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渔趴在贺莲舟的背上，双目放空。
甬道两侧的宫墙，是那么高耸，仿佛要压她而来。与之相比，她是那么渺小。
她本以为，只用按部就班讨好贺莲舟，一点点攒满好感度，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太天真了。
之前，她看他被困于那方小小院落，在宫人眼里，丝毫没有作为皇子的威仪，不觉心生同情。原来，人与人之间，有如此多的险恶。大鱼吃小鱼，而她不过是一只可以被小鱼肆意玩弄的虾米。
她闭上眼睛，藏起眼中的冰雪。今后，她仍会竭力获取贺莲舟的好感度，但那不过是任务而已。这世上最重要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贺莲舟将李悦渔背回自己的院子之中，他本以为李悦渔会生气地责问他，后者却安安静静。他回头看她，她对他展露出一抹笑容，他却觉得那笑容未达眼底。
即使是她之前编谎话来搪塞他时，露出的假笑也比这温暖。
二人进入书房，李悦渔瞥见银杏蝴蝶仍放在书桌上，但是似乎溅上了几滴墨汁。
几案上早已摆上食盒，贺莲舟竟真的下厨房了。李悦渔揭开食盒的盖子，不禁大跌眼镜。
那黑中透绿的东西，是青菜吗？还有那一碟焦炭，不会是红烧肉吧？再看米饭，颜色倒是浅一些，却也是些许焦黄。
“大皇子，您的厨艺……”
“我的厨艺如何？”
李悦渔咽下真实的评价。
二人吃得很安静，贺莲舟看对面的人，她只顾闷头吃着，他莫名想听她说些什么，哪怕是那些天马行空的神话。
“刚刚在清宁宫，你说你有了昨夜贼人的线索？”
“嗯。”
“哦？难道你动用了鹓鸟的神力吗？”
“这种事情，又何须动用我的本源之力呢。大皇子，有一件事，我需要和您说明。”
贺莲舟探寻地看着李悦渔。
“我的，呃，力量全部源于俊疾山，如今，我离开了那里，仅存的力量就只够我维持人形了。您若是想让我用鹓鸟的法力帮您做些什么，请恕我力不从心。”
李悦渔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之前可是有个人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辅佐我这颗孤零零的星星。现在，这个人又说帮不了我，我该如何是好呢？”
李悦渔内心唾骂自己，说谎太多，导致前言不搭后语了。她只好打着哈哈：“嘿嘿，那个，没有法力，我也可以帮助您呀。大皇子您英明伟岸，又何须借助神鬼之力呢？”
贺莲舟看她的表情，仿佛又恢复了先前的灵动。
“那好吧。不过你之前说的线索，是怎么回事呢？”
李悦渔微微一笑。
二人吃完饭，李悦渔便带着贺莲舟来到书架旁边。她猜得不错的话，昨夜听到的声音，必定就是那窃贼留下的。这处院落，门庭冷清，将东西藏在这里，难有人发现。而贺莲舟毕竟是一个皇子，即使有人来搜查，也不会肆无忌惮。
但是他却不知道，隔墙有耳。李悦渔将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指指书架顶端的柜子：“线索就在那里。”
“是吗？”
说着，贺莲舟足尖一点，凌空跃起，李悦渔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抱着一个红木匣子站在她面前。
“你说的是这个吗？”
李悦渔抬头看向那柜子，柜门大开。她退后几步，朝里面看去，里面空空如也，看来只放了这一个匣子。
“应该……是吧……”
贺莲舟扣动匣上机关，将盖子打开。
深蓝绸布上面，摆放着一组黑陶茶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我的茶具，就是你说的线索吗？”贺莲舟问道，语带笑意。
“这些茶具，原本就在这个匣子中吗？”
“对呀。”说着，贺莲舟将木匣放到李悦渔怀中。到几案边倒了一杯凉茶，慢慢抿着。
李悦渔仔仔细细将每一个茶具拿起来观察，却没发现一点端倪。可是昨夜，她明明听见，有重物坠于匣中的声音……
正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是昨夜的羽林卫统领。他们院门未关，他便直接走了进来。
“大皇子，臣听闻您有了贼人的线索，特意来此。”
贺莲舟和羽林卫统领在偏厅主次坐定。偏厅像是久无人至，桌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贺莲舟佯嗔道：“李福全，我不管束你，你就越发惫懒了，还不快将桌子擦干净，再给陆大人斟茶！”
李悦渔连连称是，麻利地将桌面擦拭干净，又为二人斟上热茶。然后侍立在贺莲舟身后。期间，羽林卫统领陆宇探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贺莲舟呷了一口茶水，淡淡开口：“陆大人，你对我这侍从似乎很感兴趣。”
李悦渔悄悄往后挪了挪。
“只是看他觉得面生。”
“李福全是今年才跟着我，我又一直禁足于此，不能出去，陆大人想必没见过他。”
“也是。”
陆宇等了等，却见贺莲舟只顾细细品茶，忍不住开口：“大皇子，那贼人……”
“陆大人所求，我本应倾力相助。只是——
“皇宫禁内，由大人的羽林卫把手，向来宫禁森严，绝无漏洞。此次出现贼人，着实蹊跷。况且，遗失之物，事关重大，恕我不能轻易吐露。”
“大黄子您是怀疑臣么？臣敢对天发誓，绝无监守自盗之事！”
“陆大人言重了。不过，为了天家威严着想，如何谨慎也不为过，大人您说是吧？还请大人转告皇后，此事事关重大，我唯有亲自向父皇禀告！”
“你！”陆宇霍地站起身，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只好生硬地一拱手“告辞！”
陆宇如一阵旋风般离去，李悦渔给他斟的茶仍丝丝冒着热气。她去收拾好茶盏，一边说着：“大皇子，我怎么觉得，您对一切都成竹在胸呢？”
贺莲舟笑而不语。
“李悦渔，之后父皇必定会召见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悦渔停下了动作。这件事看来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要，如果帮助贺莲舟，想必能涨不少好感度。这么想着，她一口应下：“我当然会帮助你。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贺莲舟猜到她要问什么，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我背有点酸，都是刚刚背你的，你帮我按一下。”
李悦渔站在原地没动。
“大皇子，您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李福全，我也不是您的侍女，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贺莲舟的表情冷下来。
“你跟我来。”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李悦渔跟着贺莲舟，仍是来到书房之中。
贺莲舟搬来一把梯子，架在书柜旁边，示意李悦渔：“爬上去看看。”
李悦渔顺着梯子爬上去，柜子里面仍然只有一个红木匣子。她打开匣子，却见里面并没有什么黑陶茶具，而是端端正正放着一个黄玉方块。上面雕刻角龙，瞠目向前，龙须飘逸，仿若下一刻便要腾云而去。她拿起方块，只见下面雕刻着四个字，仔细辨认，似乎是“赦命之宝”。
她吃惊不小，险些拿不住这沉甸甸的方块。如无意外，这便是皇帝玉玺！
她低头，贺莲舟也正抬头看着她，她连忙将玉玺放回匣内，扶着梯子慢慢下去。
“这就是失窃的东西吗？”
贺莲舟点点头。他指向书架里侧一处隐秘的所在，那里竟是一处机关，以手按动，书架上的柜子便会置换一次。
李悦渔不禁感叹，自己这是什么运气，穿越到这深宫中也就罢了，还撞上这等机密的事情。真的不会有性命危险吗？
“李悦渔，这东西虽是宝物，却也是魔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接下来，可全都靠你帮助我了。而且，我要你做的事情，正是你擅长的。”
李悦渔没想到自己会背贺莲舟如此委以重任。开玩笑，攻略他是一回事，她也不能为此丢了性命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也不能流落异乡。
她内心纠结，还没想好说辞呢，就听贺莲舟话锋一转，说起别的事情。
“今天，你受苦了。”
李悦渔没有吭声。
“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你知道李福全是怎么死的吗？”
李福全，这个名字正是一直萦绕在李悦渔心头的乌云。每次贺莲舟用这个名字唤她，她都会感到一阵源自骨髓深处的寒冷。
婆婆死的时候，仍然牵挂着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她自己身患不治之症，死神在身后追逐着她，她也不觉得如何害怕。可是唯有这个名字，只是听贺莲舟提起一次，她便时常猜测那个素昧平生的少年是如何横死。
福不能全。
“李福全是皇后派来的人。他自以为瞒得很好，可是，谎言，总是会有马脚的。
“他大概十六七岁，长得眉清目秀的，性情也温顺。凡我的要求，他总是尽心尽力做好。
那一日，是我的生辰。他一早就央求采买的宫人，带来了一桌好菜。我们主仆二人，便是在这院中庆祝。他为我斟酒的时候，自以为动作隐秘，却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
“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将我们的酒盅置换。之后，世上就没有李福全这个人了。”
李悦渔感到周身寒冷，秋意更深了。
贺莲舟却面带微笑。他似是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那是你来这里的前一日。他的尸骨，就埋在那棵银杏树下呢。”
秋风吹过，带动院内的银杏叶片簌簌作响，仿佛是回应贺莲舟的话语。
甬道两侧的宫墙，是那么高耸，仿佛要压她而来。与之相比，她是那么渺小。
她本以为，只用按部就班讨好贺莲舟，一点点攒满好感度，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太天真了。
之前，她看他被困于那方小小院落，在宫人眼里，丝毫没有作为皇子的威仪，不觉心生同情。原来，人与人之间，有如此多的险恶。大鱼吃小鱼，而她不过是一只可以被小鱼肆意玩弄的虾米。
她闭上眼睛，藏起眼中的冰雪。今后，她仍会竭力获取贺莲舟的好感度，但那不过是任务而已。这世上最重要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贺莲舟将李悦渔背回自己的院子之中，他本以为李悦渔会生气地责问他，后者却安安静静。他回头看她，她对他展露出一抹笑容，他却觉得那笑容未达眼底。
即使是她之前编谎话来搪塞他时，露出的假笑也比这温暖。
二人进入书房，李悦渔瞥见银杏蝴蝶仍放在书桌上，但是似乎溅上了几滴墨汁。
几案上早已摆上食盒，贺莲舟竟真的下厨房了。李悦渔揭开食盒的盖子，不禁大跌眼镜。
那黑中透绿的东西，是青菜吗？还有那一碟焦炭，不会是红烧肉吧？再看米饭，颜色倒是浅一些，却也是些许焦黄。
“大皇子，您的厨艺……”
“我的厨艺如何？”
李悦渔咽下真实的评价。
二人吃得很安静，贺莲舟看对面的人，她只顾闷头吃着，他莫名想听她说些什么，哪怕是那些天马行空的神话。
“刚刚在清宁宫，你说你有了昨夜贼人的线索？”
“嗯。”
“哦？难道你动用了鹓鸟的神力吗？”
“这种事情，又何须动用我的本源之力呢。大皇子，有一件事，我需要和您说明。”
贺莲舟探寻地看着李悦渔。
“我的，呃，力量全部源于俊疾山，如今，我离开了那里，仅存的力量就只够我维持人形了。您若是想让我用鹓鸟的法力帮您做些什么，请恕我力不从心。”
李悦渔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之前可是有个人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辅佐我这颗孤零零的星星。现在，这个人又说帮不了我，我该如何是好呢？”
李悦渔内心唾骂自己，说谎太多，导致前言不搭后语了。她只好打着哈哈：“嘿嘿，那个，没有法力，我也可以帮助您呀。大皇子您英明伟岸，又何须借助神鬼之力呢？”
贺莲舟看她的表情，仿佛又恢复了先前的灵动。
“那好吧。不过你之前说的线索，是怎么回事呢？”
李悦渔微微一笑。
二人吃完饭，李悦渔便带着贺莲舟来到书架旁边。她猜得不错的话，昨夜听到的声音，必定就是那窃贼留下的。这处院落，门庭冷清，将东西藏在这里，难有人发现。而贺莲舟毕竟是一个皇子，即使有人来搜查，也不会肆无忌惮。
但是他却不知道，隔墙有耳。李悦渔将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指指书架顶端的柜子：“线索就在那里。”
“是吗？”
说着，贺莲舟足尖一点，凌空跃起，李悦渔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抱着一个红木匣子站在她面前。
“你说的是这个吗？”
李悦渔抬头看向那柜子，柜门大开。她退后几步，朝里面看去，里面空空如也，看来只放了这一个匣子。
“应该……是吧……”
贺莲舟扣动匣上机关，将盖子打开。
深蓝绸布上面，摆放着一组黑陶茶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我的茶具，就是你说的线索吗？”贺莲舟问道，语带笑意。
“这些茶具，原本就在这个匣子中吗？”
“对呀。”说着，贺莲舟将木匣放到李悦渔怀中。到几案边倒了一杯凉茶，慢慢抿着。
李悦渔仔仔细细将每一个茶具拿起来观察，却没发现一点端倪。可是昨夜，她明明听见，有重物坠于匣中的声音……
正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是昨夜的羽林卫统领。他们院门未关，他便直接走了进来。
“大皇子，臣听闻您有了贼人的线索，特意来此。”
贺莲舟和羽林卫统领在偏厅主次坐定。偏厅像是久无人至，桌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贺莲舟佯嗔道：“李福全，我不管束你，你就越发惫懒了，还不快将桌子擦干净，再给陆大人斟茶！”
李悦渔连连称是，麻利地将桌面擦拭干净，又为二人斟上热茶。然后侍立在贺莲舟身后。期间，羽林卫统领陆宇探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贺莲舟呷了一口茶水，淡淡开口：“陆大人，你对我这侍从似乎很感兴趣。”
李悦渔悄悄往后挪了挪。
“只是看他觉得面生。”
“李福全是今年才跟着我，我又一直禁足于此，不能出去，陆大人想必没见过他。”
“也是。”
陆宇等了等，却见贺莲舟只顾细细品茶，忍不住开口：“大皇子，那贼人……”
“陆大人所求，我本应倾力相助。只是——
“皇宫禁内，由大人的羽林卫把手，向来宫禁森严，绝无漏洞。此次出现贼人，着实蹊跷。况且，遗失之物，事关重大，恕我不能轻易吐露。”
“大黄子您是怀疑臣么？臣敢对天发誓，绝无监守自盗之事！”
“陆大人言重了。不过，为了天家威严着想，如何谨慎也不为过，大人您说是吧？还请大人转告皇后，此事事关重大，我唯有亲自向父皇禀告！”
“你！”陆宇霍地站起身，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只好生硬地一拱手“告辞！”
陆宇如一阵旋风般离去，李悦渔给他斟的茶仍丝丝冒着热气。她去收拾好茶盏，一边说着：“大皇子，我怎么觉得，您对一切都成竹在胸呢？”
贺莲舟笑而不语。
“李悦渔，之后父皇必定会召见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悦渔停下了动作。这件事看来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要，如果帮助贺莲舟，想必能涨不少好感度。这么想着，她一口应下：“我当然会帮助你。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贺莲舟猜到她要问什么，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我背有点酸，都是刚刚背你的，你帮我按一下。”
李悦渔站在原地没动。
“大皇子，您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李福全，我也不是您的侍女，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贺莲舟的表情冷下来。
“你跟我来。”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李悦渔跟着贺莲舟，仍是来到书房之中。
贺莲舟搬来一把梯子，架在书柜旁边，示意李悦渔：“爬上去看看。”
李悦渔顺着梯子爬上去，柜子里面仍然只有一个红木匣子。她打开匣子，却见里面并没有什么黑陶茶具，而是端端正正放着一个黄玉方块。上面雕刻角龙，瞠目向前，龙须飘逸，仿若下一刻便要腾云而去。她拿起方块，只见下面雕刻着四个字，仔细辨认，似乎是“赦命之宝”。
她吃惊不小，险些拿不住这沉甸甸的方块。如无意外，这便是皇帝玉玺！
她低头，贺莲舟也正抬头看着她，她连忙将玉玺放回匣内，扶着梯子慢慢下去。
“这就是失窃的东西吗？”
贺莲舟点点头。他指向书架里侧一处隐秘的所在，那里竟是一处机关，以手按动，书架上的柜子便会置换一次。
李悦渔不禁感叹，自己这是什么运气，穿越到这深宫中也就罢了，还撞上这等机密的事情。真的不会有性命危险吗？
“李悦渔，这东西虽是宝物，却也是魔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接下来，可全都靠你帮助我了。而且，我要你做的事情，正是你擅长的。”
李悦渔没想到自己会背贺莲舟如此委以重任。开玩笑，攻略他是一回事，她也不能为此丢了性命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也不能流落异乡。
她内心纠结，还没想好说辞呢，就听贺莲舟话锋一转，说起别的事情。
“今天，你受苦了。”
李悦渔没有吭声。
“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你知道李福全是怎么死的吗？”
李福全，这个名字正是一直萦绕在李悦渔心头的乌云。每次贺莲舟用这个名字唤她，她都会感到一阵源自骨髓深处的寒冷。
婆婆死的时候，仍然牵挂着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她自己身患不治之症，死神在身后追逐着她，她也不觉得如何害怕。可是唯有这个名字，只是听贺莲舟提起一次，她便时常猜测那个素昧平生的少年是如何横死。
福不能全。
“李福全是皇后派来的人。他自以为瞒得很好，可是，谎言，总是会有马脚的。
“他大概十六七岁，长得眉清目秀的，性情也温顺。凡我的要求，他总是尽心尽力做好。
那一日，是我的生辰。他一早就央求采买的宫人，带来了一桌好菜。我们主仆二人，便是在这院中庆祝。他为我斟酒的时候，自以为动作隐秘，却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
“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将我们的酒盅置换。之后，世上就没有李福全这个人了。”
李悦渔感到周身寒冷，秋意更深了。
贺莲舟却面带微笑。他似是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那是你来这里的前一日。他的尸骨，就埋在那棵银杏树下呢。”
秋风吹过，带动院内的银杏叶片簌簌作响，仿佛是回应贺莲舟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