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刚到山脚，便见一群护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不远处的桌案前，男人静坐，衣角上的血色莲花纹在白雾四溢的茶炉前若隐若现。
是他！
秦观月蹙了蹙眉，正欲前行，几个护卫却联手将她押住。
此刻秦观月早已精疲力尽，趴在地上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姚子睿手中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
“十公主，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秦观月又挣扎了两下，意识到自己毫无翻盘的可能，索性也没了脾气：“我的行踪是你透露的吧？”
她声音沙哑，眼前的画面也带着重影，秦观月知道自己已到极限，恐撑不了多久。
可昏死前，她仍想替小七解决掉眼前的威胁，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你不是想杀四世家报仇吗？我可以帮你！”姚子睿端着茶杯，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
秦观月抬眸，倔强凌厉的瞳孔努力聚焦于男人的身上：“你是谁？”
“微臣姚峥，字子睿，大周当朝太师。”
男人的声音犹若山间清泉，温润且不羁。
姚姓，乃当朝太后的外戚氏族。
纵使秦观月离京多年，也曾听说过姚子睿的名号，这位年纪轻轻便已官拜一品的第一权臣，姚太师！
“原来是姚太师！之前失礼了！观月有话想说，还请太师上前一步。”秦观月垂眸，试图掩饰瞳孔里越发涣散的眸光。
耳边传来窸窣脚步声，紧接着有丝缕清幽茶香袭来。
“你想说什么？”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就是现在！
秦观月猛地抬眸，一股凛冽煞气自体内汹涌而出，将四周的护卫通通震飞。
“蹭”地一声，她拔出腰侧青凌剑，径直刺向面前的紫色身影。
然而下一息，剑柄在一股强力的冲击下脱手而出，秦观月也随之踉跄倒地。
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脖子便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
秦观月涣散的眸光终于缓缓聚焦，眼前的男人俊美却肆虐，克制且嗜血，一双猩红跳动的双眸恨不能将她吞噬。
“公主，你不听话哦！”他勾起血色红唇，看上去漫不经心。
秦观月猛拉铁链，掉落的青凌剑重回手中，剑柄上的金色凤羽如浴火般璀璨闪耀。
“去死！”秦观月奋力一剑，带起猎猎罡风，直指姚子睿。
姚子睿眼瞧着剑刃逼近，他瞳孔微震，随即双手合十，将剑刃并于掌心处。
秦观月只觉耳边风声呼动，浑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将那姚子睿逼退数丈之远。
可眨眼间，眼前的男人便闪身不见。
衣袂翻飞之声自她耳边划过，下一息，她只觉身后一股慑人寒意汹涌袭来。
她双眼一闭，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身子飘飘然地朝前倒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溅在她的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姚子睿愣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昏厥的秦观月，忍不住陷入沉思。
他还没碰到她，怎么就先晕了？
还以为多厉害！原来是强弩之末。
他默默收了掌：“来人！带走！”
……
秦观月在一阵颠簸中惊醒，她睁开眼便见精雕细琢的檀木拱形车顶。
她刚要起身，便被一只冰冷的手强行按压回去。
“姚太师！”秦观月想要伸展手臂，却发现四肢皆被绳索捆缚，她冷冷看向姚子睿，“你既抓了我，又不杀我，你到底所图为何？”
姚子睿轻蔑地瞥她一眼，随即点燃了蜡烛，取出一个白色琉璃瓶。
若细看，会发现那白色琉璃瓶中好像有什么在缓缓蠕动。
此刻的秦观月，还全然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他将白色琉璃瓶置于烛火中烘烤，秦观月顿觉浑身如烈火焚烧，胸腔处好似有沸水烧开。
豆大的热汗浸湿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衣物，秦观月只觉浑身肌肤皆被架在火上烘烤。
“你……做了什么？”秦观月紧咬唇畔，心中已生出死志，若此番再无逃脱的可能，她宁愿咬舌自尽也绝不再给旁人折辱她的机会。
“公主，不如你我做一笔交易，如何？”姚子睿拨动手中琉璃瓶，眼底藏着几分促狭。
秦观月眼球灼的生疼，几乎不能视物，只隐约可见眼前一团模糊的人影，人影与黑暗融于一处，似被黑雾笼罩，唯独前方的烛火幽幽闪烁。
秦观月说不出话，只能听见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我帮你对付四世家，你……做我手里的利剑。”
四世家……是她的死敌！
可与姚子睿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时，琉璃瓶被搁置，剧烈的灼烧感也在瞬间消失不见，秦观月觉得自己好似又活了过来。
这活着的感觉，真好！
她的下颔忽然被捏住，男人的俊脸逼近在她面前，呼吸间有沉香萦绕。
“我的公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无权无势，活的宛如蝼蚁，这样的你……又怎么替先太子报仇呢？”
秦观月死死攥住腰侧的青凌剑，凤羽的花纹早已镌刻进她的心底，一丝丝、一寸寸都在提醒着她昔日的荣光。
而这荣光，是皇兄给她的！
如今皇兄不在，她便如跌入泥潭的困兽，挣扎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里，苟延残喘地活。
她想出头，想报仇，想让小七重回皇室玉牒。
她想……为皇兄洗清污名，为赵氏满门沉冤昭雪。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可她做不到的事也太多太多。
“从这里到边关尚有五日，你最好在我们抵达那里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姚子睿冷笑一声，起身拂袖走下马车。
连续五日的车程，对于秦观月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入秋后的边关，更显荒寂，天高地阔的沙地里，鲜有人迹。
秦观月趴在沙地里，浑身衣物被汗水浸湿，呼吸间皆是灼热滚烫的气息，她手指死死嵌入黄沙之中，纤瘦的身躯颤抖到扭曲。
连着五日，每日他皆用蛊毒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对秦观月而言，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
可她，不甘！
姚子睿不耐烦地丢开手中的白色琉璃瓶，冷哼：“倒是个硬骨头，既如此，那就将她就地埋了吧。”
“我乃先帝十公主，你敢杀我？皇家不会放过你的！”秦观月咬着牙，怒目瞪向马车里的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嗤笑：“他活着的时候便护不住子嗣，遑论先帝已死。”
“这世间权力从来不是永恒的，且看谁能把持权柄，本官叱咤朝堂，杀一个不起眼的皇室公主又如何？谁让你们秦家尽出废物。”
秦观月闻言尽是震惊，秦氏江山如今被姚太后所把持，自己虽知道皇家式微，却没想到已到了这般羸弱的地步。
可笑！可悲啊！
“哈哈哈！”秦观月忽然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眼泪纵横。
想她秦观月，自认出生皇室，母虽位卑，却让她拥有了这世上最尊贵的血脉。
做公主的时候，她期盼过父皇宠她，可父皇多一眼都不愿给她。
后来，好不容易受到先太子照拂，先太子跟随赵家一同葬身火海，从此她逃离皇室、颠沛流离。
如今，她引以为傲的皇家血脉，也依旧不能在危难之际救她于水火！
她曾依赖、深信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崩碎。
“笑够了？该上路了。”姚子睿轻轻挑眉，眼角闪烁着猩红，他悠然起身，衣角上的血色莲花纹如冥火般绚烂地绽放着。
“等等！”秦观月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要怎么做，才能活？”
她抬眸的瞬间，瞳孔闪烁着莹莹泪光，看上去倔强又彷徨，像是一只坠落人间的凤凰。
姚子睿勾起血色红唇，满意地坐回马车里：“想活自然有想活的办法。”
……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秦观月随队伍穿过荒漠戈壁，便见一片绿洲，远远可闻军营中士兵们杀气腾腾的训练声。
一队骑兵走出军营，朝着秦观月的方向踏马而来。
“吁！”为首将领驱停战马，随即笑着拱手，“听闻姚太师来了！我等特来相迎！”
姚太师的贴身护卫唤作星隐，见这将领时，却无半点卑微之态。
“太师人在都指挥使司，与指挥使相谈甚欢，特命卑职送一小郎入营，望将军费心调教了。”
“好说，既是太师送来的人，下官自当尽心。”为首将领立刻恭敬应答。
“倒也不必格外尽心，且看她自己的造化就是。”言毕，星隐略显促狭地瞥了眼秦观月。
为首将领立刻了然。
星隐带人调转马头，走过秦观月身侧之时，略作停留。
“好好干，别辜负太师的期望。”他拍了拍秦观月的肩膀，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提醒道，“别忘了你体内的蛊！”
秦观月思及那蛊，浑身下意识地紧绷。
“请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负太师期望。”她故作镇定地应下。
……
夜深，整个军营万籁俱寂。
秦观月从一片呼噜声里爬起来，掀开帐帘，夜风裹挟着细沙迎面吹来。
秦观月用衣袖捂住口鼻，悄然出了营帐。
她刻意绕到营帐背面，便是为了不让巡查的士兵察觉，从而朝着马厩的方向摸去。
“将军！”
秦观月立刻停住脚，生怕她的脚步声会惊动到营帐中的人。
“沈公爷说了，如今四世家在京城一直被姚太师压着，就等着将军您在边境战场立下头功，如此便有了与之一较高下的筹码，将军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朝堂之争，本也与她无关。
她只需逃出这片军营，摆脱姚子睿的控制，便有一线生机。
“哼！你以为这边境好守吗？老子能有现在的位置，都是当年踩着赵玉澜的头骨才爬上去，军功又岂是那么好挣的？”
秦观月身子一僵，玉澜……赵玉澜！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少年将军！死在了漫漫黄沙下，连尸首也找不见的赵玉澜！
“老子只想从中捞点钱，才不想给那姚家人卖命！只有赵玉澜那种蠢货，才会想着报效朝廷。”营帐中，是男人刺耳且奸佞的笑声。
秦观月四肢发麻，整个人好似被定在了原地，清冷的星光在她的瞳孔里微微闪烁，与她腰侧剑柄上的凤羽交相辉映。
一阵风吹过，远处的篝火烧的越发旺盛，像是要将这一望无际的漆黑荒漠烧出一个窟窿来。
或许……她该留下！
不远处的桌案前，男人静坐，衣角上的血色莲花纹在白雾四溢的茶炉前若隐若现。
是他！
秦观月蹙了蹙眉，正欲前行，几个护卫却联手将她押住。
此刻秦观月早已精疲力尽，趴在地上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姚子睿手中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
“十公主，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秦观月又挣扎了两下，意识到自己毫无翻盘的可能，索性也没了脾气：“我的行踪是你透露的吧？”
她声音沙哑，眼前的画面也带着重影，秦观月知道自己已到极限，恐撑不了多久。
可昏死前，她仍想替小七解决掉眼前的威胁，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你不是想杀四世家报仇吗？我可以帮你！”姚子睿端着茶杯，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
秦观月抬眸，倔强凌厉的瞳孔努力聚焦于男人的身上：“你是谁？”
“微臣姚峥，字子睿，大周当朝太师。”
男人的声音犹若山间清泉，温润且不羁。
姚姓，乃当朝太后的外戚氏族。
纵使秦观月离京多年，也曾听说过姚子睿的名号，这位年纪轻轻便已官拜一品的第一权臣，姚太师！
“原来是姚太师！之前失礼了！观月有话想说，还请太师上前一步。”秦观月垂眸，试图掩饰瞳孔里越发涣散的眸光。
耳边传来窸窣脚步声，紧接着有丝缕清幽茶香袭来。
“你想说什么？”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就是现在！
秦观月猛地抬眸，一股凛冽煞气自体内汹涌而出，将四周的护卫通通震飞。
“蹭”地一声，她拔出腰侧青凌剑，径直刺向面前的紫色身影。
然而下一息，剑柄在一股强力的冲击下脱手而出，秦观月也随之踉跄倒地。
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脖子便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
秦观月涣散的眸光终于缓缓聚焦，眼前的男人俊美却肆虐，克制且嗜血，一双猩红跳动的双眸恨不能将她吞噬。
“公主，你不听话哦！”他勾起血色红唇，看上去漫不经心。
秦观月猛拉铁链，掉落的青凌剑重回手中，剑柄上的金色凤羽如浴火般璀璨闪耀。
“去死！”秦观月奋力一剑，带起猎猎罡风，直指姚子睿。
姚子睿眼瞧着剑刃逼近，他瞳孔微震，随即双手合十，将剑刃并于掌心处。
秦观月只觉耳边风声呼动，浑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将那姚子睿逼退数丈之远。
可眨眼间，眼前的男人便闪身不见。
衣袂翻飞之声自她耳边划过，下一息，她只觉身后一股慑人寒意汹涌袭来。
她双眼一闭，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身子飘飘然地朝前倒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溅在她的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姚子睿愣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昏厥的秦观月，忍不住陷入沉思。
他还没碰到她，怎么就先晕了？
还以为多厉害！原来是强弩之末。
他默默收了掌：“来人！带走！”
……
秦观月在一阵颠簸中惊醒，她睁开眼便见精雕细琢的檀木拱形车顶。
她刚要起身，便被一只冰冷的手强行按压回去。
“姚太师！”秦观月想要伸展手臂，却发现四肢皆被绳索捆缚，她冷冷看向姚子睿，“你既抓了我，又不杀我，你到底所图为何？”
姚子睿轻蔑地瞥她一眼，随即点燃了蜡烛，取出一个白色琉璃瓶。
若细看，会发现那白色琉璃瓶中好像有什么在缓缓蠕动。
此刻的秦观月，还全然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他将白色琉璃瓶置于烛火中烘烤，秦观月顿觉浑身如烈火焚烧，胸腔处好似有沸水烧开。
豆大的热汗浸湿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衣物，秦观月只觉浑身肌肤皆被架在火上烘烤。
“你……做了什么？”秦观月紧咬唇畔，心中已生出死志，若此番再无逃脱的可能，她宁愿咬舌自尽也绝不再给旁人折辱她的机会。
“公主，不如你我做一笔交易，如何？”姚子睿拨动手中琉璃瓶，眼底藏着几分促狭。
秦观月眼球灼的生疼，几乎不能视物，只隐约可见眼前一团模糊的人影，人影与黑暗融于一处，似被黑雾笼罩，唯独前方的烛火幽幽闪烁。
秦观月说不出话，只能听见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我帮你对付四世家，你……做我手里的利剑。”
四世家……是她的死敌！
可与姚子睿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时，琉璃瓶被搁置，剧烈的灼烧感也在瞬间消失不见，秦观月觉得自己好似又活了过来。
这活着的感觉，真好！
她的下颔忽然被捏住，男人的俊脸逼近在她面前，呼吸间有沉香萦绕。
“我的公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无权无势，活的宛如蝼蚁，这样的你……又怎么替先太子报仇呢？”
秦观月死死攥住腰侧的青凌剑，凤羽的花纹早已镌刻进她的心底，一丝丝、一寸寸都在提醒着她昔日的荣光。
而这荣光，是皇兄给她的！
如今皇兄不在，她便如跌入泥潭的困兽，挣扎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里，苟延残喘地活。
她想出头，想报仇，想让小七重回皇室玉牒。
她想……为皇兄洗清污名，为赵氏满门沉冤昭雪。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可她做不到的事也太多太多。
“从这里到边关尚有五日，你最好在我们抵达那里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姚子睿冷笑一声，起身拂袖走下马车。
连续五日的车程，对于秦观月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入秋后的边关，更显荒寂，天高地阔的沙地里，鲜有人迹。
秦观月趴在沙地里，浑身衣物被汗水浸湿，呼吸间皆是灼热滚烫的气息，她手指死死嵌入黄沙之中，纤瘦的身躯颤抖到扭曲。
连着五日，每日他皆用蛊毒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对秦观月而言，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
可她，不甘！
姚子睿不耐烦地丢开手中的白色琉璃瓶，冷哼：“倒是个硬骨头，既如此，那就将她就地埋了吧。”
“我乃先帝十公主，你敢杀我？皇家不会放过你的！”秦观月咬着牙，怒目瞪向马车里的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嗤笑：“他活着的时候便护不住子嗣，遑论先帝已死。”
“这世间权力从来不是永恒的，且看谁能把持权柄，本官叱咤朝堂，杀一个不起眼的皇室公主又如何？谁让你们秦家尽出废物。”
秦观月闻言尽是震惊，秦氏江山如今被姚太后所把持，自己虽知道皇家式微，却没想到已到了这般羸弱的地步。
可笑！可悲啊！
“哈哈哈！”秦观月忽然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眼泪纵横。
想她秦观月，自认出生皇室，母虽位卑，却让她拥有了这世上最尊贵的血脉。
做公主的时候，她期盼过父皇宠她，可父皇多一眼都不愿给她。
后来，好不容易受到先太子照拂，先太子跟随赵家一同葬身火海，从此她逃离皇室、颠沛流离。
如今，她引以为傲的皇家血脉，也依旧不能在危难之际救她于水火！
她曾依赖、深信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崩碎。
“笑够了？该上路了。”姚子睿轻轻挑眉，眼角闪烁着猩红，他悠然起身，衣角上的血色莲花纹如冥火般绚烂地绽放着。
“等等！”秦观月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要怎么做，才能活？”
她抬眸的瞬间，瞳孔闪烁着莹莹泪光，看上去倔强又彷徨，像是一只坠落人间的凤凰。
姚子睿勾起血色红唇，满意地坐回马车里：“想活自然有想活的办法。”
……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秦观月随队伍穿过荒漠戈壁，便见一片绿洲，远远可闻军营中士兵们杀气腾腾的训练声。
一队骑兵走出军营，朝着秦观月的方向踏马而来。
“吁！”为首将领驱停战马，随即笑着拱手，“听闻姚太师来了！我等特来相迎！”
姚太师的贴身护卫唤作星隐，见这将领时，却无半点卑微之态。
“太师人在都指挥使司，与指挥使相谈甚欢，特命卑职送一小郎入营，望将军费心调教了。”
“好说，既是太师送来的人，下官自当尽心。”为首将领立刻恭敬应答。
“倒也不必格外尽心，且看她自己的造化就是。”言毕，星隐略显促狭地瞥了眼秦观月。
为首将领立刻了然。
星隐带人调转马头，走过秦观月身侧之时，略作停留。
“好好干，别辜负太师的期望。”他拍了拍秦观月的肩膀，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提醒道，“别忘了你体内的蛊！”
秦观月思及那蛊，浑身下意识地紧绷。
“请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负太师期望。”她故作镇定地应下。
……
夜深，整个军营万籁俱寂。
秦观月从一片呼噜声里爬起来，掀开帐帘，夜风裹挟着细沙迎面吹来。
秦观月用衣袖捂住口鼻，悄然出了营帐。
她刻意绕到营帐背面，便是为了不让巡查的士兵察觉，从而朝着马厩的方向摸去。
“将军！”
秦观月立刻停住脚，生怕她的脚步声会惊动到营帐中的人。
“沈公爷说了，如今四世家在京城一直被姚太师压着，就等着将军您在边境战场立下头功，如此便有了与之一较高下的筹码，将军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朝堂之争，本也与她无关。
她只需逃出这片军营，摆脱姚子睿的控制，便有一线生机。
“哼！你以为这边境好守吗？老子能有现在的位置，都是当年踩着赵玉澜的头骨才爬上去，军功又岂是那么好挣的？”
秦观月身子一僵，玉澜……赵玉澜！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少年将军！死在了漫漫黄沙下，连尸首也找不见的赵玉澜！
“老子只想从中捞点钱，才不想给那姚家人卖命！只有赵玉澜那种蠢货，才会想着报效朝廷。”营帐中，是男人刺耳且奸佞的笑声。
秦观月四肢发麻，整个人好似被定在了原地，清冷的星光在她的瞳孔里微微闪烁，与她腰侧剑柄上的凤羽交相辉映。
一阵风吹过，远处的篝火烧的越发旺盛，像是要将这一望无际的漆黑荒漠烧出一个窟窿来。
或许……她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