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余兰鲤可以看见西虞村的最后一个夜晚。
爷爷和大哥,以及由村长和祭祀为首的几乎全村人,都来给她送行。
时辰快到了,大哥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放开。靠在大哥的肩膀上,兰鲤茫然看着一旁的爷爷,他无声地垂首而立,皱纹堆叠在他的脸上,手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就变得默然,像一棵苍老、寂静的古树。
岸上的人们都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无视风中猎猎作响的红布,以一种肃穆而敬畏的姿态插手而立,在兰鲤眼中,活像一片山坡上安静的桉树林。
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随之是有节奏的鼓声,两旁静候许久的舞女随之缓缓起舞。
“哥,这舞不是过年的时候才跳吗?……还有之前你走的时候。”
“哥,能不能让她们别跳了?渗人。”
……没有人回答她,爷爷走过来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让大哥放开兰鲤,然后在兰鲤头上盖了块红布。族长过来告诉她,出去之后,绝不能再考预知梦救人,也绝不能泄露族里的任何事情。
红布落下前的瞬间,兰鲤看到了,大哥在哭。她摸索着扶了扶大哥的胳膊,说:“哥,别这样,我……”不想离开这里……但是,你别太伤心了,“没事儿,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后我还要回来找你们。”
兰鲤被扶上了船,离开时,爷爷给她塞了个东西,是一节指骨,并告诉她,拿好,这是“净嚣”,能净化怨鬼的灵魂。
船被向大沼泽深处推去,透过红布,岸上的光斑越来越小。等到逐渐看不到一丝光了,一种冰冷的感觉由四肢爬进她的心里,渗透进她的骨髓里。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力的恐惧。她跌跌撞撞地跑向船尾,在黑暗中大声哭嚎出来:
“不要!爷爷……哥……我不要走……”
在将军府呆了六年,兰鲤知道了她横渡大沼泽后,在大沼泽另一岸的青黎国嫁给了魏将军做妾。但这六年来,根本没见着过什么魏将军,只有一些冷冷淡淡只会传话的仆从。
刚到这的日子最难熬,但过着过着,兰鲤也就过惯了。好在,偏院也不算小,库房里有很多书。
这天,兰鲤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晒太阳。冬日里煞白的太阳并没有多少暖意,还刺得人眼睛疼。于是兰鲤就把头埋在埋在臂弯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兰鲤使劲揉了揉眼睛,想看清眼前模糊的褐色是什么东西……四个褐色方形浮雕,一个雕的是月亮,一个雕的是松林,一个雕的是清泉,一个中空无物,只是一个方形框架。那空的这个就是石头了,兰鲤心中想。
可是,这里是哪呢?她从没来过这间屋子。浮雕正对着房门,屋子两旁立着精雕细刻的楠木柜子,中间是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两个方形牌子,一个是怪石浮雕,一个是彩云浮雕。兰鲤心中明了,这就是墙上那机关的钥匙吧。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来人是香兰偏院的管事丫头阿虹。
阿虹见兰鲤正在看桌上的浮雕,便笑道:“姑娘,这是将军刚得到的谜题,听说许久都解不开,若是姑娘能解开,将军怕是要对姑娘刮目相看呀!”
兰鲤看着阿虹的笑靥,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呛了一下。许久解不出?!不就是个“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嘛?!将军解不出,将军养的那些门客还能解不出吗?而且,要是肚子里没藏坏水,阿虹怎会对我笑成这样?况且此屋墙上有缝,浮雕空格里有机关按板,所以这浮雕定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谜题,而是机关开关。要是自己擅自触发机关,还不知要领什么罚呢。
于是兰鲤回了个笑脸,道:“阿虹,这可是将军的东西,哪里是我能擅自把玩的?”
听了这话,阿虹的笑僵在脸上,瞬时间便沉了下去。紧接着快步走上前来,抓起桌上的浮雕就往空格里扣。
诶?!兰鲤刚想拦住她,却看见阿虹手里抓着的是“彩云”浮雕。兰鲤一下子乐出了声,看着阿虹道:“你今天抽什么风?”
话音刚落,墙上竟然起了变化——“喀啦”一声,墙面分做六块缓缓旋转。阿虹则推到一边,露出狞笑:“永别了,魏祭灵。”
兰鲤怔在原地,眼睛愣愣地盯着阿虹,震惊到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地方。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兰鲤木然转头看向墙里面,里面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站者满脸震惊;坐者悠闲端茶,道一声:“谁人擅闯,偷听天机?”
兰鲤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胸口传来凉意,接着是令人窒息的痛。兰鲤木然张了张嘴,但是说不出任何字,气流只会让胸腔撕裂般的痛。她犹豫着低头,想看看自己怎么了,然而她的视线中已经黑影重重,什么都看不到了。
爷爷和大哥,以及由村长和祭祀为首的几乎全村人,都来给她送行。
时辰快到了,大哥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放开。靠在大哥的肩膀上,兰鲤茫然看着一旁的爷爷,他无声地垂首而立,皱纹堆叠在他的脸上,手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就变得默然,像一棵苍老、寂静的古树。
岸上的人们都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无视风中猎猎作响的红布,以一种肃穆而敬畏的姿态插手而立,在兰鲤眼中,活像一片山坡上安静的桉树林。
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随之是有节奏的鼓声,两旁静候许久的舞女随之缓缓起舞。
“哥,这舞不是过年的时候才跳吗?……还有之前你走的时候。”
“哥,能不能让她们别跳了?渗人。”
……没有人回答她,爷爷走过来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让大哥放开兰鲤,然后在兰鲤头上盖了块红布。族长过来告诉她,出去之后,绝不能再考预知梦救人,也绝不能泄露族里的任何事情。
红布落下前的瞬间,兰鲤看到了,大哥在哭。她摸索着扶了扶大哥的胳膊,说:“哥,别这样,我……”不想离开这里……但是,你别太伤心了,“没事儿,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后我还要回来找你们。”
兰鲤被扶上了船,离开时,爷爷给她塞了个东西,是一节指骨,并告诉她,拿好,这是“净嚣”,能净化怨鬼的灵魂。
船被向大沼泽深处推去,透过红布,岸上的光斑越来越小。等到逐渐看不到一丝光了,一种冰冷的感觉由四肢爬进她的心里,渗透进她的骨髓里。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力的恐惧。她跌跌撞撞地跑向船尾,在黑暗中大声哭嚎出来:
“不要!爷爷……哥……我不要走……”
在将军府呆了六年,兰鲤知道了她横渡大沼泽后,在大沼泽另一岸的青黎国嫁给了魏将军做妾。但这六年来,根本没见着过什么魏将军,只有一些冷冷淡淡只会传话的仆从。
刚到这的日子最难熬,但过着过着,兰鲤也就过惯了。好在,偏院也不算小,库房里有很多书。
这天,兰鲤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晒太阳。冬日里煞白的太阳并没有多少暖意,还刺得人眼睛疼。于是兰鲤就把头埋在埋在臂弯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兰鲤使劲揉了揉眼睛,想看清眼前模糊的褐色是什么东西……四个褐色方形浮雕,一个雕的是月亮,一个雕的是松林,一个雕的是清泉,一个中空无物,只是一个方形框架。那空的这个就是石头了,兰鲤心中想。
可是,这里是哪呢?她从没来过这间屋子。浮雕正对着房门,屋子两旁立着精雕细刻的楠木柜子,中间是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两个方形牌子,一个是怪石浮雕,一个是彩云浮雕。兰鲤心中明了,这就是墙上那机关的钥匙吧。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来人是香兰偏院的管事丫头阿虹。
阿虹见兰鲤正在看桌上的浮雕,便笑道:“姑娘,这是将军刚得到的谜题,听说许久都解不开,若是姑娘能解开,将军怕是要对姑娘刮目相看呀!”
兰鲤看着阿虹的笑靥,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呛了一下。许久解不出?!不就是个“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嘛?!将军解不出,将军养的那些门客还能解不出吗?而且,要是肚子里没藏坏水,阿虹怎会对我笑成这样?况且此屋墙上有缝,浮雕空格里有机关按板,所以这浮雕定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谜题,而是机关开关。要是自己擅自触发机关,还不知要领什么罚呢。
于是兰鲤回了个笑脸,道:“阿虹,这可是将军的东西,哪里是我能擅自把玩的?”
听了这话,阿虹的笑僵在脸上,瞬时间便沉了下去。紧接着快步走上前来,抓起桌上的浮雕就往空格里扣。
诶?!兰鲤刚想拦住她,却看见阿虹手里抓着的是“彩云”浮雕。兰鲤一下子乐出了声,看着阿虹道:“你今天抽什么风?”
话音刚落,墙上竟然起了变化——“喀啦”一声,墙面分做六块缓缓旋转。阿虹则推到一边,露出狞笑:“永别了,魏祭灵。”
兰鲤怔在原地,眼睛愣愣地盯着阿虹,震惊到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地方。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兰鲤木然转头看向墙里面,里面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站者满脸震惊;坐者悠闲端茶,道一声:“谁人擅闯,偷听天机?”
兰鲤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胸口传来凉意,接着是令人窒息的痛。兰鲤木然张了张嘴,但是说不出任何字,气流只会让胸腔撕裂般的痛。她犹豫着低头,想看看自己怎么了,然而她的视线中已经黑影重重,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