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光线昏暗，路灯照在地面映射到男人半边脸上，清隽如画，双眼深邃，眼尾微微上扬，嘴唇红润，如同旷世妖精降临人间。
大概是他喜欢的味道，黎智一上车就闻到了熟悉的雪松味，莫名的，放松许多。
“我怕冷。”
黎智抬眼看了他一眼，男人神情泰然自若，朝她勾着唇角，心间忽地一颤。
受不了被他这样看着。
秦肆盯着她上来的一系列动作，羽绒服蓬松，穿得圆鼓鼓的人儿，脑袋左转右转，可爱死了。
看她系好安全带，轻笑了声，启动车辆走了。
分开后，俩人就没联系过，黎智不知道他家现在住哪，他现在工作还不错，开的车看上去也不差，应该不在以前那个地方。
沿途的风景越来越熟悉，直到车停在眼熟的民建居民楼下。
黎智从车窗看出去，那栋房子竟然还在，楼下的那棵大梧桐树也还在，似乎时间并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还和当年分手后偷偷来看他时，一模一样。
“有想吃的吗？”秦肆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家里有菜，看你想吃什么，没有的我们现在去后面菜市场买一点。”
闻言，女孩转头，后面菜市场，哦对，她之前以为他父母在菜市场工作，后面发现不是。
“哦，我不挑的。”
男人看着她，鼻腔里溢出一丝轻笑，“行。”
跟着秦肆的脚步，上楼梯时，拐角处的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黎智仰头，灯泡是古旧的老式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周围结满蜘蛛网，上面还落了许多虫蝇。
墙壁有粉笔画的简笔画娃娃，应该是谁家小孩弄的。
一直走到蓝灰色的门前，黎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六年，似乎并不长，这里没有什么变化。
六年，似乎太长了，他和她都变了好多。
秦肆用钥匙打开门，门口的感应灯亮起，推开门，屋内陈设整洁，地板和桌面一尘不染，不大的客厅里放了张双人沙发，上面放了个粉色毛绒玩具。
房子有重新装修过的痕迹。
她确实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会喜欢这么可爱少女的东西。
记得大三那年，室友为了抢这个限量款玩具还让她帮忙助力，她转发到朋友圈一丝水花都没溅起，却在他这看见了同款。
秦肆在门口换了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放在她脚边。
“进来吧。”
黎智换完鞋坐在沙发上，毕竟是来人家家里做客，她多少有点拘束。
万一碰到他父母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跟他的关系，说普通朋友他们会信吗？
下意识的，黎智环顾四周，电视机下面放了厚厚一摞书，茶几上什么都没有，很干净，门口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的鞋子。
“过来帮下忙，”秦肆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
以前这里的厨房就在门口，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煤气灶，煤气罐就靠在门边的墙壁。
装修后把厨房挪到里面去了，她路过发现卫生间也改大了不少，以前的两室一厅变成了现在的一居室。
黎智进了厨房，面积不大，但足够两人活动，“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你想有几个人？”
黎智顿了下，他就不能好好说话。
“好像只有你生活的痕迹。”
“有空才回来，平时都没人，”秦肆转头，看她低垂着眼，帮他摘菜。
“那你家里人呢？”
“他们不跟我住一起。”
黎智如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呢，前几次去她家里吃饭。
后半程，黎智当作围观群众站在门口观望，秦肆做饭好吃，做饭的动作也很帅气。
颠个勺火焰从锅底窜到国内，轰地一声，锅里的食材燃烧得噼里啪啦响，香味瞬间逼出。
秦肆听见她不停哇哇哇，背对着，弯唇笑。
两个人吃饭，秦肆做了红烧排骨，爆炒鸡丁，山药炖猪龙骨，摆在桌上，个个色香味俱全。
“你真有福气。”
黎智坐在秦肆对面，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抬眼朝他看去。
“嗯？什么？”
秦肆嘴角噙笑，筷子抵在碗底，语气散漫自傲，“能吃到我做的饭，你不是有福气是什么。”
“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吃到吧，”她浑然不在意，自从相遇后的这半年相处，已然了解他现在的性子，无敌自恋狂，偶尔夸张点只能算他正常。
他扬了扬下巴，“那确实。”
“男人吃过的不少，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黎智刚塞进嘴里一块排骨，甜滋滋儿，汁水咸香，脱骨利索，入口即化。
蓦地顿住。
什么意思，是暗示他之前没给女人做过饭，还是没跟女人在一起过？
“哦。”
“是你让我来吃饭，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别吃完了又跟她讨价还价，说她欠了他什么，完了两句就能扯到感情上去。
她可太了解他了。
“是是是，”男人哑然失笑，“我叫你来的。”
黎智对吃的东西没多大要求，只要不是特别难吃都能吃得下去，胃口不大，每次一小勺饭加一点菜足够。
这次在秦肆家里，她添了两碗饭，吃完看向秦肆，秦肆会意，朝她伸手，示意给他碗去添饭。
“算了，我不吃了。”
她夹起一根山药，沾了下红烧排骨粘稠的酱汁，吃完，意犹未尽地抽出纸巾擦嘴。
第一次来他家里吃饭，就跟饿了三百年似的，丢人。
不过，现在似乎没有挽回脸面的必要，自己面前一大堆骨头和吃剩的残渣。
“还有饭，我还能饿着你？”
秦肆起身，要拿她的碗，“这碗容量太小，不是你吃得多。”
黎智：……
他倒挺会安慰人的。
“不吃了，吃多了对胃不好。”
男人这才缓缓坐了回去，手肘支在桌面，撑着下巴，凝着她。
“下次做焖排骨鸡中翅，吃吗？”
“嗯。”
回答得干脆利落，没半秒犹豫。
“再配点小酒？你不是在果酒工厂上班，尝尝你酿的酒，”秦肆循循善诱，问：“怎么样？”
“好啊，最近出了新品，你可以尝尝看，可好喝了，”说完，伸了半个懒腰，“下次我给你带来。”
“行。”
秦肆盯着她笑。
吃完饭，黎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奈，拿遥控板打开的了墙上的电视，秦肆在厨房洗碗，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电视剧的声音。
从她坐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厨房里秦肆的背影，他站在洗碗池旁，身形高大的人系着一条灰色格子围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忽地，黎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心里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填满了，很充盈。
手机震动了两下，黎智拿出来看，部门群里陈经理艾特所有人，原本该在今天的部门聚餐改到初六晚上。
群里纷纷回复收到，她也跟着回了一个。
在秦肆家里待到十点半，俩人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聊两句，走的时候秦肆还把沙发上的毛绒玩具送给她。
他说别人给的，看她一整晚都抱着，送她得了。
黎智也没拒绝，她觉得这个玩具还挺可爱，乍一看，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跟他有几分相似。
过年期间，黎智被父母拉着到处拜访亲戚，还请了许多她不怎么熟悉的朋友去新房子里吃饭，淘米洗菜，可给她累坏了。
除夕晚上快到零点，收到秦肆的消息，她拍了张照片过去，秦肆说她那厨艺也敢下厨，那些人是不挑么什么都吃得下。
黎智回了个锤打的表情包，不想理他。
初二去工厂值班，走的时候碰到周姐，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三确认，是周姐无疑。
“周姐，你不是请长假了吗？”
周姐在玻璃门旁，正要摁开关进去，看见她稍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
“今天是你值班啊？这个点了，还不下班吗？”
“我正要走，”黎智拍了拍自己的包，示意。
这个时间点，出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黎智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周姐在这上班都多少年了，还被评选过好几次月度优秀员工，或许是什么东西落在办公室，特意过来拿的。
“那你回家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周姐嗓音温柔，对她笑了笑。
“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周姐也早点回家，再过一会儿，外面天更黑了，公司没人不安全。”
黎智笑着说。
之前跟周姐关系不错，可以算是部门里跟她聊天最多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周姐平时语气都比较冷淡，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刚才那样的笑容，黎智还是第一次见。
离开工厂，黎智走到公交站台，总觉得不对劲，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公交车到站，黎智上车后给爸爸发了消息，他们今天回老小区住，让她别留太晚，早点回家吃饭。
车辆驶过拐弯，工厂里果酒酿造部仅剩的光线熄灭，暗夜里整个工厂伸手不见五指，监控断电。
办公室里一道人影盯着桌上的记录册。
此时此刻，处于亮如白昼的车厢内的人，还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大概是他喜欢的味道，黎智一上车就闻到了熟悉的雪松味，莫名的，放松许多。
“我怕冷。”
黎智抬眼看了他一眼，男人神情泰然自若，朝她勾着唇角，心间忽地一颤。
受不了被他这样看着。
秦肆盯着她上来的一系列动作，羽绒服蓬松，穿得圆鼓鼓的人儿，脑袋左转右转，可爱死了。
看她系好安全带，轻笑了声，启动车辆走了。
分开后，俩人就没联系过，黎智不知道他家现在住哪，他现在工作还不错，开的车看上去也不差，应该不在以前那个地方。
沿途的风景越来越熟悉，直到车停在眼熟的民建居民楼下。
黎智从车窗看出去，那栋房子竟然还在，楼下的那棵大梧桐树也还在，似乎时间并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还和当年分手后偷偷来看他时，一模一样。
“有想吃的吗？”秦肆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家里有菜，看你想吃什么，没有的我们现在去后面菜市场买一点。”
闻言，女孩转头，后面菜市场，哦对，她之前以为他父母在菜市场工作，后面发现不是。
“哦，我不挑的。”
男人看着她，鼻腔里溢出一丝轻笑，“行。”
跟着秦肆的脚步，上楼梯时，拐角处的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黎智仰头，灯泡是古旧的老式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周围结满蜘蛛网，上面还落了许多虫蝇。
墙壁有粉笔画的简笔画娃娃，应该是谁家小孩弄的。
一直走到蓝灰色的门前，黎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六年，似乎并不长，这里没有什么变化。
六年，似乎太长了，他和她都变了好多。
秦肆用钥匙打开门，门口的感应灯亮起，推开门，屋内陈设整洁，地板和桌面一尘不染，不大的客厅里放了张双人沙发，上面放了个粉色毛绒玩具。
房子有重新装修过的痕迹。
她确实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会喜欢这么可爱少女的东西。
记得大三那年，室友为了抢这个限量款玩具还让她帮忙助力，她转发到朋友圈一丝水花都没溅起，却在他这看见了同款。
秦肆在门口换了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放在她脚边。
“进来吧。”
黎智换完鞋坐在沙发上，毕竟是来人家家里做客，她多少有点拘束。
万一碰到他父母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跟他的关系，说普通朋友他们会信吗？
下意识的，黎智环顾四周，电视机下面放了厚厚一摞书，茶几上什么都没有，很干净，门口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的鞋子。
“过来帮下忙，”秦肆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
以前这里的厨房就在门口，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煤气灶，煤气罐就靠在门边的墙壁。
装修后把厨房挪到里面去了，她路过发现卫生间也改大了不少，以前的两室一厅变成了现在的一居室。
黎智进了厨房，面积不大，但足够两人活动，“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你想有几个人？”
黎智顿了下，他就不能好好说话。
“好像只有你生活的痕迹。”
“有空才回来，平时都没人，”秦肆转头，看她低垂着眼，帮他摘菜。
“那你家里人呢？”
“他们不跟我住一起。”
黎智如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呢，前几次去她家里吃饭。
后半程，黎智当作围观群众站在门口观望，秦肆做饭好吃，做饭的动作也很帅气。
颠个勺火焰从锅底窜到国内，轰地一声，锅里的食材燃烧得噼里啪啦响，香味瞬间逼出。
秦肆听见她不停哇哇哇，背对着，弯唇笑。
两个人吃饭，秦肆做了红烧排骨，爆炒鸡丁，山药炖猪龙骨，摆在桌上，个个色香味俱全。
“你真有福气。”
黎智坐在秦肆对面，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抬眼朝他看去。
“嗯？什么？”
秦肆嘴角噙笑，筷子抵在碗底，语气散漫自傲，“能吃到我做的饭，你不是有福气是什么。”
“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吃到吧，”她浑然不在意，自从相遇后的这半年相处，已然了解他现在的性子，无敌自恋狂，偶尔夸张点只能算他正常。
他扬了扬下巴，“那确实。”
“男人吃过的不少，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黎智刚塞进嘴里一块排骨，甜滋滋儿，汁水咸香，脱骨利索，入口即化。
蓦地顿住。
什么意思，是暗示他之前没给女人做过饭，还是没跟女人在一起过？
“哦。”
“是你让我来吃饭，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别吃完了又跟她讨价还价，说她欠了他什么，完了两句就能扯到感情上去。
她可太了解他了。
“是是是，”男人哑然失笑，“我叫你来的。”
黎智对吃的东西没多大要求，只要不是特别难吃都能吃得下去，胃口不大，每次一小勺饭加一点菜足够。
这次在秦肆家里，她添了两碗饭，吃完看向秦肆，秦肆会意，朝她伸手，示意给他碗去添饭。
“算了，我不吃了。”
她夹起一根山药，沾了下红烧排骨粘稠的酱汁，吃完，意犹未尽地抽出纸巾擦嘴。
第一次来他家里吃饭，就跟饿了三百年似的，丢人。
不过，现在似乎没有挽回脸面的必要，自己面前一大堆骨头和吃剩的残渣。
“还有饭，我还能饿着你？”
秦肆起身，要拿她的碗，“这碗容量太小，不是你吃得多。”
黎智：……
他倒挺会安慰人的。
“不吃了，吃多了对胃不好。”
男人这才缓缓坐了回去，手肘支在桌面，撑着下巴，凝着她。
“下次做焖排骨鸡中翅，吃吗？”
“嗯。”
回答得干脆利落，没半秒犹豫。
“再配点小酒？你不是在果酒工厂上班，尝尝你酿的酒，”秦肆循循善诱，问：“怎么样？”
“好啊，最近出了新品，你可以尝尝看，可好喝了，”说完，伸了半个懒腰，“下次我给你带来。”
“行。”
秦肆盯着她笑。
吃完饭，黎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奈，拿遥控板打开的了墙上的电视，秦肆在厨房洗碗，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电视剧的声音。
从她坐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厨房里秦肆的背影，他站在洗碗池旁，身形高大的人系着一条灰色格子围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忽地，黎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心里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填满了，很充盈。
手机震动了两下，黎智拿出来看，部门群里陈经理艾特所有人，原本该在今天的部门聚餐改到初六晚上。
群里纷纷回复收到，她也跟着回了一个。
在秦肆家里待到十点半，俩人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聊两句，走的时候秦肆还把沙发上的毛绒玩具送给她。
他说别人给的，看她一整晚都抱着，送她得了。
黎智也没拒绝，她觉得这个玩具还挺可爱，乍一看，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跟他有几分相似。
过年期间，黎智被父母拉着到处拜访亲戚，还请了许多她不怎么熟悉的朋友去新房子里吃饭，淘米洗菜，可给她累坏了。
除夕晚上快到零点，收到秦肆的消息，她拍了张照片过去，秦肆说她那厨艺也敢下厨，那些人是不挑么什么都吃得下。
黎智回了个锤打的表情包，不想理他。
初二去工厂值班，走的时候碰到周姐，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三确认，是周姐无疑。
“周姐，你不是请长假了吗？”
周姐在玻璃门旁，正要摁开关进去，看见她稍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
“今天是你值班啊？这个点了，还不下班吗？”
“我正要走，”黎智拍了拍自己的包，示意。
这个时间点，出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黎智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周姐在这上班都多少年了，还被评选过好几次月度优秀员工，或许是什么东西落在办公室，特意过来拿的。
“那你回家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周姐嗓音温柔，对她笑了笑。
“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周姐也早点回家，再过一会儿，外面天更黑了，公司没人不安全。”
黎智笑着说。
之前跟周姐关系不错，可以算是部门里跟她聊天最多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周姐平时语气都比较冷淡，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刚才那样的笑容，黎智还是第一次见。
离开工厂，黎智走到公交站台，总觉得不对劲，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公交车到站，黎智上车后给爸爸发了消息，他们今天回老小区住，让她别留太晚，早点回家吃饭。
车辆驶过拐弯，工厂里果酒酿造部仅剩的光线熄灭，暗夜里整个工厂伸手不见五指，监控断电。
办公室里一道人影盯着桌上的记录册。
此时此刻，处于亮如白昼的车厢内的人，还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