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松哥......救我......”

    花白的颗粒画面随着黑烟消散重新运转排列,逐渐组合显影出清晰的人像,一名金发及腰的少女坐在地上,背对着镜头,双手死死拉着那日松遒劲的手臂,像是受了什么惊吓,骨感的身体微微发着抖。

    她试图起身,却似乎双腿无力,又像是被什么捆缚住了,导致她无法动弹一分。

    不同于成瀛鸟语花香的儿时回忆,那日松的记忆投射,连背景都是虚幻的黑。

    “这是怎么回事?”白灵怔怔地望着那日松头顶上方的画面,她歪头挠挠脸颊,一脸疑惑:“这信息量也太少了,连周遭环境都不给,我们上哪找啊?”

    “嘘。”桃源把白灵猫抱到怀里,下巴抵在猫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连同雪魄继续向那日松输送大量灵力。

    桃瓣散去,那日松从空中降落地面,刚刚驱散了心尖黑气的他转而再次接收到桃雪二人充沛的灵力,直感心中燥热全无,汗湿紧皱的眉角也渐渐抚平,他闭目缓缓吐纳,投影出的画面细节也渐渐明确。

    朦朦胧胧间,黑暗并未散去,金发少女身后却发生了变化。

    其后的黑色画面徐徐转为光彩琉璃,各种荧光颜色糅杂混合,堪堪构成一间布置考究的房间,实木的桌椅,纯白的墙壁,粉嫩的床,光滑的地板。

    “这应该就是囚禁那个女孩的房间吧?”白灵眨眨蓝眼睛,煞有其事地分析道:“她站不起来肯定是因为有人把她双脚绑了,可能还施加了某种法术。”

    “聪明”雪魄施法期间还抽空扭头对白灵轻笑道:“灵儿的观察力是越来越强了。”

    白灵正歪着脑袋准备得意洋洋地翘尾巴,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金发少女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暗卫拉入了房间之中,房间内的画面极速闭合,镜头里只剩那日松呆站在原地,周遭依旧是看不见边际的黑。

    “错不了了”桃源摸摸白灵猫头:“那女孩确实被某人囚禁了,刚刚怕是那边的力量卷土重来,把我们的记忆影像搅乱了。”

    白灵抬头望向桃源,蓝莹莹的眸子散发着骇人的光:“是谁!?”

    雪魄抱臂起身,凝视着桃池:“幕后真凶到底是谁,咱们拭目以待。”

    下一刻,那日松周身桃雾笼罩愈发浓烈,取代桃瓣几乎覆盖了他全身,他始终保持念经盘腿的坐姿,紧闭双眸,略厚的唇抿成一道线,眉间习惯性皱着。紧接着清甜粉雾中出现几点荧光,像是会再生般愈来愈多,晶莹剔透的光点如同黏附在了雾气之中。

    桃源:“那是他的记忆具象化了。”

    雪魄:“通过那些荧光投射到桃池表面,便可以找到他的意中人了。”

    说完,桃雪灵二人一猫和成瀛都靠近桃池几分,低头望向桃池中的荧光点点,只见荧光混杂粉雾连同几朵飘散到池中的桃瓣,逐渐融合糅混,堪堪形成二维成像。

    只不过,让众人惊讶的是,形成的并不是那金发少女和背后真凶的形象,而是一道透明的门,门似乎有弧度,门身是向外鼓着的,其内黏附着无数淡紫色的花瓣,映照着紫色花树的影子。

    雪魄:“紫藤树吗?”

    桃源:“似乎是的,而且看起来数量不少。”

    白灵:“紫藤树很常见啊,只有这点信息量,我们该怎么找呢?”

    众人一时陷入沉思,均是无言片刻。

    那日松起身来到桃池边,皱眉看向那道看起来脆弱不堪一击的门。

    桃源:“怎么?有什么线索吗?”

    那日松抬手搓了搓头上倒刺一样的短发,脑海中走马灯般回放着刚才的片段,而后喑哑出腔:“我想这便是囚禁琪琪格的地方吧。”

    雪魄:“我想也是,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全凭推断。”

    白灵:“琪琪格?原来这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啊。”

    那日松没再吭气,颓丧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桃源见状,走到那日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歉然道:“桃池不是万能的,我们当下已经尽力寻找,如今既然出现了那道门,就只能就势往下走了。”

    沉默半天的雪魄突然开口:“阿源,桃池为什么会找不到那女孩呢?”

    桃源闻声看向雪魄,无奈道:“按理说桃池能覆盖到这人世间的生灵,而且能准确投射出当下人物的形状,除非所寻之人已经逝世,但桃池也会投影出地府的大门,而不是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一旁半晌没开口的成瀛摇动蒲扇,收起一贯的轻佻态度,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这个地方被某种法术覆盖,导致我们只能探到大门,无法进到里面寻找她。”

    白灵:“所以,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位琪琪格还活着。”

    那日松闻言呼了口气,像是肩上卸下了什么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那日松,你和你的那位琪琪格,有得罪过什么人么?‘’成瀛用蒲扇尾端戳了戳那日松肌肉紧实的上臂:“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雪魄:“没错,很显然,这个人在阻止你找到她。”

    记忆的碎片在那日松头脑里反复拼接,他这一世为凡人散修,关于上一辈子的记忆本该是全然不记得,但因为琪琪格日日夜夜在梦中呼唤,才激起了他些微前世的记忆。

    “你配不上她,别再来找她了!”

    “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她是我的,你竟敢跟我抢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脑海里,纷乱的场面席卷而来,火光漫天,记忆的潘多拉盒子已被开启,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满头燃着红色火焰的高傲女人,她身量几乎与那日松等高,身着榴火战甲,脚踏绯红晚霞,手持刻着烈日的长刀,就那样气势凛然地立在了那日松身前。

    “是她!”那日松灵光突现,猛然睁眼,棕色的瞳孔都扩张了几分。

    桃源立刻蹲下:“谁?!”

    那日松额角留下几滴汗珠,他习惯性皱紧的眉头拧成一道竖纹。

    “是炎女,”那日松沉冷道:“是她的养母。”

    白灵:“炎女?”

    桃源:“你说的难道是东方第一女武神榴火炎女吗?”

    那日松:“是她。”

    闻言,桃雪二人面色皆是一凛,雪魄按压着跳动猛烈的太阳穴,皱眉与桃源对视,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桃源即刻了解雪魄的意图,略微点头后思量片刻,便拍了拍那日松宽阔的肩膀歉然道:

    “那日松,既已确定你心上人的方位,接下来的事仙桃居不好在明面上参与了。”

    “仙人,我明白。”那日松随后起身,高达两米的身量的他显得极为突出,像一颗拔地而起的松树。

    “像您这样神通广大的仙人,与那名扬天下的第一武神即使不是旧交,想必也是不愿交恶得罪的。”那日松揉揉浓密的眉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弧度不自然的苦笑:“自然不能为了我等而犯险,其中利害,在下清楚。”

    听闻这句话,雪魄悬着的心便落了地,他走近两步,抬头望着那日松透着悲伤的深邃的像星空下的河流的亮眸,轻声道:“谢谢你能理解我们。”

    “在下还未道谢,何以轮到仙人呢?”说着那日松便一弯腰,向桃雪灵二人一猫深深鞠了一躬。

    “哎哎哎,早了早了!”白灵紧跑几步,扶起那日松,眨眨眼笑道:“要道谢,现在还早。”

    那日松正疑惑着,桃源也上前来,仰头叹道:“你呀,大个子,太老实,我说的是不能明面上帮忙,并不是撒手不管了呀。”

    雪魄搂过桃源也牵动嘴角笑了起来:“放心,我们会帮你,但不能明面上来,要靠点别的小手段暗中行动。”

    “别的......小手段?”这显然超出了那日松的想象范围,太多信息涌来,他一下子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索性当机了。

    在一边看戏的成瀛见状终于上前来,笑眯眯地把那日松扶到旁边坐下,拍拍他坚硬的胸肌调侃道:“那日松,你的智商什么时候能像你的肌肉一样膨胀就好了。”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你放心,阿源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

    那日松一时讲不出话,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角的弧度却变得自然多了。

    “行了!”成瀛见这傻大个被哄好了,便放下心来,准备和桃源一行告别。

    桃源看他神色便猜中一二,先道:“这就要走了吗?”

    “不然呢?”成瀛恢复了那副轻佻模样,慢悠悠摇着蒲扇边走边道:“再不去找我亲娘,我怕她都要嫁人生娃啦!”

    白灵听闻笑道:“那你不得醋死!”

    成瀛笑眯眯用蒲扇敲了敲白灵猫头道:“可不嘛,少说得难受一星期,到时候再接你回天上,咱们不醉不归!”

    “噫,可别了。”白灵跳到桃源肩膀,环住她的脖颈道:“成大仙的馈赠,一般猫可玩不起,小女子猫甘拜下风啦!”

    “哈哈哈!”成瀛也不在意,他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晃着蒲扇,晃悠着打算就此别过。

    “成瀛!”桃源紧喊了一声:“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成瀛只是摆了摆手,下一秒一阵雾起,便消失不见了。

    “找到他母亲,他打算怎么做呢?”白灵望着成瀛消失的地方忧心道:“可别再做出什么有悖天理之事啊。”

    雪魄勾起唇角,唏嘘道:“这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况且他一介堕仙,本就负罪在身,真做出什么,也并不稀奇吧。”

    桃源不再多思,只抬头凝望着深空中的星河,叹道:“成瀛行事我不敢担保,他不按常理出牌惯了,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对在乎的事执着的不得,希望他如之前所言,不做过多干涉吧,”

    夜朗星疏,今晚不知又是谁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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