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稀稀落落的洒在并不繁茂的树林里,点点光影交错,随着微风跳动。

    闪动的阳光惊醒了沉睡中的许知意,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扶着被硬土地硌得生疼的老腰,缓缓坐起身来。

    许知意环看四周,身边已空无一人,地面上却写着两个大字——

    多谢。

    不错,这很符合卫慎的作风,简短清晰,一目了然。

    许知意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叹了口气。

    “唉,原本还以为能多个劳动力呢,看来求人不如求己,自力更生吧。”

    她抬步向沙滩上走去,却见一轮红日缓缓从海的尽头升起,波光粼粼的海面是那样的晶莹耀眼,一群不知名的海鸟正振翅划过天际,而不远处的海岸上,一艘破旧的海船不知何时已然上岸。

    许知意激动万分,一路小跑着朝海船跑去:“海船被冲上岸了,也不知船上还有没有人!”

    她撒丫子奔跑到海岸边,脚踏着雪白的浪花,即使海浪浸透了她的衣裙,也依旧欢快的朝着海船跑去。

    在扬州乘船之时,许知意还觉得孙大哥的海船较旁人的略小些,待她终于抵达海船附近,才惊觉,这海船竟有如此之庞大。

    而在巨大的船体底部,斑驳错杂的缺口中,一处边缘较为平滑的洞口极为显眼。

    “看来这就是扬州知府派人破开的洞口。”许知意面色凝重,喃喃自语道:“身为一方父母官,却为钱财权势害了这一船的百姓,真是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也托了这处洞口的福,许知意才颤颤巍巍的爬进船底内部。

    这船底内部的的空间,无论如何都是住不得人的,但这又冷又潮空间又大的地方,倒很适合储水储粮,虽然那晚船底进水时,孙大哥紧急派人将粮食水桶搬离出去了,但当时事态紧急,不慎遗留下来了小半袋麦粒,说是小半袋,可这是装货的麻袋,细数起来,倒是比寻常一袋还要多些。

    许知意捧起一小把麦粒,眼含笑意:真是天不绝人之路,这麦粒竟没被海水泡坏,有了这些宝贝麦粒,就不用担心没饭吃了。

    她细致的将麻袋封好口,又抬到较为干燥的地方,避免麦粒受潮,才继续探查起海船。

    海船上半点动静也没有,整座船水淋淋的,许知意在船上转了几圈都没见半个人影。

    说不定船上的人都平安去了小船,此刻正回扬州呢,许知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随后开始寻找起可用物资来。

    许知意最先去的是厨房,经历过风暴的厨房一片狼藉,满地的瓷碗碎片几乎让人无处下脚,她小心翼翼的搜寻着,幸好,收获是巨大的。

    铁锅之中的干粮还在,看着似乎少了一半,应当是卫慎提前拿走了,她还在橱柜里找到了三只幸存的瓷碗,以及调料若干,铁锅、铁铲、菜刀、汤匙、火折子一类的厨具,许知意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只是,这么多东西,如何搬走也是个难题。

    “那要不直接在海船上安家?”许知意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一个海浪便直直的朝海船拍过来,海船顿时摇晃起来,要不是许知意抢救及时,恐怕最后三个瓷碗也要摔成碎片。

    不可不可,许知意摇摇头,日日在海船上打滚可不行,这海船本就老旧,又遭遇风暴,还日日被海浪拍打,说不定万一哪天就散架了,这个风险可不能冒。

    还是把家安在水潭边上吧,夜晚风大,那片树林还可以挡风,住在那,喝水也不用愁。

    说干就干,许知意一鼓作气,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将这些吃饭的家伙什搬到水潭边上。

    太阳逐渐高高挂起,阳光也愈发炽热。

    许知意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静坐片刻后,才终于缓过气来,只是肚子已然罢工,正激烈的打鼓抗议着。

    她本想着直接啃块干粮喝点水就好,但刚把干粮放在嘴里,一股腥咸的海水味直冲脑门,还差点崩坏牙,想了想,许知意还是不忍苛待自己的牙齿和味蕾。

    许知意搬来了几块大石头,垒出了个简易灶台,将洗刷干净的铁锅放了上去,找来了些干燥的树枝引燃,往铁锅中加了瓢水。

    不多时,水升温沸腾,她将干粮切成小块扔到锅中,又加了点盐和胡椒,还扣扣搜搜的加了一小坨肉酱进去,顿时香气四溢。

    许知意端着这碗鲜香麻辣的面糊大快朵颐,这股香气也随着微风越传越远。

    “也不知她吃的什么,竟这样香。”

    海岛的另一边,卫慎啃着干巴巴的干粮感慨着,左腿虽然已经涂上了赵无名特制的伤药,可还是传来阵阵刺痛。

    赵无名的伤药号称可肉白骨,当年父亲征战四方,身上大小伤口不断,却连伤疤都没留下,这都多亏了赵无名这药。

    此药见效极快,只是伤口处会疼痛难忍,卫慎放下干粮,阖上双目,双手紧紧握拳,咬紧牙关。

    不远处,一只呆呆的海鸟用它那双豆豆眼愣愣的看着他。

    “咕咕——咕——”

    小海鸟疑惑不解的用一双豆豆眼望向眼前这个傻乎乎的未知物种,海鸟生性谨慎,不敢靠近,可这个未知生物的爪子下面那金灿灿的大团团闻起来真的好香好香……

    最终,小海鸟没有抵抗住干粮的诱惑,用处此生最小心翼翼、也是最快的速度蹑手蹑脚的啄食起地上遗漏下来的几粒干粮渣,幸福的“咕咕”叫起来,全然忘记了身边这个庞大的未知生物已然向它伸出利爪。

    “咕——嘎嘎嘎嘎——”

    小海鸟惊慌失措的扑闪着翅膀想要逃离魔爪,却动弹不得,只能胡乱扭动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呼救,但可惜,其他海鸟们都知道岛上闯入了两个未知生物,此时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这只小傻鸟已然羊入虎口、鸟入魔爪。

    卫慎盯着手中不断挣扎,撕心裂肺的小海鸟,眼神里满是不耐,只许他稍稍用力,便能立刻掐断它的脖子。

    可这只小海鸟依旧不断挣扎着,它临死前挣扎的眼神,却无端让卫慎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那是一双眼睛,是一双带着愤恨、带着决绝,眼神似烈火般熊熊燃烧,满是对生的渴望的眼睛。

    那是……许知意的眼睛。

    卫慎的脑海中,是许知意冷冷的说出那句:“你也是来杀我的。”

    是许知意愤然擦去脸上血迹,气愤到了极点,最后颤抖着声音道:“我只想好好活着,不可以吗?”

    “好好活着……”

    卫慎呢喃着,手指逐渐放松下来:“那就好好活着吧,傻鸟。”

    小海鸟意识到眼前这个未知生物似乎不会伤害它,嘶喊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竟然傻乎乎的又瞪着一双豆豆眼观察着卫慎。

    卫慎轻笑一声,转而掰下一小口干粮凑到小海鸟面前,小海鸟也是个莽夫,竟然真的一粒一粒啄食起来,这画面,竟然有种诡异的温馨。

    小海鸟吃完这口干粮,又“咕咕”叫起来,卫慎嗤笑一声,又掰下一口干粮,继续喂给它。

    卫慎看着小海鸟不断啄食着干粮,心中竟难得的安静下来。

    似乎在这一刻,过往的那些杀戮、鲜血、仇恨,都一点一点从心中剥离,就连左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许知意在吃完一整锅干粮粥后终于填饱了肚子,她又继续马不停蹄的赶回海船上,继续搜刮着需要的东西。

    “孙大娘腌制的腊肉,没有发霉,晒干了还能吃,拿走拿走。”

    “方叔打理菜地的农具,必须带走,这些蔬菜也得找机会移植走。”

    “咦,我记得船上还有一群鸡鸭,难道被风浪给拍走了?不管了,拿走这些鸡蛋鸭蛋也是好的……”

    不知不觉间,许知意终于搜查到了自己原本住的船舱。

    船舱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被海水打湿过,床单被褥都湿漉漉的,红姐媛娘她们准备的包裹还好好的放在柜子里,红姐就怕海上潮湿,特意给每个包裹都裹上了厚厚的油纸布,这些包裹才得以幸免,没被海水浸湿分毫。

    许知意怔愣的望着这些包裹,眼眶微微泛红,她挨个将包裹放在麻袋里,却在拿起最后一个包裹时犹豫片刻。

    其他包裹都是媛娘和红姐准备的衣物零嘴,只有这个包裹是红姐在临上船时递给她的。

    一层粗布下面,里外三层细致的包裹着厚厚的油纸布,里面装着的居然全是干粮团子。

    这是红姐镖局里走镖时常带的干粮团子,可以储存很长时间,是用面粉,猪油,盐制作的,很硬,很实在,单个就有半斤重,需要在水里泡开才能入口,就算是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一顿一块也是够的。

    许知意低头望着包裹里一颗颗的干粮团子,脑海中回忆起离开扬州那日。

    红姐将被海风吹散的发丝捋到耳后,将包裹塞到许知意怀里,海风刮在耳边呼呼作响,许知意只记得红姐大嗓门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小许,我昨晚这右眼皮总是止不住的跳,索性也是睡不着,就起来做了点干粮团子,你上了船就放好了,这个能放好些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许知意清点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十多团,省着点吃,再配上海鱼海草之类的,应该能撑上一个多月。

    许知意将干粮团子们紧紧抱在怀里,叹道:“唉,也不知孙大哥他们有没有平安回到扬州,安安是否找到家人,三皇子有没有为难红姐媛娘她们。”

    “真的好想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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