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舟躺在竹椅上，几乎都要睡着了。再睁眼时，书房内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走到书桌旁边，映入眼帘的是惨不忍睹的墨字。他看那字歪歪扭扭，横不平竖不直，甚至有些地方墨汁晕开，变成了一团不知所云的东西，就好像顽童随手涂抹的鬼画符。
他仔细辨认出纸上的句子：
灾民流离，一因作物被毁，不能果腹；二因只能躬耕农田，别无长物。要缓解灾情，一可以招募流民，给予报酬；二可以在灾地重建后，扩展职业，鼓励女子亦从事生产，不至于因天灾而使全家受饥。
他本以为凭她一个小女子，应当写不出什么真知灼见。如今纸上的内容，倒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他吹干纸上的墨水，将这篇策论叠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就唤李悦渔进来。
李悦渔正在捡掉落的银杏叶，编成一只蝴蝶。
“给我磨墨。”
她一进来，贺莲舟就吩咐她。
她随手将银杏蝴蝶放在一旁，拿起砚台，在砚池中推磨起来。
贺莲舟见她动作慢吞吞的，催促道：“快一点。”
“哦。”
她看他在纸上写了起来，字迹苍劲挺拔，比她写的那破毛笔字好看多了。她越看越不对劲：“您既然要自己写策论，还让我写来干什么？”
贺莲舟头也不抬：“你写的那字，你自己好意思给别人看吗？”
李悦渔加重了磨墨的力道。
贺莲舟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好了一篇文章。他将这篇策论放到一个小竹筒中，封好口，欲交给李悦渔，又缩回手：“你去我的卧房，将我的令牌拿过来。在床头的匣子里。”
李悦渔拿着令牌给贺莲舟，贺莲舟却没有接，他把封好口的竹筒交给李悦渔。
“你去凌烟阁，将它交给凌烟阁的阁主。记住，千万别让旁人看到这个竹筒。”
他边说，边往厨房走去：“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可是，我不知道上林院怎么走。而且，别人万一对我起疑心了怎么办。”李悦渔为难说道。
贺莲舟径自往前走：“别人若起疑心，你只管出示我的令牌，对外说你是我身边的李福全便可。至于上林院嘛，自会有人带你过去。”
李悦渔对着他的背影挥舞一下拳头，为了他的好感度，忍了。
他走出这方小小的院落，见到外面的森森高墙，才第一次有了身处皇宫的实感。
朱墙巍巍，仿佛一直延伸到天际。人行走在其中，仿佛如何振翅也飞不出的雀鸟。
她走在石板路上，甬道上寂静无人，哪里有什么人给她带路。
转过一道弯，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肩膀。她转头，入目是一张带着煞气的脸。
“你是何人？”
“小的，小的是大皇子身边伺候的李福全。”
那人如鬣狗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脸给烧穿。
“哦，大皇子正在禁足，你却贸然跑出，我看你是不怀好意！”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是大皇子叫我……”
却被一根布条捂住了嘴。
她挣扎，被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押着往前走去。
路上偶尔会看到宫女或者内侍，他们看见她，都只是低头匆匆走过。
不知走了多久，李悦渔被带到一处轩峻华丽的宫室外面，朱门彤彤，雕檐画栋。那人敲响了偏门，与门内之人耳语几句，就拖拽着她从偏门进入了这座宫室。
李悦渔低垂着头，穿过数条隐秘的夹道，被推进一间昏暗的屋内。
她跌倒在地，等到屋内只有她一个人，才敢抬头张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贺莲舟明明在禁足，为什么派她出来？押她过来的又是什么人？
屋内门窗紧闭，明明是晴天白日，却透不进一丝天光。她听见耳畔传来一下下金属撞击的声音，“咚，咚，咚”，每响一下，都让她的心跟着颤一下。
等到李悦渔对那撞击声感到麻木了，才听到“吱呀”一声推门的声音。却不是她身后的门，房间深处，似乎有另一扇门。
一股香风伴随着推门声拂面而来，紧接着灯烛次第亮起。李悦渔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墙壁上挂满粗黑的铁链，其中一面墙上按顺序从小到大挂着一排铁锤，都在摇晃着，最大的那个，次次都能撞击到墙面。刚刚的声响，便是这巨锤敲击墙面产生。
她前面的地面上，放着一个铜盆，里面是满满的黑碳。在铜盆旁边，靠着一根铁质长棍，顶端被打造成薄薄的一片。
再前面，是一扇屏风，灯烛在屏风后面晕染出朦胧的光晕。方才的推门声，便是从屏风后面传出。
一道金玉般的声音在屏风后面响起。
“你是大皇子身边的李福全？”
“是，小人正是李福全。”李悦渔壮着胆子回答。
“呵。”女子的轻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我听说，昨天夜里，出了一个贼人。羽林卫追到了大皇子处，那贼人就没了踪影，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李悦渔不敢回答。
“我且问你，是大皇子让你出来，还是你私自出来的？”
“是，是大皇子让小人出来……”
“他让你出来做什么？”
李悦渔沉默了。
她想起贺莲舟的叮嘱，还有抓自己来的那个人说的，大皇子正在禁足。
如果说出来，不但有可能给贺莲舟带来麻烦，就连自己，也不一定能够脱困。
如果不说……李悦渔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小李公公别怕，大皇子既已禁足，却还派你出来，分明就是陷你于不义。只要你肯作证，我会为你做主的。”那金玉般的声音循循善诱着。
“我，我不知……”
“是吗？”
有一宫女从屏风后走出，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慢慢蹲下身，将铜盆内的黑炭点燃。
黑炭渐渐烧红，热气上升，盆内毕剥作响。
宫女从怀中掏出一双手套戴上，拿起旁边的铁棍，在手中轻轻拍打着。
金玉质地的声音温柔说道：“公公若执意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了。”
李悦渔看着盆内红彤彤的炭火，不住后退，另有一个宫女来将她紧紧钳制住。
先前的宫女将铁棍伸入铜盆，前头的薄片渐渐烧红。
李悦渔不敢看那景象，双眼却不受控制的睁大。
那宫女拿着烧红的铁棍一步步向她逼近，她不住后缩，却被身后的双手牢牢按住。
那铁棍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能闻到滚滚热气。
层层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她的衣衫也全部被汗水浸湿了。光是想象那铁片烙在自己身上，她的灵魂都要瑟缩了。
就在那铁片将要碰到她的胸口时，她终于坚持不住，大声喊出：“我说，我说，我说！”
贺莲舟伏在屋顶，听里面的声音，露出冷笑。
他让她去上林院，实则是为了试探她。若她是皇后细作，一出院门，便会向皇后告密。若她不是，一出院门，也会被皇后安排来监视他的人送到皇后这里。
看见她被抓住，他便终于放下了对她的疑心。他一路跟踪至此，听见她被利诱仍不开口，心下稍安。他欲趁人不备将她救走，却听她竟不敢受刑，要泄露他交代的事情。
他转身欲离开。她说出来又如何，她怀中竹筒内，从始至终放的都是她自己写的策论。
却听李悦渔继续说道：“大皇子是让小人去寻羽林卫统领，因为大皇子发现了昨夜那贼人的线索。”
李悦渔只能赌一把了。她不能得罪贺莲舟，也不能惹怒审问她的人，否则，她在这深宫之中，就真的无法立足了。昨夜出了窃贼，看样子在皇宫中已经传遍了，但是遗失何物，却无人提起。那么，昨夜一定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此时抛出有关窃贼的线索，兴许能够保自己一命。
“哦？”屏风后面的人果然来了兴趣，“那么，是什么线索呢？”
“这个，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大皇子言道此事事关重大，让小人千万要请来羽林卫统领。”李悦渔说道。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便会放你回去么？苏桃，看看他身上是否藏着什么东西。”声音变得凌厉。
身后钳制住她的宫女应了一声，立刻就要搜身。
如果搜身，自己女子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李悦渔几乎要绝望了。
身后的门突然被踢开，一阵凉风吹进门外，消散了炭火燃烧的热意。
“即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也不能随意对宫人用刑吧？”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落在李悦渔的耳朵里，好似天籁。她一下子瘫软在地。
两名宫女连忙向贺莲舟行礼。屏风后面那人也转出来，粉光脂艳，满头珠翠，便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春熙。
“大皇子恕罪，奴婢看这奴才鬼鬼祟祟，且颇为面生，疑心他偷了您的令牌，心怀不轨，才加以审问。既然已证实她的身份，就不再冒犯了。苏青，还不将小李公公扶起来。”声音不卑不亢。
先前拿着烧红铁棍的宫女欲来搀扶，贺莲舟先人一步，将瘫软的李悦渔半搂半抱扶起来。
他将她背在身后，转身要离开，春熙的话音在背后响起：“大皇子，您如今正在禁足中，私自出行，只怕……”
“就像李福全说的，我是因为得到了窃贼的线索。若不是你们阻拦，只怕早已抓住了窃贼。”
“还请问是什么线索。”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贺莲舟头冷然说道，在皇后宫中一众宫人的注视下，背着李悦渔，走出宫外。
他走到书桌旁边，映入眼帘的是惨不忍睹的墨字。他看那字歪歪扭扭，横不平竖不直，甚至有些地方墨汁晕开，变成了一团不知所云的东西，就好像顽童随手涂抹的鬼画符。
他仔细辨认出纸上的句子：
灾民流离，一因作物被毁，不能果腹；二因只能躬耕农田，别无长物。要缓解灾情，一可以招募流民，给予报酬；二可以在灾地重建后，扩展职业，鼓励女子亦从事生产，不至于因天灾而使全家受饥。
他本以为凭她一个小女子，应当写不出什么真知灼见。如今纸上的内容，倒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他吹干纸上的墨水，将这篇策论叠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就唤李悦渔进来。
李悦渔正在捡掉落的银杏叶，编成一只蝴蝶。
“给我磨墨。”
她一进来，贺莲舟就吩咐她。
她随手将银杏蝴蝶放在一旁，拿起砚台，在砚池中推磨起来。
贺莲舟见她动作慢吞吞的，催促道：“快一点。”
“哦。”
她看他在纸上写了起来，字迹苍劲挺拔，比她写的那破毛笔字好看多了。她越看越不对劲：“您既然要自己写策论，还让我写来干什么？”
贺莲舟头也不抬：“你写的那字，你自己好意思给别人看吗？”
李悦渔加重了磨墨的力道。
贺莲舟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好了一篇文章。他将这篇策论放到一个小竹筒中，封好口，欲交给李悦渔，又缩回手：“你去我的卧房，将我的令牌拿过来。在床头的匣子里。”
李悦渔拿着令牌给贺莲舟，贺莲舟却没有接，他把封好口的竹筒交给李悦渔。
“你去凌烟阁，将它交给凌烟阁的阁主。记住，千万别让旁人看到这个竹筒。”
他边说，边往厨房走去：“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可是，我不知道上林院怎么走。而且，别人万一对我起疑心了怎么办。”李悦渔为难说道。
贺莲舟径自往前走：“别人若起疑心，你只管出示我的令牌，对外说你是我身边的李福全便可。至于上林院嘛，自会有人带你过去。”
李悦渔对着他的背影挥舞一下拳头，为了他的好感度，忍了。
他走出这方小小的院落，见到外面的森森高墙，才第一次有了身处皇宫的实感。
朱墙巍巍，仿佛一直延伸到天际。人行走在其中，仿佛如何振翅也飞不出的雀鸟。
她走在石板路上，甬道上寂静无人，哪里有什么人给她带路。
转过一道弯，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肩膀。她转头，入目是一张带着煞气的脸。
“你是何人？”
“小的，小的是大皇子身边伺候的李福全。”
那人如鬣狗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脸给烧穿。
“哦，大皇子正在禁足，你却贸然跑出，我看你是不怀好意！”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是大皇子叫我……”
却被一根布条捂住了嘴。
她挣扎，被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押着往前走去。
路上偶尔会看到宫女或者内侍，他们看见她，都只是低头匆匆走过。
不知走了多久，李悦渔被带到一处轩峻华丽的宫室外面，朱门彤彤，雕檐画栋。那人敲响了偏门，与门内之人耳语几句，就拖拽着她从偏门进入了这座宫室。
李悦渔低垂着头，穿过数条隐秘的夹道，被推进一间昏暗的屋内。
她跌倒在地，等到屋内只有她一个人，才敢抬头张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贺莲舟明明在禁足，为什么派她出来？押她过来的又是什么人？
屋内门窗紧闭，明明是晴天白日，却透不进一丝天光。她听见耳畔传来一下下金属撞击的声音，“咚，咚，咚”，每响一下，都让她的心跟着颤一下。
等到李悦渔对那撞击声感到麻木了，才听到“吱呀”一声推门的声音。却不是她身后的门，房间深处，似乎有另一扇门。
一股香风伴随着推门声拂面而来，紧接着灯烛次第亮起。李悦渔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墙壁上挂满粗黑的铁链，其中一面墙上按顺序从小到大挂着一排铁锤，都在摇晃着，最大的那个，次次都能撞击到墙面。刚刚的声响，便是这巨锤敲击墙面产生。
她前面的地面上，放着一个铜盆，里面是满满的黑碳。在铜盆旁边，靠着一根铁质长棍，顶端被打造成薄薄的一片。
再前面，是一扇屏风，灯烛在屏风后面晕染出朦胧的光晕。方才的推门声，便是从屏风后面传出。
一道金玉般的声音在屏风后面响起。
“你是大皇子身边的李福全？”
“是，小人正是李福全。”李悦渔壮着胆子回答。
“呵。”女子的轻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我听说，昨天夜里，出了一个贼人。羽林卫追到了大皇子处，那贼人就没了踪影，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李悦渔不敢回答。
“我且问你，是大皇子让你出来，还是你私自出来的？”
“是，是大皇子让小人出来……”
“他让你出来做什么？”
李悦渔沉默了。
她想起贺莲舟的叮嘱，还有抓自己来的那个人说的，大皇子正在禁足。
如果说出来，不但有可能给贺莲舟带来麻烦，就连自己，也不一定能够脱困。
如果不说……李悦渔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小李公公别怕，大皇子既已禁足，却还派你出来，分明就是陷你于不义。只要你肯作证，我会为你做主的。”那金玉般的声音循循善诱着。
“我，我不知……”
“是吗？”
有一宫女从屏风后走出，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慢慢蹲下身，将铜盆内的黑炭点燃。
黑炭渐渐烧红，热气上升，盆内毕剥作响。
宫女从怀中掏出一双手套戴上，拿起旁边的铁棍，在手中轻轻拍打着。
金玉质地的声音温柔说道：“公公若执意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了。”
李悦渔看着盆内红彤彤的炭火，不住后退，另有一个宫女来将她紧紧钳制住。
先前的宫女将铁棍伸入铜盆，前头的薄片渐渐烧红。
李悦渔不敢看那景象，双眼却不受控制的睁大。
那宫女拿着烧红的铁棍一步步向她逼近，她不住后缩，却被身后的双手牢牢按住。
那铁棍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能闻到滚滚热气。
层层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她的衣衫也全部被汗水浸湿了。光是想象那铁片烙在自己身上，她的灵魂都要瑟缩了。
就在那铁片将要碰到她的胸口时，她终于坚持不住，大声喊出：“我说，我说，我说！”
贺莲舟伏在屋顶，听里面的声音，露出冷笑。
他让她去上林院，实则是为了试探她。若她是皇后细作，一出院门，便会向皇后告密。若她不是，一出院门，也会被皇后安排来监视他的人送到皇后这里。
看见她被抓住，他便终于放下了对她的疑心。他一路跟踪至此，听见她被利诱仍不开口，心下稍安。他欲趁人不备将她救走，却听她竟不敢受刑，要泄露他交代的事情。
他转身欲离开。她说出来又如何，她怀中竹筒内，从始至终放的都是她自己写的策论。
却听李悦渔继续说道：“大皇子是让小人去寻羽林卫统领，因为大皇子发现了昨夜那贼人的线索。”
李悦渔只能赌一把了。她不能得罪贺莲舟，也不能惹怒审问她的人，否则，她在这深宫之中，就真的无法立足了。昨夜出了窃贼，看样子在皇宫中已经传遍了，但是遗失何物，却无人提起。那么，昨夜一定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此时抛出有关窃贼的线索，兴许能够保自己一命。
“哦？”屏风后面的人果然来了兴趣，“那么，是什么线索呢？”
“这个，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大皇子言道此事事关重大，让小人千万要请来羽林卫统领。”李悦渔说道。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便会放你回去么？苏桃，看看他身上是否藏着什么东西。”声音变得凌厉。
身后钳制住她的宫女应了一声，立刻就要搜身。
如果搜身，自己女子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李悦渔几乎要绝望了。
身后的门突然被踢开，一阵凉风吹进门外，消散了炭火燃烧的热意。
“即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也不能随意对宫人用刑吧？”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落在李悦渔的耳朵里，好似天籁。她一下子瘫软在地。
两名宫女连忙向贺莲舟行礼。屏风后面那人也转出来，粉光脂艳，满头珠翠，便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春熙。
“大皇子恕罪，奴婢看这奴才鬼鬼祟祟，且颇为面生，疑心他偷了您的令牌，心怀不轨，才加以审问。既然已证实她的身份，就不再冒犯了。苏青，还不将小李公公扶起来。”声音不卑不亢。
先前拿着烧红铁棍的宫女欲来搀扶，贺莲舟先人一步，将瘫软的李悦渔半搂半抱扶起来。
他将她背在身后，转身要离开，春熙的话音在背后响起：“大皇子，您如今正在禁足中，私自出行，只怕……”
“就像李福全说的，我是因为得到了窃贼的线索。若不是你们阻拦，只怕早已抓住了窃贼。”
“还请问是什么线索。”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贺莲舟头冷然说道，在皇后宫中一众宫人的注视下，背着李悦渔，走出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