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里，稀稀两两的坐着几个人。
消毒水的味道还好，不至于刺鼻。
向生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因为那一排刚好没有人。
正对着注射室的钟表，时间刚好指在了晚上九点四十分。
胃里的空荡，好在让向生舒服许多，缓过劲来的她，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捣碎了似的，酥软无比。
她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眼光恰似盯着时间，只是瞳孔又变的呆滞且散乱……
纪羡从外面进来时，就看见了这样的向生，像极了荒败冷落的一片野地。
他走上前，看了眼悬挂的药水，还有三分之一。
视线落下。
是向生被白色胶布糊满了的手背。
她的手很小，倒显得针头有些不近人情。
纪羡把手里拿着的药盒放下。
放松下来的向生，困意感上头，察觉到身旁来人时，才略微抬起眼眸。
纪羡就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看得出来她的疲惫，索性没有打扰她，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打字。
“今天谢谢你了。”向生收敛了刚刚那如死水般的神情，换上了一副松弛有温度的笑脸。
看着对面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时，纪羡并没有因其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瞥了一眼向生，又把目光移到了手机屏，声音没怎么有温度：“嗯。”
“……”
向生觉得他没有多大的说话欲望，索性识趣闭麦也不再多言，但过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开口要了个微信，毕竟从一开始都是对方在忙前忙后，交医药费什么的。
又是沉寂，唯有换药的窸窣声三三两两。
中间纪羡接了个电话，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抱怨他晚上怎么没来。
向生感觉他很忙的样子刚想开口说她一个人可以时，可话还未脱口，就被外面的一阵哀嚎声打断。
寻声望去，三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几人面色都不大好的样子，为首的男人最为年长，手中还推着一辆轮椅。
哀嚎的叫声便是从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口中发出来的，刺耳的哭声愈来愈近。
向生终于看清了老太太的脸，鲜血因为氧化变得黑红，左眼眉骨处赫然是一条血肉正在外翻的伤口。
病房的人此时只剩下了向生，纪羡和刚来的老太太一行人。
急诊室的医生不多，见状都围了过去。
一时间，向生的视线被阻隔。
但注射室离向生很近，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听得清晰，止痛针效果不会立竿见影，首当其冲的那必然是缝合。
医生让人帮忙固定好老者的头，场面再次清晰。
俗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好奇心害死猫！
向生没忍住偷偷往里面瞄了眼。
顿时，胃里翻涌的不适感再度袭来！
纪羡刚刚就注意到了对面那人的不安分，刚想开口提醒时，下一秒，就动作利落的拿过垃圾桶。
向生对着干呕了几下，也着实吐无可吐。
小脸痛苦的扭成了一团。
她没想到今天点子这么背，会接二连三的在外人面前出丑成这个鬼样子。
干涩的眼睛对着垃圾桶眨了眨，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缓了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
不知何时纪羡挡在了她面前，见她脸色好了些，从刚刚买来药的塑料袋里抽了张纸。
“擦嘴。”语气里有丝不明显的指责。
“谢谢。”
“不谢，擦完我们去后面坐。”纪羡看着她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说。
向生不解，转头看了眼后面座位，人都走没了，又抬头看向他表示疑惑这是个什么道理：“为什么去后面？”
纪羡原本周身升起的一股寒意，在看见她如此呆愣的表情时，脑海里那股不耐的情绪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突然就想逗逗她。
只见，
他抬手拿过药瓶，一手拿起药袋，低下头，帅气的俊脸在向生面前放大，唇角弧度有意的弯了弯。
不得不说，向生分神有一秒钟的时间，是感慨了一下对方的颜值。
在她正要再次出神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去后面，为的是防止某人再次……偷窥。”
“……”
后面二字说的刻意，果然人不可只貌相，向生觉得这个人有丝狡猾在身上。
知道他指的是刚刚那件事，不占优势的她，只好起身听话的跟在他一旁，表面冷静的自己反倒小声嘟囔了句：“小气鬼，好奇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力格外好的纪羡自己都没察觉此刻的他是多么有耐心，竟被她无声的给逗乐了。
他挂好药瓶安置好她，一副吃了亏却显得难得认真的模样，语气不轻不重，看向她重复，想要个答案的样子：“我小气？”
“……”这人……
不得不惊讶于他的听力，向生盯着他的耳朵几秒好奇这里面是不是装了窃听器，连忙道：“你听见了？！”
对面挺满意她的反应，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了椅背，拿起手机开始回信息，嘴里还念念有词：“行，我小气。”
“……”这男的也太记仇了吧。
纪羡陪她来医院，虽然表面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傲模样，但对向生来说像极了被关心的味道。
她也识趣的不在接茬，总感觉她今天第一次认识的这个人，在他面前她就跟——降智了一样。
她心里想着，又安慰了一下自己：没错，就是生病的原因。
病：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
出了医院已经是11点多了。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饿了吗？”纪羡问她。
闻言。
向生点了点头。
要说她不饿那是不可能的，吐了将近一天，此时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甚至还充斥着恶心的消毒水的味道。
两人打车很快就来到了一家24小时运营的便利店。
一进去，向生就眼疾手快地直奔她的主场。
先是拿了一个小饭团，然后是各种鼓鼓囊囊的零食……
后进来的纪羡看着她熟门熟路的骚操作立马黑了脸。
走到她旁边，声音冷了几分，给她提示：“知道自觉两个字怎么表现吗？”
“……”自控选择性暂时失聪。
见她要大包小包的还打算去付账了，纪羡眉心一跳都没觉得现在他操心的模样有什么不妥，脸更黑了：“装没听见？”
“……”
真想听不见。
好吧。
认命了。
等等，她偷偷看了眼他，觉得还可以先解释解释！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个……我买的这些我今天不吃，买了先放着。”向生确实说着没底气，“就看着……”
怎么感觉对面这个人气势把她压的死死的？
见纪羡没说话，她快速在小筐的最最下面找到了事先第一个拿上的小小的三角形饭团。
“呐，我还拿了一个饭团。”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心虚不心虚。
见对方没说话。
侥幸的心理开始萌芽。
有戏！
此时的向生正好站在快食柜架旁边，脑子灵机一转，伸手又快速勾了一个同款饭团：“我请你。”
纪羡：“……”
哼，看我不拿捏的死死的。
结完帐，两人在便利店简单吃了吃。
最终，向生还是在纪羡的监视下喝了杯豆浆，吃了点热乎的关东煮。
回去家的时候，因为是纪羡帮忙拎的东西。
“今天谢谢你，东西给我吧。”向生道完谢，打算接手纪羡手中的东西。
她的精神食粮。
谁知，纪羡出其不意的把手往后一藏，睨着她，唇角轻扯了下，一本正经的说：“先放我这，我先帮你看着，等你好几天再还你。”
“你……？”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
哎哎等会。
我们熟吗？
不熟吗。
——
到家已是凌晨，向生第二天直接埋头睡到了下午。
不知是睡得太久还是生病的缘故，她觉得神情恍惚。
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突然黑了一片。
她习以为常的稳了稳，身体才慢慢苏醒。
她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冷风吹来大脑也随之清醒。
在床头拿出了一盒药，扣了两颗扔进嘴里。
起床随便冲了把脸。
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来纪羡那张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一张脸……
她挤着牙膏一想起昨天晚上，他苛扣她零食的坦荡，一不小心就挤多了。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刷牙，她开始缕昨天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错觉，感觉她在和纪羡相处间还算是比较舒服的呢？
“……”大胆！好荒唐的想法！
——
傍晚的时候，小区的公园里照旧有很多人散步。
外围有一个很大的篮球场，聚集了不少的年轻人在打球。
向生从便利店走出来，还不是很想回家，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悠悠的从购物袋中拿出一包薯片。
秋千在她身下微微摇晃，树风抖擞，天边似藏了黑墨，深沉浓稠。
篮球场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几人正在打球。
他们挥汗如雨的气场，引来了不少感兴趣人的关注，其中最惹眼的还是当属那道人影，他举手投足利落干脆，命中率也高，让不少年龄与之相仿的女生频频地拿出手机拍摄。
夜灯斑驳射下细碎的亮光，影子与影子相撞，拉的老长。
抬头又是点点星光，燥热的绿茵场，放肆奔跑后的少年肆意张扬。
三个人运动后，纷纷坐在篮球架下面休息。
其中一个男生一手撑地，身子往后仰去，他大咧咧的撩起衣服擦汗，随意的动作洒脱至极：“纪羡，你终于来江城了，这下咱们三个又能在一起了！”
“陆礼，谁和你在一起啊？还三个？你小子说话别这么基行不行？！”另一个男生懒洋洋的开口，说话间他还不忘往纪羡的身边靠了靠，一脸欠揍的模样：“不是吧纪羡！你这腿部线条怎么比我这个体育生还要好！这大长腿……”说着还“啧啧”两声，忍不住想要上手多加观赏。
一旁的纪羡笑骂，带着点运动完后的鼻音，给了他不重不轻的一脚：“滚一边儿去。”
被嘲讽‘基’的陆礼受不了了：“挖了棵大草！你大爷的沈时尹，老子真TM受够你了！从现在开始，老子不认识你！”
沈时尹哼哼两声，吊儿郎当的回应完全不在意却寻衅道：“哟哟哟，你小学生吗？还玩绝交？我告诉你绝交就绝交！是我先绝的你交！”
“滚你丫的。”陆礼急脾气上来了。
两个人都是纪羡的发小，三人从小在一起玩，感情都很不错。
纪羡随手拿过身边的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对于两人的聊天，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偶尔漫不经心的插插话茬，百无聊赖的说上两句话。
就这么扯皮的闲聊着。
恰时。
不经意的一瞥，目光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秋千上。
此时的向生正在费力地拧着一瓶山楂罐头，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奈何拧过多遍，山楂罐头却毫无被打开的迹象。
向生莫名有些窝火，脑子里有想要骂人的念头，但她秉着文明高中生的名头，只是脸上浮上了一层可怖的阴霾。
只听。
“砰——”的一声，
原来还拿在手中的玻璃瓶子，一时竟被无情的扔到了地上。
向生有一瞬间的微怔。
她怔怔地盯着地面，思想仿佛被阴郁笼罩。
好似自从她得了所谓的抑郁症之后，脾气也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她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起身去捡起来。
草地的绵软所幸没有击碎那坚硬的外壳，向生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纪羡一眼就认出了向生，对于她的举动，纪羡似乎看乐了，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罐头是吃不成了，她只好再放回去。
正当她撑起购物袋时，一只好看的大手闯入了她的视线。
向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山楂罐头被人抽走。
“脾气那么大？”来人正是纪羡，他话里含着笑，许是刚运动完的缘故，发间有些许凌乱，却异常的晃眼。
消毒水的味道还好，不至于刺鼻。
向生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因为那一排刚好没有人。
正对着注射室的钟表，时间刚好指在了晚上九点四十分。
胃里的空荡，好在让向生舒服许多，缓过劲来的她，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捣碎了似的，酥软无比。
她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眼光恰似盯着时间，只是瞳孔又变的呆滞且散乱……
纪羡从外面进来时，就看见了这样的向生，像极了荒败冷落的一片野地。
他走上前，看了眼悬挂的药水，还有三分之一。
视线落下。
是向生被白色胶布糊满了的手背。
她的手很小，倒显得针头有些不近人情。
纪羡把手里拿着的药盒放下。
放松下来的向生，困意感上头，察觉到身旁来人时，才略微抬起眼眸。
纪羡就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看得出来她的疲惫，索性没有打扰她，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打字。
“今天谢谢你了。”向生收敛了刚刚那如死水般的神情，换上了一副松弛有温度的笑脸。
看着对面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时，纪羡并没有因其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瞥了一眼向生，又把目光移到了手机屏，声音没怎么有温度：“嗯。”
“……”
向生觉得他没有多大的说话欲望，索性识趣闭麦也不再多言，但过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开口要了个微信，毕竟从一开始都是对方在忙前忙后，交医药费什么的。
又是沉寂，唯有换药的窸窣声三三两两。
中间纪羡接了个电话，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抱怨他晚上怎么没来。
向生感觉他很忙的样子刚想开口说她一个人可以时，可话还未脱口，就被外面的一阵哀嚎声打断。
寻声望去，三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几人面色都不大好的样子，为首的男人最为年长，手中还推着一辆轮椅。
哀嚎的叫声便是从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口中发出来的，刺耳的哭声愈来愈近。
向生终于看清了老太太的脸，鲜血因为氧化变得黑红，左眼眉骨处赫然是一条血肉正在外翻的伤口。
病房的人此时只剩下了向生，纪羡和刚来的老太太一行人。
急诊室的医生不多，见状都围了过去。
一时间，向生的视线被阻隔。
但注射室离向生很近，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听得清晰，止痛针效果不会立竿见影，首当其冲的那必然是缝合。
医生让人帮忙固定好老者的头，场面再次清晰。
俗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好奇心害死猫！
向生没忍住偷偷往里面瞄了眼。
顿时，胃里翻涌的不适感再度袭来！
纪羡刚刚就注意到了对面那人的不安分，刚想开口提醒时，下一秒，就动作利落的拿过垃圾桶。
向生对着干呕了几下，也着实吐无可吐。
小脸痛苦的扭成了一团。
她没想到今天点子这么背，会接二连三的在外人面前出丑成这个鬼样子。
干涩的眼睛对着垃圾桶眨了眨，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缓了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
不知何时纪羡挡在了她面前，见她脸色好了些，从刚刚买来药的塑料袋里抽了张纸。
“擦嘴。”语气里有丝不明显的指责。
“谢谢。”
“不谢，擦完我们去后面坐。”纪羡看着她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说。
向生不解，转头看了眼后面座位，人都走没了，又抬头看向他表示疑惑这是个什么道理：“为什么去后面？”
纪羡原本周身升起的一股寒意，在看见她如此呆愣的表情时，脑海里那股不耐的情绪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突然就想逗逗她。
只见，
他抬手拿过药瓶，一手拿起药袋，低下头，帅气的俊脸在向生面前放大，唇角弧度有意的弯了弯。
不得不说，向生分神有一秒钟的时间，是感慨了一下对方的颜值。
在她正要再次出神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去后面，为的是防止某人再次……偷窥。”
“……”
后面二字说的刻意，果然人不可只貌相，向生觉得这个人有丝狡猾在身上。
知道他指的是刚刚那件事，不占优势的她，只好起身听话的跟在他一旁，表面冷静的自己反倒小声嘟囔了句：“小气鬼，好奇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力格外好的纪羡自己都没察觉此刻的他是多么有耐心，竟被她无声的给逗乐了。
他挂好药瓶安置好她，一副吃了亏却显得难得认真的模样，语气不轻不重，看向她重复，想要个答案的样子：“我小气？”
“……”这人……
不得不惊讶于他的听力，向生盯着他的耳朵几秒好奇这里面是不是装了窃听器，连忙道：“你听见了？！”
对面挺满意她的反应，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了椅背，拿起手机开始回信息，嘴里还念念有词：“行，我小气。”
“……”这男的也太记仇了吧。
纪羡陪她来医院，虽然表面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傲模样，但对向生来说像极了被关心的味道。
她也识趣的不在接茬，总感觉她今天第一次认识的这个人，在他面前她就跟——降智了一样。
她心里想着，又安慰了一下自己：没错，就是生病的原因。
病：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
出了医院已经是11点多了。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饿了吗？”纪羡问她。
闻言。
向生点了点头。
要说她不饿那是不可能的，吐了将近一天，此时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甚至还充斥着恶心的消毒水的味道。
两人打车很快就来到了一家24小时运营的便利店。
一进去，向生就眼疾手快地直奔她的主场。
先是拿了一个小饭团，然后是各种鼓鼓囊囊的零食……
后进来的纪羡看着她熟门熟路的骚操作立马黑了脸。
走到她旁边，声音冷了几分，给她提示：“知道自觉两个字怎么表现吗？”
“……”自控选择性暂时失聪。
见她要大包小包的还打算去付账了，纪羡眉心一跳都没觉得现在他操心的模样有什么不妥，脸更黑了：“装没听见？”
“……”
真想听不见。
好吧。
认命了。
等等，她偷偷看了眼他，觉得还可以先解释解释！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个……我买的这些我今天不吃，买了先放着。”向生确实说着没底气，“就看着……”
怎么感觉对面这个人气势把她压的死死的？
见纪羡没说话，她快速在小筐的最最下面找到了事先第一个拿上的小小的三角形饭团。
“呐，我还拿了一个饭团。”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心虚不心虚。
见对方没说话。
侥幸的心理开始萌芽。
有戏！
此时的向生正好站在快食柜架旁边，脑子灵机一转，伸手又快速勾了一个同款饭团：“我请你。”
纪羡：“……”
哼，看我不拿捏的死死的。
结完帐，两人在便利店简单吃了吃。
最终，向生还是在纪羡的监视下喝了杯豆浆，吃了点热乎的关东煮。
回去家的时候，因为是纪羡帮忙拎的东西。
“今天谢谢你，东西给我吧。”向生道完谢，打算接手纪羡手中的东西。
她的精神食粮。
谁知，纪羡出其不意的把手往后一藏，睨着她，唇角轻扯了下，一本正经的说：“先放我这，我先帮你看着，等你好几天再还你。”
“你……？”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
哎哎等会。
我们熟吗？
不熟吗。
——
到家已是凌晨，向生第二天直接埋头睡到了下午。
不知是睡得太久还是生病的缘故，她觉得神情恍惚。
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突然黑了一片。
她习以为常的稳了稳，身体才慢慢苏醒。
她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冷风吹来大脑也随之清醒。
在床头拿出了一盒药，扣了两颗扔进嘴里。
起床随便冲了把脸。
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来纪羡那张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一张脸……
她挤着牙膏一想起昨天晚上，他苛扣她零食的坦荡，一不小心就挤多了。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刷牙，她开始缕昨天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错觉，感觉她在和纪羡相处间还算是比较舒服的呢？
“……”大胆！好荒唐的想法！
——
傍晚的时候，小区的公园里照旧有很多人散步。
外围有一个很大的篮球场，聚集了不少的年轻人在打球。
向生从便利店走出来，还不是很想回家，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悠悠的从购物袋中拿出一包薯片。
秋千在她身下微微摇晃，树风抖擞，天边似藏了黑墨，深沉浓稠。
篮球场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几人正在打球。
他们挥汗如雨的气场，引来了不少感兴趣人的关注，其中最惹眼的还是当属那道人影，他举手投足利落干脆，命中率也高，让不少年龄与之相仿的女生频频地拿出手机拍摄。
夜灯斑驳射下细碎的亮光，影子与影子相撞，拉的老长。
抬头又是点点星光，燥热的绿茵场，放肆奔跑后的少年肆意张扬。
三个人运动后，纷纷坐在篮球架下面休息。
其中一个男生一手撑地，身子往后仰去，他大咧咧的撩起衣服擦汗，随意的动作洒脱至极：“纪羡，你终于来江城了，这下咱们三个又能在一起了！”
“陆礼，谁和你在一起啊？还三个？你小子说话别这么基行不行？！”另一个男生懒洋洋的开口，说话间他还不忘往纪羡的身边靠了靠，一脸欠揍的模样：“不是吧纪羡！你这腿部线条怎么比我这个体育生还要好！这大长腿……”说着还“啧啧”两声，忍不住想要上手多加观赏。
一旁的纪羡笑骂，带着点运动完后的鼻音，给了他不重不轻的一脚：“滚一边儿去。”
被嘲讽‘基’的陆礼受不了了：“挖了棵大草！你大爷的沈时尹，老子真TM受够你了！从现在开始，老子不认识你！”
沈时尹哼哼两声，吊儿郎当的回应完全不在意却寻衅道：“哟哟哟，你小学生吗？还玩绝交？我告诉你绝交就绝交！是我先绝的你交！”
“滚你丫的。”陆礼急脾气上来了。
两个人都是纪羡的发小，三人从小在一起玩，感情都很不错。
纪羡随手拿过身边的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对于两人的聊天，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偶尔漫不经心的插插话茬，百无聊赖的说上两句话。
就这么扯皮的闲聊着。
恰时。
不经意的一瞥，目光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秋千上。
此时的向生正在费力地拧着一瓶山楂罐头，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奈何拧过多遍，山楂罐头却毫无被打开的迹象。
向生莫名有些窝火，脑子里有想要骂人的念头，但她秉着文明高中生的名头，只是脸上浮上了一层可怖的阴霾。
只听。
“砰——”的一声，
原来还拿在手中的玻璃瓶子，一时竟被无情的扔到了地上。
向生有一瞬间的微怔。
她怔怔地盯着地面，思想仿佛被阴郁笼罩。
好似自从她得了所谓的抑郁症之后，脾气也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她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起身去捡起来。
草地的绵软所幸没有击碎那坚硬的外壳，向生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纪羡一眼就认出了向生，对于她的举动，纪羡似乎看乐了，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罐头是吃不成了，她只好再放回去。
正当她撑起购物袋时，一只好看的大手闯入了她的视线。
向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山楂罐头被人抽走。
“脾气那么大？”来人正是纪羡，他话里含着笑，许是刚运动完的缘故，发间有些许凌乱，却异常的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