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攀上了一人脖颈,一瞬她就反应回来,想是新郎发觉她腿短软麻,就抱起她一起跨过火盆吧。

    如此,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两人胸膛贴近,她闻到某种纸被火燃烧的气味,感觉到身下的人一个跨步,先迈出一腿,另一腿紧跟着,两人一起跨过了火盆。

    喜娘继续高声念道:“新郎抱着新娘过了火盆,接下来拜天地,可是要放下新娘呀。”

    周围原本藏着暧昧的笑声,此时出声笑着,起哄调笑一片。

    甜珍藏在盖头里的脸有些发烫,听着周围一片暧昧起哄的笑声。

    她被他小心的放了下来,脚一沾地,她便又急又不自在的,放开圈住他脖颈的双手。

    这时盖头下可见有人牵着长长的红绸,一头送进她右手,又牵着另一头似往新郎左手走去,长长的红绸中间有朵大红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甜珍毕竟是现代人,对古代的知识储备很是有限,随心选了一处就走,将要踏出第二步时,手中红绸突的绷紧,惯性让身体被拉了回去,狼狈的扑摔进新郎的怀里。

    周围见这乌龙,起先暧昧的起哄声,顷刻间转变成担忧的惊呼。

    慌忙中,她小声补救的说了句:“对不起,第一次结婚没经验。”

    “呵…”

    她好像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克制的轻笑。新郎双臂接稳她后,顺势扶她起来,双手松开她,牵着手里的红绸,带着她往洞房走去。

    两人穿着大红喜服,一走一随,喜娘宾客簇拥。

    跨过门槛,听见屋中念道:

    “莲子撒落,百年好合。”

    “花生铺满,多子多福。”

    话落,周围齐道祝福:

    “祝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很快一起进来的人陆续离去,脚步声过后,是小心的关门声。

    甜珍手中的红绸被取走,手被牵着走近床边,一坐下,就感觉屁股底下有些硌得慌。她不安的扭了扭,又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温和的声音。

    “这些都是炒熟的花生和莲果,是会有些不舒服,不过过了今晚就不用睡在上面了。”

    甜珍觉得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心里酥麻酥麻的,又听到他体贴的解释,惊呼出声:“什么,要睡在这些花生莲果上面?把它们收起来慢慢吃不好吗。”

    一根杆子自下往上挑起她的盖头,她的眼神有些紧张的慢慢往上看去,新郎穿着状元服,胸挂同色绸缎红花。

    他乌发全部梳起,用小巧的金冠束拢,一根金簪侧面对穿固定自头顶。眉眼间忧郁,眼中似含丝丝水汽,身着一身朱色状元服,此时长身微微弯腰,一手执杆挑着她头上的红盖头,温柔又专注的看着她。

    她几乎一瞬间脸就红了,心道:这是老头?这特么是极品呀。又觉脸烧的厉害,急忙低下头掩饰,此时脸上的红妆倒是给她遮掩了几分羞涩。

    但还是被细心的新郎捕捉到不寻常,他忙挑起余下盖头,与杆一同放入一处,随即也坐到床边,像是要关心询问她的话,一开口却变成:“其实为夫也觉得坐着不太舒服。”

    甜珍正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听他坐下时,花生壳的脆响声,头先被他样貌气质惊艳住,头昏脑涨摸不清北,现下又发觉这人自带冷幽默,短短一会子心里一惊一松,不由扑的一声笑出来。

    偏过头看向他,见他此时神色严肃,有些害羞的轻声喊道:“夫君。”

    她见他神色有些发愣,好像脸上天生就带着忧郁,随即又说道:“见娘子心情颇好,这就放心了,今晚有诸多宾客在,夫君要出去敬敬酒,应该会很晚,你也累了一天,可先休息吧。”

    他走后,随即有丫鬟抱着被褥进来,恭敬的向她解释:“夫人,老爷吩咐我们过来换上新的被褥。”

    她看这说话的姑娘,有几分伶俐,合她眼缘。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独木过桥,就想示好拉拢。

    随即起身,边走至一旁的长榻,边笑着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平时都在哪府中哪处做事?”

    “回夫人,奴婢六儿,今年十五及笄,平时都在厨房做事。”她平时没来过前院,此时少女心性,不由悄悄抬了眉眼,看向新夫人。

    只见她自端坐的床边起身移步,身形高挑着一袭朱色霞帔,乌发梳起藏于凤冠,眉似柳叶,眼尾狭长缀着小小的泪痣,唇丰朱润,此时走至长榻端坐,眉眼弯弯的看着她。

    六儿没看过多少美人,不过她觉得新夫人是很漂亮的。又因她笑着对自己问话,不由对这位新夫人心生好感。

    又和其余几人赶忙换下床褥,将花生莲果装盘放至长榻一旁小桌上,恭敬施礼准备离去。

    甜珍见她离去,好不容易一眼相中的,不由继续朝她开口挽留道:“六儿,如果我让你以后做我的贴身丫鬟,不用在厨房洗衣做饭,你可愿意?”

    其他丫鬟规矩的络绎走向门口,轻手轻脚的离去,走时规矩的合上门。

    六儿愣了半晌,回神后眼中湿润,转身扑通朝着甜珍跪下,规矩行礼谢答:“奴婢感谢夫人大恩,今生,六儿一定全心全意伺候您。”

    甜珍作为现代人,哪里受得住被人跪拜,在六儿跪下同时便起身,双手捞起她的双臂起身,又心疼的安慰道:“你我之间,私下不必行礼。”

    六儿眼颊淌泪花了脸,鼻涕抽噎着打出一个鼻涕泡,两人皆是一愣。

    …

    随即两人中,爆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吟,甜珍边笑边说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六儿,你也太可爱了吧!”

    六儿见新夫人笑的开怀,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不由也跟着想笑,鼻涕泡吹的更大。

    两人相视忍俊不禁,随即一同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同龄十五,正好及笄,青春活泼的少女们很快就笑累了,自屋中无拘无束的躺倒在地板上,看着眼中上方高高的穹顶。

    甜珍率先打破沉默,开口发问:“六儿,你家中兄弟姐妹几人,几岁来到府中的?”

    六儿看着眼前,离得远远的,高高的穹顶,答道:“回夫人,六儿家中兄弟姐妹四人,长到七岁时,家中姐姐出嫁,但家里实在困苦,便不想也无力再养着女娃,就托了关系,将我卖入了府中。”

    甜珍想到原主的身世,也是兄弟姐妹四人,两个姐姐嫁为人妇,做了母亲,出嫁前是为原主的婚事,特来劝导,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原主和六儿都是这吃人的男权封建制度的可怜人,不由更生同情。

    甜珍手肘撑起身坐稳,回身双手放于身前撑着地板,调皮的眼对眼看着躺在地板的六儿说着:“我叫甜珍,今年十五,我呢,从小就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私下里我们就以姐妹相处,我诞于初春积雪的正月,应该比你大。”

    六儿提起袖子擦干鼻孔新流出的鼻涕,笑熠熠的漏出两颗小尖牙,伶俐的脸蛋儿像个饱满光泽的苹果,清脆的应道:“姐姐,秋天满大街开始落雪了,我也是在这个冬月生的。”

    甜珍边听着,转头打了小小的哈欠。

    六儿见她穿着凤冠霞帔,此时夜深,老爷还在外面招呼贵客,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起身体贴的将她扶坐于长榻上,又看着她说:“姐姐累了吧,老爷今夜怕是不会那么快回房,我去给您打水洗漱一下。”

    见她离去,甜珍心下孤单,忙开口道:“府中丫鬟侍从众多,你先去叫管事的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六儿很快领了管事的回来,一进屋,甜珍心下有几分惊讶。

    来人身长和她那便宜夫君一般,约莫九尺高,外穿一身蓝色长袍,里叠白衫,面相精明却不刻薄,眉眼周正,很是年轻,浑身弥漫着久经为人处世的老练气场。

    甜珍心下确定,此人在府中位份必定尊重。

    而原主年幼,少女困于宅中,未经这种官宅府邸大场面,自然是不懂人情练达,气质自然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天真模样,怕是要被拿捏。

    但她可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现代人,苟活本领一绝,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几分。

    像这种人情练达的精明人,你先尊他管事身份,他便敬你主子地位。

    六儿在门口规矩停下,等着他先进门,紧跟进来向甜珍说明着:“夫人,六儿在喜宴找到辛管家,并说明您此时有请,辛管家就让六儿带路,一起过来了。”

    辛管家自然接过六儿的话,不失规矩的同时,一板一眼解释着:“夫人可是有吩咐,老爷在我来前,特意嘱咐,您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

    甜珍要是个恋爱脑,就辛管家转达这几句,她那便宜夫君不久便能卸她心房,将她拿捏的死死的。

    可她前世困于情,毁于情,死前命运多舛,早已不是原主十五岁的少女。

    表面功夫要完美,笑眼弯弯承情开口道:“夫君待我如此,我心亦然。我只身嫁进府中,心中孤单,恰见六儿合眼缘,私下擅自做了主,已收做贴身丫鬟。想自今日起,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不可随意驱使她。若有不合礼数,辛管家直说无妨。”

    辛管板正的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两句时,富有板正特色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又规矩答复道:“夫人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六儿能入您的眼,是她的福分,明日府中下人例行早会时,会吩咐下去,六儿升为大丫鬟,俸禄与住处升换,可驱使府中位份初阶的丫鬟侍从。”

    甜珍不由心中赞叹,这辛管家心思剔透,能屈能伸,对府邸各差了如指掌,思维敏捷,是个难得的人才。

    辛管家走后,六儿吩咐下人送来水洗漱,这一天她也累了,换下凤冠霞帔洗漱好,便躺在新换的床榻上静神入眠。

    迷迷糊糊只醒几缕意识,她感觉自己睡着了,又听见有人在旁边戾声数落:“你奶奶说,正月出生,不亏婆家亏娘家,在家克父,嫁后克夫。”

    她被这声音传递的哀怨惊醒几分,费力睁眼看去。

章节目录

魂穿小妾he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美喵含羞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美喵含羞并收藏魂穿小妾he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