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知秋,凡间早已呈现枯黄衰败的寂寥之景,而纯虚剑宗却一片蓬勃盎然之势。

    纯虚剑宗坐落在南瞻部洲,宗内十三峰高耸入云,颇似雾气缭绕的仙界之景。求仙问道者需徒步爬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阶梯,道心恒坚者方能堪破纯虚剑宗外结界,见到纯虚宗门。

    门柱高十丈,是汉白玉石所铸,屹立千年不倒。硕大的青石碑上,纯虚剑宗四字苍劲有力,内蕴千钧之势。

    寻常问道者,初见这汉白玉柱,恍然察觉与修仙者相比,此生若蜉蝣,朝生暮死。于大道而言,更是与山涧清泉、通幽曲径、万物刍狗并无不同。

    顿觉此身之渺小,大道之恒长。或道心愈坚,拜在重虚宫门下,求仙问道;或觉大道不过如常,红尘方为众生相,逍遥离去。

    这纯虚剑宗分为内门与外门。

    外门弟子天资愚钝,或迟迟未能引气入体,或修为在筑基初期停滞不前。故外门弟子中有鹤发鸡皮的老者,也有适才弱冠的少年,更有堪堪应门的五尺之僮。外门弟子多负责纯虚剑宗扫洒、传令、采买等一干杂事。

    内门弟子于修仙一途天分高些,除了十三峰长老及掌门弟子外,其余内门弟子皆突破筑基初期后,按天赋分至各峰修习。除了日常修炼外,内门弟子每年还需到天机阁领取相应任务,此亦为修仙试练,磨砺道心的一部分。

    这日,纯虚十三峰弟子一大早便三五成群,前往练武场。期间夹杂着些许议论,隐约听去,好像在说什么千宗问道。

    修仙界每百年举行一次宗门大比,由十大宗门轮流主持,三千宗门皆会派弟子参加,期望门下精英弟子通过宗门大比精进术法,修炼道心,因此被称为千宗问道。

    千宗问道最终会选出获胜的三十二人。由这三十二人组成护卫队,平定九州两界祸乱。为期百年,直至下一届千宗问道获胜者接替他们,原来的三十二人方可各归宗门。

    这千年来,由于修仙界与魔界修订盟约,倒是没有魔族大肆为乱人间的事情发生。护卫队百年任务不过是治水救灾,铲除大妖,医治百姓,少有陨落殉道者。

    可千年盟约即将期满,不知魔界是否在酝酿新的阴谋。九州两界时有动荡发生,人心惶惶,唯恐魔界卷土重来,打破这千年宁静。

    凡界有传言说,魔种原为双生,一阴一阳,命理相连,生死相依。当初大乘佛宗为拯救天下苍生,净化魔种,力竭坐化而死是众人亲眼所见。可如今才有传言说,魔种有二,净化一人,还有另一魔种尚有毁天灭地之能。

    凡界传闻虽不知真假,但也引起了修仙界各大宗门的重视。十大宗门齐聚千宗问道,准备商量对策,以防传闻是真,修仙界却无应对之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修仙界覆灭却束手无策。

    练武场上,十三峰弟子井然有序入列站定。

    各峰前列打头弟子皆是出类拔萃的精英,由各峰长老悉心栽培,各有所长。

    只见药王峰弟子炎霓裳和奇巧峰弟子陆仁肩并肩地悉窣耳语:“诶,路人师兄,你说这次千宗问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我总觉得那群老头子们不怀好意。”炎霓裳费解的皱起眉毛,嘴角微抿地疑问道,“今早来练武场之前,我们老头特意朝我笑了一下,笑得我直发毛。他上次朝我笑,还是要我去南海给他采寿春草,我差点没被无支祁弄死在南海。”

    陆仁轻笑道:“无支祁可是上古神兽,形似猿猴,金目雪牙,来去无踪。那寿春草就长在无支祁洞穴里,哪有那么好采。若是容易,药王长老也不会派你去了。”

    炎霓裳啧啧了两声,叹了口气:“可别说无支祁了,想起祂我就头疼。那猴子估计还在海底骂我呢。”

    陆仁一听炎霓裳提起这事就想笑:“不骂你骂谁?人家在海底生活得好好的,那无支祁也算万年单身猿了,你居然用美人计扮母猿去乱人家的春心。活该你被追着打。”

    “路人师兄,你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给你松一松。”炎霓裳阴恻恻地贴在陆仁的耳边说。“我们药王峰的毒草可多得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死法哦,可没有我做不到的。”

    陆仁心虚地嘿嘿了两声,立刻转移了话题“这次千宗问道怕是不简单。如今九州两界谣言四起,都说魔种要重现于世。妖魔两道正在暗地里蠢蠢欲动,最近九州两界可是生了不少祸事。更何况,你忘了上届护卫队可是为平定祸事死伤过半。”

    炎霓裳不屑地哼了哼,“谁不知道护卫队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最近几百年因着千年盟约,九州两界少祸事。各大宗门都舍不得浪费精英子弟百年修炼时间,都拘着他们不让参加大比。因而这护卫队大半都是各大宗门靠丹药提升修为塞进去的纨绔,仗着护卫队的名头在外招摇。尤其是十大宗门,长老子女众多,

    陆仁点头称是“各宗长老可不是白活那么多年的,都是精于算计的人精。与其让那些废物浪费宗内资源,试练时撤后腿,不如送出去眼不见为净。更何况九州两界也没什么能危害其性命的妖魔。”

    炎霓裳垂眼思忖道:“恐怕这次的千宗问道没那么简单。若说前几届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参赛,恐怕这次各宗是藏拙不得了。”

    陆仁应和,“谁说不是呢?各宗藏拙多年,也不知各宗子弟都是什么水平,倒叫人心里没底。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

    炎霓裳看热闹不嫌事大,嘴角带笑,可眼睛里的坏水都快冒出来了。“嘿嘿,你说,沈师姐和秦师兄打了这么多年都胜负难分。这回可算能一决胜负了。”

    陆仁听到炎霓裳提起这两个人就头大:“你少去招惹他们两个。沈师姐那可是真倒霉。秦师兄虽然表面谦谦君子但他们凤凰一族哪个不是小肚鸡肠,面甜手黑。”

    陆仁半个月前去天机阁领任务,和沈姝恰好分到一组。说来也怪,沈姝一般只和秦无羁一起出任务。那月秦无羁恰好被宗门外派出去,迟迟未归。沈姝眼见快到月底,再不去天机阁领任务,下月任务难度就要翻倍,便硬着头皮去领了。

    那一组刚开始本来顺风顺水,都把那六尾狐的妖丹剖出来了。硬生生又是跑出来一条要化蛟的银环蛇。那银环蛇身长十丈,有两人合抱之木粗。受血气刺激,扭身甩尾,所到之处树木皆被扫断,已然有走火入魔之兆。双目赤红,獠牙上血迹斑斑,分明是要杀戒才肯罢休。

    沈姝一见银环蛇魔气升腾,顿觉不妙。那银环双目赤红,獠牙上血迹斑斑,分明是要杀戒才肯罢休。若是秦无羁在,尚有几分胜算在。可只有她自己带着宗内弟子,她自己活命不成问题,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同门送命。立刻决定让同门先逃命,她自己与银环蛇打斗抵挡一番。

    陆仁眼看情形不妙,唯恐同门送命。立刻捏碎传音符传音宗门,让宗门长老赶来支援。便上前和沈姝一起对付银环蛇。

    沈姝一边和银环蛇打斗,一边凝神聚气,仔细寻找着银环蛇的七寸。大蛇本要化蛟,岂是寻常妖物可比。

    但该说不说,沈姝这倒霉鬼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秦无羁和沈姝出门做任务时,遇到的妖物鬼怪精灵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多少次二人皆是死里逃生。沈姝也由此对危险的感知格外敏感。

    那银环蛇一个甩尾,杀气直冲沈姝而去。沈姝拔出诛仙剑,迎上前去。运功提气,默诵内功剑法,将一把诛仙剑使得飒飒作响,剑气凌厉。

    只听诛仙剑砍到银环蛇身上,唰唰作响,却未伤银环蛇分毫。沈姝顿悟这大蛇皮似坚铁,怕是刀剑不入,只能费力去寻那七寸,才有几分生机。

    那大蛇修炼多年,怎是吃素的。眼见这群人如此挑衅,怎能善罢甘休。身上的魔气肉眼可见的在变多。

    沈姝心中虽有惧意,但也知唯有迎难而上,方可死里逃生。便提剑飞身而上,一跃到蛇头处。

    看准时机将剑刺进蛇眼,大蛇眼珠破碎,吃痛不已,以蛇身撞地,摇摆地啪啪作响。

    沈姝趁机看准大蛇七寸,奈何大蛇恶狠狠地盯住她,分身乏术。便只得拜托陆仁“陆师弟,离蛇头三丈凹陷处就是七寸,刺进去我们就有救了。”

    陆仁闻言,便飞上蛇身,直冲七寸而去,抽出本命剑狠狠刺下去。那凹陷处正是大蛇心脏,一起一伏。陆仁刺下后,蛇血飞射入注。

    银环蛇心脏被刺中,疼痛难忍。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将沈姝视作做亏祸首,想让沈姝为祂陪葬。只见蛇头乱甩,飞速爬行,张开大口,准备吞了她。

    沈姝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以剑为盾,狠狠地抵住蛇嘴。却不敌凶兽这临死挣扎,被逼至滑行后退。

    只见一人红衣似火远远赶来,拔剑就劈向蛇头,剑中似有千钧之力,银环蛇头顿时破碎,血液飞溅。一缕热血洒在来人脸上,白皙的肌肤上血迹斑斑,更增添了这人之邪魅。

    更何况只要不瞎就能看出这人已怒气冲天,凤眼阴沉,不知那一刻便要发作。

    红衣男子将血剑入刀鞘,盘臂而立,静静凝视沈姝,似等待沈姝的解释。

    沈姝心虚地抿了抿嘴角却偏偏嘴硬道“死凤凰,你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此地有化蛟大蛇,是天机阁情报有误。”

    红衣男子闻言便开口嘲讽她:“倒霉鬼,你那破运道不用我多说吧。哪一次我们不是死里逃生?明明告诉你等我回来,不要自己去做任务,你偏不听。”

    沈姝听到红衣男子的嘲讽,有些难以置信,气得双眼通红,眼尾有些水润。转头就走,不予他分辨。

    红衣男子气性不比沈姝好多少,便拿银环蛇撒气,将其妖丹徒手剖出。

    陆仁在一旁被二人吓得不敢出声。

    陆仁与炎霓裳猜测,从银环蛇事起两人回宗便一直闭关修行,今天才出关,不知两人见面又不会又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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