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雷霆峰在天行宗最中央，如一柄黑剑直插云霄，峰顶缭绕着金光。
祁钰御剑，带闻瑛和夏鸾一路疾行而至。
开始他想全力飞行，没办法，心里急，想快点面见掌门师兄。
谁知剑一加速，他英明神武的二师兄，和肩上的天命火凤，齐齐趴到剑身，双手（翅）双脚合抱，若他没有看错，身子还有点抖，比初级修士都不如。
看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于是放慢速度，直到师兄能坐在剑身上了，才匀速前行。
这一耽搁，到雷霆峰时都过午了。
掌门师兄的殿宇全部由白玉石砌成，殿前好大一片空地，也铺了白玉砖，和青梧峰的原生态竹屋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祁钰操纵着飞剑缓缓落地。
夏鸾和闻瑛齐齐松了口气。
发型乱了，眼睛糊了，面皮也肿肿胀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落地了。
凌空飞行太可怕了好么。
夏鸾全程头埋在翅膀下，绿豆眼都没睁开过，还是被周身呼啸而过的气流吓到了。
要不是担心闻瑛拿不住场面，她才不会舍命上剑。
只是二人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声娇喝直冲后脑勺。
“二师兄，你，你……”
不用回头，这声音都熟了，是瑶华师妹。
闻瑛理理衣襟，潇洒转身。
夏鸾伸长脖子，傲娇转身。
瑶华表情崩裂，看一眼闻瑛，再看一眼夏鸾，又看一眼闻瑛，活见鬼一样，“你，怎么……”
话都说不利落了。
祁钰收起飞剑，转身叹气，“师姐，我知道的时候和你一样惊讶。”
这都不是惊讶，是惊悚了好么，瑶华眼珠子对准他，“你知道什么？”
祁钰一脸惊痛，“二师兄术法尽失，连御剑飞行也忘了。”
“什么？”
“天命火凤，也不会飞了。”
“什么？”
“什么！”
最后一句是个男中音，音色醇厚，声若洪钟，震得殿顶的白鸽扑棱棱飞远了。
几人转身行礼，“掌门师兄。”
闻瑛入乡随俗，有样学样地拱了拱手。
掌门俞铮顾不上回礼，撩起袍角冲到闻瑛面前，一双浓眉挑得老高，上上下下打量几眼，面上似喜尤悲，嘴角哆嗦着，“你五师弟所言，可是真的？”
虽不忍伤他们的心，闻瑛决定实话实说，“不敢欺瞒掌门师兄，我现在连初级术法也使不出。”
转头看向夏鸾，“她也飞不了了。”
夏鸾：此时倒不必提我。
一只鸟兽，倒也没多大关系，俞铮目光划过夏鸾，仍将注意力放在闻瑛身上，“你确定？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宗门荣辱。你闭关三百年，天行宗在两洲十三宗声名一降再降，五十年前开山收徒，竟无一有天赋才学的弟子前来拜师。大伙都盼着你出关，重振天行宗威名……”
心痛，心塞，说不下去了，再说老泪纵横了。
俞铮仰头望天，将眼角的泪花逼回眼眶，“难道天行宗要毁于我等之手？”
然后他转头看向祁钰，表情诚挚，目光殷切，“五师弟，论武力，你是天行宗第三，哦，如今你二师兄废了，三师兄魂飞魄散了，你当是第一了，总之，比我这个掌门强得多。今日，趁着大家伙都在，我便将掌门之位传于你……”
他话没说完，祁钰慌了，“掌门师兄万万不可，我资历尚浅，如何担得掌门之位，何况瑶华师姐在上，她比我更合适。”
瑶华自始至终，目光不离闻瑛，一张俏脸青了白，白了红，红了黑，见掌门之位竟推到她身上，一声冷哼，“我却是不信，天行宗就此没落；更加不信，二师兄从此沦为废人。”
众人俱是心神一凛。
闻瑛：大姐，还是你刚，别对我期望这么高，就更好了。
夏鸾：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瑶华大义凛然，接着道，“天下之大，术法众多，焉知没有恢复记忆功力的秘术？我这便陪同二师兄下山，无论耗费多少年，哪怕上仙台、下冰海、入魔窟，寻遍三界，也要为二师兄寻得秘术，恢复如初。”
闻瑛头皮一麻：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听起来危险又辛苦，在青梧峰上苟着也不是不可以，对吧，蜜？
她看向夏鸾，夏鸾绿豆眼精光闪闪：如果有恢复人身的方法，倒可以试试。
这里是修仙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能让想像力限制了能力。
闻瑛觉得夏鸾像胡萝卜吸引的拉磨倔驴，为了恢复人身的秘法，可能要莽冲，拉不回来了。
她心里直叹气：这个闺蜜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直肠子。没她在身边掌眼可怎么行。
这边二人心思不断。
那边瑶华激情演说完，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闻瑛。
俞铮一拍脑袋，“方才情急，竟没想到。瑶华师妹说得对，三百年前，你因魔尊那一掌神魂俱损，出关后功力尽失，必与那一掌有关。你们倒可以先去魔域打探一番。只是，也别去太久，明年又是五十年一次的开山收徒弟之年，还得你们回来撑场子。”
闻瑛还没说话，祁钰抢先道，“师姐留在宗门，我陪二师兄下山即可。”
瑶华看着他冷笑，“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是我陪二师兄下山。”
祁钰坚持，“师姐身为女子，与二师兄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还是我去。”
道德高度一拉上来，瑶华竟无言以对。
二人看向闻瑛，“二师兄你说，要谁陪你下山？”
闻瑛嘿嘿一笑：“不必争抢，一起下山不好么？”
多个人多一份安全保障，安心。
掌门俞铮插话，“不可不可，你们都下山了，留我一个在山上，我怕应付不来。”
您是掌门，说这话不怕掉价么？
一时陷入僵局。
瑶华咬牙拔剑，逼上前，“祁钰，咱俩比试一场，谁赢了谁去。”
祁钰抱臂连连后退，“不比。”
瑶华气红了眼，一剑刺出，直接下死手。
祁钰大惊，“师姐你来真的？”闪身躲到掌门师兄背后。
瑶华收手不及，一道剑光劈向俞铮。
俞铮袍袖一挥，化解了剑气，叹道，“别闹了，要么你们两个留在山上，我陪二师弟下山。”
“不可。”
瑶华和祁钰瞪着彼此，异口同声。
哎，这什么欢喜冤家。
一旁的闻瑛和夏鸾，可怜、弱小、无助。
闻瑛冲夏鸾眯眯眼：这三个人争来抢去，到底是想陪我们去，还是不想陪我们去？看不懂。
夏鸾绿豆眼精光一闪：不管他们，我们自己下山。
闻瑛：蜜，你是不是对咱俩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然而宗门三师尊争来抢去，也没吵出个定论。
掌门俞铮拍拍脑门，“此事暂且按下不表，给二师弟准备的接风宴该凉了，咱们先吃饱喝足。”
话题岔得太大，连闻瑛都忍不住吐槽，她一个功力尽失的前修仙者，醒来四天都没饿过，这些修仙大能，还会渴会饿？
怕不是商量不出个结果，想放弃治疗吧。
夏鸾：决定了，我们自己下山。
闻瑛：青梧峰风景那么好，我还没看够。
不过夏鸾决定要做的事，闻瑛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她了解夏鸾急切变回人的心思，她变成男人，也就站着尿尿什么的有点硌应，夏鸾却变成只鸟。
虽说本体是火凤，听起来高大上，实质上还是只鸟，一只不能飞的鸟，也太憋屈了。
她把夏鸾扯进自己读的仙侠文，害她变成鸟，她得承担责任。
不就是下山么，山下能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不成，去，同去！
明日一早就出发！
半夜冷静下来，闻瑛找夏鸾商量：“蜜，咱们两个一起下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俩的实力摆在那儿，得有自知之明，不能明知死路一条，还闭着眼冲。”
夏鸾绿豆眼一眯，“什么意思，你后悔了？你不敢下山，我自己一个人下山。”
说着，翅膀一扇，就要冲下青梧峰。
闻瑛一把抓住她的鸟腿，“这么冲动，我说不下山了么？冷静，听我解释。”
夏鸾用力抽回自己的腿，差点站不稳，绿豆眼危险地瞪着闻瑛，“接着编，我听你瞎编。”
闻瑛四下一望，月黑风高，星光点点，偌大的青梧峰只有她二人，有点寒碜。
她抱住夏鸾的长脖子，连推带搡地把她推进竹屋，悬起个夜明珠，然后凑近夏鸾，压低声音，“仙侠文里的修仙者，个个身怀宝器，防御、攻击，各种功能都有，关键时刻能保命，比人还靠谱。”
她挤挤眼。
夏鸾心领神会，“你是说，咱们去偷几个保命的神器？”
闻瑛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不上偷。咱们去青梧峰的藏宝洞里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宝贝，多带点防身，总比咱俩两手空空下山硬闯靠谱。”
夏鸾轻哼，“你总算靠谱一回。”
闻瑛蹭蹭她的翅膀，谄媚一笑，“是我害你如此，我肯定负责到底。此次下山，只一个目的，替你寻找恢复人身的方法。等你变回人，咱俩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相伴过日子，也不错。”
夏鸾嘴硬心软，“再给你寻个变回女儿身的功法。”
闻瑛美滋滋笑起来。
到底是闺蜜，心连心。
一人一鸟趁月黑风高，前往青梧峰后的藏宝洞。
山路崎岖，夏鸾扑扇着翅膀维持平衡，“这里又没别人，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的来？再说这里是青梧峰，藏宝洞是你的，就算全搬空也没人说的上什么。”
闻瑛脚步一顿，直起腰板，“你说得对，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该光明正大地来。”
不过来都来了，两个继续沿山路前行。
人影越来越淡，脚步声越来越远。
峰顶，银枫树后，几个人影探头探脑。
“果真去了？”是掌门师兄俞铮。
“去了。”是祁钰。
“那几个宝物都放进藏宝洞了？”
“送二师兄回青梧峰后，我又进去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在。而且都在显眼的地方，使用方法也列了单子一并放一起。”
“还是你办事稳妥。”
“直接交到二师兄手里便是，为何要这般鬼祟。”第三个人的声音，很是不耐烦，是瑶华。
“师兄也想不通。不过二师弟闭关前如此交待，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咱们照做便是了。”俞铮长叹一声。
“二师兄闭关前便料到出关后会功力尽失，提前安排了解决办法？”
祁钰才刚从掌门师兄口中得知此事，仍觉得不可思议，对二师兄更加叹服。
“二师弟语焉不详，只说出关后会有一劫，只能由他自己想法化解，我们不得插手。我也是今日见到他才知劫数应在了功力尽失。那几个宝物，也是他交到我手中，嘱我悄悄放入藏宝洞。能不能成，有几分成算，都要看机缘。”
俞铮老神在在。
“所以你才演了那场戏？”瑶华冷笑。
“师兄演技怎么样？说句实话，当时看你俩打来打去，我都要笑场了。”
俞铮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得意。
“哼，所以师兄瞒了我们三百年吗？我只是不懂，二师兄为何不要我们出手相帮？他现在功力尽失，一个人下山很危险。听说魔尊也苏醒过来了，若他执意寻仇，二师兄恐怕不是对手。”
瑶华隐隐担忧。
“那也是二师弟命中的劫数。唉，也是我问天宗的劫数。”
“我才不信什么命数！”
瑶华冷哼一声，转身袍袖一甩，瞬间飞到半空，不见踪影。
俞铮来不及喊她，只能小声叮嘱祁钰，“盯着点你师姐，别让她犯浑，跟着你二师兄偷跑下山。若随意插手，命数有变，你我都担待不起。”
祁钰无奈应下，小声抱怨，“我何时盯得住她了。”
祁钰御剑，带闻瑛和夏鸾一路疾行而至。
开始他想全力飞行，没办法，心里急，想快点面见掌门师兄。
谁知剑一加速，他英明神武的二师兄，和肩上的天命火凤，齐齐趴到剑身，双手（翅）双脚合抱，若他没有看错，身子还有点抖，比初级修士都不如。
看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于是放慢速度，直到师兄能坐在剑身上了，才匀速前行。
这一耽搁，到雷霆峰时都过午了。
掌门师兄的殿宇全部由白玉石砌成，殿前好大一片空地，也铺了白玉砖，和青梧峰的原生态竹屋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祁钰操纵着飞剑缓缓落地。
夏鸾和闻瑛齐齐松了口气。
发型乱了，眼睛糊了，面皮也肿肿胀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落地了。
凌空飞行太可怕了好么。
夏鸾全程头埋在翅膀下，绿豆眼都没睁开过，还是被周身呼啸而过的气流吓到了。
要不是担心闻瑛拿不住场面，她才不会舍命上剑。
只是二人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声娇喝直冲后脑勺。
“二师兄，你，你……”
不用回头，这声音都熟了，是瑶华师妹。
闻瑛理理衣襟，潇洒转身。
夏鸾伸长脖子，傲娇转身。
瑶华表情崩裂，看一眼闻瑛，再看一眼夏鸾，又看一眼闻瑛，活见鬼一样，“你，怎么……”
话都说不利落了。
祁钰收起飞剑，转身叹气，“师姐，我知道的时候和你一样惊讶。”
这都不是惊讶，是惊悚了好么，瑶华眼珠子对准他，“你知道什么？”
祁钰一脸惊痛，“二师兄术法尽失，连御剑飞行也忘了。”
“什么？”
“天命火凤，也不会飞了。”
“什么？”
“什么！”
最后一句是个男中音，音色醇厚，声若洪钟，震得殿顶的白鸽扑棱棱飞远了。
几人转身行礼，“掌门师兄。”
闻瑛入乡随俗，有样学样地拱了拱手。
掌门俞铮顾不上回礼，撩起袍角冲到闻瑛面前，一双浓眉挑得老高，上上下下打量几眼，面上似喜尤悲，嘴角哆嗦着，“你五师弟所言，可是真的？”
虽不忍伤他们的心，闻瑛决定实话实说，“不敢欺瞒掌门师兄，我现在连初级术法也使不出。”
转头看向夏鸾，“她也飞不了了。”
夏鸾：此时倒不必提我。
一只鸟兽，倒也没多大关系，俞铮目光划过夏鸾，仍将注意力放在闻瑛身上，“你确定？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宗门荣辱。你闭关三百年，天行宗在两洲十三宗声名一降再降，五十年前开山收徒，竟无一有天赋才学的弟子前来拜师。大伙都盼着你出关，重振天行宗威名……”
心痛，心塞，说不下去了，再说老泪纵横了。
俞铮仰头望天，将眼角的泪花逼回眼眶，“难道天行宗要毁于我等之手？”
然后他转头看向祁钰，表情诚挚，目光殷切，“五师弟，论武力，你是天行宗第三，哦，如今你二师兄废了，三师兄魂飞魄散了，你当是第一了，总之，比我这个掌门强得多。今日，趁着大家伙都在，我便将掌门之位传于你……”
他话没说完，祁钰慌了，“掌门师兄万万不可，我资历尚浅，如何担得掌门之位，何况瑶华师姐在上，她比我更合适。”
瑶华自始至终，目光不离闻瑛，一张俏脸青了白，白了红，红了黑，见掌门之位竟推到她身上，一声冷哼，“我却是不信，天行宗就此没落；更加不信，二师兄从此沦为废人。”
众人俱是心神一凛。
闻瑛：大姐，还是你刚，别对我期望这么高，就更好了。
夏鸾：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瑶华大义凛然，接着道，“天下之大，术法众多，焉知没有恢复记忆功力的秘术？我这便陪同二师兄下山，无论耗费多少年，哪怕上仙台、下冰海、入魔窟，寻遍三界，也要为二师兄寻得秘术，恢复如初。”
闻瑛头皮一麻：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听起来危险又辛苦，在青梧峰上苟着也不是不可以，对吧，蜜？
她看向夏鸾，夏鸾绿豆眼精光闪闪：如果有恢复人身的方法，倒可以试试。
这里是修仙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能让想像力限制了能力。
闻瑛觉得夏鸾像胡萝卜吸引的拉磨倔驴，为了恢复人身的秘法，可能要莽冲，拉不回来了。
她心里直叹气：这个闺蜜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直肠子。没她在身边掌眼可怎么行。
这边二人心思不断。
那边瑶华激情演说完，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闻瑛。
俞铮一拍脑袋，“方才情急，竟没想到。瑶华师妹说得对，三百年前，你因魔尊那一掌神魂俱损，出关后功力尽失，必与那一掌有关。你们倒可以先去魔域打探一番。只是，也别去太久，明年又是五十年一次的开山收徒弟之年，还得你们回来撑场子。”
闻瑛还没说话，祁钰抢先道，“师姐留在宗门，我陪二师兄下山即可。”
瑶华看着他冷笑，“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是我陪二师兄下山。”
祁钰坚持，“师姐身为女子，与二师兄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还是我去。”
道德高度一拉上来，瑶华竟无言以对。
二人看向闻瑛，“二师兄你说，要谁陪你下山？”
闻瑛嘿嘿一笑：“不必争抢，一起下山不好么？”
多个人多一份安全保障，安心。
掌门俞铮插话，“不可不可，你们都下山了，留我一个在山上，我怕应付不来。”
您是掌门，说这话不怕掉价么？
一时陷入僵局。
瑶华咬牙拔剑，逼上前，“祁钰，咱俩比试一场，谁赢了谁去。”
祁钰抱臂连连后退，“不比。”
瑶华气红了眼，一剑刺出，直接下死手。
祁钰大惊，“师姐你来真的？”闪身躲到掌门师兄背后。
瑶华收手不及，一道剑光劈向俞铮。
俞铮袍袖一挥，化解了剑气，叹道，“别闹了，要么你们两个留在山上，我陪二师弟下山。”
“不可。”
瑶华和祁钰瞪着彼此，异口同声。
哎，这什么欢喜冤家。
一旁的闻瑛和夏鸾，可怜、弱小、无助。
闻瑛冲夏鸾眯眯眼：这三个人争来抢去，到底是想陪我们去，还是不想陪我们去？看不懂。
夏鸾绿豆眼精光一闪：不管他们，我们自己下山。
闻瑛：蜜，你是不是对咱俩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然而宗门三师尊争来抢去，也没吵出个定论。
掌门俞铮拍拍脑门，“此事暂且按下不表，给二师弟准备的接风宴该凉了，咱们先吃饱喝足。”
话题岔得太大，连闻瑛都忍不住吐槽，她一个功力尽失的前修仙者，醒来四天都没饿过，这些修仙大能，还会渴会饿？
怕不是商量不出个结果，想放弃治疗吧。
夏鸾：决定了，我们自己下山。
闻瑛：青梧峰风景那么好，我还没看够。
不过夏鸾决定要做的事，闻瑛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她了解夏鸾急切变回人的心思，她变成男人，也就站着尿尿什么的有点硌应，夏鸾却变成只鸟。
虽说本体是火凤，听起来高大上，实质上还是只鸟，一只不能飞的鸟，也太憋屈了。
她把夏鸾扯进自己读的仙侠文，害她变成鸟，她得承担责任。
不就是下山么，山下能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不成，去，同去！
明日一早就出发！
半夜冷静下来，闻瑛找夏鸾商量：“蜜，咱们两个一起下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俩的实力摆在那儿，得有自知之明，不能明知死路一条，还闭着眼冲。”
夏鸾绿豆眼一眯，“什么意思，你后悔了？你不敢下山，我自己一个人下山。”
说着，翅膀一扇，就要冲下青梧峰。
闻瑛一把抓住她的鸟腿，“这么冲动，我说不下山了么？冷静，听我解释。”
夏鸾用力抽回自己的腿，差点站不稳，绿豆眼危险地瞪着闻瑛，“接着编，我听你瞎编。”
闻瑛四下一望，月黑风高，星光点点，偌大的青梧峰只有她二人，有点寒碜。
她抱住夏鸾的长脖子，连推带搡地把她推进竹屋，悬起个夜明珠，然后凑近夏鸾，压低声音，“仙侠文里的修仙者，个个身怀宝器，防御、攻击，各种功能都有，关键时刻能保命，比人还靠谱。”
她挤挤眼。
夏鸾心领神会，“你是说，咱们去偷几个保命的神器？”
闻瑛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不上偷。咱们去青梧峰的藏宝洞里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宝贝，多带点防身，总比咱俩两手空空下山硬闯靠谱。”
夏鸾轻哼，“你总算靠谱一回。”
闻瑛蹭蹭她的翅膀，谄媚一笑，“是我害你如此，我肯定负责到底。此次下山，只一个目的，替你寻找恢复人身的方法。等你变回人，咱俩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相伴过日子，也不错。”
夏鸾嘴硬心软，“再给你寻个变回女儿身的功法。”
闻瑛美滋滋笑起来。
到底是闺蜜，心连心。
一人一鸟趁月黑风高，前往青梧峰后的藏宝洞。
山路崎岖，夏鸾扑扇着翅膀维持平衡，“这里又没别人，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的来？再说这里是青梧峰，藏宝洞是你的，就算全搬空也没人说的上什么。”
闻瑛脚步一顿，直起腰板，“你说得对，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该光明正大地来。”
不过来都来了，两个继续沿山路前行。
人影越来越淡，脚步声越来越远。
峰顶，银枫树后，几个人影探头探脑。
“果真去了？”是掌门师兄俞铮。
“去了。”是祁钰。
“那几个宝物都放进藏宝洞了？”
“送二师兄回青梧峰后，我又进去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在。而且都在显眼的地方，使用方法也列了单子一并放一起。”
“还是你办事稳妥。”
“直接交到二师兄手里便是，为何要这般鬼祟。”第三个人的声音，很是不耐烦，是瑶华。
“师兄也想不通。不过二师弟闭关前如此交待，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咱们照做便是了。”俞铮长叹一声。
“二师兄闭关前便料到出关后会功力尽失，提前安排了解决办法？”
祁钰才刚从掌门师兄口中得知此事，仍觉得不可思议，对二师兄更加叹服。
“二师弟语焉不详，只说出关后会有一劫，只能由他自己想法化解，我们不得插手。我也是今日见到他才知劫数应在了功力尽失。那几个宝物，也是他交到我手中，嘱我悄悄放入藏宝洞。能不能成，有几分成算，都要看机缘。”
俞铮老神在在。
“所以你才演了那场戏？”瑶华冷笑。
“师兄演技怎么样？说句实话，当时看你俩打来打去，我都要笑场了。”
俞铮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得意。
“哼，所以师兄瞒了我们三百年吗？我只是不懂，二师兄为何不要我们出手相帮？他现在功力尽失，一个人下山很危险。听说魔尊也苏醒过来了，若他执意寻仇，二师兄恐怕不是对手。”
瑶华隐隐担忧。
“那也是二师弟命中的劫数。唉，也是我问天宗的劫数。”
“我才不信什么命数！”
瑶华冷哼一声，转身袍袖一甩，瞬间飞到半空，不见踪影。
俞铮来不及喊她，只能小声叮嘱祁钰，“盯着点你师姐，别让她犯浑，跟着你二师兄偷跑下山。若随意插手，命数有变，你我都担待不起。”
祁钰无奈应下，小声抱怨，“我何时盯得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