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伽仪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彪哥不知道去哪儿了,邱嘉言和齐鹤连找了副扑克牌,在楼下玩抽王八。

    林伽仪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的牌是不是不齐?”

    因为她看见俩人手里多出好几张单独的牌。

    齐鹤连抬头看见林伽仪,把牌放在一边,挥了挥手:“伽仪,要不要吃早饭?”

    林伽仪忖度片刻,点头。

    是有点饿了。

    齐鹤连把邱嘉言晾在一旁,起身跑进厨房。

    邱嘉言一边收拾扑克牌一边阴阳怪气:“伽仪,要~不~要~吃~早~饭~,嘁。”

    林伽仪趴在窗台上,看着邱嘉言满是怨言,忍不住调侃:“邱嘉言,这可是你一定要跟我们住这儿的。”

    本来,彪哥打算送齐鹤连和林伽仪到这里之后就继续去塔城,可邱嘉言死活不乐意,非说和林伽仪有缘,要一起在这边待一阵子。彪哥可能经历了这一路上的离别,也变得没那么强硬,索性一起留了下来。

    邱嘉言撇着嘴:“那咋了?我乐意。”

    林伽仪敷衍道:“是是是,你愿意,谁也拿你没办法。”

    邱嘉言自知继续说下去没意思,拿着牌扭头就往里走,林伽仪稍微收拾了下,也跟着下了楼。

    正好,齐鹤连的早餐做好了。

    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加两个煎鸡蛋。

    齐鹤连挡着就要扑上来的林伽仪,把面放在餐桌上,收回手时顺便在林伽仪头上揉了一把:“烫,慢点吃。”

    林伽仪从面里面翻出煎鸡蛋,迎来了邱嘉言的抗议。

    “怎么,你的宝贝伽仪就有两个煎鸡蛋,我和彪哥就只有一个?”

    齐鹤连给自己倒了杯水:“有本事自己做饭。”

    “你——”邱嘉言没话说。他会做饭,但是讨厌做饭,所以十分理所当然地把厨房留给了齐鹤连,自己当上甩手掌柜,在外面等着吃。

    不等林伽仪开动,外面有自行车铃铛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

    邱嘉言起身开门:“听声音,应该是彪哥回来了。”

    回来的不只是彪哥,还有一个看起来十来岁,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女孩。

    女孩穿的衣服民族元素丰富,女孩的眼神也对所有人充满警惕。

    邱嘉言有些迟疑:“彪哥,这是?”

    彪哥把买回来的东西递给邱嘉言,给几人介绍:“这是我遇到的从灌顶仪式逃出来的女孩儿。”

    听到灌顶仪式,几人都沉默下来。

    林伽仪到处找西川的线索,自然有所耳闻,齐鹤连也听了一些。邱嘉言和彪哥都是去过四川的人,也不会不知道灌顶仪式是什么。

    彪哥看了一眼女孩儿:“她只说自己是躲在货车里跟着逃出来的,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

    “逃出来的?”齐鹤连想了想,“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等彪哥询问,女孩儿点点头。

    “那我这碗……”

    齐鹤连按住林伽仪就要把面给出去的手:“你这碗我放了猪油,你先吃,我再做一碗。”

    林伽仪点点头。

    齐鹤连进了厨房,林伽仪就端着面跟进去,把空间留给彪哥他们。

    林伽仪咬了一口鸡蛋,看齐鹤连熟练地把面条在水里搅开,有些好奇。

    “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吃面条的吗?”

    “煮面条算是最方便的简餐之一了。”齐鹤连的手从林伽仪头上越过,从橱柜上拿了调料,“伽仪,不要把你的资源分给任何人,包括我。”

    “为什么?”林伽仪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并且她之前也是这么做的,只是这话从齐鹤连嘴里说出来不正常。

    “伽仪,我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需要以你自己的利益为先。”

    林伽仪点点头。

    现在的齐鹤连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

    以前的齐鹤连会怎么说?伽仪,那个女生好像很需要这碗面,我们给她好不好?我再给你做一碗。

    林伽仪把碗筷放在旁边,从身后抱住齐鹤连,脸贴在他的背后,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

    “阿连,可是为什么包括你?”

    “伽仪……”

    “我知道为什么,可是我不想……”

    以前,她还没有和齐鹤连重逢的时候,她可以告诉自己,黄恩菱已经死了,深爱着黄恩菱的齐鹤连也和林伽仪没有半毛钱关系,她更不用在乎齐鹤连的感受。

    可是齐鹤连找到了她,相信她就是黄恩菱,并且依然爱着这个已经换了一副身体的她,她没有办法不在乎齐鹤连。

    “伽仪……”齐鹤连回握住林伽仪的手,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活着,不管任何人,可是,比起我一个人孤独地活着,我更喜欢我爱的人陪在我身边。”林伽仪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阿连,我的身边只有你了,不要让我再失去你。”

    锅里的水泡由大变小,水煮开了。

    邱嘉言拿了些小零食,让女孩儿先垫垫肚子,顺便打听女孩儿的来路。

    “小妹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拿了块饼干,小口咬着,只是依然不回答,摇头表示不愿意说。

    邱嘉言看向彪哥,彪哥也是神情复杂地摇头。

    邱嘉言索性拉彪哥从屋子里出来,反正一个小女孩也跑不掉,更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邱嘉言往里看,小女孩儿又拆了一袋饼干,小口吃着。

    “彪哥,这小女孩儿真是从灌顶仪式逃出来的?”

    “我找朋友打听过了,不假,是从西川摩诃寨逃出来的。因为是仪式开始前夕逃出来的,又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明妃,所以闹的动静挺大,有小半个月了。”

    “不容易啊,从他们手里逃出来,还从西川逃到这边。”

    邱嘉言发现了,女孩身上裹得很严实,但能看见手上、身上都是伤,脚上的鞋也是彪哥新买的,从前那双估计是穿烂了。

    “可我们现在怎么办?摩诃寨到处都是,一个寨子里的都是善恶对立,难以辨别,我们带着她,能让她躲过去吗?”

    彪哥也在想这个问题。

    “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抓回去。逃出去的明妃,你不是不知道她们的下场。”

    明妃不会有好下场。

    邱嘉言想了想,一咬牙:“我们先试着让她躲过这阵子,等过段时间,再带她回海市。等到了海市,我们会安全很多。”

    彪哥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伽仪他们……嘉言,你记住,凡事涉及伽仪的事情,直接找伽仪,别找齐鹤连。”

    “为什么?”邱嘉言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我看齐鹤连挺好的啊,应该比伽仪更好说话。”

    彪哥摇摇头,表情凝重:“一般的事情找他没问题,但任何会对伽仪不利的事情,就算只有一点点,都不能让齐鹤连知道。”

    “好。”虽然邱嘉言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还是答应了。

    “对了,彪哥。”邱嘉言忽然想起来,林伽仪从沽珈山开始,就一直在找摩诃寨,“伽仪好像一直在找摩诃寨,还有西川……你说,我们该告诉他们吗?”

    “先别说。一来,我们不知道伽仪的目的,这一路上你也见识到了,伽仪并不简单,绝对不是你能想象到,甚至是我,也不一定能应对,二来,伽仪不一定能应付摩诃寨。”

    忽然,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彪哥和邱嘉言赶紧跑进去。

    女孩儿蹲坐在角落里,抓住身上的袍子,紧紧捂着脸,指尖攥得发白,身上还在发颤。

    厨房的抽油烟机响个不停,林伽仪和齐鹤连并没有意识到外面的动静。

    彪哥赶紧扶住女孩儿,让她冷静下来。

    邱嘉言抬头,看见了那个让女孩儿吓得魂不守舍的东西——原本被蒙盖着的神龛。

    女孩可能是吃完饼干,闲着无聊,看见这边有一块布蒙着的下面是神龛的形状,犹豫间掀开布,看见了里面的神龛,因为害怕、激动,将神龛弄倒在地,自己也被吓得紧紧缩在一旁。

    这个神龛和摩诃寺有关吗?邱嘉言皱着眉头,把神龛放回原位,用布蒙好,跟着彪哥带着女孩儿回到餐桌这边。

    在彪哥的安抚下,女孩儿已经基本没事了,只是眼神依然带着一些警惕。

    “这样吧。”邱嘉言想了另一个办法,“你可以不告诉我们你的姓名,但你可以给自己起一个你想让我们知道的名字或是代号,方便我们称呼你,好吗?”

    女孩不再摇头,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道:“让旺。”

    “让旺?”彪哥没懂这个名字的意思,但还是这么称呼她了,“好,让旺,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多大了?”

    “十二岁。”

    厨房门打开,齐鹤连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了,让旺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盯着面条,一眨不眨。

    齐鹤连把面条放在让旺面前:“是素面,但我加了不少蔬菜,吃吧,小心烫。”

    可让旺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烫,用筷子夹着面条就往嘴里塞,一口接一口,彪哥也拦不住。

    彪哥把齐鹤连和林伽仪带到一旁,把让旺的情况省略重点解释了下,询问两人的意见。

    林伽仪倒是没什么意见:“当然可以啊,这里本来就是彪哥你帮忙找到的住所,决定权理应在你手上,让旺住进来完全没问题,但是我不会照顾小孩儿……要不这样吧,让旺住二楼,要是她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们,她要是下楼需要帮忙,你们也能察觉到。”

    林伽仪没意见,齐鹤连暂时也没有说什么。

    “谢谢了,伽仪。”彪哥感激道,“伽仪,你们放心,我会尽快帮让旺找到容身之所。”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的社会,怎么帮一个逃出来的小女孩儿找容身之所?这不是林伽仪所关心的,她能做到就是尽量为让旺提供一个临时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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