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萧条，霜满皇城。
姜芜屏退侍从，一人借着殿里的灯火，执笔写下诏书。除了点明，执权人暂由帝释霄代之，另命楼太司辅之。
她手一顿，若有所思般抬头，望着那空窗，恍然隔世。踌躇良久，还是寻来一张梅花纸，提字表真心。
“韩鸷。”
灯火忽灭，男人侧身翻窗，影子在月光下，慢慢隐现。
“我在，陛下有何吩咐。”
姜芜伸手，将信轻放，嘴里叮嘱道：“孤的心疾，算了，今夜，孤便逃离，这座皇城。”
“作为我的暗隐卫，孤希望，你把此信，交与帝释霄。”
韩鸷抱拳：“臣领命，望陛下好生珍重。”
姜芜目送着，他消失在黑夜中，长叹一声，再次转身，遁入另一条暗道。
自那日后，她一路流浪，没听到宫里什么消息。倒是，有关帝释霄的战捷，接二连三的，就没消停过。
谁能想到，三年过罢。
自己会躺在都统府，他的塌下。
“杀便杀了。”
帝释霄一松手，倒了杯冷茶：“陛下，死在你手里的，不差他一个。”
姜芜干咳两声，喉咙里尽是血，她没回完话，便晕了。帝释霄哪顾得上喝茶，赶忙跑到跟前，将人搀住。
白书云在府里，跑得那叫大汗淋漓，到卧房定睛一看，愣是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你们这，这姑娘是你......”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帝释霄动作轻缓，“几个时辰前，她喝下了，我放在国库，暗室内的药。”
白书云刚放下药箱，一个踉跄：“什么，你说什么，她，能去国库，还.....喝了，莫不是.....陛下！”
帝释霄低眸，默而不语。
扑通一声。
白书云跪在塌旁，强行稳住了，那号脉的手。
“这药，我试了三年。”帝释霄捻捻手指，皱着眉头问，“你确定，能治好她的心疾？”
白书云闻言，未转头，先施下几针道：“那哪能保证，当年我承认，是医术有限，真的治不好。”
“但你现在，直接一下子，就算是计猛药吧，也不是这个下法。”
帝释霄面无表情，只道：“你若治不活，便收拾一下，好死得体面些。”
“这是什么话啊。”白书云刚收回针，方子都没写全，“帝兄，你我共渡一条船，撒手不管了，谁能独活。”
且不说，这些年，他配了也少说，得有成千上万服药，就差那临门一脚。
偏的这一脚，被帝释霄踹开了。
起初，他并不答应。
毕竟，试药三分毒，陛下本人都走了，旁的更别说了，谁又能甘愿，做他的实验对象。
可帝释霄说，南旻没了谁都可以，不能没有陛下。
白书云也就从那刻起，知道这世上，能治得好陛下的，唯有他帝释霄一人罢了。
“咳咳。”姜芜难受地撑开眼皮，见两人面色凝重，道，“怎么，孤这一闹，倒让你们生分了？”
帝释霄侧着身，余光瞥了一眼，随即便拽起白书云，想都没带想的，往门外推去。
“白太医，我不送了，陛下的方子，你得抓点紧。”
“你......”白书云抽着嘴角，冲也冲不进，“陛下，臣，臣真的太想......”
他后头的话，被一声关门响。
断得煞是无情。
“什么时候醒的？”帝释霄斟了半杯温茶，坐到塌旁。
姜芜故作镇定，接过那杯茶，一抿：“或许，是在刚才，至于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
其实，自始至终，她就没晕过。
但怎么能承认呢。
帝释霄低眸，似是在思考什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下一秒，拿过那杯盏，嗓音意外沙哑。
“你，听见了，是吗？”
疼痛逐渐消散，姜芜的眸子，顷刻间亮了起来。
她不加掩饰，直言道：“帝卿，你的眼睛，是因为我嘛。”
帝释霄不急于回答，慢慢伸过手，替她抹掉了，唇旁的一滴水珠。
姜芜拍开他的手，毫不退让。
“我让你回答我。”
帝释霄抵着眼底，往后退去：“陛下，自作多情了。”
“尉迟长明。”姜芜气得手疼，登时拔高声音，“你，到底在瞒我什么！”
此话一击命中。
帝释霄知道，真给人惹急了。
他不疾不徐地说：“你都听见了，还要问我什么。”
“陛下逃跑的时候，没给任何人余地，就是放着不管，死在那荒郊野岭，成为孤魂野鬼吗？”
“这么说来，孤倒是得谢谢你，好一副菩萨心肠？”
姜芜实属看不得。
这般打着为孤好的旗号。
昔日，太医署里，无人能医。
她为此，喝的七窍流血，折磨得死去活来，都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自知已是强弩之末，索性逃了算了。
帝释霄对此话，置之不理：“你明知道的，拖着不治，没几年可活。”
“所以呢。”姜芜语气平谈，“孤孑然一身，索性一躲，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黄泉炼狱，那不好吗？”
帝释霄无意识地蜷起手，过了片刻，才松开。
“是啊，陛下都这么想了，臣哪敢干涉。”
他压下怒气，避开视线，道：“太医们，是用尽办法，白书云也耗费心血。”
“最终，配的这瓶药，你说喝就喝，觉得没用嘛。”
“那你呢。”姜芜不怒反笑，“你的三年，为孤试药，怎么只字不提！”
说完，她勉强撑起身子，像是瘸腿般，下了床。
“去哪。”帝释霄抬起手，顿在了半空，“你还能去哪？”
姜芜站稳了脚，没有回头：“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眼里都无君臣，连这都统府，都是为了囚我所用......”
她一步尚未迈出门，帝释霄好似到了身后，吐息厚重：“陛下，倘若今夜，出了我这都统府，那臣定会让你，再也下不来塌。”
“你又威胁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任性也得有个度，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不是吗？”
姜芜挪了半个步子。
“等万事周全，陛下在人前一亮，我哪能像现在这般，同你细说上那么几句话？”
姜芜思量两秒，身子往后倾倒：“帝卿，你难不成是在，朝我发火吗？”
话音尽落，帝释霄垂眸，手臂一揽，摁住她的腰肢。
他轻咬着耳轮，悠然自得道：“陛下，怎会有这种想法，臣也不知，是哪里的火？”
姜芜浑身僵硬，别的想法，更别提了。她吞咽三下，在心里默念，一时间进退两难。
帝释霄适时开口：“当初，是陛下御笔，委臣以重任。我竟不知，这般得幸，然则此运，还不绝。”
“你就那么，想要我，做那凤鸾殿的帐中臣？”
“什么？”
姜芜一愣，不知他话里，是何深意。
“几日前，你对那信，可是振振有词。”帝释霄眯起眼，杀意渐渐浓烈，“如今，装聋作哑？”
卧房内暗成一片。
掌心的温度，持续攀升，烫得人发眩。
“我同你谈情，你便是这么理解的。”姜芜突然笑了，“鱼水之欢，何其浅薄。”
“陛下说，臣浅薄，那尚可。”帝释霄抽回手，蓦然抵在她的肩颈侧，喃喃自语。
“我不解风情，所以陛下，你得用点儿劲。”
姜芜冷笑一声。
她高扬起头，借着月光，负手朝后，把那男人的佩剑，摸了去。
那佩剑掉了个头，死死地顶住帝释霄，却未脱鞘。
姜芜背着光，面孔隐入夜里，声音毫无起伏。
“跪下。”
她心里，在此刻，了然有答案。昔日之情，摆在台面，终是不得体面。
那么，断了便好。
“臣知错。”帝释霄跟着那把剑，一同移开，屈膝在地，“待陛下，身体无恙，便亲护吾主，回宫。”
姜芜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
她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作叹息：“你......此事，孤定不会善罢甘休。”
帝释霄神情淡然，顺着这番话，默默从袖口拿出一物。
“物归原主，臣再无相欠。”
姜芜心下剧痛。
她抬过手指，做不到视若无睹，只能将它紧紧地攥住。
说起来，也是久违了。这枚兵符，三年未见过一面，再次相见，本以为尚在国库，遂另辟蹊径，欲拿之。
但果然，它还是被帝释霄，带在了身边。
姜芜不由地想起什么，状似无心相问：“为何，到现在，你倒是肯，还给孤了？”
帝释霄抓着剑鞘，未带一丝迟疑：“陛下，臣只是在赌。”
“赌什么？”姜芜手腕一松，那把剑便脱了手，“孤，怎能因你的三言两语，便下定决心。”
她格外厌恶，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帝释霄并不觉得惊讶，因为目的，早就在不经意间，达到了。
“臣知道，陛下有意，赌的，自然不会为难。”
“说来听听。”
帝释霄难得耐心，字字说得有力：“只需......向臣证明，陛下不会因意气，而一走了之。”
好啊，什么因意气？
以为当年，她逃是在胡闹，是吧？
姜芜唇边带点讥笑：“有趣至极。”
“赌局开场，哪能没有赌注？”
帝释霄想了想，反问道：“那陛下你，想同臣，赌点什么？”
姜芜敛起眸子，盯着那把剑。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想。
“与我赌命，敢吗？”
姜芜屏退侍从，一人借着殿里的灯火，执笔写下诏书。除了点明，执权人暂由帝释霄代之，另命楼太司辅之。
她手一顿，若有所思般抬头，望着那空窗，恍然隔世。踌躇良久，还是寻来一张梅花纸，提字表真心。
“韩鸷。”
灯火忽灭，男人侧身翻窗，影子在月光下，慢慢隐现。
“我在，陛下有何吩咐。”
姜芜伸手，将信轻放，嘴里叮嘱道：“孤的心疾，算了，今夜，孤便逃离，这座皇城。”
“作为我的暗隐卫，孤希望，你把此信，交与帝释霄。”
韩鸷抱拳：“臣领命，望陛下好生珍重。”
姜芜目送着，他消失在黑夜中，长叹一声，再次转身，遁入另一条暗道。
自那日后，她一路流浪，没听到宫里什么消息。倒是，有关帝释霄的战捷，接二连三的，就没消停过。
谁能想到，三年过罢。
自己会躺在都统府，他的塌下。
“杀便杀了。”
帝释霄一松手，倒了杯冷茶：“陛下，死在你手里的，不差他一个。”
姜芜干咳两声，喉咙里尽是血，她没回完话，便晕了。帝释霄哪顾得上喝茶，赶忙跑到跟前，将人搀住。
白书云在府里，跑得那叫大汗淋漓，到卧房定睛一看，愣是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你们这，这姑娘是你......”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帝释霄动作轻缓，“几个时辰前，她喝下了，我放在国库，暗室内的药。”
白书云刚放下药箱，一个踉跄：“什么，你说什么，她，能去国库，还.....喝了，莫不是.....陛下！”
帝释霄低眸，默而不语。
扑通一声。
白书云跪在塌旁，强行稳住了，那号脉的手。
“这药，我试了三年。”帝释霄捻捻手指，皱着眉头问，“你确定，能治好她的心疾？”
白书云闻言，未转头，先施下几针道：“那哪能保证，当年我承认，是医术有限，真的治不好。”
“但你现在，直接一下子，就算是计猛药吧，也不是这个下法。”
帝释霄面无表情，只道：“你若治不活，便收拾一下，好死得体面些。”
“这是什么话啊。”白书云刚收回针，方子都没写全，“帝兄，你我共渡一条船，撒手不管了，谁能独活。”
且不说，这些年，他配了也少说，得有成千上万服药，就差那临门一脚。
偏的这一脚，被帝释霄踹开了。
起初，他并不答应。
毕竟，试药三分毒，陛下本人都走了，旁的更别说了，谁又能甘愿，做他的实验对象。
可帝释霄说，南旻没了谁都可以，不能没有陛下。
白书云也就从那刻起，知道这世上，能治得好陛下的，唯有他帝释霄一人罢了。
“咳咳。”姜芜难受地撑开眼皮，见两人面色凝重，道，“怎么，孤这一闹，倒让你们生分了？”
帝释霄侧着身，余光瞥了一眼，随即便拽起白书云，想都没带想的，往门外推去。
“白太医，我不送了，陛下的方子，你得抓点紧。”
“你......”白书云抽着嘴角，冲也冲不进，“陛下，臣，臣真的太想......”
他后头的话，被一声关门响。
断得煞是无情。
“什么时候醒的？”帝释霄斟了半杯温茶，坐到塌旁。
姜芜故作镇定，接过那杯茶，一抿：“或许，是在刚才，至于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
其实，自始至终，她就没晕过。
但怎么能承认呢。
帝释霄低眸，似是在思考什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下一秒，拿过那杯盏，嗓音意外沙哑。
“你，听见了，是吗？”
疼痛逐渐消散，姜芜的眸子，顷刻间亮了起来。
她不加掩饰，直言道：“帝卿，你的眼睛，是因为我嘛。”
帝释霄不急于回答，慢慢伸过手，替她抹掉了，唇旁的一滴水珠。
姜芜拍开他的手，毫不退让。
“我让你回答我。”
帝释霄抵着眼底，往后退去：“陛下，自作多情了。”
“尉迟长明。”姜芜气得手疼，登时拔高声音，“你，到底在瞒我什么！”
此话一击命中。
帝释霄知道，真给人惹急了。
他不疾不徐地说：“你都听见了，还要问我什么。”
“陛下逃跑的时候，没给任何人余地，就是放着不管，死在那荒郊野岭，成为孤魂野鬼吗？”
“这么说来，孤倒是得谢谢你，好一副菩萨心肠？”
姜芜实属看不得。
这般打着为孤好的旗号。
昔日，太医署里，无人能医。
她为此，喝的七窍流血，折磨得死去活来，都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自知已是强弩之末，索性逃了算了。
帝释霄对此话，置之不理：“你明知道的，拖着不治，没几年可活。”
“所以呢。”姜芜语气平谈，“孤孑然一身，索性一躲，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黄泉炼狱，那不好吗？”
帝释霄无意识地蜷起手，过了片刻，才松开。
“是啊，陛下都这么想了，臣哪敢干涉。”
他压下怒气，避开视线，道：“太医们，是用尽办法，白书云也耗费心血。”
“最终，配的这瓶药，你说喝就喝，觉得没用嘛。”
“那你呢。”姜芜不怒反笑，“你的三年，为孤试药，怎么只字不提！”
说完，她勉强撑起身子，像是瘸腿般，下了床。
“去哪。”帝释霄抬起手，顿在了半空，“你还能去哪？”
姜芜站稳了脚，没有回头：“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眼里都无君臣，连这都统府，都是为了囚我所用......”
她一步尚未迈出门，帝释霄好似到了身后，吐息厚重：“陛下，倘若今夜，出了我这都统府，那臣定会让你，再也下不来塌。”
“你又威胁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任性也得有个度，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不是吗？”
姜芜挪了半个步子。
“等万事周全，陛下在人前一亮，我哪能像现在这般，同你细说上那么几句话？”
姜芜思量两秒，身子往后倾倒：“帝卿，你难不成是在，朝我发火吗？”
话音尽落，帝释霄垂眸，手臂一揽，摁住她的腰肢。
他轻咬着耳轮，悠然自得道：“陛下，怎会有这种想法，臣也不知，是哪里的火？”
姜芜浑身僵硬，别的想法，更别提了。她吞咽三下，在心里默念，一时间进退两难。
帝释霄适时开口：“当初，是陛下御笔，委臣以重任。我竟不知，这般得幸，然则此运，还不绝。”
“你就那么，想要我，做那凤鸾殿的帐中臣？”
“什么？”
姜芜一愣，不知他话里，是何深意。
“几日前，你对那信，可是振振有词。”帝释霄眯起眼，杀意渐渐浓烈，“如今，装聋作哑？”
卧房内暗成一片。
掌心的温度，持续攀升，烫得人发眩。
“我同你谈情，你便是这么理解的。”姜芜突然笑了，“鱼水之欢，何其浅薄。”
“陛下说，臣浅薄，那尚可。”帝释霄抽回手，蓦然抵在她的肩颈侧，喃喃自语。
“我不解风情，所以陛下，你得用点儿劲。”
姜芜冷笑一声。
她高扬起头，借着月光，负手朝后，把那男人的佩剑，摸了去。
那佩剑掉了个头，死死地顶住帝释霄，却未脱鞘。
姜芜背着光，面孔隐入夜里，声音毫无起伏。
“跪下。”
她心里，在此刻，了然有答案。昔日之情，摆在台面，终是不得体面。
那么，断了便好。
“臣知错。”帝释霄跟着那把剑，一同移开，屈膝在地，“待陛下，身体无恙，便亲护吾主，回宫。”
姜芜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
她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作叹息：“你......此事，孤定不会善罢甘休。”
帝释霄神情淡然，顺着这番话，默默从袖口拿出一物。
“物归原主，臣再无相欠。”
姜芜心下剧痛。
她抬过手指，做不到视若无睹，只能将它紧紧地攥住。
说起来，也是久违了。这枚兵符，三年未见过一面，再次相见，本以为尚在国库，遂另辟蹊径，欲拿之。
但果然，它还是被帝释霄，带在了身边。
姜芜不由地想起什么，状似无心相问：“为何，到现在，你倒是肯，还给孤了？”
帝释霄抓着剑鞘，未带一丝迟疑：“陛下，臣只是在赌。”
“赌什么？”姜芜手腕一松，那把剑便脱了手，“孤，怎能因你的三言两语，便下定决心。”
她格外厌恶，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帝释霄并不觉得惊讶，因为目的，早就在不经意间，达到了。
“臣知道，陛下有意，赌的，自然不会为难。”
“说来听听。”
帝释霄难得耐心，字字说得有力：“只需......向臣证明，陛下不会因意气，而一走了之。”
好啊，什么因意气？
以为当年，她逃是在胡闹，是吧？
姜芜唇边带点讥笑：“有趣至极。”
“赌局开场，哪能没有赌注？”
帝释霄想了想，反问道：“那陛下你，想同臣，赌点什么？”
姜芜敛起眸子，盯着那把剑。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想。
“与我赌命，敢吗？”