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言想得有些入神，直到在口袋里握住的手震动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起思绪，掏出手机看了眼。
来电显示是纪云辰。
她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出来并没有和他或者左茜打招呼，看样子讲座应该是结束了。
“喂，你们已经结束了吗？”许之言问道。
“差不多，你在哪？”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纪云辰稍提了点音量。
“篮球场。”她抬头瞄了眼球场，白衣男生双腿一屈，从地面弹跳，适时将球从手中抛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她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似乎没有计算好投球的力度，在投向球框的同时，球被更大的作用力反弹回去。
男生叹了口气。
“看男生打球？”像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感觉耳朵在发烫，许之言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和他的对话上：“哪有……”
“不过原来进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没有对手的情况下。”
她不懂球，也只在纪云辰打的时候跑去球场看，大学男生似乎更喜欢竞赛的形式，南影的篮球场基本很少见到单人纯训练的，基本上都是两支队伍的友谊赛或者热身赛。
看着对面行云流水的假动作和千方百计的抢球，许之言以为只要避开强劲的对手就行了。
纪云辰进球似乎很容易，她有时没看清，只瞧见那人从对面包围圈里转了几个身，就能轻松找到一个防守薄弱的绝佳位置，打板上篮。
没想到就算对面一个人都没有，投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头像是轻笑了声，开了句玩笑话：“谁说进球很容易？”
“你……”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许之言赶忙咽下。
看你打得多了，感觉也不是很难。
以为都和你一样。
一样厉害。
“你……找我什么事？”她慌忙将话题引向别处，当做没听见他的提问。
“待会中午一起吃饭？”
许之言刚想说不用，她准备一个人再逛会儿就直接回去。
电话那头的控制权像是被什么抢走，几秒后传来撒娇的女声：“学姐，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嘛，这次捅这么大篓子，还没谢谢你和学长。”
是左茜。
她笑了笑，应道：“好，我现在过来。”
左茜的目的达成后把手机还给纪云辰，纪云辰又和她多说了两句，讲座刚结束，还要和老师沟通一下今天的情况，他们会尽快，不过可能要她等一会儿。
“没事儿”，许之言边往回走，边说：“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
回去路上，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三五成群地结着伴往食堂方向，许之言和他们逆着，挑了个阴凉地儿待着。
门口的人越来越少，空气里只剩下蝉鸣。
“照我看，那女生就是故意的。”
许之言半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等待的间隙听见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
“就是啊，娄帆姐，哪有这样的人。”
娄帆？
听起来好像和什么人闹矛盾了。
她本来想第一时间站起来，但腿有些发麻，等她想支棱起来时才发现软得有些厉害，想着娄帆多半只是经过，她也就继续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倒也不是那么想和她打招呼。
反正一会儿就走了，她可没偷听。
脚步声停了下来，空气中沉默了几秒，娄帆瞄了眼蹲在地上的女生。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
她没放在心上，继续和旁边女生说道：“现在的人可会玩心机了。”
女生的声音飘在头顶上方，许之言余光瞥了眼，一双恨天高的黑色厚底拖鞋就杵在旁边。
她们这是……
不准备走了？
听起来好像是在吐槽什么人？
她没有偷听的习惯和兴趣，准备站起身来时。下一秒，女生们的话却又将她原封不动地按了回去。
“是啊，娄帆姐，你可得小心，你们一个团队的，她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啊？”
许之言这才下意识反应过来。
她们说的是自己。
团队的女生……
干脆直接报她身份证号得了。
干嘛在背后蛐蛐人？
她有些气，索性支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娄帆冷笑了声：“轮得到她？”
“许之言也就玩玩这种手段的本事了，以为霸占我的时间自己就能出风头？呵，到头来也不就那样。”
旁边的女生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开启新话题：“不过娄帆姐，她是什么人啊？我看纪云辰学长好像对她挺特别的。”
娄帆嘲讽地“切”了声：“还能是什么人？贴这么近不就是想上位吗？”
“我听说她在来我们项目之前是被公司开掉的，也就云辰哥心肠好，看在同学一场的面上收留她进我们项目，但没想到她这么过分，云辰哥都说了自己有女朋友，她还贴这么近。”
旁边的女生像是小跟班，在后面跟了一句：“脸皮也太厚了，刚才看她在台上一套套的，还以为真有两把刷子呢。”
……
许之言又耐着性子听了几分钟。
原来是娄帆在开诉苦和控诉大会，说自己和她同是后期音效，平时总不把她放在眼里，工作时更是毫不掩饰地和纪云辰打情骂俏，就连这次返校的名额，也是蹭着纪云辰的面子混进来的。
这不混进来还好，一进来彻底发飘，在台上都找不着北了，硬是把她的部分生生压缩了1/3。
“也不知道她平时爱答不理地给谁看，你们是没看见她对云辰哥那副谄媚的样子，云辰哥有女朋友诶。”
娄帆的语气很笃定，一口气说这么多连气都没换一下，说得好像她亲眼瞧见了一样。
这年头，造谣都可以空口就来了吗？
“那什么，我说……”旁边一直半蹲的身影缓缓站起，娄帆吓了一跳，刚想说不要多管闲事，对上那人的目光时，眼神一紧。
“背后嚼舌根可是会被拔掉舌头的哦。”她轻扯了扯唇角，冷冷看着对面黑T女生。
旁边的小跟班倒反映得快：“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啧，怎么？这栋楼你出钱捐了？”她翻了个白眼，“公共区域，而且……你们来之前已经看见我在这了吧。”
许之言用手指了指刚才蹲下的地方：“怎么？就只有背后说人闲话的功夫，现在人在面前了没胆再说一遍？”
女生说话时全程微笑，脸却像结了冰霜，冷得厉害，连带着眼神也有些许寒意。
小跟班彻底哑了火，娄帆倒是激流勇进：“怎么，你有胆子做，就不怕被人说。刚才讲座……”
“如果你是因为刚才讲座我多占用了你的时间，那么我在这里道歉，娄帆，对不起。因为临时出了点状况，我承认，在台上的时候确实不记得叮嘱的这事儿。”
许之言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明里暗里说我和纪云辰算是怎么回事儿？”
她算是听明白了，娄帆那意思就是，自己上赶着送上门，为的就是在团队里压过她一头，没有实力的她，日常全靠狂蹭纪云辰，才换来一点点机会和曝光。
比如返校这次。
说坏话被正主逮着这事儿还是挺尴尬的。
尤其还是在陌生的小跟班面前。
旁边两位学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全程低着头完全不敢吱声。
倒不是不知道不该干这不地道的事儿。
娄帆硬着头皮顶了句：“怎么，你有胆做还不让人说了？”
自从许之言进团队以来，她的待遇似乎就是与众不同。
不对，准确来说，和她不一样。
其实一开始在招聘拟音师的职位时，纪云辰征求过她和凌骁的意见，毕竟是往团队里加个人，日后少不了相互配合。
那个时候她就投了反对票，娄帆不理解，游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中途要硬塞个人进来？而且拟音师的职位并不在一开始的岗位考虑范围内，既然没有这个职位，他们都已经把吉光片羽推进到现在这种程度，那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云辰哥什么都听不进去，执意要招人。
许之言一进来，她就隐隐感觉到，她和自己不一样。
虽然不清楚她和纪云辰什么关系，但是她竟然可以留宿在云舍，一想到自己当初刚来时，也试探性地问过纪云辰，为了方便工作，自己能不能住在云舍。
纪云辰当时拒绝得很干脆，只淡淡回了两个字：“不行。”
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想法。
她喜欢纪云辰。
虽然听说他有女朋友时还是有点意外，毕竟在那次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云辰哥有什么女朋友，她甚至还拜托了南影的同学，得到的回复也是，除了之前一段短暂的恋情，他之后的感情史基本空白。
也不知道那个女生从哪杀出来的。
但是在纪云辰那，许之言似乎可以畅通无阻。
而她却被牢牢地拦在门外。
许之言睨了她一眼，娄帆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里有些硬着头皮的嚣张。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她懒得再来解释自己和纪云辰怎么回事。
毕竟娄帆和自己不对付，再怎么苦口婆心地解释，在她多半会继续无事生非。
就像今天这样。
眼珠子圆咕噜一转，许之言朝她一笑：“纪云辰是有女朋友。”
娄帆鼻尖轻哼了声，一副你知道他有女朋友还玩暧昧的表情。
“怎么，他没跟你说过吗？是我。”
几乎快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影听到这句话停住脚步，目光落在说出这句话的女生身上。
来电显示是纪云辰。
她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出来并没有和他或者左茜打招呼，看样子讲座应该是结束了。
“喂，你们已经结束了吗？”许之言问道。
“差不多，你在哪？”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纪云辰稍提了点音量。
“篮球场。”她抬头瞄了眼球场，白衣男生双腿一屈，从地面弹跳，适时将球从手中抛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她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似乎没有计算好投球的力度，在投向球框的同时，球被更大的作用力反弹回去。
男生叹了口气。
“看男生打球？”像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感觉耳朵在发烫，许之言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和他的对话上：“哪有……”
“不过原来进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没有对手的情况下。”
她不懂球，也只在纪云辰打的时候跑去球场看，大学男生似乎更喜欢竞赛的形式，南影的篮球场基本很少见到单人纯训练的，基本上都是两支队伍的友谊赛或者热身赛。
看着对面行云流水的假动作和千方百计的抢球，许之言以为只要避开强劲的对手就行了。
纪云辰进球似乎很容易，她有时没看清，只瞧见那人从对面包围圈里转了几个身，就能轻松找到一个防守薄弱的绝佳位置，打板上篮。
没想到就算对面一个人都没有，投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头像是轻笑了声，开了句玩笑话：“谁说进球很容易？”
“你……”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许之言赶忙咽下。
看你打得多了，感觉也不是很难。
以为都和你一样。
一样厉害。
“你……找我什么事？”她慌忙将话题引向别处，当做没听见他的提问。
“待会中午一起吃饭？”
许之言刚想说不用，她准备一个人再逛会儿就直接回去。
电话那头的控制权像是被什么抢走，几秒后传来撒娇的女声：“学姐，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嘛，这次捅这么大篓子，还没谢谢你和学长。”
是左茜。
她笑了笑，应道：“好，我现在过来。”
左茜的目的达成后把手机还给纪云辰，纪云辰又和她多说了两句，讲座刚结束，还要和老师沟通一下今天的情况，他们会尽快，不过可能要她等一会儿。
“没事儿”，许之言边往回走，边说：“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
回去路上，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三五成群地结着伴往食堂方向，许之言和他们逆着，挑了个阴凉地儿待着。
门口的人越来越少，空气里只剩下蝉鸣。
“照我看，那女生就是故意的。”
许之言半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等待的间隙听见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
“就是啊，娄帆姐，哪有这样的人。”
娄帆？
听起来好像和什么人闹矛盾了。
她本来想第一时间站起来，但腿有些发麻，等她想支棱起来时才发现软得有些厉害，想着娄帆多半只是经过，她也就继续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倒也不是那么想和她打招呼。
反正一会儿就走了，她可没偷听。
脚步声停了下来，空气中沉默了几秒，娄帆瞄了眼蹲在地上的女生。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
她没放在心上，继续和旁边女生说道：“现在的人可会玩心机了。”
女生的声音飘在头顶上方，许之言余光瞥了眼，一双恨天高的黑色厚底拖鞋就杵在旁边。
她们这是……
不准备走了？
听起来好像是在吐槽什么人？
她没有偷听的习惯和兴趣，准备站起身来时。下一秒，女生们的话却又将她原封不动地按了回去。
“是啊，娄帆姐，你可得小心，你们一个团队的，她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啊？”
许之言这才下意识反应过来。
她们说的是自己。
团队的女生……
干脆直接报她身份证号得了。
干嘛在背后蛐蛐人？
她有些气，索性支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娄帆冷笑了声：“轮得到她？”
“许之言也就玩玩这种手段的本事了，以为霸占我的时间自己就能出风头？呵，到头来也不就那样。”
旁边的女生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开启新话题：“不过娄帆姐，她是什么人啊？我看纪云辰学长好像对她挺特别的。”
娄帆嘲讽地“切”了声：“还能是什么人？贴这么近不就是想上位吗？”
“我听说她在来我们项目之前是被公司开掉的，也就云辰哥心肠好，看在同学一场的面上收留她进我们项目，但没想到她这么过分，云辰哥都说了自己有女朋友，她还贴这么近。”
旁边的女生像是小跟班，在后面跟了一句：“脸皮也太厚了，刚才看她在台上一套套的，还以为真有两把刷子呢。”
……
许之言又耐着性子听了几分钟。
原来是娄帆在开诉苦和控诉大会，说自己和她同是后期音效，平时总不把她放在眼里，工作时更是毫不掩饰地和纪云辰打情骂俏，就连这次返校的名额，也是蹭着纪云辰的面子混进来的。
这不混进来还好，一进来彻底发飘，在台上都找不着北了，硬是把她的部分生生压缩了1/3。
“也不知道她平时爱答不理地给谁看，你们是没看见她对云辰哥那副谄媚的样子，云辰哥有女朋友诶。”
娄帆的语气很笃定，一口气说这么多连气都没换一下，说得好像她亲眼瞧见了一样。
这年头，造谣都可以空口就来了吗？
“那什么，我说……”旁边一直半蹲的身影缓缓站起，娄帆吓了一跳，刚想说不要多管闲事，对上那人的目光时，眼神一紧。
“背后嚼舌根可是会被拔掉舌头的哦。”她轻扯了扯唇角，冷冷看着对面黑T女生。
旁边的小跟班倒反映得快：“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啧，怎么？这栋楼你出钱捐了？”她翻了个白眼，“公共区域，而且……你们来之前已经看见我在这了吧。”
许之言用手指了指刚才蹲下的地方：“怎么？就只有背后说人闲话的功夫，现在人在面前了没胆再说一遍？”
女生说话时全程微笑，脸却像结了冰霜，冷得厉害，连带着眼神也有些许寒意。
小跟班彻底哑了火，娄帆倒是激流勇进：“怎么，你有胆子做，就不怕被人说。刚才讲座……”
“如果你是因为刚才讲座我多占用了你的时间，那么我在这里道歉，娄帆，对不起。因为临时出了点状况，我承认，在台上的时候确实不记得叮嘱的这事儿。”
许之言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明里暗里说我和纪云辰算是怎么回事儿？”
她算是听明白了，娄帆那意思就是，自己上赶着送上门，为的就是在团队里压过她一头，没有实力的她，日常全靠狂蹭纪云辰，才换来一点点机会和曝光。
比如返校这次。
说坏话被正主逮着这事儿还是挺尴尬的。
尤其还是在陌生的小跟班面前。
旁边两位学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全程低着头完全不敢吱声。
倒不是不知道不该干这不地道的事儿。
娄帆硬着头皮顶了句：“怎么，你有胆做还不让人说了？”
自从许之言进团队以来，她的待遇似乎就是与众不同。
不对，准确来说，和她不一样。
其实一开始在招聘拟音师的职位时，纪云辰征求过她和凌骁的意见，毕竟是往团队里加个人，日后少不了相互配合。
那个时候她就投了反对票，娄帆不理解，游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中途要硬塞个人进来？而且拟音师的职位并不在一开始的岗位考虑范围内，既然没有这个职位，他们都已经把吉光片羽推进到现在这种程度，那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云辰哥什么都听不进去，执意要招人。
许之言一进来，她就隐隐感觉到，她和自己不一样。
虽然不清楚她和纪云辰什么关系，但是她竟然可以留宿在云舍，一想到自己当初刚来时，也试探性地问过纪云辰，为了方便工作，自己能不能住在云舍。
纪云辰当时拒绝得很干脆，只淡淡回了两个字：“不行。”
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想法。
她喜欢纪云辰。
虽然听说他有女朋友时还是有点意外，毕竟在那次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云辰哥有什么女朋友，她甚至还拜托了南影的同学，得到的回复也是，除了之前一段短暂的恋情，他之后的感情史基本空白。
也不知道那个女生从哪杀出来的。
但是在纪云辰那，许之言似乎可以畅通无阻。
而她却被牢牢地拦在门外。
许之言睨了她一眼，娄帆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里有些硬着头皮的嚣张。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她懒得再来解释自己和纪云辰怎么回事。
毕竟娄帆和自己不对付，再怎么苦口婆心地解释，在她多半会继续无事生非。
就像今天这样。
眼珠子圆咕噜一转，许之言朝她一笑：“纪云辰是有女朋友。”
娄帆鼻尖轻哼了声，一副你知道他有女朋友还玩暧昧的表情。
“怎么，他没跟你说过吗？是我。”
几乎快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影听到这句话停住脚步，目光落在说出这句话的女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