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后半刻,钟忆发癫结束。

    可能也闻到了那股打工牛马的膻味,钟忆从颈箍咒的疼痛中缓过来后,配合地洗了脸,刷了牙,换了另外一套兔兔睡衣,准备跟人出门。

    “你就穿这个?”胡年年大惊失色。

    曾经的钟忆虽然糊,但是很注意形象,绝对不会睡觉流口水,出门穿兔兔睡衣。

    “兔兔多可爱,”钟忆低头扫一眼,一身浅骚粉的自己,肚子咕噜一声,“等会儿去搞两斤。”

    胡年年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蛐蛐道:“公然说吃兔兔,我的姐!你是真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啊!”

    赚钱如流水,还是想的。

    钟忆立马噤声摇头。

    出门时,钟忆走在前面,使劲一拉,门还是没开。

    又一拉,听到门把手松动的声音,她侧头扫一眼,也没上锁啊。

    “姐,这门是推的,往外推。”

    生无可恋的胡年年自己上手,往下一拧,又一推,门开了。

    她现在极度怀疑,这姐不仅失忆了,脑子也是真坏了。

    虽然之前的钟忆姐也有点晕晕乎乎的性格,但是听话啊,甚至有点唯唯诺诺的性子。

    反观变傻之后的人,她居然抬脚踢了踢门边。

    “早说嘛,害我拉这么多次,差点给你卸了。”

    “姐,”胡年年欲言又止,“要不咱们聪明一点。”

    等会儿还要在镜头下,她是真怕闹出其他幺蛾子来。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还要求我聪明一点,不太现实,”钟忆朝她摇摇手指,一点不在意被说傻。

    傻人有傻福,多傻就多福。

    乘电梯上来到三楼,钟忆跟着胡年年来到最靠近开放阳台的房间。

    轻敲门之后,里面有了动静,不多时,脚步声渐近。

    “谁?”比开门先来的,是一声清冽冷淡的男音。

    听着就像个帅哥,斯哈斯哈。

    不等钟忆流口水,旁边的胡年年就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

    “我,”钟忆会意出声,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她侧头,小声问旁边的人,“我叫什么?中意???”

    刚才听胡年年喊过,但她没放心上。

    “嗯嗯,”助理胡年年连连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叫中意,”就这么糊糊涂涂地,她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这话——味道有点怪呢。

    “嗯,我叫虚情假意,”里面的声音又响起,藏了隐隐的笑意。

    这两人,都有点毛病,胡年年准备自己出手,“钟忆姐是来给你道歉和道谢的,能麻烦开一下门吗?”

    “等导演组来了再说吧,”里面的声音又恢复正常,有些疏离意味。

    “啊?”门外的两人相视一啊,有些搞不明白。

    “我刚洗完澡,没穿衣服,录制活动在旁边的阳台,”里面的人解释完,不等两人回复,脚步声又走远。

    什么?

    她们居然和一个果男,隔了一道薄薄的,吹弹可破的门聊了这么几分钟。

    前所未有啊,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在旁边的阳台等了一会儿,助理胡年年有些如坐针毡,而旁边那位,却拉着自己的兔兔睡衣研究。

    “钟忆姐,”她迟疑开口,“你在看什么?”

    “找不同,”她眼睛都不抬,看完前面看后面,就差把衣服转一面了。

    看着她浅粉色衣服上,不同颜色,不同姿态,但同样傻的兔兔,胡年年欲说还休。

    要不是等会儿录制的视频,也不一定会播出来。

    以及穿着睡衣录制,比较有说服力,至少能侧面表现出,她是真受伤了,还需要穿着睡衣躺床上休息,才缺席了今天的拍摄。

    她!胡年年,一定强制这祖宗去换掉!这是助理的压箱底权利。

    又看了一眼她白里透红的精致小脸,胡年年更是露出便秘脸。

    这美女到底在用自己的完美脸蛋干什么啊!

    “嗬,都挺不同的,”钟忆终于是结束了这项无聊的消遣,放下了自己的衣服。

    规规矩矩没坐几分钟,抬着“大炮”的摄影师终于来了。

    比他还姗姗来迟的,就是一墙之隔的虚情假意哥了。

    黑色休闲裤,纯白长袖,一身减龄穿搭。

    光看身型和穿搭就很帅啊,斯哈斯哈。

    再往上扫描,哎呦,我的老天奶,帅的没边。

    利落黑发,剑眉高眉骨,五官立体流畅,介于硬朗和桀骜的成熟与不成熟之间。

    (是我喜欢的款)胡年年手指轻轻戳碰旁边的人。

    (只要是帅的,你哪款不喜欢)钟忆也不知道自己收到了什么腹语短信,主打一个有信必回,且实时秒回。

    (好像,也是)

    胡年年这才侧头看她一眼,看清她毫不掩饰的好色之笑时,才想起来,这姐失忆了。

    这是她失忆之后,两人的第一次默契交流。

    “开始吧,”坐在对面的人发话之后,两人才停止交流。

    “那个,谢谢你把我从水里救出来,”钟忆照着刚才胡年年给她看的稿子,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还有,你救我的时候,我不小心挠伤了你的脖子和其他部位,也不好意思,我道个歉。”

    说完,她还认真地低头致歉。

    “态度挺诚恳,”懒散的男声响起,随即又话里带笑地调侃,“就是没什么感情。”

    道歉需要什么感情?胡年年怔怔看他一眼,有些不解。

    就连摄影师都有些按耐不住,想说随便接受一下,结束他今天的工作吧。

    就在此时,低着头的人,噗通一声,以极其丝滑且猝不及防的姿势,滑下沙发,扑跪在柔软的地毯上。

    齐俨:????

    胡年年:!!!!????

    独眼看见这一幕的摄影师立马移过来,双眼看清,也露出一脸问号。

    “我真的错了!”钟忆歪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一副祭拜模样,只是少了三根香。

    哪错了,她倒是不清楚,简简单单认个错的事,她动作很麻利。

    “钟忆姐,你干什么啊!”还是胡年年反应快,立马去拉她起来。

    这还是曾经那个好面子,有骨气,不愿意接受娱乐圈乱象的人吗?

    只是让她道个有感情的歉,她直接滑跪,这是什么离谱操作。

    这么熟练又丝滑的认错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从小流浪,只能靠下跪求人接济的可怜小孩。

    而明显被惊到的齐俨,立刻起身,绕到侧边,不敢被她拜,唯恐折寿。

    摄影师也关了设备,托腮琢磨着刚刚的画面要不要删,万一泄露出去,那高低会轰动几天。

    被拉起来的人一脸无所谓,甚至还眼神问候了几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嘛?怎么都站了起来。

    齐俨看她的表情愈发奇怪,就差蹦出一句,“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呃,”胡年年赶紧解释,“她摔到脑子了,最近脑子都会有点问题,大家别介意。”

    “我以前不是这样吗?”钟忆好奇地追问。

    “怎么可能!”

    胡年年恨不得把所有她不红的原因都告诉她一遍,让她知道一下,没失忆之前的她有多傲骨,以至于被折磨得抑郁,却还要被她家里人当吸血包。

    但凡她有现在滑跪的干脆气,都不至于抑郁。

    “确定只是摔到了?”齐俨终于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看着钟忆,一本正经道:“左右晃晃脑袋,听听有没有水声。”

    “多少还是有点的,”钟忆并未照做,只是从科学角度解释了一下,“脑浆里水分还是挺多的。”

    “.......”

    众人沉默几秒,问候了自己的脑浆。

    大热天的,突然就想吃豆花了。

    摄影师接到电话,说了几句,觉得任务也算完成了,打了招呼就走了。

    想吃豆花的两人莫名对视一眼,转身也想走,却被叫住。

    “你等等,”齐俨有些别扭地开口,轻声喊她名字,“钟忆,你先等一下。”

    虽然节目已经录制半个月了,但他和面前的人没多少交流,也就昨天路过湖边,见她落水了,随手一救。

    虽然他不救,她可能真会死了,但也不至于给他跪下吧。

    胡年年会意之后,先下了楼。

    走前还是不放心地望了钟忆一眼,一副“我该拿你这傻孩子怎么办”的深沉样。

    见那人背影完全消失,齐俨才憋出几个字,“刚才的事,我就是开玩笑的,没想欺负你,你也不至于——”

    “不至于滑跪吧。”

    最后一句话里,是显而易见的不理解加愧疚。

    钟忆转身看他,定定看了几秒。

    豆花吃甜的还是咸的呢?

    见她只看,不说话,齐俨眉梢紧紧拧着,最后又放低姿态,继续说,“对,不,起,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就是嘴闲的,随便接受一下道歉和道谢不就行了嘛,非要揭穿她在背台词这事。

    现在好了,把自己也搭上了。

    “什么?”钟忆这才回神,又指着自己问,“你在和我道歉?”

    “不然?”齐俨语气一变,又傲娇起来。

    合着他说那么难启齿的话时,她居然在发呆!

    最好别让他再说一遍,他现在都有点怀疑面前的人是故意这样,就是为了让他又愧又气。

    确定他是在给自己道歉之后,钟忆一摆手,大度应下,“哦,我接受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道歉,但随口答应就完事了。

    齐俨又轻皱眉,明明对面的人没说其他,但他还是觉得有被内涵。

    “呵呵,你还挺大度。”

    “你也不赖。”

    “哦?”齐俨声线一转,有些好奇地问,“怎么说?”

    “咳咳咳,”钟忆垂眸躲开视线,心里暗骂自己说漏嘴了。

    “就是你刚刚没穿衣服,隔着门和我们俩说话,也挺大度。”

    甚至还告诉她们,他没穿衣服,这怎么不算一种大度呢?

    既然嘴是大漏勺,那全都露出来,应该没事吧。

    “没穿衣服,不是没穿裤子,”齐俨淡淡笑出声,“想什么呢?”

    “哦,我还以为什么都没穿才不开门.....”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明显弱了下去,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

    “你可真敢想,”齐俨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角,觉得面前的人确实脑袋摔坏了,和换了个人似的。

    更好玩了。

    ——

    胡年年还有其他任务,她有些不放心地交代了几句,便接着丹姐的电话走了。

    钟忆看着手里这份她特意交代的合同,随手翻了翻。

    文件里表明,她半个月前开始录制这个名为《恋爱从牵手开始》的综艺,四男五女。

    什么?男女人数怎么还不对等。

    【随机安排想退场的人中途退场,以及增加新的嘉宾,或请回想返场的旧嘉宾。】

    哦,那没事了,钟忆坐到床上,又往后翻了翻。

    思绪却飘了一会儿,她要是想退场,可以在哪里申请呢?

    她心里有种强烈的暗示,她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个节目。

    直到她看清下一条名为隐秘条款的合同条约。

    “当最终告白夜无人牵手成功,乙方必须与其中一位男嘉宾牵手成功,否则乙方将赔偿部分违约金。”

    什么???逮着她蹂躏?

    别人不成功,她就要成功?

    这什么屁话。

    愣是把没脾气的钟忆气得掏出手机,面部识别后,直接找到助理的微信。

    语音问候,“福年,不是,胡福,呸呸呸,h-u-hu,胡年年,这个条款里的隐秘条款是什么意思?”

    那边本要秒回,删删减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毕竟当初公司逼她签这个合同的时候,她差点吞药。

    钟忆虽然糊,但是不愿意接这些综艺,特别是要让她当炮灰,演剧本的恋综。

    虽然进娱乐圈是她家人逼的,但她也固执地只参演电影,就算是客串也行,她觉得演员和明星是不同的,演戏可以让她短暂地忘记本身,而当明星却要被无数人提醒着,时时刻刻是自己。

    犹豫了很久,胡年年还是实话实说了。

    “你没什么名气,节目组又刚好需要这样的人来保障节目最后的效果,所以只能和你签了一个剧本合同,必须配合节目组的一些要求。”

    毕竟是个恋爱综艺,要是最后一对都没有成,那节目组也别想再录制第二季了,倒是也合情合理。

    还挺未雨绸缪,钟忆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

    “那要是至少成了一对,我是不是就不用勾引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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