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人民法院,一起引诱未成年少女案正在开庭。

    苏尔诺指着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赵泰微笑询问原告方。

    “请问你觉得我方被告人有钱吗?”

    对方律师冷冽地拒绝:“请问和案情有关的问题。”

    苏尔诺挑眉:“当然有关。”

    原告小姑娘在她的逼问下只得频频点头。

    最后她说:“我当事人有钱,慷慨,喜欢送女人各种礼物,这只能说他乐善好施,和他引诱女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有以此为条件换取报酬,当然我不排除有人会误解他的意思,投桃报李以上/床做为报答!”

    !!!

    “黑心律师,你也是女人,为什么替这个畜生说话!”

    台下有观众看不过去,纷纷跳出来指责,法庭骚动无比。

    “安静!”法官冷肃。

    苏尔诺不以为意,施施然坐下,她对这样的轰动效果见怪不怪。

    对方律师不急不忙地站起来,丝毫没被刚才的骚动影响。

    他继续给原告辩护:“那不如我们来看他引/诱其他女孩的证据!”

    ……

    大盛朝瑞景十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

    十月十六日午间忽然变了天,秋高气爽的好天无端端地乌云密布,飞沙走石间,金灿灿的日头被埋进黑沉的云霭里,午时的天色仿若已经是日暮时分。

    到了酉时三刻,天边竟然飘起鹅毛大雪。

    盛京的第一场雪让大家纷纷称奇,却给当朝尚书左仆射苏怀远苏相的府上添了几分冷意。

    相府大门紧闭,门前两个侍卫分列左右纹丝不动,神色冷峻地平视前方,侍卫佩剑穿甲,头戴兜鍪,顶部的红缨迎着风雪飘舞。

    这不是寻常守卫,而是举世皆知的金吾卫。

    朱红大门前的石狮因着金吾卫更显得冷淡威严。

    相府里面也比往日沉寂许多,不多时大雪洋洋洒洒地盖住悬山屋顶,扑哧哧地又落到松柏间,低矮的山茶花上,以及假山奇石上。

    过了中堂到内宅,初雪的冷冽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药香,丫鬟婆子们脚步匆匆,眉头都锁着,冬青端着热腾的药碗往锦墨轩去。

    锦绣苑的素心正往厨房去,不禁问:“小姐有醒的迹象吗?”

    “哎,还睡着。”

    两人惧是叹气,冬青很担心,“少夫人怎么样了?小姐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素心摇摇头:“什么东西都不愿意吃,眼睛都哭肿了。”

    “你说少爷贪污官粮是不是真的?连老爷都束手无策。”

    素心赶紧拍拍她,“呸呸呸,别乱议主家是非,官场的事,我们哪里懂,老爷又在朝上迟迟不归……”

    两人正胡乱说这话,锦墨轩的大丫头春锦迈着小碎步冲了过来,“冬青,你个鬼丫头,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药,快送药去。”

    “啊?”

    “快去,小姐醒来了!”春锦跺脚。

    闻言,冬青拔腿就跑,滚烫的药溅出一点烫得手背通红,一口气跑回锦墨轩,她走之前里面是落针可闻,现在倒是已经又哭又笑了。

    苏夫人的声音尤其高,哭腔里有着劫后余生的侥幸,“谢天谢地,我的尔诺,你可吓死娘了。”

    “下次再也不要这么冲动了,你哥哥的事自然会有你爹去处理,你就别添乱了!”

    “你哥哥在那大牢里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办?”

    宋妈妈也在一旁偷偷擦眼泪,“小姐,感觉怎么样?想吃东西吗?”

    冬青赶紧把药递上,豁然对上苏家大小姐清凌凌的杏眼,看她神思飘忽,颇有些疑惑:“小姐,我是冬青啊。”

    “……” 丫鬟挺机灵,苏尔诺确实在认人。

    宋妈妈接过药斥她,“谁不知道你是冬青,一边去。”

    冬青愣愣退后看着苏醒的相府大小姐苏尔诺,只觉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苏尔诺恍惚间皱了皱眉,被那碗黑黝黝的药熏得。

    宋妈妈只当她嫌药苦,吩咐冬青拿蜜饯。

    看着一屋子的古色古香还有满头珠翠的中年贵妇和丫头,苏尔诺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穿越了!

    原主的记忆纷至沓来。

    自己上一刻在法庭上和死对头裴寂争得你死我活,下一刻就到了这个时空,她从没听过的盛朝。

    幸运地是,她穿成了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相府小姐,总算是彻底改变命运,不再是底层牛马。

    不幸地是,相府正在风雨飘摇中。

    她哥哥苏长卿少年得志中了榜眼后外放苏州刺史,哪知道几天前被查出贪污倒卖官粮!如今人被关在大理寺刑房里。

    而她父亲左相苏怀远在宫中已经几日未归,生死未卜。苏府翘首以盼等来的是一队金吾卫。

    如今相府连只蚊子飞出去都要请示。

    苏尔诺天不怕地不怕又救兄心切,前两天为入大理狱探视哥哥和门口的守卫打了起来!

    她自然讨不到便宜,金吾卫和这娇蛮的大小姐推搡间把人撞到了石狮上!

    想到这里,她都替原身觉得痛。

    苏尔诺在大家殷殷注视下配合地喝药,深刻体会苦中苦,人上人!

    药实在太苦,她再次皱眉,小丫头冬青立刻递来蜜饯。

    苏尔诺咬进嘴里,脸色红润了几分,叹气:“娘,我没事。”

    穿越第一要务:活下来!

    不知道她拿的是宫斗还是宅斗剧本,她要留着好身体才行,凭借现代律师的经验和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怎么都要活成大赢家。

    苏夫人心底石头落地,依然愁容满面,“你没事就好,我去看看你嫂子,她也是个不经事的!”

    苏母带人走了,苏尔诺正要理清思绪,耳中一阵电波袭来。

    “叮……宿主绑定成功。”

    穿越的套路!

    苏尔诺勾唇:“系统?”

    “宿主,您好,我是包公系统,以后将由我给您服务,和您共赴伸冤之旅。”

    “……伸冤?”苏尔诺脸都黑了,这可和她想象地不一样。

    她在现代替有钱人消灾,到了古代居然是替人伸冤,这一定是来玩她的。

    “是不是找错人了?”

    “放心,系统管理局算力大增,精确匹配客户资料,您是命定的苏尔诺,原身所有的背景资料和信息皆已经导入完毕,如您已经做好准备,现在开始下一步流程。”

    既来之则安之。

    苏尔诺没机会说拒绝,眼前已经出现一副极美的丹青卷轴,天青色烟雨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点点银光在画卷上若隐若现,光泽柔和让人心情愉悦。

    随着系统柔和的声音响起,画卷上浮现数个选项。

    技能点,武力值,案情综述,朝堂野史,危机预警……

    不待她提问,系统自动解惑:“亲爱的宿主,欢迎进入包公核心系统,为了奖励和支持宿主您的辛勤工作,您随时可以用积分兑换上面板块的任何技能和消息。”

    “终极大礼包为回到现代,只要您满格完成系统伸冤任务,就能达成时光推进任务,回到现代。”

    苏尔诺以律师的敏锐思维抓到核心,“怎么积分?”

    “当然是在伸冤中积分,只要您做任何与案件推进有关系的事都能积分。”

    “这么简单?”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

    苏尔诺捋了捋系统所说的内容,听到系统问:“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我一个闺阁小姐,怎么给出去人伸冤?”

    虽然不知道大盛朝是什么状况,可想到苏尔诺想出门探望监牢的哥哥都做不到,后面该如何是好?

    系统“叮咚”两声,“我差点忘记给您送新手大礼包。”

    “……啥?”

    “宿主请注意,新手礼包已经发放完毕,传世轻功惯入您体内,您的亲哥哥身陷囹圄,正极需您的帮助。”

    苏尔诺明白了,任务从替亲哥伸冤开始。

    下一秒感觉到体内真气升腾,苏尔诺脸色涨红,忍不住从床上一跃而起,径直跃出了锦墨轩的外厅,惊得宋妈妈和众丫鬟脚步踉跄,宋妈妈跟在身后着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春锦从外院进来,身后跟着位低头走路的灰色圆领长衫男子。

    苏尔诺刚从床上起来,只着了浅薄的白色杭绸中衣,外头是皑皑白雪,她一点没觉着冷。

    宋妈妈见是梁太医,小姐又是衣衫不整地,示意春锦先拦住人,还好已是晚间时辰,廊檐下只燃着盏八角宫灯,光线昏黄,太医又是低着头的,应是没有看得太清楚。

    “小姐,赶紧回屋吧,外边冷。”

    宋妈妈给她披上斗篷,留心地探她的手,居然是热乎乎地,大感奇怪。

    她心想一定要叫梁太医好好看看。

    而苏尔诺却低头勾唇忍笑,新手大礼包还真是份厚礼,接下来该谋划如何替哥哥洗冤了。

    ……

    同一时间的临江王府。

    小厮们在中堂外面跪了一地,连个敢抬眼的都没有,有胆小的,身子抖个不停。黑压压一片,瞬间被大雪覆成白茫茫一片。

    中堂屋檐下只点了两盏六角宫灯,风声鹤唳,圈椅上坐着位冷白肤色的男子,他歪着头慵懒地靠着椅背,黑发披散,着一身墨色杭绸谰衫,宽大袖口被冷风吹起,风姿出尘,宛如谪仙,只是眼神如同淬冰。

    他身旁还站在两个黑色劲装的男子,身材魁梧那个脸上挂着笑的叫叶奎,稍矮的那个叫魏斯,身材纤细颀长,脸如罗刹。

    王府管家安伯静立在一旁,看向众人,语气森寒:“你们都是王府的家生子,想也熟得主子的脾性和王府的规矩。”

    他故意停顿,往前走了几步,狠狠抓住一个小厮的头发,“毒害主子,该当如何?”

    “该当……该当死罪。”

    “知情不报呢?”

    “也……死罪。”

    “当面悔过呢?”

    “罪减一等。”

    其他小厮们纷纷附和。

    “说得好。”他推开小厮,声如洪钟,“如果你们还不说到底何人毒害世子……”

    小厮们各个匍匐在地,哭倒:“求世子开恩,我们绝不敢有二心……”

    哭声一片。

    安伯皱眉,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全都推出去杀了,王府残暴的名声不就坐实了吗?

    在他举棋不定时,坐上那位谪仙世子倒是开口了。

    “太吵,散了吧。”

    “这……”安伯大感意外。

    临江王世子爷可不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主,三月前有个小厮不小心摔碎了他的砚台,世子将人扔到了乱葬岗。

    世子冷眸微狭,“听不懂话?”

    安伯微怔,立刻赶着小厮们起来。

    然而他们才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传来世子爷冰冷的惩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每人杖……二十。”

    众人大骇却也只能谢恩,安伯心中了然,又怅然若失,原以为世子爷中毒后醒来性格大变,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叶奎盯着佝偻着身体的小厮们,摇摇头:“主子,您为何不杀了?”

    魏斯瞥了眼叶奎,什么都没说。

    裴寂没看他们,淡色薄唇冷勾,“你们真觉得给我下毒的是这些人?”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叶奎奇怪,“您在大理寺当值可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近得了您身的就是王府这些人,只有在家里吃饭不会用银针试毒……”

    “不尽然,除了吃的,下毒还有很多方式。”

    魏斯慢条斯理地说,“比如气味,所着衣料,所用手巾等等。”

    裴寂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依然窝在圈椅里,垂眸沉思。

    他穿过来的这具身体现在羸弱地很,如果按正常发展,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残暴世子已经被毒死了吧。

    据自己刚才对小厮们的观察,这其中没有下毒的人。

    到底是何人要害他?

    不过原身也是死有余辜,性格乖戾残暴不仁,谁想杀他都正常。

    况且这人是大理寺少卿,在盛朝素有酷吏的恶名,也不知道有没有造成很多冤假错案。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裴寂忽然抬头看着飞舞而下的初雪,“备车,去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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