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萧的话瞬间将这对中年夫妇从痛哭中唤醒,郑建国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上浑浊的泪水道:“是的,那天董事长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说要出门,我以为他要外出就要去备车,老董事长就告诉我,他不用车要自己去外面打车。老董事长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我只得照做。后来等他出去后,我又忍不住担心起来,当时本想打电话给大小姐的,又害怕是虚惊一场,就在家里等了一晌午,下午的时候董事长办公室的王秘书打来电话,说要用车,我才知道董事长中午的时候就回公司啦!这才放心下来。本想着这件事过去了就没事了,谁知道……”

    “谁知道从那天回来,老董事长晚上就开始做噩梦。”一旁的刘姨忍不住接着道。

    被她这么一说,张晓霖转过脸默默望着刘姨,迟疑了一下。

    被她这么定睛一看,刘姨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低下了头,继续说下去:“起初我们是不知道的,当天夜里我都睡下了,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大叫声,还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我害怕的不行,但还是拉着老郑去楼上看看。谁知道刚推开门就见老董事长正掐着夫人的脖子,当时他们两人的脸色看起来可吓人啦。”

    刘姨口中的夫人正是此次也跟着父亲一起遇害的继母黄雅静。

    黄雅静和父亲再婚算上今年也有十几年,平时都是跟在父亲后面,深入简出的并没有闹出什么绯闻。

    想到这里张晓霖不由心底一凛。

    按照司机郑叔说的,那天父亲就是去见了他口中所说的故人,回来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晚上不仅做噩梦还无缘无故要掐死自己一向宠爱的妻子黄雅静,这究竟是一位怎样的故人?

    她顺势朝周遭两位警官脸上扫去,见他们神色复杂,似乎他们也和自己想到了那个层面上去了。

    但没有直接的证据谁也不能说什么。

    “后来呢?”张晓霖继续问道。

    刘姨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后来第二天董事长又做噩梦不仅把梳妆台砸了依然要掐夫人,夫人没办法就搬到了外面客房睡下了,但董事长第三天又做了噩梦……只是他……”刘姨说着脸色苍白起来,浑身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双手不由挠着头。

    见到她失了色,张晓霖脸色沉的更是厉害。

    顿了一会刘姨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才颤巍巍道:“这次董事长是自己要掐死自己……当时我们到的时候,他都已经掐的脸色都变成紫色的啦,当时夫人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老郑力气大抽了皮带把老董事长的手反绑着,他这才不掐自己……我也吓得不行……”

    “事情都这么严重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张晓霖实在忍不住厉声质问道。

    “大小姐我给您打了,可是这才发现家里的电话线网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掐断了!”郑建国无奈地说道,看到张晓霖紧张地站起来,顾亦萧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顺势柔声道:“小心点!”

    这时的张晓霖只顾着质问郑叔,哪还顾得一旁的顾亦萧。“就算电话线断了,手机总可以吧?”

    “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门外一声清冷的男声响起,接着走进来一名个子高挺,着着紫色衬衫,黑色长裤的男子,那男子面容和他的嗓音一般清冷,眼角微眯,嘴角哂笑。从进来的时候就凝望着张晓霖没有挪开。

    “少爷……”郑叔和刘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同时喊道,但在看到对方讪讪的表情后,又如蔫了气的皮球。

    张晓霖心下一凛,没有搭理走到自己跟前的黄严。

    黄严是张晓霖异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只比张晓霖小一个月,但个子却比对方高出一个头,所以他向来不喜欢喊张晓霖姐姐,小的时候不愿意,长大了就更不愿意。

    进来的时候他先是在离张晓霖最近的顾亦萧身上打量了一遍,随即走到张晓霖身边,习惯地想要去抓张晓霖的手。张晓霖向后退了两步,不经意地躲开了黄严的手。

    黄严却不以为意道:“如今我们总算是同病相怜了,你看我们两个注定是一样的人,就连遭受的苦难也是一样的,我死了妈,你也死了爸,算不算平分秋色?”

    他剑眉微挑,说话的时候一直低头凝望着张晓霖,眼底的情绪像是被一层让人后怕的冰冷情绪缓缓蔓延着。

    张晓霖却倨傲地抬起头,像是只高傲的小孔雀道:“弟弟爸妈的死,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不好受,你看外人都在看着我们呢,有什么事等回头再说……”

    她口口声声‘弟弟’轻柔轻柔地叫着,实际上像是一把冰锥直接将黄严所有的骄傲伪装刺穿。

    落败的黄严双拳紧握,牙齿紧咬,眼中像是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

    很快就被身侧站的三个面容严肃的警官吓得清醒过来,如今最要紧就是先打发了这群警察,再好好收拾这个狐假虎威的张晓霖,想罢他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转而对一旁吓得脸色铁青的郑叔和刘姨沉声道:“姐姐既然要问,何不问我呢?老爷子发疯想把我妈掐死未遂的第二天我就回来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我都清楚的很。”

    “黄先生,既然你清楚那麻烦你就跟我们讲讲吧。”其中一位警官正色道。

    黄严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笑着道:“警察叔叔可以抽烟吗?”

    两位警官互相看了看,又转而望向站在一旁的顾亦萧,见他没回应,这才点了点头。

    黄严见状,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警察身旁,却正好是张晓霖的对面,点烟的时候又深深瞥了一眼张晓霖。

    见张晓霖故作视而不见,嘴角轻笑这才悠悠吐了一口烟圈道:\"第二天我回来的时候,就打电话跟通信公司让他们来维修电话线,当天怕父亲再发疯,还把家庭医生请了来。临睡前还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妈见有我撑腰就去质问老爷子,前两天究竟做了什么梦,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老爷子就解释他从来没有那意思,还说了好多好话劝我妈。我见两人之间亲亲我我的也没什么事。就又留在家里观察了一天,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才离开。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郑叔和刘婶脑子错乱了,天天疑神疑鬼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郑建国和刘婶慌忙摇头摆手道:“少爷,我们没有啊。”

    郑建国和刘婶本想再辩解,但看到警察严肃的眼神时,只得住了嘴。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就又再次聚焦在黄严的身上:

    “昨天晚上,我因为公司有事,就出了门,谁知道当天又接到我妈的电话,就着急赶了回来,见我家老爷子要拿绳子上吊寻死!当时他力气大,还把郑叔踹在了地上,情急下我就一拳挥在了他背上给他打晕了。我担心这其中有蹊跷就另外找了名集团医院的医生来家里,还让他们抽了老爷子的血去化验。一大早我就去医院里等结果,谁知道结果还没有等到,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他说的时候,语气越来越沉,似乎也陷入了茫然和紧张中。

    一番叙述下来,事情最早的开端就是一周前那通电话。

    但电话记录都被彻底删除了,需要经过特殊的技术手段才能恢复,张晓霖本以为还要再等等,不想没有多久就有消息传来,那通电话是来自于西郊的一个小卖部打来的。

    警方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眼下他们已经派人去查,小卖部附近的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到这里张晓霖心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要等父亲和黄雅静的尸检报告,只有这个才能查出他们是否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才导致精神间歇不正常攻击身边的人。

    而这些她都无能为力只能等待警方的通告。

    直到出了大门,张晓霖都觉得周遭的空气依旧沉闷地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黄严,转而道:“你要去哪里?”

    站在一旁的顾亦萧笑着道:“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这句话要是在以前从顾亦萧口中说出来,她定是愉悦地想要跳起来,但现在她却没有心情去愉悦,去想顾亦萧。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就比如向郑叔和刘婶打听更多的细节。

    虽然在这之前两人都已经被警方单独问了话,但她还是存着一些侥幸,想着在不经意的瞬间能扒开浓雾后面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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