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音的房门缓缓打开,墨千音写字的手不由顿住。她没有勇气回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眼前模糊一片,笔下的宣纸亦是水韵墨色,分不清笔下的字迹。

    房门关上的动作尤为缓慢,脚步声也是虚浮不定。墨千音的背影一耸一耸的,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终于,一个疲惫的身影紧靠着她坐了下来,墨千音手中的笔不由脱力滑落。她低着头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了缘的头无力的靠在她的肩头,脸色煞白可怖,他一如往常的温柔,低声说道:“音音,我回来了。”

    “嗯,勉强守诺算数。”墨千音克制自己悲伤的情绪,微微转过头来哽咽笑着说。

    “那让我看看音音抄书抄的可否认真?”了缘虚弱的笑着说道。

    墨千音望着面前模糊一片的经文,她拿起来展开给了缘看,手指轻颤:“你看。”

    了缘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那被泪水染湿一片的经文,无力的勾唇一笑,“情真意切,却对佛祖心性不定,音音还需要多多修行。”

    “那等你好了,你教我,如何禅定,如何诵经,如何礼佛。”墨千音故作轻松的笑着将头靠在了缘的头上。

    两个人相依相偎,墨千音默默地流泪,而了缘撑着履行与墨千音的承诺的信念独身走回来,此刻他意识全无,手中的修罗隐滑落到地上。墨千音更是泣不成声。

    无论如何,墨千音心里只有一句恳切的话语:多谢佛祖保佑,多谢。

    婳梦虽虚弱,但终究是受刑最轻的,此刻她守在梅千秋的床前,用法力收拢梅千秋散碎的妖丹,勉强稳住梅千秋一息尚存。

    妖王和妖后在旁,妖后哭的泣不成声,妖王更是愁容不展,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如今却沦为了如此模样,做父母的怎会不心疼。

    “此前天神降罪,秋儿竟突然醒了……”妖后在旁哭诉道……

    ——梅千秋虚弱的躺在床上,妖后和妖王在床边守着。见梅千秋醒来,无不欢喜。

    “秋儿,秋儿,你醒了。”妖后激动的握着梅千秋的手。

    梅千秋虚弱的望了望妖后和站在床边的妖王,听着外面隆隆雷声,不由奇怪,“什么声音?”

    妖王和妖后一时脸色凝重,妖王连忙笑道:“外面,外面千音姑娘练兵呢,你瞧,你脸色还是这么憔悴苍白,再多睡会吧。”

    妖后也一反常态,连忙劝道:“是啊,秋儿,你再多休息休息。”

    梅千秋仿若没有听到,他环视四周,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母后,婳梦呢?”

    妖后笑容僵住,连忙扯谎道:“她,她在王城里救治妖兵呢,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你且放心休养。”

    梅千秋听着那震天撼地的雷声实在不像练兵产生的威力。梅千秋无力的闭上眼睛,脑海里寻找着什么信息。

    在高山之巅,梅千秋曾问过婳梦:“若你回去,你会如何?”

    “师父慈悲,许是会罚我戒条三鞭。若是天罚,受十道天雷。师父罚,休养百八十年。若天罚,生死难断。”婳梦无力的笑了笑,双手垂在身侧,逆来顺受般的认命。

    “神怒,常称为天罚,因是引天地灵气聚起的天雷,按所犯重罪者程度计算所受天雷次数,天雷凌厉萧萧,直击仙神神识、仙骨及灵魂,非常人可受,为最重。”梅千秋回忆起了缘所说的天罚。

    此刻不正是天雷滚滚,犹如神怒?

    梅千秋猛然睁开眼睛,他吃力的坐起身来。妖后和妖王连忙上前阻止,“秋儿,你这是做什么呀?”

    梅千秋额头累出细密的汗珠,他气若游丝的说道:“你们骗我,一定是婳梦的天罚到了,我要过去。”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有什么用啊?”妖王按住梅千秋激动的说道,梅千秋疲惫的躺了回去。

    “父王,婳梦于我有恩,我怎可坐视不理,这不是君子之道。”梅千秋推开妖王和妖后的阻拦,坐起身来。

    “你有没有考虑妖界的处境?”妖王一脸苦闷的说。

    “儿子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了妖界什么,父王,让我去吧。”梅千秋跪在床上叩首道。

    妖王气的背身过去不去看他,妖后坐在床边哭眼抹泪无比伤心。

    “婳梦是神仙,若她平安度过此劫,对妖界更是大有裨益。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梅千秋此刻已经下床,穿好衣服。

    妖王唉声叹气的看着梅千秋跌跌撞撞的急切的走出了寝宫。

    梅千秋刚走到山上,就看见天罚已经开始了,看着一道道天雷劈下,梅千秋心有余悸,那么娇小脆弱的一个女孩,怎么能够受住这般酷刑?梅千秋提神凝气,施法催动法力,他将自身所有力量汇聚在这一刻。

    百年光景,婳梦在他身边悄然无息的陪伴了这么久,比起他流连花丛见过的朵朵美艳动人的花儿,而婳梦这个最不起眼的却让他总是放下心中戒备,和婳梦相处,他总是自在的。不需要察言观色,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左右逢源,他只是逗逗她,他就开心。

    梅千秋自知螳臂当车,但也心甘情愿,他曾经做过太多荒唐事,不求婳梦对他改观看法,他只求凭借本心,告知她他真诚恳切的拳拳心意。

    再一道天雷劈下,梅千秋眼睛猛然睁开闪着妖异的光芒,他的妖力达到此生修为之巅峰,他如一道光一般迅速,替婳梦接下了这一道天雷。他感受到妖丹崩裂破碎的声音,三魂七魄宛如掉入油锅煎炸一般,可是他再无力抵挡,任由自己烂泥般的躯体直线下落……

    ——“他这哪是去救你的,明明是抱着陪你赴死的心去的。”妖后哭诉道。

    婳梦难掩悲伤,她一脸愧疚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梅千秋,听着妖后略含指责的抱怨。婳梦低头望着梅千秋无力的手,她犹豫好久,不由伸出一根手指像往常一样勾起梅千秋的一根手指,用力勾住,她低声说道:“妖王,妖后,照着这个药方给我熬一碗药。”婳梦说着,她身边显现出一张药方飘到妖后面前。

    “然后,待我醒来之时备上一桌子好吃的,届时也许我还能与太子殿下喝上一杯。”婳梦深深的望着梅千秋的病态的模样,却满怀期待的温柔一笑。

    出身高贵,天资卓越的她很少如此真诚的笑,可是遇见梅千秋,虽然这个人花言巧语风流成性,可是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善良正直有情有义。这样的人值得她喜欢……这俗世的情爱啊,真的能让人放下骄傲,放弃一切去守护。

    “仙子你……”妖王不知道婳梦为什么这么说。

    “还有,告诉墨姑娘,了缘法师的伤需要静养,但他修为深厚没有性命之忧,养养便好了。”婳梦再次嘱咐道,继而解释道:“我的真身是昆仑山上万年所化的冰焰雪莲,我要用我的真身救他,你们先出去一会再进来吧。”

    妖王看着婳梦这般,无比郑重的拜了一拜:“多谢仙子搭救!”

    婳梦笑而不语,她依旧望着梅千秋,心里答道,因为他值得。

    寝宫之中,再无其他人。婳梦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她站起身来,一展仙力。原本一身绚烂多彩的衣服,精心打扮婀娜的模样,改头换面,她一身冰丝透明的衣衫,墨发皆白,眼尾显出冰蓝色的莲花印记,她本是无色的冰山雪女,可是厌倦了昆仑山一望无际的白色,成神之后最爱鲜艳的颜色。她善通医术,没有她治不好的病症,早已经让她忘了她也是一味珍贵的药材。

    婳梦施法逼出心口的真身,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冰莲,七片花瓣闪闪发亮又散着凉薄的寒气。婳梦抬手施法,拔出一朵花瓣,如生生撕掉肢体血肉一般,让人生不如死。

    一朵花瓣修复妖丹,令其丹元重聚,神魂归位。

    婳梦嘴角溢出一口血来,再次施法,又拔出一片花瓣。

    一朵花瓣固本培元,令其法力正常运转,能够再次修炼无碍。

    悬在半空的婳梦因天罚受创未愈,又失去两片真身,再不能忍受,狼狈的摔落在地上,真身归心,她恢复平常的模样,却伏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

    她吃力的爬起身来,虚弱的坐在床边,只有小脑袋越过了床边,她看到梅千秋的脸色略有好转,不由真心欢喜。她指尖闪出微光,化出一朵梦回花,她再次伸出手指勾着梅千秋的手指,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梦回花落几相逢,断水绝念诉情衷。本是神祇天上女,遥下凡尘忘月宫。

    妖界一度陷入低谷,能力强的都卧床不起,只有墨千音跟着几个妖界皇子暂时辅佐妖王,妖王短短一个月苍老了几百岁一般,着实让人心疼。

    此刻的魔界,沧漓觉得沧溟的话有理,此前沧溟已经在沧震天耳边旁敲侧击透露了这个打算。而沧震天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沧漓来到沧震天寝宫之时,看到往来士兵托着十几个凡人的尸体走了出去。那些尸体个个面容枯槁,只剩一层皮裹着骨头,完全是精血被吸干的样子。

    沧漓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堆在寝宫的尸体,不由皱眉。他上前行礼道:“父王。”

    沧震天调息收回功法,这个人看着倒是精神了许多,沧震天睁开眼看向沧漓,“什么事啊?”

    “父王这是在修什么法门?”沧漓不解的问道。

    “不关你的事,你来有什么事啊?”沧震天有点抗拒这个问题说道。

    “儿臣……想再向墨家提亲。”沧漓低着头艰难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沧震天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深呼一口气,魔界未来的王终究被一个女人牵绊住了。

    “这么多年也就这件事让你愁眉不展,去吧。不过你不善言辞,这事交给你大哥去办,你派出十万大军压境妖界,墨千音不会不考虑的。”沧震天叹气,表示无比支持。

    沧漓惊讶的抬眸看向沧震天,犹豫道:“这是逼迫。”

    “逼迫?阿漓,当年墨韵那个老东西答应这门亲事也是一时失言,他从未看中梅千秋和你任何一人。毕竟他们墨家的血脉都是神族,许给你们谁都是下嫁,那墨韵看着温文尔雅的,其实比谁都眼高于顶。”沧震天冷笑道,笑沧漓的天真。

    “本王已经了解过妖界现在的情况了,沧溟和梅千秋两败俱伤,前几日妖界天生异象,怕是触怒了什么神仙。神仙降罪非死即伤,我们猜测受刑之人应该是墨千音。哦,还有那个和尚,听说修为还不错,接了你两招,估计也是强弩之末了。如此看来,妖界就剩妖王那个老东西了,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我魔界大军再次压境,妖王就是不想交墨千音也不行的。”沧震天得意的说道。

    “我已经答应音音,不跨过无妄山了。”沧漓还是觉得这么有所不妥。

    “所以要先礼后兵,让你大哥替你走一趟。若是妖界拒绝,我们就告诉他们我们的拳头有多硬!”沧震天阴狠的说道。

    沧震天打发走沧漓后,沧溟从暗处走了出来,沧震天瞥了他一眼,叹气道:“果然如你所说,沧漓一到墨千音的事上就犹豫不决。”

    “只是儿臣也没把握帮阿漓处理好此事,那墨千音是个硬骨头。”沧溟点头哈腰的说道。

    “放心,此事是本王从中决定,怪不到你头上。”沧震天淡淡看了沧溟一眼,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问道:“这种抽取精血吸取魂魄是什么修炼秘法啊?”

    “父王可觉得有效?”沧溟谄媚的一笑。

    “嗯。身体倒是爽利不少。”沧震天盘坐运气周转魔力觉得非常满意。

    沧溟放心一笑,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能助父王早日康复最好不过,只是此法是个磨人耐心的,一旦修炼便要坚持了。”

    “无妨,不就是死几十个凡人。”沧震天无所谓的说道。

    “那儿臣就去准备聘礼了。”沧溟见状恭敬的说道。

    “去吧,我再消化消化这些凡人的宝贝。”沧震天难得对沧溟满意的笑了笑。

    沧溟连忙退了出去,他刚到自己的府邸门口,只见一个下人连忙跑了过来禀告道:“主人,二皇子来府上了。”

    沧漓很少来沧溟的住所,沧溟修为比较弱,但他已经辅佐沧震天主政多年,劳苦功高。只是沧震天包括整个魔界都是以强者为尊,能有多大的操持国政的手段,都远不如手中有一把能夺人性命的利剑有用。所以,沧溟从来不被众大臣看好,沧震天也从来没有将他作为继承人培养。而沧溟此人也是为人亲厚,看似根本没有什么野心,对他这个弟弟也是关爱有加。

    沧溟不在,沧漓就在沧溟的住所随便走走,无意间走进了沧溟的书房。偌大的书房中书籍堆积如山,沧漓草草看了那些书的封面,有的是人间的画本子,也有人间的诗歌转序,形形色色,都是文人的风雅爱好。

    就连房间打造的也是凡间寻常书香门第公子住的儒雅之风,倒是比他们魔界那阴沉冷窒的风格大相径庭。

    书房的一面墙上,挂了很多字画,沧漓转了一圈到觉得这书房布置的风格和墨千音父亲墨韵的书房有些相像。

    而在众多字画之中,挂着一副不起眼没有着彩墨上色的仕女图,那画中女子只是一个背影,从婀娜身段上就让人觉得是个绝色佳人,沧漓盯着那副画很久,想着沧溟年长自己很多,其实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可是他心如磐石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听说养姬妾的传闻。

    难不成这女子就是大哥心之所系?

    “不知阿漓到访,我也是刚从父王那里回来,不知府上下人伺候可还周到?”沧溟脚步匆匆的追了过来,踏进书房站在门口笑着说到。

    沧漓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沧溟略显急切的模样,他微微勾唇,“大哥这般着急是怕弟弟看到大哥金屋藏娇的秘事?”

    沧溟瞬间脸色一变,眼睛环顾四周,像被戳中心事一般,心虚起来。沧溟僵硬的笑了笑,佯装镇定:“大哥不知阿漓在说什么。”

    沧漓伸手指向那副仕女图,“满屋的字画书籍,唯独藏着这幅女子画像,不是金屋藏娇是什么?”

    沧溟这才明白沧漓在说什么,他松了一口气似的笑起来,有些难为情的走近来跟着沧漓看向那副画像,摆摆手说:“也是游历过人间一段时间,碰到的美人,只是没见过面容,随手一画。不提了,不提了。”

    沧漓也不操心沧溟的心事,突然感慨道:“看到大哥书房的布置,总觉得在空幽谷墨叔叔的书房里。”

    沧溟脸上笑容再次一僵,他淡淡的说道:“你忘了,我与墨韵年岁相当,曾在一起舞文弄墨好些时候,后来就爱上这些了,可能是被墨韵那股子书卷气耳濡目染的,布置的时候自然有些他的影子。”

    “墨叔叔在的那些时光真好啊,我们四个一直在一起,你哄着我们长大。而我们只有我们……”沧漓难得感慨起来,“只可惜墨叔叔突然病倒了,自从他仙去,音音与我们也越来越远了。”

    “大家只是长大了罢了。”沧溟也感慨道,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看着沧漓问道:“阿漓,你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父王有没有跟你说过,去妖界提亲之事?”沧漓别扭的说道。

    “父王刚刚就召见我,提了此事。要我早日准备,快些促成此事。我这不刚回来想拟一份聘礼单子,你就来了。”沧溟明媚一笑。

    沧漓无比感激的向沧溟拜了拜,“弟弟在此多谢兄长,兄长费心了。”

    “你我之间还提谢字?”沧溟一副佯怒的模样,然后抬手勾起沧漓的肩膀,亲近的说:“既然想谢我,那就陪哥哥喝一杯,走!”

    沧溟和沧漓喝到深夜,沧漓醉醺醺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下人搀扶着沧溟要送他回寝宫,沧溟有些醉了,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冰冷的推开下人,径自一人走到了书房,关上了房门。很快,下人在外面就听到,书房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沧溟站在书房中心,眼神迷离的收回术法,冷酷无情的望着周围一片狼藉,书房墙上,只剩那副仕女图完好无损的挂在那。沧溟狠狠的盯着那女子的背影,“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沧溟发狂大笑起来。

    他的苦闷谁又能明白呢?他的心事又有谁能懂得呢?怕是画中的女子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吧,对她一直是以背影对着他,她根本没有看过他。

    沧溟走过去,眼神柔软了几分,他伸手温柔的抚了抚女子的背影,他落寞的垂下眼眸,手扳着笔直的画卷边缘,那副仕女图是装裱画卷模样的一个暗格,仕女图被推开,里面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墨色的面具,沧溟拿起面具,只见另一面墙竟转动起来,露出隐藏的密室。

    沧溟望着那面具,眼神也阴沉起来,他面无表情的带上面具,身上变化出一个黑色袍子,沧溟带上衣袍上的大帽子,走进了密室。

    密室里灯火通明,守着几个与沧溟一样装束的黑衣人。

    沧溟走到一个囚室前,透过囚室的透光的窗子,他看到墨云绮一头白发尽管梳理过还是如干草一般杂乱,垂着。他看不到她的脸也能知道她的表情,更能想到她见到他是多么厌恶的模样。

    是啊,他可是灭了空幽谷的罪魁祸首,换上真灵族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咬牙切齿的恨着他吧。

    沧溟一挥袖,囚室门打开。墨云绮没有一丝反应,但她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这次,这个恶魔很奇怪,下人给他搬来椅子和茶几,他竟安静的跟她一起关在这里,喝了一夜的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每一秒他的存在对墨云绮来说都是厌恶的。而对沧溟来说,亦是煎熬的。

    可是,他却还是要留在这里,喝了两壶茶。他永远等不到墨云绮先开口,天将破晓,沧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她,他的酒也醒了很多。

    “墨云绮,你可后悔过?”一夜,他的第一句话,让人没头没脑不明所以。

    “你自然不会后悔,我也不后悔。”沧溟一个人自说自话,显得无比落寞孤独。

    “墨云绮,你说你猜到我的身份,我很好奇你的答案。”沧溟单手托腮,手指百无聊赖的敲着自己的面具。

    墨云绮缓慢的摇头望了望沧溟悠闲的姿态,不屑一顾的冷笑一下。

    “很多事情,都在我掌控的方向发展,很快家里就会有大喜事,可能墨千音就要来这里做客了,我很期待你们母女相聚的那天了。”沧溟幽幽的说道,带着无限的憧憬。

    墨云绮依旧毫无反应,这么多年,这样的说辞她都听腻了。

    “现在的计划还差一步,因为这次墨千音自投罗网我势在必得。而我就差一股东风,就可匹敌所有人,到那时我将一人独大,没人能奈我何。”沧溟今天难得没有疯癫发狂,语气阴冷诉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墨云绮,到那时,我很想带你去看那年登天楼上的夕阳。”沧溟突然无比认真的说道。

    墨云绮的背脊猛然一僵,她机械的转过头来,无比惊诧的看着他。

    登天楼的事情……她和墨韵的往事……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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