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呼吸渐渐被夺,江蓁的脸色涨红,唇瓣上传来窸窸窣窣的疼,她下意识想躲,又被他扣住后颈扳了回来。

    修长指骨顺势插进她发丝间,用力一扯,发簪掉落,一头墨发迎风扬起。

    梅花缀在发梢上,堪堪生出别样感,隐约透着妩媚。

    窒息感越发的重,身子渐渐没了力气,贴着树干朝下滑去,磨砺感隔着衣衫传来。

    又痛又难捱。

    不用看也知晓肯定溢出了血。

    她的肌肤便是这样,不能用力碰撞,稍微用力便会留下痕迹。

    “疼。”她轻嘶出声,期翼着身前的男人能停下来。

    谢昭唇角勾了勾,溢出一抹嗜血的笑,微微推开,舌尖慢舔了下自己的唇瓣,眼神蛊惑又勾人,“哪里疼?给孤看看。”

    伤在后背,怎么给他看。

    江蓁杏眸大睁,战栗摇头,“不。”

    “怎么?孤都看不得。”他指尖落在她侧颈,沿着侧颈弧线慢慢下行到了她衣襟处,隔着衣衫轻轻抚。

    似逗弄,似玩味道:“你哪里孤没看过,现在装矜持,晚了。”

    是,他都看过,可那毕竟是在屋内,此时他们在梅林,四周都是他的暗卫。

    她便是再放浪,也不可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宽衣解带。

    “太子殿下,求你。”江蓁握住他修长的手,红着眸子乞求,“别在这。”

    “太子殿下真要看,那便回房间。”

    谢昭几时听过别人的话,他想做的事无人能拦,他不愿意做的无人能勉强。

    “若孤就是想在这看呢。”谢昭含住她唇瓣,很用力的咬了下,瞬间映出重重的齿痕印记,他冷冽着声音道,“孤,只说一次。”

    “脱!”

    江蓁战栗不已,羞涩感袭上心头,若是手中有匕首,她大概会死在他面前。

    “非要这么羞辱我吗?”她噙着眼泪问。

    “羞辱?”谢昭轻笑,“为何不说是孤在怜爱你。”

    怜爱?

    江蓁轻嗤,这个瞬间胆子大起来,“这样的怜爱,臣女不要。”

    “不要?”谢昭掐上她的腰肢,力道大的几乎要碾碎,咬牙启齿道,“你要孤的爱?还是不要孤这个人?”

    “江蓁,我看你还是没学乖。”

    他贴上她耳畔,含住她粉嫩的耳垂,不轻不重撕咬,须臾,推开,“你是不是想让成海死?”

    江蓁身子猛地一颤,慢转头看向他,眼神里闪过惶恐,不,她不要成海死。

    她失约在前,害他郁郁寡欢多年,好不容易他寻得佳人,她又岂能害他。

    “不要。”江蓁握住谢昭的手臂,低声恳求,“殿下,别伤他。”

    那般的情真意切,那般的深情厚重,谢昭黑眸里刚刚灭下的火再度燃起,如滔天巨浪般袭来。

    他攫住江蓁的下颌,指尖几乎要陷进她瓷白的肌肤里,细听下还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声响。

    “你就那么在意他?”

    “臣女…不是。”

    “孤说过,你的心里只能有孤,不能再有其他男人,江蓁,你太不乖了。”

    “臣女的错,臣女不敢了。”江蓁求饶,“求殿下开恩。”

    “说,说你只心悦孤。”谢昭逼迫道。

    冷风簌簌,吹起梅花片片,江蓁看着眼前掉落的梅花,再也无力折腾,认命的闭上眼眸,哽咽道:“臣女,心悦,殿下。”

    言罢,眼泪顺着眼角流淌而出。

    谢昭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尖一缩,神色又冷了几分,“既然这么勉强,那便算了。”

    他收回手,抬脚朝前走去。

    江蓁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要救父亲,眼下只有谢昭可以。

    顾不得礼仪廉耻,她大步追上,从身后抱住谢昭,脸贴上他笔挺的后背,“殿下,别走。”

    男人只愣了一下,随即又要走。

    江蓁道:“阿昭,别走。”

    那声“阿昭”带着几分缱绻几分勾人几分示弱。

    江蓁贝齿咬上下唇,直到映出痕迹才松开,“我心悦你。”

    不是相府嫡小姐,不是太子,只是她和他。

    “蓁蓁心悦阿昭。”

    ……

    那日后来,江蓁被他折腾的几近昏厥,她不知晓他们在一起多久,只记得她去时还未到晌午,醒来,天色已黑。

    手腕上再次出现了新的痕迹。

    有他咬的,也有绳索勒出的。

    沐浴时她看了一眼,身子也没好到哪去,仿若破碎了一般。

    他对她,向来没有柔情。

    刚出耳房便有婢女迎了上来,“小姐,晚膳已备好,主子说您用完晚膳再回。”

    父亲还关在大佬,母亲又在病重,她如何能吃的下,“不必,我现在回。”

    忽地,婢女屈膝跪地,“主子说小姐若是不吃,定是奴婢照顾不周,要奴婢自领三十大板。”

    “求小姐,救奴婢。”

    江蓁看着小姑娘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扶起她,“好了,去布菜吧,我吃。”

    强行吃下三口,她再也吃不下,“你们主子呢?”

    “主子在议事,马上过来。”婢女道。

    他来不来都无妨,江蓁起身,“不等了,备轿我现在要走。”

    奴婢阻拦,“还是等等主子吧。”

    江蓁片刻都不想等,执意道:“备轿。”

    “谁惹蓁蓁生气了。”推门声传来,一身暗色锦袍的男人缓缓步入,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婢女见状屈膝跪地,“主子恕罪。”

    谢昭走过去,抬手一挥,方才还好好跪在地上的婢女此时人已经到了屋外,重重的落地声吓得江蓁心悸。

    “你作何?”她道。

    “她惹你不开心了,孤要罚她。”谢昭牵上她的手,“来,陪孤一起用膳。”

    “我用过了,太子自己用吧。”江蓁欲抽手,但没抽出。

    谢昭神色一凛,偏头道:“蓁蓁生气了?”

    话音落下,屋外下人齐齐跪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出。

    谢昭:“是生他们的气,还是生孤的?”

    江蓁不是爱迁怒的人,淡声道:“臣女没生气。”

    “既然没有,那陪孤一起用膳。”谢昭见她未动,沉声道,“你该知晓,孤没什么耐性。”

    江蓁只得再次坐下,谢昭执起筷子给她夹了些许菜,没办法,她只能吃下,再不愿意也要吃。

    一顿晚膳她吃的心力交瘁,握着筷子的手指都是抖的。

    吃到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殿下想出方法救我父亲了吗?”

    这是她来此的目的,也是她委身的原因。

    “丞相犯得是重罪,不是谁都能救。”谢昭淡淡道。

    江蓁心一颤,若是谢昭都救不出,那父亲岂不危险。

    “求殿下救我父亲。”江蓁提裙跪在地上,“求您。”

    谢昭等的就是这个,他探出身子,食指挑起她的下颌,“蓁蓁真要救丞相?”

    江蓁:“是。”

    “那好,”谢昭轻勾唇角,“给孤生个孩子,孤便救他。”

    江蓁:“……”

    如此荒唐的事,江蓁自是不愿,红唇轻抿,“太子殿下在说笑吗?”

    “你看我像是爱说笑的人吗?”谢昭反问。

    “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避子汤还是殿下给的。”江蓁道,“殿下说过,不许我受孕。”

    “避子汤?”谢昭漆黑的眼眸里似有什么闪过,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起来,“谁说我给你喝的是避子汤。”

    江蓁微顿,“不是避子汤是什么?”

    “那只是上好的汤药。”谢昭道,“是让你进补用的。”

    江蓁:“……”

    江蓁未曾料到实情会是如此,摇头,“怎么会。”

    “孤还骗你不成。”谢昭修长手指从她下颌移开落在她肩头,狠力一捏,“倒是你,一直在骗孤。”

    右侧肩膀几乎要碎掉,江蓁惨白着脸说:“殿下何出此言?”

    “你喝的汤药是不是避子汤?”

    “……”

    “你真以为孤不知晓。”谢昭冷笑,“孤只是想看看你打算作践自己到何时。”

    每次事后谢昭都会命人送来汤药,江蓁以为是避子汤,总会乖乖喝下,怕药效不佳,回府后她也会命海棠端上避子汤。

    这样不间断喝了三年。

    江蓁瞪大杏眸睨向谢昭,心里的惧意再次加重,他竟然瞒了她三年。

    论心机,她真的比必过他。

    莫名觉得冷意袭上心头,她战栗道:“如今你知晓了,又要如何?”

    “孤讲过的,只要你答应给孤生孩子,孤自然会救丞相出来。”谢昭轻甩衣袖,“孤不急,等你想好了告知孤便可。”

    “不过孤要提醒你,天牢那种地方,多呆一日便会多受一日的苦,继时丞相没捱住,可怪不得孤。”

    “……”江蓁一颤,抓上他手臂,“除了生孩子,其他都可以。”

    她能活到几时尚且不知,又何苦累及孩子。

    “孤只要子嗣。”谢昭拂开她的手指。

    -

    这日过的太疲惫,江蓁回府后倒头便睡去,睡梦中谢昭锁着她喉问:“生不生?”

    江蓁摇头,“不。”

    谢昭:“江蓁,你会后悔的。”

    她所有的坚持在看到父亲那刹荡然无存,不就是子嗣么,好,她生。

    可惜还是晚了,父亲死在了她面前。

    江蓁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第一句便是:“海棠,去太子府送信,我要见他。”

    尚未见到谢昭便传来不好的消息,丞相大人在天牢晕厥。

    江蓁知晓后哪里还敢耽搁,拿上银两去了天牢外,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见父亲一面。

    父亲没见到,倒是见到了谢昭。

    他不是一个人,马车上还有女子的声音,声音轻软甜糯,闻之心乱神迷。

    女子捏着葡萄递到他唇边,“太子殿下,好吃吗?”

    男子轻佻道:“嘴巴这么甜,待孤尝尝再告诉你好不好吃?”

    女子笑着推开他,“太子又捉弄人。”

    风儿吹开了窗帘,江蓁看到了男人那张清隽的脸,眉眼弯弯,含着浅浅笑意。

    原来他同其他女子在一起时是这般模样。

    没有剑拔弩张,只有满心欢喜。

    江蓁的心缩了下,指尖抠了抠掌心强迫自己镇定,大步上前,屈膝作揖,“太子殿下。”

    谢昭未曾理会。

    江蓁便一直躬着身。

    僵持须臾,女子开口,“殿下,这位小姐要哭了。”

    谢昭侧眸,“江小姐有事吗?”

    江蓁问:“可否同殿下私下谈?”

    “不可。”谢昭指尖勾上女子的墨发,蹙鼻轻闻,“孤忙着呢。”

    见马车要走,江蓁开口,“臣女想问殿下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马车停下,谢昭道:“孤日理万机不记得说过什么,不如江小姐告知一二。”

    他明明知道,却偏偏装不知,故意给她难堪。

    江蓁明白他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是在告诉她,他的女人多的是,子嗣也不是非她不可,莫要给脸不要脸。

    “殿下,”忍着屈辱,她道,“臣女应了。”

    她暗指子嗣的事。

    本以为他会满意,谁知他轻嗤道:“你应了,可孤又不愿了。”

    江蓁,孤会让你哭着求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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