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巍峨雪山，广阔雪原，脚踩在上面，留下浅浅脚印，但很快被新降下来的雪覆盖，湮去痕迹。刚入门没多久的成鸯穿着厚厚的冬衣，
手指刚伸出衣裳一点，便被冻得通红。
薛润书不动声色接过成鸯手中的盒子，抬眼往前看去，又低下头，琢磨着脚下的雪怎么也踩不实。
成鸯没听见她师姐回话，疑惑半天，又问了一句：“师姐，这么不好走的路，为何不一次多送一些，却要每日都要来送呢？”
“恩重如山，酬谢不尽。莫说日日送丹药，一日三趟，怕是也报答不了。”薛润书从回忆里挣脱出来，面上惆怅还未散尽，看到成鸯迷茫的眼睛，苦笑一声，“你虽未直接受恩，但既然已入丹峰，那丹峰的一切，便都与你有关了。”
成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在薛润书身后，踩着她的脚印慢慢前行。走着走着，她心中慢慢晓得峰主为何会每日让新入门的弟子跟着上霜山。霜山遥远路坎坷，几个山头将云层踩在了脚下，高出周边大山几千尺。一去一回，比每日修炼还要累。她刚入山门，自是没有多大的耐力，腿酸得紧，身形摇摇欲倒，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阴冷刺骨的冬日，迎面却吹来了一缕温暖的风，额头快抵着地面的成鸯眼见地面又在眼中远去，堪堪站稳。师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疏乐！”
成鸯吸了口冷气，猛地回头，顺着声音看去。
高大的青年眉目如画，俊美无俦，一袭黑衣立在雪中，黑色眸中无丝毫热意，冰冷沉默像身后连绵的雪山，神秘无情。
这便是师兄师姐们常常议论的云师兄吗？看呆了的成鸯赶紧回过神，结巴着道谢：“谢谢云师兄。”
薛润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头，而后从盒中取出瓶子，递给云疏乐：“天寒，灵草不好采了，今日只有20颗。”
“多谢。霜山冰寒，早些回去吧。”仿佛万事都撼动不了云疏乐的面色，他面上霜雪未化，低声谢过薛润书，又垂下眼，声音是与气质不相上下的冰冷：“日后不必再送了。”
他话音刚落，人却已经在百尺开外了。他的背影遮住低垂的日光，百里雪盖，只剩他一人孤独走远。
“疏乐！”薛润书又高声唤了一声，却没能留住想留的人。云疏乐似是没有听到，修为高深到千里不留行的人一步一步，缓缓远去。
“你就准备一辈子待到这里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
“鸿影受了重伤你也不管是吗！”
成鸯张大嘴巴，她从未见过偶像包袱很重的师姐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远去的背影，肩膀空空，不见牵绊，渐行渐远。雪原寂静了片刻，从远方传来门扉合住的吱呀声。
“师姐……”成鸯被吓住，心中的好奇渐渐熄灭，欲言又止。
“走吧。”薛润书苦笑一声，不再说话，带着成鸯沿着原路下山。
她把成鸯送至丹峰，又匆忙赶去鹤峰。
路过一处小院时，目不斜视地经过，又退回两步。院中的各种灵植不见踪影，只剩满地空空摆放整齐的花盆，屋前石桌不知积了几层灰，手指一捻，黑得不成样子，屋门两侧贴的对联也在风吹日晒中褪去颜色，变成了不吉利的白色。
她吹了口气，额前发丝飘起，露出紧皱的眉头。她不再细看，关了院门，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处院落，她把怀中抱着的瓶瓶罐罐往桌上一扔，也不在意老远跑过来竟连杯茶都喝不到，毕竟屋子的主人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头皱起，想必连梦中都是疼的。
床上之人突然一抿嘴巴，薛润书早有准备，往后猛退几步，躲开突然一击。
“润书师姐。”一击过后，躺着的人已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之人，松了口气，嘴角伸出血丝，染红了枕头。
“鸿影！”薛润书赶紧上前喂了云鸿影几颗丹药，云鸿影面色好转些，伸着鼻子嗅了嗅，笃定道，“你去霜山了。”
薛润书“呵”了一声，笑骂道：“师兄妹两个，都是狗鼻子。”
云鸿影听见，也没有不高兴，身子往下一滑，拉过被子盖住眼睛，瓮声瓮气道：“润书师姐，我困了。”
“其实你师兄……”薛润书心中叹气，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没有怪他。”云鸿影的声音被厚厚的被子拦住，变的闷闷的，听到耳朵里，留下一片潮湿，“他心里最难受，我比他好过些。”
满室涌起丹药清香，一时寂静，只余云鸿影因伤重而明显沉重很多的呼吸声。
薛润书欲言又止，脸上表情转变多次，终于开了口，问道：“你师兄他，到底在找什么……”
云鸿影的身躯瞬间绷直，很久才又恢复原状：“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薛润书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四年前的那一日。
那时她在摆弄丹炉，却见云鸿影慌慌张张一掠而过，一向稳重的小姑娘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哭嚎着往雪山深处飞。
她生怕出事，赶紧放下手中丹炉，追了过去，一追便追到了冰泉。等她看清眼前一幕时，差点晕过去。
只见冰泉岸边躺着一个少年，衣衫被冰泉冻得发硬，双眼紧闭，皮肤发紫。这是云鸿影啊！她早已与两兄妹成为好友，如今看到这些，悲从中来，不敢呼吸。
却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鸿影推开她探鼻息的手，捂住云疏乐的胸口不断按压。
薛润书身为丹峰弟子，自然懂些医术，从巨大的悲戚中反应过来，她虽不愿相信，但也知生机难来。
可突然间，云疏乐的鼻子嘴巴向外吐水，云鸿影不敢松懈，继续按着，终是看到了云疏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和心跳。
一瞬间袭来的欢喜让薛润书泪流满面，但清醒过来后又被云鸿影这一手救人的手法折服：“你怎会这个法子？”
云鸿影支支吾吾，言左右而其他，就是不肯回答，她也不再追问，帮着云鸿影一起把云疏乐抬回住处。
云疏乐睡了整整七日才醒过来。
直到现在，薛润书都不敢回忆起云疏乐醒来后那三日的情景。
“我与鹤白长老，已断绝师徒关系。”这是云疏乐睁开眼睛后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师父，便是外门弟子了，可云疏乐眼中却不见忧伤，反而是脱了一层枷锁的释然。
他说完这句话，便伸手向床头摸去，摸索半天，什么都没摸到，有些震惊地看着云鸿影：“这么冷的天，它还在外边吗？”
他边说边坐起身要下床，却在穿鞋的时候顿住身形，时光像是在那一瞬间凝结不动，短短几刹那却如同经历了一生，他的眼神从困惑到顿悟再到恨意滔天。
“师兄……”云鸿影伸手欲拽住他。
云疏乐躲过，直直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骨肉撞击地面的声音，他像是支撑不住，爬着往前走，终于摸到摆在另一角的花盆。
花盆中种着一颗长得滑稽的茶树，几年来茶树愈发高，却还是只有两片叶子。虽枝繁叶疏，但绿意盎然，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力。
可如今绿意不再，树干干枯，两片叶子离开了树身，掉在泥土之上，卷曲着，一碰就会碎掉。
云疏乐手指颤抖，摸了摸树干，目光悲哀而虔诚，似是在和茶树对话。良久，他站起身，动作迅速地开了柜子，拿出所有的灵泉水，眼中染着疯狂的火焰，将灵泉水往花盆里浇灌。
一向沉稳冷静的云疏乐像一个偏执的疯子，薛润书想要拉着云鸿影一起阻拦，却见云鸿影冲上前去，帮着云疏乐一起倒灵泉水。
薛润书不懂为何师兄妹两个会为一棵茶树的枯萎而失去理智，只得守在门口，防止别人看到，升起疑心。
不一会儿，灵泉水便悉数浇到了花盆之中，溢的满地都是，云疏乐和云鸿影跪在泥泞之中，颤抖着身体看着。
从日中到日落，花盆中的灵泉水一滴不少，不曾被茶树吸收分毫。
“全都怪我。”云疏乐喃喃道。
薛润书生出不安，猛得抬头，却已晚了。
云疏乐哪里还像名门正派中的弟子，黑衣白面，嘴唇鲜红，一身嗜血气场犹如从地狱出来的恶鬼，提着剑，飞出院门。
云疏乐几年来生活安定，修为暴涨，薛润书自是追赶不上。等她喘着粗气跑到的时候，云疏乐已经跳入了冰泉。
“你再死一次，没人救你！”薛润书急得咬牙切齿，自从冰泉怨气激增，下过冰泉之人，非死即伤，云疏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转眼就又跳了进去。
没人回应她，湖面平静无波，光滑得像一面镜子，仿佛没有风来过，也没有人跳过。
“师兄！”声音由远及近，云鸿影直奔冰泉，跟着就往下跳。薛润书心惊不已，赶紧把她拉了过来。
巍峨雪山，广阔雪原，脚踩在上面，留下浅浅脚印，但很快被新降下来的雪覆盖，湮去痕迹。刚入门没多久的成鸯穿着厚厚的冬衣，
手指刚伸出衣裳一点，便被冻得通红。
薛润书不动声色接过成鸯手中的盒子，抬眼往前看去，又低下头，琢磨着脚下的雪怎么也踩不实。
成鸯没听见她师姐回话，疑惑半天，又问了一句：“师姐，这么不好走的路，为何不一次多送一些，却要每日都要来送呢？”
“恩重如山，酬谢不尽。莫说日日送丹药，一日三趟，怕是也报答不了。”薛润书从回忆里挣脱出来，面上惆怅还未散尽，看到成鸯迷茫的眼睛，苦笑一声，“你虽未直接受恩，但既然已入丹峰，那丹峰的一切，便都与你有关了。”
成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在薛润书身后，踩着她的脚印慢慢前行。走着走着，她心中慢慢晓得峰主为何会每日让新入门的弟子跟着上霜山。霜山遥远路坎坷，几个山头将云层踩在了脚下，高出周边大山几千尺。一去一回，比每日修炼还要累。她刚入山门，自是没有多大的耐力，腿酸得紧，身形摇摇欲倒，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阴冷刺骨的冬日，迎面却吹来了一缕温暖的风，额头快抵着地面的成鸯眼见地面又在眼中远去，堪堪站稳。师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疏乐！”
成鸯吸了口冷气，猛地回头，顺着声音看去。
高大的青年眉目如画，俊美无俦，一袭黑衣立在雪中，黑色眸中无丝毫热意，冰冷沉默像身后连绵的雪山，神秘无情。
这便是师兄师姐们常常议论的云师兄吗？看呆了的成鸯赶紧回过神，结巴着道谢：“谢谢云师兄。”
薛润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头，而后从盒中取出瓶子，递给云疏乐：“天寒，灵草不好采了，今日只有20颗。”
“多谢。霜山冰寒，早些回去吧。”仿佛万事都撼动不了云疏乐的面色，他面上霜雪未化，低声谢过薛润书，又垂下眼，声音是与气质不相上下的冰冷：“日后不必再送了。”
他话音刚落，人却已经在百尺开外了。他的背影遮住低垂的日光，百里雪盖，只剩他一人孤独走远。
“疏乐！”薛润书又高声唤了一声，却没能留住想留的人。云疏乐似是没有听到，修为高深到千里不留行的人一步一步，缓缓远去。
“你就准备一辈子待到这里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
“鸿影受了重伤你也不管是吗！”
成鸯张大嘴巴，她从未见过偶像包袱很重的师姐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远去的背影，肩膀空空，不见牵绊，渐行渐远。雪原寂静了片刻，从远方传来门扉合住的吱呀声。
“师姐……”成鸯被吓住，心中的好奇渐渐熄灭，欲言又止。
“走吧。”薛润书苦笑一声，不再说话，带着成鸯沿着原路下山。
她把成鸯送至丹峰，又匆忙赶去鹤峰。
路过一处小院时，目不斜视地经过，又退回两步。院中的各种灵植不见踪影，只剩满地空空摆放整齐的花盆，屋前石桌不知积了几层灰，手指一捻，黑得不成样子，屋门两侧贴的对联也在风吹日晒中褪去颜色，变成了不吉利的白色。
她吹了口气，额前发丝飘起，露出紧皱的眉头。她不再细看，关了院门，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处院落，她把怀中抱着的瓶瓶罐罐往桌上一扔，也不在意老远跑过来竟连杯茶都喝不到，毕竟屋子的主人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头皱起，想必连梦中都是疼的。
床上之人突然一抿嘴巴，薛润书早有准备，往后猛退几步，躲开突然一击。
“润书师姐。”一击过后，躺着的人已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之人，松了口气，嘴角伸出血丝，染红了枕头。
“鸿影！”薛润书赶紧上前喂了云鸿影几颗丹药，云鸿影面色好转些，伸着鼻子嗅了嗅，笃定道，“你去霜山了。”
薛润书“呵”了一声，笑骂道：“师兄妹两个，都是狗鼻子。”
云鸿影听见，也没有不高兴，身子往下一滑，拉过被子盖住眼睛，瓮声瓮气道：“润书师姐，我困了。”
“其实你师兄……”薛润书心中叹气，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没有怪他。”云鸿影的声音被厚厚的被子拦住，变的闷闷的，听到耳朵里，留下一片潮湿，“他心里最难受，我比他好过些。”
满室涌起丹药清香，一时寂静，只余云鸿影因伤重而明显沉重很多的呼吸声。
薛润书欲言又止，脸上表情转变多次，终于开了口，问道：“你师兄他，到底在找什么……”
云鸿影的身躯瞬间绷直，很久才又恢复原状：“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薛润书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四年前的那一日。
那时她在摆弄丹炉，却见云鸿影慌慌张张一掠而过，一向稳重的小姑娘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哭嚎着往雪山深处飞。
她生怕出事，赶紧放下手中丹炉，追了过去，一追便追到了冰泉。等她看清眼前一幕时，差点晕过去。
只见冰泉岸边躺着一个少年，衣衫被冰泉冻得发硬，双眼紧闭，皮肤发紫。这是云鸿影啊！她早已与两兄妹成为好友，如今看到这些，悲从中来，不敢呼吸。
却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鸿影推开她探鼻息的手，捂住云疏乐的胸口不断按压。
薛润书身为丹峰弟子，自然懂些医术，从巨大的悲戚中反应过来，她虽不愿相信，但也知生机难来。
可突然间，云疏乐的鼻子嘴巴向外吐水，云鸿影不敢松懈，继续按着，终是看到了云疏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和心跳。
一瞬间袭来的欢喜让薛润书泪流满面，但清醒过来后又被云鸿影这一手救人的手法折服：“你怎会这个法子？”
云鸿影支支吾吾，言左右而其他，就是不肯回答，她也不再追问，帮着云鸿影一起把云疏乐抬回住处。
云疏乐睡了整整七日才醒过来。
直到现在，薛润书都不敢回忆起云疏乐醒来后那三日的情景。
“我与鹤白长老，已断绝师徒关系。”这是云疏乐睁开眼睛后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师父，便是外门弟子了，可云疏乐眼中却不见忧伤，反而是脱了一层枷锁的释然。
他说完这句话，便伸手向床头摸去，摸索半天，什么都没摸到，有些震惊地看着云鸿影：“这么冷的天，它还在外边吗？”
他边说边坐起身要下床，却在穿鞋的时候顿住身形，时光像是在那一瞬间凝结不动，短短几刹那却如同经历了一生，他的眼神从困惑到顿悟再到恨意滔天。
“师兄……”云鸿影伸手欲拽住他。
云疏乐躲过，直直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骨肉撞击地面的声音，他像是支撑不住，爬着往前走，终于摸到摆在另一角的花盆。
花盆中种着一颗长得滑稽的茶树，几年来茶树愈发高，却还是只有两片叶子。虽枝繁叶疏，但绿意盎然，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力。
可如今绿意不再，树干干枯，两片叶子离开了树身，掉在泥土之上，卷曲着，一碰就会碎掉。
云疏乐手指颤抖，摸了摸树干，目光悲哀而虔诚，似是在和茶树对话。良久，他站起身，动作迅速地开了柜子，拿出所有的灵泉水，眼中染着疯狂的火焰，将灵泉水往花盆里浇灌。
一向沉稳冷静的云疏乐像一个偏执的疯子，薛润书想要拉着云鸿影一起阻拦，却见云鸿影冲上前去，帮着云疏乐一起倒灵泉水。
薛润书不懂为何师兄妹两个会为一棵茶树的枯萎而失去理智，只得守在门口，防止别人看到，升起疑心。
不一会儿，灵泉水便悉数浇到了花盆之中，溢的满地都是，云疏乐和云鸿影跪在泥泞之中，颤抖着身体看着。
从日中到日落，花盆中的灵泉水一滴不少，不曾被茶树吸收分毫。
“全都怪我。”云疏乐喃喃道。
薛润书生出不安，猛得抬头，却已晚了。
云疏乐哪里还像名门正派中的弟子，黑衣白面，嘴唇鲜红，一身嗜血气场犹如从地狱出来的恶鬼，提着剑，飞出院门。
云疏乐几年来生活安定，修为暴涨，薛润书自是追赶不上。等她喘着粗气跑到的时候，云疏乐已经跳入了冰泉。
“你再死一次，没人救你！”薛润书急得咬牙切齿，自从冰泉怨气激增，下过冰泉之人，非死即伤，云疏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转眼就又跳了进去。
没人回应她，湖面平静无波，光滑得像一面镜子，仿佛没有风来过，也没有人跳过。
“师兄！”声音由远及近，云鸿影直奔冰泉，跟着就往下跳。薛润书心惊不已，赶紧把她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