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两人闻言后都松了一口气,她也收回目光。

    紧接着就瞧见天晴一脸不解,“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陆乔心不愿多说,转身就往自己房里去。

    春禧宫

    “月儿,腿可好些了?”柔妃坐在床边,一脸疼惜地抚摸着映月公主被纱布包扎起来的小腿,上头还渗出一丝丝血迹。

    主殿里除她们二人外,只剩下柔妃的贴身宫女在一旁守着。

    “母妃,月儿疼。”小公主躺在床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眶还通红着,像是才哭过的。

    “乖,等会儿就不疼了,过几日母妃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枣泥山药糕,好不好?”她耐心地哄着面前的小人儿。

    小孩子好哄,几句话就安静下来,映月公主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嗓音还有刚哭喊过的沙哑,“嗯!”

    倒是一旁大宫女有些不忍心,忍不住说道:“娘娘,公主还小,这腿上挨刀子的事哪能扛得住?”

    “若是不想出面,娘娘大可寻个借口就是,倒也不必真的伤了公主。”

    她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心疼。

    柔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在她是为自己女儿好的份上,倒也不去计较旁的,只是叹息。

    “本宫何尝不心疼?月儿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伤在她身,痛在我心,若不这样,他们哪能相信?又如何能怀疑到那个姓陆的身上?”

    她的神情带着悲痛,手还轻轻抚摸着映月公主的脸。

    “可是娘娘,咱们下的药,她们迟早要发现不对劲的……”

    “慌什么?”柔妃的脸色一下就严肃几分,收回手侧过脸来看向她,“谁让她非要争这风头?自找的,若是她没吃,眼下有事的便是那姓陆的……”

    “是本宫没考虑周全,若是姓陆的吃下,月儿引她去赏花后,我再让那胆小怕事的嫣夫人作陪,还怕那嫣夫人不入咱们的圈套?到时候 我倒是要看看,皇后还会不会保她这个弟媳……”

    “可惜,计划走偏了,眼下这顶脏帽子怕是扣不到将军侧夫人的头上了,自然也与皇后她们扯不上关系。”她颇为感慨,比眼前的贴身宫女要淡定得多。

    “偏殿如何了?”柔妃想起那几人许是还在自己宫中,随口问了一句。

    “回娘娘,陆姑娘回了李府。”

    “什么?”柔妃不解,“柳太仆那老家伙愿意放她走?他女儿可还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呢。”

    宫女点点头,有些犹豫道:“奴婢听闻,前去诊断的太医好似说了点什么,柳太仆连看向陆姑娘的眼神都犹豫起来,最后长公主也来了。”

    “本宫不是让你们跟太医提前打招呼了吗?长公主为何又来了?”

    眼下的她一头雾水,光顾着躲在主殿陪着女儿,倒是忘了外头的风声。

    “这……”宫女支吾片刻,“奴婢原先是找了张太医的,可不知为何,张太医忽然身体不适向太医院告了假,奴婢最后是请了许太医去的……”

    “长公主殿下好像是听闻了柳姑娘出事,特来看望的。”

    柔妃站起身来,贴身宫女就立即上前替她整理好衣裳,她冷哼一声,“长公主何时会关心起旁人来了?此事不对。”

    “你随我去,让人进来照顾好公主。”

    “是。”

    偏殿——

    那壶茶早已饮尽,乐真公主和嫣夫人面面相觑,眼看着上官玉没有要加茶或离去的迹象,而里头的也没有什么动静。

    言崔这时从殿外进来,凑在上官玉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上官玉抬眸给了她一个眼神,言崔便又无言退下,紧接着连桌上的茶壶和杯子也通通被撤走。

    “这是……”嫣夫人不经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好在没有说完就被乐真公主拽住了手,同时也闭上嘴。

    上官玉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瞥了她们一眼,“柔妃在来的路上,二位可要回去?”

    若真想屏退她们二人,先前就不该留她们下来喝茶,眼下的询问也不过是明面上走个过场,乐真公主很快就明白。

    她拽着嫣夫人的手,摇着头应道:“回殿下,我与嫣夫人无事要忙,何况眼下柳姑娘还没醒过来,我们还想等着柳姑娘醒来呢。”

    “对不对?嫣夫人?”她使劲拽了拽身后的人,好在嫣夫人这回反应快些,连忙肯定答道:“啊对,殿下,我与乐真公主眼下没有要紧事的。”

    “嗯。”上官玉轻声应了一句,紧接着她们又瞧见言崔从外头回来,刚在她身侧站定,殿外就传来声音。

    “柔妃娘娘到。”

    乐真公主和嫣夫人紧忙福身行礼,身后的丫鬟也一同行礼。

    “不必多礼。”柔妃脸上虽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可神色肉眼可见的憔悴几分。

    上官玉也像是担忧般上前问一句:“听闻小公主也受伤了,不知眼下可好?”

    身后乐真公主两人再次面面相觑,毕竟映月公主受伤的时候,那宫女可是当着赏花宴的诸多女眷面前将人抱回宫里的,听说那小腿上的鲜血在石子路上流了一路。

    柔妃闻言,似乎不大想回答,眉眼一沉有些伤感,一旁的宫女有眼力见,连忙福身。

    “回公主殿下,小公主上药包扎过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奈何上官玉压根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只道:“没事就好,下回可要看住了,再让公主受伤,你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是,奴婢谨记。”

    “映月深得陛下喜爱,这可是你们娘娘莫大的骄傲,一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说到这里,指桑骂槐的意味已然足够,她身后的两人皆是愣住,就连柔妃都微怔。

    很快,跟着柔妃前来的几个宫女都一齐跪下,边上那些柳府丫鬟虽是不明所以,可看见此景,无人出声,也是跪倒一片。

    柔妃的脸色终是露出一丝不满和不耐,问道:“长公主这是何意?”

    上官玉这时看向她,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这宫中的下人没把映月看好,本宫自然要罚。”

    “殿下也说了,这是臣妾宫中的人,理应由臣妾责罚才是。”柔妃顿了顿,收起那丝不耐烦,转而含着笑,“倒也不必劳烦殿下了。”

    “是吗?”上官玉饶有趣味盯着她,“不知柔妃娘娘想如何责罚呢?太轻了可不长记性的。”

    这下倒是一旁的两人一头雾水,柔妃抬眼对上上官玉的视线,两人的眼神无形中在较量什么。半响过后,柔妃才好似咬咬牙,下令道:“来人,把今日看护公主的几人拉出去杖打三十。”

    “不知殿下可满意?”她问。

    上官玉一副冷漠的神情,好似与她无关,闻言只道:“本宫满意与否不要紧,本宫不过是担心公主的安危,毕竟陛下眼下只有这么两个女儿。”

    末了,她朝柔妃靠近一步,略微低下头,轻声道:“把你的小动作给本宫收起来。”

    柔妃眼睛微微睁大,好似震惊,还有无措,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柳太仆就从里面出来了,一见外头的两位,连忙行礼。

    “太仆不必多礼,柳姑娘如何?”上官玉敛起方才警告柔妃的神色,问道。

    柳太仆深吸一口气,眼睛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上官玉身旁的柔妃,而后正色道:“劳长公主记挂,小女是中了毒,不过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柔妃,哪知柔妃也正好看向他,只不过视线刚对上柔妃就紧忙挪开,像是心虚。

    “无事便好,太医可有说是中了何毒?”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她问出这一句时,她感受到身边的柔妃有一瞬的僵硬,随后她侧目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立马又恢复原先的表情,还朝自己淡淡一笑。

    柳太仆也是面带犹豫,沉默片刻才道:“回殿下,太医说,此毒不能说。”

    他如实搬了太医的话出来,哪知道此话一出,柔妃和上官玉都一怔。

    傍晚时的长青院中,还能隐约瞧见天边还没完全散去的夕阳余晖。

    “姑娘,大人已经醒了酒。”

    府里今日的晚膳吃得早,眼下溪儿正是给某人送了饭菜后从那房里出来的。

    陆乔心故作不甚在意地应一声,待溪儿犹豫着走开之后,她才往李鸣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还没敲门,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七顺才露个头就看见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陆乔心一个手势给拦住。

    他轻手轻脚走出来,还特意没把门关上。

    这个时辰天裕并不在李鸣身边,七顺一走,里头就只剩下李鸣一人了。

    陆乔心推门而入,一点也不掩饰,只见某人穿着洁白寝衣坐在桌前吃着刚放下的还热乎的饭菜,脸颊上还透着一点点红。

    他听见声响后抬头,对上陆乔心视线的一瞬,他险些被噎住,忍不住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几口。

    “怎么?看到我如此心慌?”陆乔心慢悠悠来都桌前坐下,与其面对面,“还是说,李大人在心虚?”

    “我猜猜,是在心虚什么呢?”

    她此时此刻好似一条有着剧毒的花蛇,嘴角含着笑,可眼里却没有几分真意,李鸣从她眼里看出来的只有被欺骗过后的冷淡。

    “李大人今早不是说要去文华殿吗?怎的一不小心就在养心殿喝起酒来了?”

    “还有在马车上,李大人还装醉了?”

    闻言,李鸣有些许心虚,暗暗低下头。

    “还有,”她的语气骤然变冷,“天裕已将你不日要护送乐真公主去和亲一事告知与我。”

    他抬起头来看她,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此事我没想瞒着你。”他下意识解释起来,手中的筷子也不知何时放下。

    “你可知凶险?”陆乔心转而问他。

    这和亲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彼此可谓心知肚明。

    还没等到回答,她的手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那块白色月牙玉佩。

    那上头还有某人残留的余温,她莫名抓紧了些,好似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留在长安,若是有事需要相助,尽可拿此玉佩去宫中找太后和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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