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沉并不知道在她踏入院中后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本就有些昏昏沉沉，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任合没有跟进来。
本来就有些危险，留在外面更好些。
她没有多想，手扶在树干上暂时喘口气。脑震荡的影响下她很多动作都需要放慢，体力也流逝得很快。
已经深入了不少，周遭却还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连日光都泄不进多少，院墙更是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这院子不可能有这么大，一定是又误闯了什么迷阵。
冯沉想等自己喘匀气就找找破阵的法子，空气却好像越来越稀薄，那股令人喜爱的焦糖气息恍如实质，像柔软的胶状一般往她的口鼻中涌入。
她不得不捂住口鼻阻止这种令人不适的气味，四周的树木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往前看四五步外又是一道拐弯，看不清前路有什么。
往后回头，只是一个回头的动作，脑袋里却彷佛炸开的玻璃，像有像有一百只手在抓挠她的脑子，身体里再也挤不出一点力气来，整个人只能软绵绵地倒下去。
冯沉勉力挣扎想要自己站起身，可身体好像已经不归自己控制，手脚软的像是棉花一样。她努力回头望了一眼，月白色的小路上涌出蓝色的像血一样粘稠的液体，绿色的树冠中哗啦啦探出无数双凝视她的眼睛。
大院里的一切像被一只大手强行扭曲，五彩缤纷的颜色旋转又溶解，冯沉只觉得灵魂深处一阵刺痛，忍不住干呕起来，恍惚间天地万物中生出许多只眼睛来，每一只眼睛都紧盯着她，凝视着她，她想抬起头来回视，可四处又什么都没有。
“可怜，可怜。迷茫无知的羔羊撞死在回家的路上，哎。”
好像有人在说话，高高在上俯下身来施舍出一点点怜悯，那一点怜悯落在冯沉的心中好像一颗火星，彭得一声点燃了她因为疼痛无法克制的负面情绪，不知道是从哪里挤出来的力气，冯沉猛地跳起来，伸出手来在空中胡乱抓握。
高高跃起的身体只停滞了一瞬，随即就重重跌落。
地面如同融化的蜡，愈发浓烈的焦糖味塞满口鼻，沉闷的黑色吞噬了全身，她被地面吃掉了。
手中好像握住了什么，一灯如豆，些微的光亮映亮了周遭寸许，冯沉惊喜地发现脑袋中庞大的尖锐消失了，她从未有过这么清醒的时候，身轻如燕，须臾之间已能行到千里之外。
肆意地放纵后冯沉慢慢停下脚步，打量着四周。分明只能照亮身边的光芒，却也能让她看清周围的一切。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白的一切，分不出上下左右，看不见天地远近。
她走着，走着，手中的光越来越烫，好似遇见什么巨大的威胁。等到烫到握不住的时候，冯沉一松手，就见到这抹流光瞬间逃离，消失在这片空白的空间里。
流光一消失，磅礴的重量就从四面八方推涌在身体上，好像一棵被栽进土里的种子，看不见尽头的白色空间消失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潮涌而来。
她被这力量挤压得动弹不得，脑袋里那种难以描述的支离破碎又重新回来了。
这就是脑震荡的感觉吗？尖锐，钝痛，混乱，麻木，脑袋快要死掉了。
她好像真的要死了。
无论内心有多少不甘，有多少未完成的事，有多少想见的人，一切都要终结在这一刻。
鲜血从她的口鼻中溢出，她能感受到经脉随着□□的崩坏尽断，法力在源源不断地离开身体，等到法力流失殆尽，最后维持这幅躯体完整的力量消失时，她就化为泥土里新的养分，与大地再不分你我。
魂魄禁锢在躯体中，跃跃欲试，已经想离开了。
院里阿姨讲过人死时的感觉，阿姨说是平静的，像是无知无觉一场梦，魂魄还以为自己活着，活蹦乱跳地走了，就把厚重的皮囊扔在原地，再也回不来。
现在她就是这样吧？
临死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多的想法，像是有冰水从头浇下，她一阵战栗，猛地睁开了不知道是那双眼睛。
又见赤龙。
赤龙还伏在那片雪白火海中，此次它却醒着，硕大的双眼如同高空明月，湖色的瞳孔紧缩着上下打量她。
是得救了吗？
冯沉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半透明的轮廓，能看见破碎到一半的经脉，赤红色的一抹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
赤龙认出她，又慢慢闭上了双眼。
春风沉醉的香气中似乎能感受到它的失落。
它在找一个人，错认了冯沉才把她拘来。
赤龙打了个长长的响鼻，像马一样，将脑袋翻了个面想要继续睡。
“你一直在这里吗？”
冯沉试图发声，可她没有声带，思维的世界里想法是直接出现在所有人的心里的。
包括赤龙。
它把脑袋翻过来，龙脸上流露出人类的神情：“这是你第二次把我吵醒了。生死攸关，我不怪你，当作没见过我，离开吧。”
“你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赤龙时就想问的问题。接下来她就会问，赤龙和她有什么关系，和单老头又有什么关系。
不止任合在接触单老头时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冯沉也早就闻到了。
思维的世界是没有隐藏的，她只问了一句，其他的问题也如流水一般在赤龙心中响起。
赤龙甩了甩头，粗大的胡须在空中如同长鞭一样挥舞。冯沉敏锐地发现赤龙体型变小了，十几年前这龙须还像拦腰的巨树，横在她的身上。
“你的问题可真多。”赤龙脑袋里很多年没有响起这么多声音了，一时间还有些陌生。它侧歪着脑袋，同样用心声回答，“你是唯一一个两次来到我世界的人，可惜却不是我要找到的人。”
“你要找谁？我们可以做交易。我替你找到他，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
“你找不到。命运将他送到我面前之前，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孩子，你的心里有很多问题，很多问题不需要答案，学会放下它们，你才会活得轻松。”
冯沉摇摇头：“我放下它们，它们也不会放下我。我想我们是有缘的，为了这点缘分，我希望能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一条龙。等待着的龙。”
“龙也该有名字吧？你叫什么？”
赤龙沉默了一会儿，在这个思维共享的世界，心头的想法会像太阳一样赤裸坦然，但龙的想法产生了短暂的空白。
它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
“瑾。”
它想起来了。一想起来，名字就好像被含在了舌尖，留都留不住，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这是在这个思维空间里出现的第一道声音。
不像龙的名字，倒像是人的名字。
冯沉想。
话题回到赤龙本身，赤龙就多有了点兴趣，他动了动龙须好像是笑了：“天上是龙的早就不见了，后天的龙当然都是人变的。哎，我不能和你说话了，我只有在沉睡中才能继续保留我的记忆，和你说得越多，无用的东西就塞得越多。”
冯沉心想，你自己话也够多的。
赤龙一拍尾，她感觉自己身如飞叶，不受控制地拔地而起，须臾之间竟回到了沉重的躯壳中，那力量如此庞大，连带着她的身体也被带着破土而出，像跃出水面的鲤鱼。
夜空中的云仿佛都避让了，她轻轻落在地面上，落叶还铺在地面，眼前是夜色下深浅不一的蓝色菜园。她回过头，院门禁闭着，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她打开过。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进去时还是白天，此刻已经是深夜。群星冰冷，夜风刮在身上如刀锋般疼痛。
她低头一看，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竟然真的被细密夜风刮破了，细细的伤口在不停地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口鼻处还有被挤压出的鲜血。她随意擦掉，刚一抬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这时她才发现身体被赤龙的力量修复了，但新生的身体还处于沉睡的阶段，不习惯被操控。
空无一人的内院里，冯沉像个初生的孩子在地面上滚来滚去，直到每一寸肌肤都苏醒过来，每一条经脉都连接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浑厚了一倍有余，不知道是炼化了赤龙的力量，还是只要在赤龙身边，灵力的转化就会极度夸张。
赤龙到底在等谁？
它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单老头呢？
冯沉想问的问题一个答案都没有得到，反倒是心头又多了些别的疑问。
她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先放起来，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件外套，或者找间屋子避避风。
穿过角门，一道浓黑的妖气冲天而起。
角门好像一道阻隔内外的屏障，出了门，风也柔顺，星也温柔，世界都重新接纳了她。
她定睛一看，妖气冲天的方向竟然正是风止院。
他们有危险！！！
冯沉立刻赶向风止院，路上还会遇见无知无觉四处游荡的残魂，她来不及细看，直接撞破风止院的大门。
风吹开黑云，月光洒落，风止院中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设备东倒西歪，七八个背生双翼的妖物正趴覆在一处门窗上，对着里面拼命尖啸。
大概是听到了声响，它们稀稀落落转过头来，一张怪物的脸，猩红色的双眼。见到活人立刻展翅扑来，被冯沉一手掐碎咽喉，转眼间杀光半数有余，剩下的大概也察觉到危险，怪叫一声对着天空飞走了。
冯沉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有这么强的法力，这样的妖物换做之前她还需要找一找薄弱之处，现在却可以毫不费力地撕碎它们的喉咙。
摔在地上的尸体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块月牙形的烙印，像是被火在地面烧出来的痕迹。
冯沉赶走了妖物，自然要往有活人的地方去。到了门窗前她发现门窗已经被摇晃地快要散架。门轴都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只是勉强勾架着门板。
门板上被人用血画了符，也已经暗淡不堪。
她推开门，安静如死寂的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将死的悲鸣。
她没动，过了大概好几分钟，屋内的声音才勉强停止，还清醒的人从地面上踉踉跄跄爬起来，怎么也看不清背负月光的来人到底是谁。
但月光起伏，能看出来是个没有翅膀的女人。
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啜泣从某个角落里响起来，打破了微弱的安静。
“你……你，你是谁？”
好像是李加军的声音，年过半百的老头还能鼓起勇气发问。
“是沉姐吗？”杜晶从黑暗里爬出来，上一次见还有力气哭的女孩现在满脸灰财，不敢置信地仰头看她，确认身份之后扑过来抱着她狠狠大哭。
本来就有些危险，留在外面更好些。
她没有多想，手扶在树干上暂时喘口气。脑震荡的影响下她很多动作都需要放慢，体力也流逝得很快。
已经深入了不少，周遭却还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连日光都泄不进多少，院墙更是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这院子不可能有这么大，一定是又误闯了什么迷阵。
冯沉想等自己喘匀气就找找破阵的法子，空气却好像越来越稀薄，那股令人喜爱的焦糖气息恍如实质，像柔软的胶状一般往她的口鼻中涌入。
她不得不捂住口鼻阻止这种令人不适的气味，四周的树木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往前看四五步外又是一道拐弯，看不清前路有什么。
往后回头，只是一个回头的动作，脑袋里却彷佛炸开的玻璃，像有像有一百只手在抓挠她的脑子，身体里再也挤不出一点力气来，整个人只能软绵绵地倒下去。
冯沉勉力挣扎想要自己站起身，可身体好像已经不归自己控制，手脚软的像是棉花一样。她努力回头望了一眼，月白色的小路上涌出蓝色的像血一样粘稠的液体，绿色的树冠中哗啦啦探出无数双凝视她的眼睛。
大院里的一切像被一只大手强行扭曲，五彩缤纷的颜色旋转又溶解，冯沉只觉得灵魂深处一阵刺痛，忍不住干呕起来，恍惚间天地万物中生出许多只眼睛来，每一只眼睛都紧盯着她，凝视着她，她想抬起头来回视，可四处又什么都没有。
“可怜，可怜。迷茫无知的羔羊撞死在回家的路上，哎。”
好像有人在说话，高高在上俯下身来施舍出一点点怜悯，那一点怜悯落在冯沉的心中好像一颗火星，彭得一声点燃了她因为疼痛无法克制的负面情绪，不知道是从哪里挤出来的力气，冯沉猛地跳起来，伸出手来在空中胡乱抓握。
高高跃起的身体只停滞了一瞬，随即就重重跌落。
地面如同融化的蜡，愈发浓烈的焦糖味塞满口鼻，沉闷的黑色吞噬了全身，她被地面吃掉了。
手中好像握住了什么，一灯如豆，些微的光亮映亮了周遭寸许，冯沉惊喜地发现脑袋中庞大的尖锐消失了，她从未有过这么清醒的时候，身轻如燕，须臾之间已能行到千里之外。
肆意地放纵后冯沉慢慢停下脚步，打量着四周。分明只能照亮身边的光芒，却也能让她看清周围的一切。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白的一切，分不出上下左右，看不见天地远近。
她走着，走着，手中的光越来越烫，好似遇见什么巨大的威胁。等到烫到握不住的时候，冯沉一松手，就见到这抹流光瞬间逃离，消失在这片空白的空间里。
流光一消失，磅礴的重量就从四面八方推涌在身体上，好像一棵被栽进土里的种子，看不见尽头的白色空间消失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潮涌而来。
她被这力量挤压得动弹不得，脑袋里那种难以描述的支离破碎又重新回来了。
这就是脑震荡的感觉吗？尖锐，钝痛，混乱，麻木，脑袋快要死掉了。
她好像真的要死了。
无论内心有多少不甘，有多少未完成的事，有多少想见的人，一切都要终结在这一刻。
鲜血从她的口鼻中溢出，她能感受到经脉随着□□的崩坏尽断，法力在源源不断地离开身体，等到法力流失殆尽，最后维持这幅躯体完整的力量消失时，她就化为泥土里新的养分，与大地再不分你我。
魂魄禁锢在躯体中，跃跃欲试，已经想离开了。
院里阿姨讲过人死时的感觉，阿姨说是平静的，像是无知无觉一场梦，魂魄还以为自己活着，活蹦乱跳地走了，就把厚重的皮囊扔在原地，再也回不来。
现在她就是这样吧？
临死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多的想法，像是有冰水从头浇下，她一阵战栗，猛地睁开了不知道是那双眼睛。
又见赤龙。
赤龙还伏在那片雪白火海中，此次它却醒着，硕大的双眼如同高空明月，湖色的瞳孔紧缩着上下打量她。
是得救了吗？
冯沉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半透明的轮廓，能看见破碎到一半的经脉，赤红色的一抹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
赤龙认出她，又慢慢闭上了双眼。
春风沉醉的香气中似乎能感受到它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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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龙打了个长长的响鼻，像马一样，将脑袋翻了个面想要继续睡。
“你一直在这里吗？”
冯沉试图发声，可她没有声带，思维的世界里想法是直接出现在所有人的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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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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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任合在接触单老头时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冯沉也早就闻到了。
思维的世界是没有隐藏的，她只问了一句，其他的问题也如流水一般在赤龙心中响起。
赤龙甩了甩头，粗大的胡须在空中如同长鞭一样挥舞。冯沉敏锐地发现赤龙体型变小了，十几年前这龙须还像拦腰的巨树，横在她的身上。
“你的问题可真多。”赤龙脑袋里很多年没有响起这么多声音了，一时间还有些陌生。它侧歪着脑袋，同样用心声回答，“你是唯一一个两次来到我世界的人，可惜却不是我要找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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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不到。命运将他送到我面前之前，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孩子，你的心里有很多问题，很多问题不需要答案，学会放下它们，你才会活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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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一条龙。等待着的龙。”
“龙也该有名字吧？你叫什么？”
赤龙沉默了一会儿，在这个思维共享的世界，心头的想法会像太阳一样赤裸坦然，但龙的想法产生了短暂的空白。
它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
“瑾。”
它想起来了。一想起来，名字就好像被含在了舌尖，留都留不住，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这是在这个思维空间里出现的第一道声音。
不像龙的名字，倒像是人的名字。
冯沉想。
话题回到赤龙本身，赤龙就多有了点兴趣，他动了动龙须好像是笑了：“天上是龙的早就不见了，后天的龙当然都是人变的。哎，我不能和你说话了，我只有在沉睡中才能继续保留我的记忆，和你说得越多，无用的东西就塞得越多。”
冯沉心想，你自己话也够多的。
赤龙一拍尾，她感觉自己身如飞叶，不受控制地拔地而起，须臾之间竟回到了沉重的躯壳中，那力量如此庞大，连带着她的身体也被带着破土而出，像跃出水面的鲤鱼。
夜空中的云仿佛都避让了，她轻轻落在地面上，落叶还铺在地面，眼前是夜色下深浅不一的蓝色菜园。她回过头，院门禁闭着，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她打开过。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进去时还是白天，此刻已经是深夜。群星冰冷，夜风刮在身上如刀锋般疼痛。
她低头一看，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竟然真的被细密夜风刮破了，细细的伤口在不停地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口鼻处还有被挤压出的鲜血。她随意擦掉，刚一抬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这时她才发现身体被赤龙的力量修复了，但新生的身体还处于沉睡的阶段，不习惯被操控。
空无一人的内院里，冯沉像个初生的孩子在地面上滚来滚去，直到每一寸肌肤都苏醒过来，每一条经脉都连接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浑厚了一倍有余，不知道是炼化了赤龙的力量，还是只要在赤龙身边，灵力的转化就会极度夸张。
赤龙到底在等谁？
它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单老头呢？
冯沉想问的问题一个答案都没有得到，反倒是心头又多了些别的疑问。
她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先放起来，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件外套，或者找间屋子避避风。
穿过角门，一道浓黑的妖气冲天而起。
角门好像一道阻隔内外的屏障，出了门，风也柔顺，星也温柔，世界都重新接纳了她。
她定睛一看，妖气冲天的方向竟然正是风止院。
他们有危险！！！
冯沉立刻赶向风止院，路上还会遇见无知无觉四处游荡的残魂，她来不及细看，直接撞破风止院的大门。
风吹开黑云，月光洒落，风止院中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设备东倒西歪，七八个背生双翼的妖物正趴覆在一处门窗上，对着里面拼命尖啸。
大概是听到了声响，它们稀稀落落转过头来，一张怪物的脸，猩红色的双眼。见到活人立刻展翅扑来，被冯沉一手掐碎咽喉，转眼间杀光半数有余，剩下的大概也察觉到危险，怪叫一声对着天空飞走了。
冯沉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有这么强的法力，这样的妖物换做之前她还需要找一找薄弱之处，现在却可以毫不费力地撕碎它们的喉咙。
摔在地上的尸体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块月牙形的烙印，像是被火在地面烧出来的痕迹。
冯沉赶走了妖物，自然要往有活人的地方去。到了门窗前她发现门窗已经被摇晃地快要散架。门轴都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只是勉强勾架着门板。
门板上被人用血画了符，也已经暗淡不堪。
她推开门，安静如死寂的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将死的悲鸣。
她没动，过了大概好几分钟，屋内的声音才勉强停止，还清醒的人从地面上踉踉跄跄爬起来，怎么也看不清背负月光的来人到底是谁。
但月光起伏，能看出来是个没有翅膀的女人。
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啜泣从某个角落里响起来，打破了微弱的安静。
“你……你，你是谁？”
好像是李加军的声音，年过半百的老头还能鼓起勇气发问。
“是沉姐吗？”杜晶从黑暗里爬出来，上一次见还有力气哭的女孩现在满脸灰财，不敢置信地仰头看她，确认身份之后扑过来抱着她狠狠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