稿。

    她反复翻着金陵的地势图又总结着前三十二名各自的剑法特点,想着怎么安排他们的点位。

    她翻了又翻有些懊悔当年的阵法课没有好好修炼,所以规划安排起来有些费力。

    如果楚与非在的话应该会好些吧,像她那样天才的人如果把心思花在正道上,或许会能做出很大成就吧。

    可很快宋师姐就摇了摇头,如果天才的人做坏事的话那还不如她就是个平庸的人。

    欣赏归欣赏,但人心中的偏见很难就此因为某一个亮点抵消,因为他们已经给这个人下了一个以后必不得安分的魔女定义。

    “什么?你要找到楚与非带她回南峰?”常宁一脸不可置信,她不能理解楚遮为什么会这样做。

    明明楚与非正是可以展翅高飞四处闯荡的年纪,她有才华有自己的锋芒,她不是那种安分修炼就能飞升的路数,她跟平常的修士不一样,她不应该一直呆在一个地方。

    她是个天才,她不该平庸。

    常宁不理解楚遮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楚遮却开口,“你没有亲眼看着一个孩子是怎样长大的,你不会懂这样的感情,她是我亲侄女,我总归不会害她。”

    “什么叫没有亲眼看着一个孩子怎么长大!”常宁怒气冲冲将手中茶盏锤在桌面,茶水一多半都洒了出来溅在桌上,“她不止是你的侄女,她还是梨岚的亲女儿!”

    “就是因为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所以她这辈子最好就这么平庸下去。”楚遮也怒了。

    “什么叫一直平庸下去,让她跟你回南峰,然后稀里糊涂过几年就嫁人吗?”常宁语气不忿。

    “我会让她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会给她选择的自由,我是她亲姑姑,我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呵,自由,别人给的自由算真正的自由吗?你不过是在这广袤的天地间给她划了一块你觉得安稳的地界让她生存,还自以为这是给她自由吗?少自以为是了。”常宁讽刺道。

    “常宁!我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是跟我吵。”楚遮拍案道。

    “不是我想跟你吵,只是楚与非的事情不该由你做主,哪怕你是她亲娘。”

    “不由我做主,难道由你吗?你算她什么人,不过送一把剑而已,我劝你离她远点,少把你身上那种愤闷之气传到她身上。”

    “我愤闷之气?呵,楚遮,这么多年我们还是无法沟通。”常宁低头自嘲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们最后如何走到现在,反正今日我以茶代酒,以后见面也不必打招呼,就当是陌路。”

    说着,常宁将茶洒下,倒在地面横出一条线来。

    “楚与非不由你做主也不由我做主,天高海阔,横该任她飞翔,她该由自己做主,你还是回你的南峰去吧。”常宁说完御剑飞去。

    楚遮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愤愤,犹豫片刻召来仙鹤追她而去。

    什么叫从今以后就当是陌路,想都别想。

    ***

    天青色烟雾笼罩的一处小屋中,躺在床上的少女无聊看着房檐,又看着外边的草色,毫无绿意。

    她在这床上躺了很久,实在是有些无聊,于是小心翼翼开口唤了一声,“阿舟哥哥?”

    “你在吗?”

    过了半天没有回声,她有些失落,想支撑着起来,但右手胳膊一靠在床板就像是骨头要碎裂了那般疼痛,而双腿则是完全使不上力气,别说没力气了,连痛感都没有,完全没有知觉。

    少女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叹口气继续在床上躺着。

    好无聊,只有左手是好的,但是一只手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楚与非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无意识做了个握剑的姿势,光从她握手的缝隙里照射过来。

    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少女的眼神忽然惊喜了起来,“阿舟哥哥,你回来了,还有鸡。”

    “嗯。”江令舟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今天中午烤鸡。”

    他说完,胖仓鼠赶忙从他身边跑向楚与非。

    “你怎么成这样了,谁害你的。”胖仓鼠气都不带喘地跑过来,中间还差点拌了个跟头。

    但楚与非听不懂它的话,听到耳边都是吱吱吱的声音。

    “表哥你养的仓鼠还挺活泼,嗯……就是有点肥。”楚与非看着这只胖仓鼠的神情略带些嫌弃。

    “你听不见我声音吗?我是你养的啊。”胖仓鼠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是它又失声了,别人听不见它的声音了?

    但它很快发现这是楚与非的问题。

    它在楚与非身上没有闻到任何灵力,一丝一毫灵力的波动都没有。

    可这怎么可能呢?

    “你这只仓鼠怎么总往我被窝里钻,很不礼貌的,喂。”楚与非左手抓起这只胖仓鼠,有些嫌弃,“你几天没洗澡了。”

    “吱吱吱。”胖仓鼠竖起三根指头。

    “三天不洗澡?!”楚与非一个震惊将它甩了出去。

    嗯,还是熟悉的那道抛物线。

    只是扔出的距离还不足以把它甩到床下。

    之前楚与非都能把它甩到窗外的。

    想到这个胖仓鼠有些心疼抱着楚与非的手臂哭了。

    楚与非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转头又感觉这仓鼠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还能用那胖爪子比划数字。

    “喂,我说你这只胖仓鼠别哭了。”楚与非拿左手点着它的鼻子,“你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话啊。”

    胖仓鼠松开她的手臂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居然真的能。”楚与非一脸惊喜,“那我问你啊,我想想我问你什么好。”

    “你知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啊?”楚与非一脸期待。

    “吱吱。”胖仓鼠比划了个二。

    “哇,你居然知道,好聪明的仓鼠。”

    “……吱。”总感觉你在羞辱本鼠。

    “那二加二等于多少?”

    “吱吱吱吱。”胖仓鼠摊开手掌,比划了个四。

    “果然聪明,那我再问你。四加四等于多少?”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胖仓鼠吱完嗓子还有点干,双手摊开比划了个八。

    楚与非眼神都亮起来了,“居然这么聪明吗?”

    胖仓鼠之前还没这么被楚与非夸过,一下子得意起来,挺起了胸脯傲视一切。

    还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我鼠大王可不是吹得!

    “那八千八百八十八乘四百五等于多少?”

    “吱!”你过分了啊,你算得出来啊,而且算得出来我怎么比划,我一手掌就四个指头!

    楚与非好像听懂了它的情绪,“你要是手指不够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手指借给你,我一个左手就能比划出来。”

    “答案是三九九九六零零。”说着,楚与非用左手将数字依次比划出来。

    “吱!”不公平啊,你们人类一只手就能把一到十的数字全比划出来,而我只是一只仓鼠而已。

    “嘿,你输了哦。”楚与非一脸狡黠的笑,“看来仓鼠再聪明也是比不上人类的。”

    “吱吱吱。”我不想跟你玩了……你太欺负人了。

    “你别生气嘛,这样吧,石头剪刀布你会玩吗?”楚与非拿指头戳了戳背过去的胖仓鼠。

    “你陪陪我呗。”

    胖仓鼠有些恍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这个姑娘十五岁还没有嘴硬的时候也是这么招惹它的,在它吃东西犯懒准备睡觉的时候戳着它的肥肉说着,“你陪陪我呗。”

    鼠鼠一阵辛酸泪就要落下,只闻见门外的烤肉香味,江令舟拿着烤鸡入门。

    楚与非迅速放弃了它,积极举手道:“表哥我要个鸡腿。”

    胖仓鼠:……果然还是那个吃比我重要的那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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