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安处理这事儿的方式相当直接,他派了两个暗卫把陆言昭“请”进了摄政王府。

    在梦里正做着亿万富翁美梦的陆言昭一觉起来看见周泽安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和一旁梨花带雨的温望宁,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您二位大晚上不睡觉……把我偷来干嘛?”陆言昭无语,反派不会心眼这么小吧,被好妹妹哭两下就要把她砍了?

    周泽安却不觉得大晚上把人家姑娘从府里带出来有什么不对,端着那冷淡的架子悠悠开口:“若本王白日里派人去唤你,恐怕于你声名有碍。”

    好家伙,所以你就跟贼似的偷偷摸摸是吗?

    温望宁已经又在一边哭起来了,添油加醋地把下午街上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周泽安倒也没像古早小说里那么不讲理,起码他现在眼睛还是黑色的,也没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腰……

    “你来说说罢”

    “嗯?”神游天外的陆言昭被一句话唤回了思绪,莫名感觉眼前的场景不像是为了自己的亲亲好妹妹出气,倒像是法官升堂似的。

    “有什么好说的,我遇到她,给了她一包糕点,她就说我欺负人?”

    陆言昭越说越觉得离谱,想到那桂花糕清甜可口的滋味,咬一口那软糯的内馅儿在口中绽开,唇舌留香,回味无穷……

    那可是采芝斋的糕点!

    一块桂花糕卖得比金子还贵!她还排了那么久的队!

    陆言昭的表情带上了些真情实感的痛心疾首,几乎快把温望宁看傻了。

    这不对劲,她不是应该百口莫辩委屈不已吗?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再看周泽安,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波澜,陆言昭几乎快怀疑他其实是个面瘫。

    “原是如此,今夜多有叨扰,本王会派人给你送些歉礼。”

    呸,谁稀罕呢!陆言昭自觉自己是个有品位有追求的现代人,古代这样物资匮乏的时代,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遂毫不留情地转头离开了王府,不带走一片云彩。

    温望宁望着陆言昭离去的背影,哭也哭不出来了,愣愣地揪着衣袖,将那精致的纹绣都揉皱了。

    周泽安并未有什么情绪表露,如同他真的只是叫陆言昭来确认一下事情的真相一般,对温望宁并未有回护之意,也没有对她拙劣的告状生气。

    “去送些礼到陆小姐府上。”摄政王府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并未多问便领命下去了,温望宁更觉得如坐针毡,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尽管周泽安没说什么重话,只是叮嘱了她几句日后别再拿他做筏子,若真被欺负了,他定会为她出气,可若不是,也不能平白冤枉人家。

    温望宁却听不进去,只想着她下午哭着来找周泽安的时候,他还信了的,那时她还沾沾自喜一向冷心冷情的摄政王会为了她被人为难不悦。

    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呢?

    不,一定是因为陆言昭,是她巧舌如簧,哄得周泽安都信了她的话!温望宁攥着手里的帕子,若是她做了太子妃,就是周泽安的敌人,迟早会被收拾的……

    只有这样安慰自己,她才咽得下那口气。

    无论众人心里怀着怎么样的心思,那道石破天惊的赐婚圣旨还是如期送到了陆府,一时间京中众人议论纷纷,怎得那陆家女,嫁的不是太子,却是摄政王呢?

    谁人不知,陆言昭从几年前就一直追在太子身后跑了?且不说这位能折腾的主儿,那国公嫡女温望宁和摄政王青梅竹马,突然一朝做不成这摄政王妃了,还不定怎么样呢。

    事件的中心陆言昭却并没太大的感触,平静地跪下接旨谢恩,还不忘吩咐茯苓给来传旨的太监备下打赏的金瓜子。

    “小姐,当真无碍吗?”即便听了陆言昭那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论,茯苓还是忧心忡忡的。在她看来,摄政王和太子都是这京城顶顶厉害的大人物了,若是他二人都厌弃陆言昭,到时候又该怎么自处呢……

    陆言昭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匣子,朝着茯苓晃了晃:“你瞧,这是什么?”

    只见那匣子里满满当当地码着几块金条,光彩逼人,衬得陆言昭的小院都散发着富贵的气息。

    “这……这……”

    “怎么样?这就是你小姐我保命的法宝啊……等我赚它几个匣子这么多钱,还管什么摄政王?”陆言昭美滋滋地抱着自己的私产,浑然忘记了她曾经对摄政王的歉礼多么瞧不上眼。

    咳,是她浅薄了。谁家好人送礼送的是金子啊!在这物资贫乏的古代,收获金钱仍然能带给她最简单朴实的快乐。

    想那天陆言昭满腹气恼地回到院内,在心里把半夜扰人清梦的周泽安翻来覆去骂了几百次。随后就看到一个匣子稳稳当当放在了她的窗口,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歉礼”,真的好嚣张,好为所欲为的反派作风。

    打开之后,陆言昭就没气了,谁能拒绝金子呢?反正她是个俗人,拒绝不了一点的。

    等到酒楼的生意步入正轨之后,她就可以再用这笔钱发展新活计,总归是不愁的。

    茯苓看着陷入傻乐的小姐,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说,其实只有钱哪里能过上小姐想要的那种生活呢?古来士农工商,若只靠钱帛,只怕那些富商该最得意了。

    归根到底,还是要权才能保得住,而摄政王和太子都是当朝最权势滔天的人物了,若是他们铁了心地要和陆言昭为难,只怕她金山银山也不能过得痛快。

    茯苓叹了口气,还是把心里的话藏住了,陆言昭之前行事有多荒唐,她这个贴身伺候的是最清楚了,如今她能皆改了是最好不过的,还是莫要给小姐泼冷水了。

    其实陆言昭又何尝不知呢?她穿书之前也是读过几本历史书的,纯粹的有钱在哪个朝代都很难独善其身,不过是怀璧其罪罢了。

    可是她如今又有什么办法,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擎等着要嫁进摄政王府送死了,那卧底的事情做得犹如明牌一般,周泽安一早就知道。

    而太子……想也知道,能利用喜欢自己的女子嫁去政敌府上做探子,成事之后又不顾及半点情分赶尽杀绝的,会是什么良善之辈?难道她现在说不嫁了,这两个人就能放过她?

    若是自己掌权当然最好,可穿来这几天陆言昭已经出门观察过几次,眼下这个时代同她认知里的大多数古代一样,对女子束缚良多。

    况且她目前并非是什么能让人信服的身份,陆景更是不可能支持她的,只有原主的母亲……杨家,日后可能还会为她添一二助力。

    陆言昭看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此时便也只能寄希望于先在周泽安身边借几分势,日后再徐徐图之,她厌恶命运被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亦不愿意按照书中既定的轨迹去做别人登基路上的垫脚石。

    她总归会有办法的,若是这一辈子都没法再回现代,那也不能随随便便被人坑害死了。

    时间在陆言昭思考酒楼日后的方向和自己如何能暂且在周泽安身边得到几分信任之中一天天过去。

    太子怕陆言昭的想法有变数,赶鸭子上架般的催着礼部选了个极近的日子作为吉日,周泽安也没阻拦。

    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婚姻无关风月,摄政王明面上的大婚还是极有排场的,满城红绸,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周泽安难得穿着这样鲜艳颜色的衣服,身上的冷意似乎都被那红色冲淡了一些。

    陆言昭盖着盖头坐在轿子里,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一来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有一种割裂感,纵身在其中,也像是玩游戏操纵游戏角色一样,和世间的人、物都隔着层纱似的。

    二来……这古代的婚礼女方的参与感实在是很弱,她大清早起来被几个嬷嬷折腾了半天,戴上了沉得要死的凤冠,脸上敷了厚厚的胭脂水粉。

    却还未等她看的真切自己如今的模样,就被盖上了盖头塞进了轿子中,而后拜天地的时候也是不能摘下盖头的,宴客更是和她没什么关系,像个摆件一般在众人面前露了个面,就得坐在卧房里等着她所谓的“夫君”来为她掀盖头。

    这样的仪式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花瓶,裹着厚厚的绒布摆出来炫耀,却只有主人能窥见瓶身的纹样,她的容貌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她的夫君。

    而对于她和周泽安而言,这样的仪式显得更可笑了,陆言昭懒得扭捏作态,一伸手就把那盖头掀了下来,顺便将那把她脖子都压痛了的凤冠丢在了桌上。

    她并非要做摄政王的王妃,她更想做摄政王的幕僚——不过无论是哪个身份,以她之前“赫赫有名”的事迹,周泽安大概都会觉得她担当不了。

    陆言昭揉捏着自己酸痛的肩颈,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周泽安已经宴客回来了,他并未开口斥责陆言昭的行为不合规矩,只是坐在了桌前,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王妃当真与传言不同。”

    “殿下不是早该知晓吗?我以为殿下上次夜半传唤便是试探。”摄政王的耳目遍布京城,怎么会那么容易相信温望宁的话,还为了这点小事要“请”她来说明情况。

    周泽安并没有因为被拆穿心思而表现出什么,坦然地望向陆言昭:“若一个人性情大变,王妃以为是何原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此时倒也不用再忧虑原主做下的那些事会被算在她头上了,陆言昭随手拈起桌上的一块糕点,轻快开口:“无非是不想为棋,而想为棋者。我想我们可以……”

    “合作?不过目前看来,你并没有与本王同桌执棋的资格。”

    陆言昭倒是早已想到周泽安并不是能被几句空话打动的,并未多言,只是笑了笑“我自会有和殿下同桌的资格的。”

    最不济,她还有剧本……对于接下来周泽安的境遇,也算了解一二。

    他会明白她的能力的。

章节目录

穿书后我赚钱拐了摄政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荔知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荔知圆并收藏穿书后我赚钱拐了摄政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