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月疼得昏昏沉沉,只听面前人说“哪来不长眼的东西,冲撞我们夫人。”

    戚槿被四散的人流挤压,焦急万分,立马一个神行到了津月身边,她蹲下大致看了一眼津月的伤势,喂她服下一枚丹药。

    等待丹药的效果发作期间也不敢轻易动她,周围的人群全在看戏,戚槿随即脱下身上的“外套罩着津月。

    戚槿干完这些事,才有空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一行人,领头的也是出手的,是个身着水红衫裙,眉眼秾艳的美妇,梳着高髻,插着一支绿莹莹的山纹玉簪。

    妇人身后跟着十数人,这十数人统一着装,不论男女均束发挽髻戴支玉簪穿着土黄色宗门法袍,校服的衣襟和袖口绣有起伏的山峰简纹,背上背着一把土黄炳长剑,是翠微派的标准打扮。

    “‘黄衣玉簪翠微风’,看来是翠微派的同门,敢问我师妹做错了什么,令阁下下如此狠手。”戚槿咬牙冷声问道。

    妇人身边的女弟子答道:“这小子无状,差点撞到兰重夫人,没打死算好的了。”

    女弟子语气平静,但出口的话语不是一般的傲慢。

    戚槿气极,欲力辩,此时叶比竹的声音响起:“栖云宗向来与各派交好,与翠微派的情分也匪浅,小辈阅历浅粗手粗脚,望兰重夫人看在两派交情上轻饶。”

    此时栖云宗的几位也都过来了,只不过风延霜、商琳抱臂旁观,叶比竹和稀泥,辛其澈不知道又故作什么高冷。

    戚槿看着这几个气不打一处来:“叶师兄,阿月根本就没碰到这兰重夫人一毫,却被打成这样,现在还要求饶,求的哪门子饶?你要是怕她,我现在回去求临舒长老来为我们做主。”

    叶比竹脸色发青,辛其澈终于开口,一板一正理论:“方才夫人身边的师妹是说,‘差点撞到兰重夫人’,看来连津月确实没冲撞到兰重夫人,我栖云宗弟子不需要为还没犯的错赎罪。”

    那女弟子见栖云宗几人不服,看了眼兰重夫人,梁兰重举手做了个往后的手势,女弟子便退到身后,融入土黄色人群。

    梁兰重轻启水红口脂抹得饱满丰润的唇,一张一合间恶意满满:“栖云宗?连津月?看来这就是那个老贱人的孙女了,那我下手还是轻了。

    这个要向临舒告状的,你是她女儿戚槿?那好,回去告诉戚舒意,栖云宗二十年护身符之期快到了,我连栖云宗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戚舒意!”

    栖云宗几人面面相觑,见兰重夫人大放厥词,连栖云宗的名头都镇不了场子,一时无人敢吱声。

    梁兰重很满意这个效果,朱红的嘴角轻扬,只见她走到还躺着的津月身边蹲下。

    戚槿拿起自己的剑想要阻拦梁兰重靠近,却只被梁兰重细长精瘦的手爪扣住拿剑那只手,稍一使力便被推倒在一边。

    此时津月吞服的丹药药效正在发作,意识稍有点回拢,她感受到有人凝视着自己,但还动弹不得,眼皮也无法支撑睁开,脸颊上传来刺痛感,她试图挣扎。

    见连津月动弹,梁兰重更用力捏住她的脸颊,阴冷刻薄地说道:“连绥孙女,这次时间不对,下次再让我见到,可不是一记穿石刃的事了。”

    待翠微宗的人走远,戚槿立马扶起津月,叶比竹还因为戚槿下他面子生气,所以当看不见,辛其澈只好僵着脸抱起津月回到风延霜定下的客栈。

    戚槿的灵丹很牛,半个时辰后,津月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醒来时,戚槿正接过店小二端来的一盆水。

    见津月醒了,戚槿拧好一块方巾递给津月,道:“试试,自己擦下身子,看看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外衣已经被戚槿脱了,津月起身脱得只剩贴身内衣开始擦拭,这样动作下也不觉得身上有何不适,就是身上还有些青青紫紫的淤痕。

    津月穿上干净的衣服后,什么也没干,紧紧抱住她的小槿,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

    “好啦,我和阿月还是要精进术法啊,再这样还是得被人欺负。”

    此话一出,津月眼泪簌簌。

    “别哭了,别哭了。”戚槿连忙给津月拭泪。

    “我是不是很没用。”津月很气馁,这是下山第一天,她就添麻烦,还让戚槿和临舒长老被人轻视。

    “嗯……确实,你在宗里连最基本的水法‘烟波渺’‘碧潮生’都练得很艰难。下山后不要说和人过招了,像今天这样基本上死之前都不能出一招。”戚槿很认真回答。

    津月:“……”

    戚槿不逗好友了,说道:“兰重夫人是翠微前掌门之女,法力不低,我们六个一起上都够呛,人外有人,面对她,我们都一样没用。”

    津月无措:“那我是不是不该下山,只会徒增麻烦。”

    戚槿直白回道:“没有啊,其实今天只有你受伤了,我们连块油皮都没刮破,这算什么麻烦。宗门组队历练,拖后腿害了全队的多了去了,这次只有你受伤,辛其澈连嘴皮子都没多动,要是这样就责怪你,我看他还是回去找你哥再多挨几次削吧。”

    津月还是自责:“可是没有我,你们不会遇到兰重夫人,这个兰重夫人好像很恨我的祖母,她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你不知道?”戚槿惊讶反问。

    津月见戚槿神情古怪,想要问问祖母和这个兰重夫人有何渊源,谁知一向知无不言的戚槿闭口不谈,问多了只说“你还是亲自去问你的祖母吧,我们小辈不应该多说,你祖母亲自告诉你比较好。”

    津月放弃,换了另外一个问题:“我意识清醒过程中听到了‘栖云宗二十年护身符’,她嘴脸为何如此凶恶?这明明是临渊长老的大功德,长老至今还在闭关呢!”

    关于临渊长老的大功德,事情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十八年前炎阳印松动,幽冥界的鬼王撕开一条裂缝,让魑魅魍魉猖獗人间界,和修士抢夺五行之灵。

    那些大鬼的鬼力能撕扯修士的生魂,当时好多修士生魂被撕裂,身上没有一道口子却痛不欲生,灵力流失。

    临渊长老便潜伏进幽冥界,他运气很好,不仅替受伤的修士带回了能疗魂伤的彼岸红花,还带回来一个消息,据说幽冥鬼王招惹了雪山那位大妖。

    他见到雪山大妖的报复,几片雪花重创了整个幽冥界,临渊长老传出这个消息后,人间界果然没有了魑魅魍魉,这也侧面印证了临渊长老所言非虚。

    修界各门派几乎都受过临渊长老的恩惠,对临渊长老的报答就是让他随意提一个要求,临渊长老心善,没有任何贪婪的索求,只求诸门派在外不管是抢夺五行之灵,还是私人恩怨,都莫对栖云宗的弟子出手。

    而临渊本人,被雪山大妖的雪花片子伤到,至今还在疗养。

    戚槿猜测着回道:“可能与我们此次的目的地有关吧。”

    “伽莲雪山?和雪山有什么关系,莫非是那只大妖?”

    雪山的封印是在禁锢一只古妖,据说天地初开时,这只妖怪便存世了,后来被神封印在雪山,人们对它知之甚少。

    戚槿凑近津月,声音不由自主低下来,讲述了十八年来修界心照不宣但都不敢声张的一件事:“阿月你知道吗?雪妖可能没有被封印住,祂一直都可以出来。”

    津月眼睛瞪大:“什么?”

    戚槿打手势让津月冷静,继续说:“这些年各门派轮流上雪山加固封印,看上去好像是因为当年封印解开,雪妖才能去幽冥界教训鬼王。可是据说当初临渊长老传出消息后有修士壮着胆子去检查了一番,封印完好无损。”

    津月声音也轻了:“那我们现在每年去检查加固封印,修界这是宁可选择相信封印有误也不敢相信封印封不住大妖。但大家虽然表面都很风平浪静,私底下却很害怕,于是开始了激烈的灵石资源争夺。”

    戚槿拍拍津月的肩,对津月的领悟能力表示赞叹。

    修界大能们不敢细究为什么雪山大妖能出来却不出来,也不敢想万一雪山大妖到人间界会酿成何等灾祸,于是就这么自欺欺人糊弄过去了。

    幸好,雪山大妖这些年也没有异动,修士们猜测雪山大妖重创幽冥界自己也没有讨到好,这些年也在自我治疗。

    当年幽冥界借着炎阳印的小裂口就能为祸修界,雪山大妖却能重创整个幽冥界,这个几乎没人能知道来历的雪山大妖始终是压在整个人间界顶上的大石。

    出于对求生和修炼的渴望,修士们都在疯狂掠夺五行之灵,但碰到不能打不能骂还要捧着的栖云宗修士,有时还得拱手让出找到的灵矿,这十八年来,当年的恩情逐渐淡去,仇怨却逐年叠加。

    “没想到进宗门修炼十余年,还是有这么多不知道的。”津月听了一通修界秘辛不觉得害怕,反而很兴奋。

    “等你破了蜉蝣境很多事情都会知道了,也是因为你境界太低,师父也真是没有当师父的经验,你才啥也不知道。”戚槿叹气。

    津月乐了:“师父不靠谱,我看宗主也不靠谱,这次历练粗看游山玩水,细思好像没想让我们活着回去,还得靠我的小槿师姐。”

    戚槿羞恼,两人开始打闹,此时房门被敲响,津月开门,是叶比竹。

    “连师妹?身体还好吗?”

    津月很不好意思:“叶师兄好,我已无大碍,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叶比竹不是很在意:“下山历练就是这样,和其他门派总是会有诸多摩擦,以后会有更多的,倒不是师妹你的问题。”

    看来大家都知道,津月心想。

    叶比竹又说:“连师妹恢复得不错,那明天还要和我们一起去采水灵石吗?”

    “当然要。”津月急切应下。

    “那你和戚师妹说一声,明日卯时末客栈楼下集合,用过朝食便出发前往洛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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