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的旨意随着邸报传入各个府衙，在京城炸开了锅，众人皆惊讶于圣上对废太子的态度。
毕竟古往今来废太子能善终的寥寥无几，能够在被废储后成为王爷的更是只有这一位。一时间，朝堂上下都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站位和言行。
老百姓也对这位从废太子到王爷的传奇人物很好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演说了几则跟清河王殿下有关的故事，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而清河王本人并不知道外面因他而起的腥风血雨，正在书案前埋头苦读。
前两天祈年不知道从哪搬了厚厚一摞书，放在桌上足足有两尺高，面无表情指着它说:“殿下看见这些书了吗？都是对您相当有用的，希望您能把它们读完，臣一旬后会来查验一下。”
崔道檀当时望着那摞书，眼皮微微颤动，声音僵硬地反问:“先生是说，这些……都要在一旬内看完？”
在得到祈年肯定的答复后，崔道檀沉默良久，然后拿起了摆在最上面的那本书。
那是一本地理志，书封写了五个大字——《洛阳伽蓝传》。他无意识的在一瞬间睁圆了双眼，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祈年。
祈年看见了他那一瞬间怔愣的表情，有些好笑，“殿下是在奇怪，为何臣会带一些与治世经国无关的书来？”
“圣人言：治大国，若烹小鲜。颁布的每一条政令应当慎之又慎，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祸乱。”
“殿下之前学的都是治国之策，臣今日要教殿下的是另一样东西。殿下心里不仅要装下九州万方，更要装得下天下万民。不去了解民俗世情，不去了解九州风情，怎么能够了解百姓真正的需求呢？殿下被困在在京城里不能亲眼去看那些民生百态和秀丽山川，那就通过这些典籍，游记，透过前人的双眼去看……”
当日的话让崔道檀放下了对祈年的偏见，一个利欲熏心之人，是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所以一连几日，除了清晨和傍晚的练武，他都坐在书桌前苦读，有时甚至会忘记进食，还是近侍将饭食送来提醒他。
书里描绘的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人间，他从未体验过的喜乐……
祈年跟着侍者的接引一路行至授课的书房，推开门后，只见坐在书案前少年，手执书卷，穿了一身青竹纹样的锦袍，墨发用玉冠端正的束起。他脊背挺得笔直，身形优越，自带一股钟灵毓秀。
结束幽禁后，崔道檀就搬出了皇宫，住进了京郊的清河王府。临时改制的王府，虽然小了些，旧了些，不过比之献安宫还是强了百倍。
祈年心想：从宫里出来修养几日后，气色果然好了许多，只是还带了点许久不见日光的苍白。看来得劝殿下多晒晒太阳。
崔道檀看见祈年进来，起身唤了一声，“先生，你终于来了。”
祈年应了一声，从袖袍里拿出个精致小巧的瓷瓶递了过去，“这是臣新炼制的一些养荣丹，您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想来是当时病重没有及时治疗的缘故。”
接过那个瓷瓶，崔道檀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摩挲了几下，浅笑着道谢，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两人又就着游记聊了一会，祈年见崔道檀神色如常，有些拿不准他是否知道那件事，想到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有些不忍心地开口：“殿下知道姜贵妃不久后要封后的事吗？”
崔道檀垂眸躲开祈年关切不忍的眼神，看向刚才看了一半的书，声音平淡地回道：“今早宫里派人知会了一声，姜贵妃是大司马的女儿，她登后是迟早的事，我早有预料。”
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母亲被那个人这么快的遗忘。
崔道檀阖上双眼，用书卷挡住面部，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抖着。
祈年看出他在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开口劝：“殿下如果信臣的话，不妨放肆地宣泄吧，臣对天起誓，不会将今日听到的话说出去，否则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目光真诚。
少年今年不过十四岁，却早早经历人生起落，不得父亲喜爱，甚至在母亲去世后就被废黜。他的满腹委屈，满腹悲痛根本无处倾诉。
崔道檀抬头，目光如电，赤红的双目对上祈年澄澈的眸子，“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其实认真说起来，我还曾受过先皇后的恩德，要是没有娘娘的善举为我解围，我可能已经死了。”
当年姜家族人在京城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祈年实在看不过眼，为被欺辱的百姓出头。却因为干预他人因果而灵力枯竭，那几日与凡人无异。姜家人乘虚而入，用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捆仙索将祈年困住，关进了姜家的私狱。
皇后娘娘当时微服出行，听闻这件事，派贴身女官来姜府查看情况，祈年趁机诱骗看守解开捆仙索逃走了。
她也是后来才发现，先皇后就是当年助她脱困的人。只可惜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先皇后已经身亡。
崔道檀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嘶哑道:“她……你当时，见过她么……”
“没有见到，我当时逃离险境之后，娘娘已经离开了。”祈年有些遗憾。
“要是母亲在天有灵，看到别人住进她的宫室，她一定会很伤心。”崔道檀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毕竟古往今来废太子能善终的寥寥无几，能够在被废储后成为王爷的更是只有这一位。一时间，朝堂上下都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站位和言行。
老百姓也对这位从废太子到王爷的传奇人物很好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演说了几则跟清河王殿下有关的故事，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而清河王本人并不知道外面因他而起的腥风血雨，正在书案前埋头苦读。
前两天祈年不知道从哪搬了厚厚一摞书，放在桌上足足有两尺高，面无表情指着它说:“殿下看见这些书了吗？都是对您相当有用的，希望您能把它们读完，臣一旬后会来查验一下。”
崔道檀当时望着那摞书，眼皮微微颤动，声音僵硬地反问:“先生是说，这些……都要在一旬内看完？”
在得到祈年肯定的答复后，崔道檀沉默良久，然后拿起了摆在最上面的那本书。
那是一本地理志，书封写了五个大字——《洛阳伽蓝传》。他无意识的在一瞬间睁圆了双眼，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祈年。
祈年看见了他那一瞬间怔愣的表情，有些好笑，“殿下是在奇怪，为何臣会带一些与治世经国无关的书来？”
“圣人言：治大国，若烹小鲜。颁布的每一条政令应当慎之又慎，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祸乱。”
“殿下之前学的都是治国之策，臣今日要教殿下的是另一样东西。殿下心里不仅要装下九州万方，更要装得下天下万民。不去了解民俗世情，不去了解九州风情，怎么能够了解百姓真正的需求呢？殿下被困在在京城里不能亲眼去看那些民生百态和秀丽山川，那就通过这些典籍，游记，透过前人的双眼去看……”
当日的话让崔道檀放下了对祈年的偏见，一个利欲熏心之人，是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所以一连几日，除了清晨和傍晚的练武，他都坐在书桌前苦读，有时甚至会忘记进食，还是近侍将饭食送来提醒他。
书里描绘的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人间，他从未体验过的喜乐……
祈年跟着侍者的接引一路行至授课的书房，推开门后，只见坐在书案前少年，手执书卷，穿了一身青竹纹样的锦袍，墨发用玉冠端正的束起。他脊背挺得笔直，身形优越，自带一股钟灵毓秀。
结束幽禁后，崔道檀就搬出了皇宫，住进了京郊的清河王府。临时改制的王府，虽然小了些，旧了些，不过比之献安宫还是强了百倍。
祈年心想：从宫里出来修养几日后，气色果然好了许多，只是还带了点许久不见日光的苍白。看来得劝殿下多晒晒太阳。
崔道檀看见祈年进来，起身唤了一声，“先生，你终于来了。”
祈年应了一声，从袖袍里拿出个精致小巧的瓷瓶递了过去，“这是臣新炼制的一些养荣丹，您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想来是当时病重没有及时治疗的缘故。”
接过那个瓷瓶，崔道檀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摩挲了几下，浅笑着道谢，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两人又就着游记聊了一会，祈年见崔道檀神色如常，有些拿不准他是否知道那件事，想到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有些不忍心地开口：“殿下知道姜贵妃不久后要封后的事吗？”
崔道檀垂眸躲开祈年关切不忍的眼神，看向刚才看了一半的书，声音平淡地回道：“今早宫里派人知会了一声，姜贵妃是大司马的女儿，她登后是迟早的事，我早有预料。”
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母亲被那个人这么快的遗忘。
崔道檀阖上双眼，用书卷挡住面部，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抖着。
祈年看出他在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开口劝：“殿下如果信臣的话，不妨放肆地宣泄吧，臣对天起誓，不会将今日听到的话说出去，否则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目光真诚。
少年今年不过十四岁，却早早经历人生起落，不得父亲喜爱，甚至在母亲去世后就被废黜。他的满腹委屈，满腹悲痛根本无处倾诉。
崔道檀抬头，目光如电，赤红的双目对上祈年澄澈的眸子，“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其实认真说起来，我还曾受过先皇后的恩德，要是没有娘娘的善举为我解围，我可能已经死了。”
当年姜家族人在京城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祈年实在看不过眼，为被欺辱的百姓出头。却因为干预他人因果而灵力枯竭，那几日与凡人无异。姜家人乘虚而入，用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捆仙索将祈年困住，关进了姜家的私狱。
皇后娘娘当时微服出行，听闻这件事，派贴身女官来姜府查看情况，祈年趁机诱骗看守解开捆仙索逃走了。
她也是后来才发现，先皇后就是当年助她脱困的人。只可惜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先皇后已经身亡。
崔道檀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嘶哑道:“她……你当时，见过她么……”
“没有见到，我当时逃离险境之后，娘娘已经离开了。”祈年有些遗憾。
“要是母亲在天有灵，看到别人住进她的宫室，她一定会很伤心。”崔道檀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