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我选好了。”宋厌秋抱着一块布走出来，抬头却并未发现宋林春。
她隐约觉着有些不妙，宋林春见生人有些拘谨，怎会不看着妹妹就消失了？
她抓住店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可有见到一个高高大大，有些黑，穿了一身灰蓝色衣裳的男人去哪儿了？”
店小二随手一摆，“见着了，有人叫他，他出去了。”
“东西放这儿，我等会儿来取。”宋厌秋将布匹放在一旁，匆匆追了出去。
五哥在梁州城有什么朋友？走之前也未和她说一声。
店外并未见到宋林春，若是朋友相见，必然就在附近说话，总得顾着店里的妹妹。
绸缎庄正好是两条街交叉的位置，人群熙来攘往，更有数个如山峰高大的异乡人，几乎将宋厌秋的视野遮了干净。
近来她只能想到一个仇家，她就奇怪在那件事里，怎么着也该对宋林春先动手，她本就奇怪竟先选中了宋厌秋。
她立即冲进人群，快速穿过，有人莫名其妙被拉扯挤压，叫着：“什么人呀！”
她沿着道路将附近的几条路口都看了一回，果然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倒在地上的竹竿，墙上还有新鲜的摩擦痕迹。
被抓走了？
【系统，开启心眼模式。】
【扫描开始，倒计时10……】
刹那间，从她的脚下开始，一切都褪去了颜色，世界变成了漫画，万物由简略的线条勾勒，人变成了小黑点。
将人掳走，步伐必然比常人快，若是能找到不断挣扎的人最好。
【9……】
宋厌秋快速换了衣裳和发式，蒙住半张脸，衣裳的血因进过仓库而被清理，她的目光快速在地图上扫过，同时身体快速在街巷中穿梭。
【8……】
心眼模式能看见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但也有范围和时间限制，以她目前的能力，想要找到宋林春，只能将附近的街道都搜寻一遍。
【7、6、5、4……】
眼见着时间就要结束，冷却需要一分钟，极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宋林春，她心底越来越着急。
【2……】
伴随着最后的时间，心跳声也在耳边放大，忽然间，她的脚下被绊住，踉跄着扶了一下墙，却正好瞧见心眼辐射的边缘有两个人扛着东西，里面是个生命。
【时间结束。】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是使用心眼的后遗症，一刹那头晕目眩，像是低血糖犯了，她毫无意识地晕了片刻，睁开眼见自己跌坐在地上，沾了一腿的湿泥。
是李府……抓的人。
宋厌秋咬紧牙关，含住一口气站起身，换回了衣裳，一步步往李府走去。
李家不是能任由她拿捏的蚂蚁，府中更有修士坐镇，想要强闯救回宋林春难如登天。宋厌秋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计策……
她的系统能力加上她自己的能力，一共十三，身外化身、天机宝库使用权……能救人也能杀人。
但问题在于，她的等级太低，不能发挥一二，有些甚至不能使用。
靠己身几乎没有胜算，那便只能寻求外援。
宋厌秋研究一通，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宋家这样的平凡人连蚂蚁都比不上，蚂蚁好歹还能咬人，而他们死了也无人敢质问一句。
只一炷香，她就到了李府门前，上前叩门，“小女宋厌秋，来此寻我的兄长宋林春。”
李府后院中，男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他的脑子还是一阵糊涂，不知是惹了哪家大人物，趴在地上见眼前有一双脚，当即求饶道：“小的不知哪里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给小的一个机会，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宋林春的心里有如擂鼓，整个身体被两个下人强行压住，力道之大险些摁碎他的骨头，他的脸贴在地面上，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跪着。
“听说你叫宋林春，你妹妹呢？她还没死，她在哪儿？”坐在太师椅的男人一身蓝金色衣裳，腰上挂着两串玉佩，一瞧便是富贵公子。
妹妹？宋林春眼睛一瞪，突然剧烈挣扎，“大人您放过我妹妹，您要杀要埋找我，求您放过我妹妹，她年少无知，不是有意得罪您。”
宋林春明白此人说的正是宋厌秋，六妹甚少入城，唯一一回便是和李家公子李盛安有些冲突，可就算报复，也该冲着他来才是。
李盛安冷笑一声，朝下人点头示意，随即那两人便要拖宋林春下去。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宋厌秋找上门了。
李盛安意外得很，“她倒好，居然有胆找上门。”
宋林春见六妹找来，挣扎得更厉害，不断求饶希望能放过宋厌秋。结果便是被下人打了一顿，将其拖至一旁。
不多时，下人带着宋厌秋便到了。
宋厌秋瞧见宋林春脸上摩擦有血，弯曲着身子，身上满是泥土，便已得知了一切。她嘴角含着得益的笑，微微俯身行礼，“见过李公子，不知李公子请我五哥来作甚？”
“几日不见，觉得你更美了。”李盛安翘起一条腿，傲慢得意，似乎无所畏惧，他仿佛半点不疑惑本该死去的人还能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李公子想杀的人是我，不用为难我五哥。”宋厌秋从容道。
李盛安面目狰狞，丢下一把匕首，“那你自裁吧，你死了后我就放过你家人。”
宋厌秋弯腰捡起，放在手上紧紧盯着，见她真要动手，一旁的宋林春疯狂扭动身子，竭力想要冲过去，他想要叫住宋厌秋，可嘴里被塞入的布团让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宋厌秋转去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又望着李盛安，“今时不同往日，李公子敢得罪顼阳剑山吗？”
“临终前还要吓唬本公子。”李盛安不屑一顾，朝下人示意，“既然姑娘不愿动手，那便只好让人帮你动手了。”
四个魁梧有力的壮汉同时动了起来，像一座座山压着向宋厌秋靠近。
宋厌秋只是一笑，一个闪身，便到了其中一人身后，她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棍子，猛力一敲，正中壮汉的后脑，随后他便像断线的风筝倒在地上。
“李公子可查过我？你觉得我如今的身手从何而来？”转身，棍子又是一敲，又一人倒在地上。
“当日救我之人正是顼阳剑山的一位长老，他看中我的天赋，私下里教授我武艺，并让我几日后参加大选，他必收我为弟子。”
说话间，在场下人纷纷倒地，李盛安见状不妙，当即起身要逃，下一瞬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用的正是他方才让她自尽的匕首。
李盛安害怕地看着锃光瓦亮的刀，“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宋厌秋收回匕首，转身走向了宋林春，两刀割开了绳子。
再面对李盛安时，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认真道：“李公子，从前种种我不想再提，只想和家人平平安安。”
“我知道你和你妹妹也要参加大选，若我能让你二人入选，是否能放过我们？”
李盛安仍旧害怕不已，也不相信她的话，若非府中供养的修士近日离家，他怎会被她反过来挟持，一个乡野村妇如何能同他相提并论？
“你有这样的本事？”李盛安怀疑道，身子不断往后缩，唯恐疯女人又冲了上来。为了能料理这两人，他吩咐下人无令不可靠近，此刻唤人也不敢。
“我未来的师傅就在城中，我这就唤他来。”
李盛安见宋厌秋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冷漠瞥了一眼。顼阳剑山何等名望，什么样的弟子没有，她的天赋到底能惊人到何种地步，能让一个长老现身于此？
“那看好了。”宋厌秋转身跪在地上，恭敬地朗声喊道：“请顼阳剑山长老现身一见，以解弟子困境。”
李盛安和宋林春纷纷看向她跪拜的方向，只是一眨眼，天上乌云骤集，凭空显出一团灰色雾气，随着雾气不断盘旋，一个男人现身了，素白的袍子，长而及腰的墨发倾泄一身，他的容貌模糊，仿佛是他们无颜得窥，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淡然冰冷。
他的声音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李家，敢伤我未来徒儿？”手指微动，四周起了一阵风，微风却如刀，吹过脸庞时，鲜血流了下来。
李盛安吓得面色如土，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仙师！仙师误会了！”
男人微怒，“误会？”风刃削去李盛安的一截长发，几乎是擦着他的脖子而过。
李盛安滴出冷汗，连忙求饶，“晚辈不知宋厌秋实您看中的人，求仙师放过我。”
此刻宋厌秋说话了，“此等小事厌秋便可处理，惊动长老了。”
因她求情，四周的风霎时停止，男人的声音都柔和许多，像是乌云散去，即将引来璀璨日光。“若他再敢害你，只管唤我。”
来时快走得也快，风云既收，男人再无踪影。
宋厌秋缓缓起身，看向吓得屁滚尿流的李盛安，“李公子可信了，若公子有意这桩买卖，便来槐树村找我即可。”
她转头又道：“五哥，我们回去了。”
出府的路畅通无阻，李盛安似乎不想让外人知道他要杀宋厌秋，所以让她进来的下人只以为她和那些时常入府的女子别无二致，都是少爷请来玩乐的。
到了人少的地方，宋林春忽然腿一软，扶着墙材没有倒下去，他惊魂未定，似乎对于能逃出李府还觉得是一场梦。
宋厌秋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他。
她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白得像生了一场大病，眼中无光，突然喉头一股腥甜，她试图强压回去，可却适得其反，“噗！”一口血吐了出去。
“六妹！”宋林春茫然不知所措地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你怎么了？”
宋厌秋没有失去意识，也正因此能清晰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全身每一寸骨肉都像是被人用锤子敲击。
对于宋林春的关切，她无法做出回应，一张口，呻吟和惨叫就再也无法停止。
太痛了，痛得她想去死。
她不知道这种痛在医学生会分为几级，但她知道这是她平生一以来经历最痛苦的疼。
这就是妄自使用能力的后果吗？
如果不是她到了等级二，如果不是她有数个系统来分担，她就不是痛，而是直接死了。
宋林春哪里见过这样的她，见她全身痉挛，像是癫痫发作，怕她弄伤自己，只好紧紧抱住她，并将一团布塞在她的嘴里。
他带着她走进暗巷里，不敢去医馆。
半个时辰后，折磨宋厌秋的疼痛渐渐消失，她出了一身汗，虚脱地拍了拍宋林春。
宋林春眼睛都快红了，担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宋厌秋深吸了一口气，“没事了，我们去绸缎庄，买完东西就能回去了。”她想要站起身，可全身毫无知觉，脑子完全控制不住手脚，就像打了麻药。
宋林春见她的手脚微微抖动，也发现了，“我背你走。”
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背上，温暖而厚实的背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在她小的时候，应该也这么背过她。
两人沿着昏暗的巷子一路走，宋厌秋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快要走出巷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你真的打算放过姓李的？”
“当然不会。”宋厌秋没有片刻迟疑，只有死人才能确保绝对的安全，李盛安也绝不会就此放过他们，她为什么要慈悲为怀？
“那你还答应让顼阳剑山的长老收了他们？”宋林春不解，他完全看不懂她意欲何为，一旦李家多了两个修士，他们的处境岂不是更为艰难？
“修仙一途危机重重，他们能做到的，我们又如何不能？”宋厌秋神情诡异莫测，如果不是怕李家报复宋家两个老人，她一定想办法现在就弄死他。
又过了很久，久到两人买好布匹，坐牛车回到槐树村，宋林春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真的能让顼阳剑山的长老将他们两人也收做弟子？”
宋厌秋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隐约觉着有些不妙，宋林春见生人有些拘谨，怎会不看着妹妹就消失了？
她抓住店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可有见到一个高高大大，有些黑，穿了一身灰蓝色衣裳的男人去哪儿了？”
店小二随手一摆，“见着了，有人叫他，他出去了。”
“东西放这儿，我等会儿来取。”宋厌秋将布匹放在一旁，匆匆追了出去。
五哥在梁州城有什么朋友？走之前也未和她说一声。
店外并未见到宋林春，若是朋友相见，必然就在附近说话，总得顾着店里的妹妹。
绸缎庄正好是两条街交叉的位置，人群熙来攘往，更有数个如山峰高大的异乡人，几乎将宋厌秋的视野遮了干净。
近来她只能想到一个仇家，她就奇怪在那件事里，怎么着也该对宋林春先动手，她本就奇怪竟先选中了宋厌秋。
她立即冲进人群，快速穿过，有人莫名其妙被拉扯挤压，叫着：“什么人呀！”
她沿着道路将附近的几条路口都看了一回，果然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倒在地上的竹竿，墙上还有新鲜的摩擦痕迹。
被抓走了？
【系统，开启心眼模式。】
【扫描开始，倒计时10……】
刹那间，从她的脚下开始，一切都褪去了颜色，世界变成了漫画，万物由简略的线条勾勒，人变成了小黑点。
将人掳走，步伐必然比常人快，若是能找到不断挣扎的人最好。
【9……】
宋厌秋快速换了衣裳和发式，蒙住半张脸，衣裳的血因进过仓库而被清理，她的目光快速在地图上扫过，同时身体快速在街巷中穿梭。
【8……】
心眼模式能看见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但也有范围和时间限制，以她目前的能力，想要找到宋林春，只能将附近的街道都搜寻一遍。
【7、6、5、4……】
眼见着时间就要结束，冷却需要一分钟，极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宋林春，她心底越来越着急。
【2……】
伴随着最后的时间，心跳声也在耳边放大，忽然间，她的脚下被绊住，踉跄着扶了一下墙，却正好瞧见心眼辐射的边缘有两个人扛着东西，里面是个生命。
【时间结束。】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是使用心眼的后遗症，一刹那头晕目眩，像是低血糖犯了，她毫无意识地晕了片刻，睁开眼见自己跌坐在地上，沾了一腿的湿泥。
是李府……抓的人。
宋厌秋咬紧牙关，含住一口气站起身，换回了衣裳，一步步往李府走去。
李家不是能任由她拿捏的蚂蚁，府中更有修士坐镇，想要强闯救回宋林春难如登天。宋厌秋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计策……
她的系统能力加上她自己的能力，一共十三，身外化身、天机宝库使用权……能救人也能杀人。
但问题在于，她的等级太低，不能发挥一二，有些甚至不能使用。
靠己身几乎没有胜算，那便只能寻求外援。
宋厌秋研究一通，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宋家这样的平凡人连蚂蚁都比不上，蚂蚁好歹还能咬人，而他们死了也无人敢质问一句。
只一炷香，她就到了李府门前，上前叩门，“小女宋厌秋，来此寻我的兄长宋林春。”
李府后院中，男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他的脑子还是一阵糊涂，不知是惹了哪家大人物，趴在地上见眼前有一双脚，当即求饶道：“小的不知哪里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给小的一个机会，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宋林春的心里有如擂鼓，整个身体被两个下人强行压住，力道之大险些摁碎他的骨头，他的脸贴在地面上，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跪着。
“听说你叫宋林春，你妹妹呢？她还没死，她在哪儿？”坐在太师椅的男人一身蓝金色衣裳，腰上挂着两串玉佩，一瞧便是富贵公子。
妹妹？宋林春眼睛一瞪，突然剧烈挣扎，“大人您放过我妹妹，您要杀要埋找我，求您放过我妹妹，她年少无知，不是有意得罪您。”
宋林春明白此人说的正是宋厌秋，六妹甚少入城，唯一一回便是和李家公子李盛安有些冲突，可就算报复，也该冲着他来才是。
李盛安冷笑一声，朝下人点头示意，随即那两人便要拖宋林春下去。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宋厌秋找上门了。
李盛安意外得很，“她倒好，居然有胆找上门。”
宋林春见六妹找来，挣扎得更厉害，不断求饶希望能放过宋厌秋。结果便是被下人打了一顿，将其拖至一旁。
不多时，下人带着宋厌秋便到了。
宋厌秋瞧见宋林春脸上摩擦有血，弯曲着身子，身上满是泥土，便已得知了一切。她嘴角含着得益的笑，微微俯身行礼，“见过李公子，不知李公子请我五哥来作甚？”
“几日不见，觉得你更美了。”李盛安翘起一条腿，傲慢得意，似乎无所畏惧，他仿佛半点不疑惑本该死去的人还能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李公子想杀的人是我，不用为难我五哥。”宋厌秋从容道。
李盛安面目狰狞，丢下一把匕首，“那你自裁吧，你死了后我就放过你家人。”
宋厌秋弯腰捡起，放在手上紧紧盯着，见她真要动手，一旁的宋林春疯狂扭动身子，竭力想要冲过去，他想要叫住宋厌秋，可嘴里被塞入的布团让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宋厌秋转去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又望着李盛安，“今时不同往日，李公子敢得罪顼阳剑山吗？”
“临终前还要吓唬本公子。”李盛安不屑一顾，朝下人示意，“既然姑娘不愿动手，那便只好让人帮你动手了。”
四个魁梧有力的壮汉同时动了起来，像一座座山压着向宋厌秋靠近。
宋厌秋只是一笑，一个闪身，便到了其中一人身后，她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棍子，猛力一敲，正中壮汉的后脑，随后他便像断线的风筝倒在地上。
“李公子可查过我？你觉得我如今的身手从何而来？”转身，棍子又是一敲，又一人倒在地上。
“当日救我之人正是顼阳剑山的一位长老，他看中我的天赋，私下里教授我武艺，并让我几日后参加大选，他必收我为弟子。”
说话间，在场下人纷纷倒地，李盛安见状不妙，当即起身要逃，下一瞬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用的正是他方才让她自尽的匕首。
李盛安害怕地看着锃光瓦亮的刀，“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宋厌秋收回匕首，转身走向了宋林春，两刀割开了绳子。
再面对李盛安时，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认真道：“李公子，从前种种我不想再提，只想和家人平平安安。”
“我知道你和你妹妹也要参加大选，若我能让你二人入选，是否能放过我们？”
李盛安仍旧害怕不已，也不相信她的话，若非府中供养的修士近日离家，他怎会被她反过来挟持，一个乡野村妇如何能同他相提并论？
“你有这样的本事？”李盛安怀疑道，身子不断往后缩，唯恐疯女人又冲了上来。为了能料理这两人，他吩咐下人无令不可靠近，此刻唤人也不敢。
“我未来的师傅就在城中，我这就唤他来。”
李盛安见宋厌秋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冷漠瞥了一眼。顼阳剑山何等名望，什么样的弟子没有，她的天赋到底能惊人到何种地步，能让一个长老现身于此？
“那看好了。”宋厌秋转身跪在地上，恭敬地朗声喊道：“请顼阳剑山长老现身一见，以解弟子困境。”
李盛安和宋林春纷纷看向她跪拜的方向，只是一眨眼，天上乌云骤集，凭空显出一团灰色雾气，随着雾气不断盘旋，一个男人现身了，素白的袍子，长而及腰的墨发倾泄一身，他的容貌模糊，仿佛是他们无颜得窥，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淡然冰冷。
他的声音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李家，敢伤我未来徒儿？”手指微动，四周起了一阵风，微风却如刀，吹过脸庞时，鲜血流了下来。
李盛安吓得面色如土，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仙师！仙师误会了！”
男人微怒，“误会？”风刃削去李盛安的一截长发，几乎是擦着他的脖子而过。
李盛安滴出冷汗，连忙求饶，“晚辈不知宋厌秋实您看中的人，求仙师放过我。”
此刻宋厌秋说话了，“此等小事厌秋便可处理，惊动长老了。”
因她求情，四周的风霎时停止，男人的声音都柔和许多，像是乌云散去，即将引来璀璨日光。“若他再敢害你，只管唤我。”
来时快走得也快，风云既收，男人再无踪影。
宋厌秋缓缓起身，看向吓得屁滚尿流的李盛安，“李公子可信了，若公子有意这桩买卖，便来槐树村找我即可。”
她转头又道：“五哥，我们回去了。”
出府的路畅通无阻，李盛安似乎不想让外人知道他要杀宋厌秋，所以让她进来的下人只以为她和那些时常入府的女子别无二致，都是少爷请来玩乐的。
到了人少的地方，宋林春忽然腿一软，扶着墙材没有倒下去，他惊魂未定，似乎对于能逃出李府还觉得是一场梦。
宋厌秋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他。
她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白得像生了一场大病，眼中无光，突然喉头一股腥甜，她试图强压回去，可却适得其反，“噗！”一口血吐了出去。
“六妹！”宋林春茫然不知所措地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你怎么了？”
宋厌秋没有失去意识，也正因此能清晰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全身每一寸骨肉都像是被人用锤子敲击。
对于宋林春的关切，她无法做出回应，一张口，呻吟和惨叫就再也无法停止。
太痛了，痛得她想去死。
她不知道这种痛在医学生会分为几级，但她知道这是她平生一以来经历最痛苦的疼。
这就是妄自使用能力的后果吗？
如果不是她到了等级二，如果不是她有数个系统来分担，她就不是痛，而是直接死了。
宋林春哪里见过这样的她，见她全身痉挛，像是癫痫发作，怕她弄伤自己，只好紧紧抱住她，并将一团布塞在她的嘴里。
他带着她走进暗巷里，不敢去医馆。
半个时辰后，折磨宋厌秋的疼痛渐渐消失，她出了一身汗，虚脱地拍了拍宋林春。
宋林春眼睛都快红了，担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宋厌秋深吸了一口气，“没事了，我们去绸缎庄，买完东西就能回去了。”她想要站起身，可全身毫无知觉，脑子完全控制不住手脚，就像打了麻药。
宋林春见她的手脚微微抖动，也发现了，“我背你走。”
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背上，温暖而厚实的背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在她小的时候，应该也这么背过她。
两人沿着昏暗的巷子一路走，宋厌秋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快要走出巷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你真的打算放过姓李的？”
“当然不会。”宋厌秋没有片刻迟疑，只有死人才能确保绝对的安全，李盛安也绝不会就此放过他们，她为什么要慈悲为怀？
“那你还答应让顼阳剑山的长老收了他们？”宋林春不解，他完全看不懂她意欲何为，一旦李家多了两个修士，他们的处境岂不是更为艰难？
“修仙一途危机重重，他们能做到的，我们又如何不能？”宋厌秋神情诡异莫测，如果不是怕李家报复宋家两个老人，她一定想办法现在就弄死他。
又过了很久，久到两人买好布匹，坐牛车回到槐树村，宋林春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真的能让顼阳剑山的长老将他们两人也收做弟子？”
宋厌秋沉默着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